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出海系列第三:中国企业出海投资新挑战:美国企业透明法案恢复实施

中国企业出海时，由于海外地缘政治带来的不确定性，许多企业建立了特殊的股权结构，以防止越来越多的需求和做法通过中国的实际控制人和受益人。这种做法会面临新的挑战吗？为什么美国新法《企业透明法》一石激起千层浪？从表面上看，打击金融犯罪(包括反洗钱)的法律法规与中国出海投资(尤其是美国投资)的公司有什么关系？一些中国企业对外投资，隐藏真实股东身份的代持、信托等安排，是否需要按照新的法律标准进行披露/报告？假如报告不完整，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企业透明法》规定的报告要求有多严格？简单来说，在美国成立的公司必须向美国政府完整报告公司“通过”后的好处。（Beneficial Owner）资料包括全名、出生日期、美国地址、身份证明材料照片等。

即使是美国自己的公司也对这份史无前例的报告不满，一纸诉状告诉联邦法院…

本论文将探讨联邦法院的初步裁决、最新决定，以及对中国对美国投资企业的重大意义和潜在影响。

一、背景

美国德克萨斯东区联邦法院于2024年12月3日在Texas Top Cop Shop, Inc. et al. v. Garland 本案发布了具有全美范围效力的初步禁令，要求暂停《企业透明法》（“CTA”）以及相关规定的实施。在这一初步禁令下，在CTA适用范围内承担报告义务的公司暂时免除了向美国财政部下属的金融犯罪执法局（“FinCEN”）申请所有权利利益信息（“BOI”）的义务。

然而，2024年12月23日，美国联邦第五巡回法院批准美国政府申请暂停执行初步禁令的紧急动议，恢复了CTA规定的申请责任。[1]但是，考虑到最初的报告截止日期(2025年1月1日)已经临近，为相关企业提供更多的时间来遵循， CTA 报告要求，FinCEN将原定的2025年1月1日提交截止日期延长至2025年1月1日。 2025年1月13 日。[2]

CTA规定的申报责任已经恢复，相关企业需要在截止日期前尽快提交信息报告。CTA法案对中国公司的出海具有深远的意义，尤其是在全球反腐败和反洗钱法规日益严格的背景下，如何应对美国和全球更复杂的透明度要求已经成为中国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以下将简要分析当前的Texas Top Cop Shop, Inc. et al. v. Garland 简要介绍了CTA的主要内容及其对CTA实施的影响，并对中国企业出海面临的相关法律挑战和对策进行了总结，供相关企业参考。

二、Texas Top Cop Shop, Inc. et al. v. 解读Garland案例

以Texasas2024年5月28日 Top Cop Shop Inc.为首的六名原告向美国司法部、财政部等相关行政机关及其负责人提起诉讼，要求法院宣布CTA违反宪法，并要求禁止该法案的实施。

法院于2024年12月3日发布初步禁令，理由是CTA可能违反宪法。法院在初步禁令中支持原告的主张，认为CTA及其相关规定对相关企业提出了新的披露要求，可能超过国会监管商业活动和企业的权限，可能破坏美国联邦制度的权力平衡，构成违反宪法的行为，引起公民隐私和言论社会自由的焦虑，给相关企业带来不可挽回的合规成本。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初步禁令中，法院并没有最终确定CTA的合宪性，法院需要进一步审查。在上诉结束之前，美国联邦政府立即向美国第五巡回上诉法院提出上诉状，要求在上诉期间暂停初步禁令。[3]

美国时间2024年12月23日，美国第五巡回上诉法院在初步禁令中暂停CTA申请责任约20天后，批准了联邦政府申请暂停初步禁令的紧急动议，认定CTA“完全属于国会权力范围”，从而恢复了CTA规定的申请责任。美国第五巡回上诉法院认为，CTA起源于美国宪法中的商业条款，法院应该首先考虑CTA是如何在可能的宪法条件下运作的，而不是首先质疑法案的宪法条件。此外，如果CTA暂停实施，将阻碍国会打击洗钱、恐怖融资等金融犯罪，进而对美国国防安全等集体利益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目前，CTA的BOI规定和期限将继续有效。考虑到之前法院初步禁令的影响，FinCEN已经公开声明，相关企业将根据CTA提交BOI报告的截止日期从原来的截止日期开始。 2025年1月1日延长至2025年1月13日。有报告义务的公司必须尽快提交BOI报告，否则将面临罚款和刑事处罚的风险。

第三，企业透明法案（CTA）简介

CTA来自美国的反洗钱法案（Anti-Money Laundering Act, AMLA），从2024年1月1日起，美国国会打算通过该法案打击金融犯罪，这项法案在美国全球范围内正式生效。

