10年后，这一新专业的就业率为100%。

事实上，养老相关专业的正面宣传并不新鲜。自2020年新本科专业正式招生以来，包括“就业率100%”、“工作供过于求”这几个字的“喜报”满天飞。大学毕业生身处其中，纠缠不清，忧心忡忡。

3000元。经过南京几家养老机构的实习，小莫了解到了养老专业应届毕业生的月薪底线。

再过几个月，小嗯就要从山东女子学院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毕业了。之前看到报道和热搜“第一批养老专业毕业生被抢！毕业生就业率达到100%”的时候，她和同学觉得这和真实情况有关。

“在这种情况下，组织给你提供了很多工作，但是你想不想去是另一回事。如果你做护理，很多学生会觉得自己没面子，不体面。”在小嗯周围，很多人因为待遇不好，工作太累而转行。

近几年来，养老行业越来越受到重视。(图片/电影《飞越老人院》剧照)

事实上，养老相关专业的正面宣传并不新鲜。自2020年新本科专业正式招生以来，包括“就业率100%”、“工作供过于求”这几个字的“喜报”满天飞。大学毕业生身处其中，纠缠不清，忧心忡忡。

“不合规”

临近春节，李佩环上了几节晚班，每天喊几次“好累”。她已经在这家行业龙头企业的上海养老园区工作了一年半，从实习生活管家岗位到现在的行政管家岗位。

湖南女子学院，李佩环的毕业院校，成立了中国第一个老年本科专业，前身是2016年学校与某养老企业合作开办的家政养老服务管理方向订单班。

对于第一届老年本科生李佩环来说，很多企业给出的实习岗位都是生活管家，在老年人和养老社区各部门之间起到“沟通桥梁”的作用，负责“保障老年人安全”。

“还有一些特别杂七杂八的事情，不是每天都发生的，但基本上有些事情就要做了。”李佩环补充道:“以前每个管家基本都和50个老人对接，但是现在我们公园有2000多个居民，所以每个人对接的人数可能都在增加，每个人的工作都比以前增加了很多。”

在李佩环工作过的养老公园。(图/受访者提供)

但公园定位高端，“主要面对最有钱的老人”，生活管家“真的不用给老人带屎撒尿”。因此，李佩环认为生活管家是一个相对体面、有利于未来发展的岗位，可以触摸老年人。

在养老行业中，李佩环所在的公园是一个积极的案例，小嗯的工作经验反映了行业的参差不齐。

大三在北京一家知名养老机构实习的时候，小嗯做了三个半月的护理和一个半月的前台社工。前者对应的是四五个老人的日常生活、用餐、卫生等琐事。小便和小便的工作不在少数，而后者是多职，主要负责行政和营销相关工作，“相对容易”。

嗯，扬州人。因为想家近一点，大四的时候转到了南京的一家养老机构。在那里，她看到了行业发展的失衡和“不合规”，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在南京实习过两个机构，都是社工，但是工作感觉完全不一样:前一个有400个老人，只有两个社工，根本无法开展活动，只能列出计划，做宣传表，拿快递；后一个比较小，活动做了，但是领导素质和管理能力都不好。

“她根本不在乎怎么用你，只在乎预算是否超标，这个机构是否运营，是否会倒闭。你是什么专业，你能做什么，你有什么特长都无所谓，如果你刺太多，她还不如招个阿姨。”

在工作中很小。(图/受访者提供)

李佩环遇到的领导在这方面更好。她个人觉得很多领导都有心让养老专业的本科生发挥自己的特长，但是被服务业岗位的特点和养老行业的发展所束缚。

“3000—8000元”

以李佩环和小莫为代表的第一、第二届养老专业本科生，都感受到了愿景与现实的巨大差距。

李佩环记得大一的时候，老师给他们画了很多蛋糕。“我一直告诉我们，我们是第一个养老本科，这个专业前景有多好。”；小嗯的老师告诉他们，养老专业“要培养的是机构的管理者，而不是照顾者”，这让大家都有了达到养老院院长等级职位的目标。

现实是，大多数毕业生只能接受基本服务岗位的offer，如护理和社会工作者。社交平台上反复提到的防雷帖护理岗位是人才需求最大的岗位。

“社会工作者的原始需求很少。”小嗯解释说:“我以前的机构有六层楼，一栋小楼，一栋大楼，所以我招了两个社工，更不用说一些小机构了。而且现在机构发展比较困难。一位副院长告诉我，机构运营主要靠护理，所以会把大量预算放在护理上，社工是可有可无的。”

小嗯实习期间参加的社工活动。(图/受访者提供)

换句话说，如果一个机构不是超一线城市的龙头企业，养老专业的本科毕业生接触到的第一份工作，很可能离不开“端屎端尿”，或者看起来不够体面。

以组织为例，他们班提供的所有职位，“并不是说如果你是本科生，所有的行政工作都会为你安排，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学生一开始没有转专业，后来真的无法接受的原因，因为和老师描述的太不一样了”。

小嗯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孩子，她的父母通常会“支持”她的决定。当她选择这个新专业时，他们没有反对；当她决定从事养老工作时，他们“一开始并不重要，直到她开始实习。”。

小嗯知道，在南京这样的城市，养老机构给本科应届毕业生的月薪在3000-8000元左右，专业护理岗位的收入更高。如果在北京，每个岗位的起薪可能会高1000元左右。无论你在哪里，大多数毕业生都必须从护理开始。

父母自然不愿意让女儿做这样的工作，劝小莫回家找个轻松的。但她天性坚韧，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一个行业毕业后就不可能有一个好的位置，只要你能熬过来，未来服务业就会有好的收入”。

许多老年人都是值得学习的榜样。(图片/电影《长寿商会》剧照)

“在我们这个行业，你必须吃苦，你必须有抗打击的能力。说实话，现在的行业和规则都不是很完善。可以说，只要能坚持下去，还是会有很好的成绩。”

在她看来，有屎有尿是正常的，但没有一行是完美的。“现在能进养老院的爷爷奶奶都是以前很厉害的人，你会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他们也会给你很多建议”。

本科学生的去与留

小嗯班的性别比例接近1:十三。截至采访当天，男生也没有选择留在养老行业，“基本上都是考公、考研”。

有一个男生曾经在一家龙头企业实习，但是因为收入太低，养不了家，不想做护理，不想从基层慢慢熬过来，所以选择参加公考。还有一个男生对养老不感兴趣。他申请这类专业“只是为了拿个文凭”，现在正在准备公务员考试的面试。

小嗯的男朋友是她专业的大学生。她在一家知名的养老机构工作顺利，获得了成为全职员工后直接当组长的机会。即便如此，他的母亲还是强烈反对，不停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太丢人了！我训练你出来是为了让你这么做吗？”

李佩环还发现，严重的性别比例失衡，给养老行业的男性从业者带来了显著的性别优势。

实习期间，她认识了一个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的男生。虽然她转到了养老专业，但她在工作中“很受欢迎，就像学校和我们公司之间的形象代言人”，所以她留在了养老行业。

男孩在养老行业非常受欢迎。(图片/电视剧《一切都好》剧照)

李佩环是班上为数不多的没有离开养老行业的女生之一。她坚持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她有幸避开了护理的辛苦岗位，在实习期间接触到了一个比较成熟的平台，男朋友在上海等等。

现在，她的月薪大约是5000元，企业管吃管住，节省了2500-3000元的租金和生活费。收入还可以，但她很快发现自己比其他行业的同龄人更累，生活质量也没有别人高。

然而，养老机构的工作仍然有让她感激的地方。

“这意味着它会影响我的性格。我以前脾气暴躁。从事这个岗位后，我真的觉得自己的脾气变得相当好，更有耐心。”此外，她的沟通能力、表达能力和应急能力也在提高，“但需要时间、成本和精力”。

她还在公园里遇到了很多心态年轻的上海老人，“他们炒股，看新闻，穿旗袍，看不到年龄”，让她知道“老了还有那么多不同的生活方式”。

一些性格好的老人把李佩环当成自己的孙女。“我不认为你在为他们服务，但我认为你应该是一个熟悉的人。这种情况会缓解一些工作压力带来的不愉快。”。

在养老机构工作，李佩环和小莫都收获了。(图/日剧《住宅区两人》剧照)

老年人的工作也可以让人们更好地了解老年人的想法和需求，并带来一些“父母应该如何养老”、探索自己未来的晚年生活应该如何生活。在这一点上，李佩环和小莫都有了很大的收获。

目前，李佩环的大学室友一个在同一家公司的长沙公园，一个在安徽公园，一个在另一家龙头公司的北京公园。其中两人正在考虑离职，其余一人在离职后再次回到行业。

李佩环也在考虑辞职。第一，因为她的部门很难晋升，第二，她不想成为养老机构的任何管家。“事情太复杂，太累，太担心”。然而，她不会改变自己的职业，因为她所有的积累都在养老行业。

对于即将毕业或刚毕业的年轻一代，李佩环想说:“如果你在实习期间不适应这个行业，你需要在你还是应届毕业生的时候尽快转出去。”她认识的一个中国女子学院老年专业的高三女生，因为实习经历不好，正在准备考事业编。

十年后的行业风口”

对于设立养老本科专业的大学来说，通过积极的宣传吸引学生和教师是无可非议的。然而，教育工作者也有责任帮助学生规划职业，客观了解就业市场。

从上班的那一刻起，学生就成了理论与实践之间的桥梁。然而，养老这个仍在发展和完善的朝阳产业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

小嗯和同事布置的小植物园。(图/受访者提供)

在过去的两年里，小嗯在实习中没有遇到其他养老专业的本科生。据她了解，很多中层以上养老机构的管理者大多来自护士，他们仍然以自己在医院工作的经验进行管理。

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这个行业有实质性的进步。“理论上有一些创新，但由于组织负责人没有学习意识，它没有与组织结合。”

对于本科生来说，这样的行业现状代表着机遇。“但是，如果我有学历优势，我不能认为我应该是一个管理层，我应该是一个行政人员。一些30岁以后成为院长的人，是从护士那里一步一步熬过来的。”。

小嗯看得很清楚:“在现在缺人的情况下，只要你能吃苦，敢吃苦，领导就会看到你，你将来也会有机会。但是如果你野心勃勃，你什么都做不了。”

10年后养老行业的风口可能会出现。(图片/韩剧《亲爱的朋友》剧照)

2021年报志愿的时候，小嗯的朋友们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这种专业出来就是做护士，带屎撒尿”。她想要的是:养老金不应该只是这方面。

在过去的几年里，许多养老院仍然是过去的样子，她的父母并没有因为她学到的专业知识而改变她的传统养老观念，但这个女孩仍然对未来充满希望。

“他们预测行业的出路是10年后，因为现在会花钱的年轻老人会变老。”小嗯这一代人当时也将迎来职业发展的黄金时期。“所以我想激励大家慢慢来。这个行业还是有点可观的。”

(根据受访者的要求，小嗯、李佩环是化名。)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家：洞照，编辑：宋爽，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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