这对中国公司或个人在美国投资或经营的企业有很大影响。只要看相关信息，就能看出合规义务严格，合规成本高。

(一)报告义务主体：包括承担报告义务的美国本地公司和外国公司

* 美国本地公司:公司、有限公司和其他实体是根据州或印第安部落的法律设立的，通过向州务卿或其他类似办公室提交文件；

* 外国公司:根据美国州或印第安部落的法律，在外国成立并向美国某州或印第安部落的国务卿或类似办公室提交文件，在美国或其他部落管辖范围内注册业务的公司、有限公司和其他实体；

* 此外，CTA还列举了符合特定要求的上市公司、投资机构和投资咨询、非营利组织和政府机构等23类免责报告责任实体。[4]他们要么需要遵循更严格的披露政策，要么不以盈利为目的，风险更低。他们被免除报告责任，以避免他们重复控制的考虑。

(二)报告内容

* 公司信息:企业的法定名称、企业的商业名称、其在美国的主要营业场所或主要场所的地址、公司成立的实际国内或国外辖区以及公司的国家税务局纳税人识别号；

* 受益人信息:报告必须包括每个企业受益人的全名、出生日期、美国特定居住地址、可接受身份证明材料的识别号码、身份证明材料的照片等。

* 公司申请人信息:2024年1月1日以后设立的负责报告的企业还必须向其申请人报告其信息，其中包含的内容基本上与上述受益人相同。

(三)报告期限(根据FinCEN的最新声明增加)

*负有报告义务的企业在2024年1月1日前成立或注册，必须在2025年1月13日前向金融犯罪执法局提交初始BOI报告，即FinCEN；

* 如果原申请截止日期为2024年12月3日至2024年12月23日之间，2024年9月4日或随后在美国成立或注册的负有报告责任报告企业必须在2024年1月13日之前向FinCEN提交BOI报告；

* 企业在2024年12月3日至2024年12月23日期间成立或注册报告：可在原申请截止日期的基础上获得21天的延长期；

* 2025年1月1日或随后在美国成立或注册报告的企业，在收到其成立或注册生效的实际或公开通知后，有30天向FinCEN提交BOI报告；

* 符合救援条件并经批准增加申报期限。 2025 年 1 月 13 以后有关公司仍然可以享受之前延长的期限。

(四)违法处罚

* 个人故意提供或尝试提供虚假或欺诈性的所有权信息，或者故意未能报告完整或最新的所有权信息，将承担民事责任。在“违规操作持续或未纠正”期间，每天最高可罚款591美元[5]。

另外，这些个人还将面临最长两年的刑事责任，或者最高10,000美元的罚款。

对于中国出海企业来说意味着什么？

目前，虽然CTA的宪法问题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根据最新进展，《企业透明法》的全面实施至少在短期内是必然的。对于在美国经营或计划在美国注册的跨境企业来说，及时完成申请责任，确保企业的合规管理尤为重要。

在实践中，许多中国企业对外投资。为了防止被认定为中国企业或中国股东控制或参与的公司，他们使用持有和信托来构建信息和股权的隔离墙和防火墙，尤其是许多企业。这种做法本身就反映了公司为了更好地应对潜在风险和不公平待遇，不得不在当前复杂的国际环境下采取的做法。

这种特殊的股权结构安排在国外投资中会越来越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笔者接触的很多中国公司的初衷并不是为了避免美国法律(或第三国法律)的适用，而是为了防止用户或合作伙伴对中国投资企业的偏见和歧视，这是当地政府、商业环境和供应链上下游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无可非议的。

但上述安排不能以“拍脑袋”为基础，简单粗暴地操作，也不能因为不了解当地法律法规的要求而不小心踩雷，面临重罚，甚至带来刑事责任。

外部律师顾问越来越需要熟悉美国法律的合规要求，这些要求包含长臂管辖属性，帮助客户理性、客观、专业地分析合规要求和灵活的商业操作之间的平衡。

例如有关企业需要关注，满足本报告的要求，是否意味着所报告的信息，包括实益所有人的信息，都是公开可查的？股东、受益人需要公布的“透过”水平到底如何？对于中国企业来说，设计具有代持特性的独特股权结构是否仍然有意义？假如建立了这种结构，包括在美国以外，是否会被认为构成了对美国法律的规避，从而造成更严厉的惩罚？如何披露中国a股上市公司在国外投资中存在代理等特殊安排(地缘政治和国际形势的不确定性)？这种披露，是否会导致美国或投资当地国家的法律或合规性风险？

这些都需要公司仔细分析和评估。的确，公司的合规成本会越来越高。但是，不合规的成本会越来越高，尤其是在海外。因此，对于企业出海的成功和成长来说，提前计划，及时掌握信息，冷静应对，制定预防计划，为国外投资建立合适的股权投资架构尤为重要。

[注]

[1]https://www.ca5.uscourts.gov/opinions/unpub/24/24-40792.0.pdf

[2]https://www.fincen.gov/boi

[3]The Department of Justice, on behalf of the Department of the Treasury, filed a Notice of Appeal on December 5, 2024.https://www.fincen.gov/boi

[4] 在CTA中免除报告责任的实体是：Securities reporting issuer; Governmental authority; Bank; Credit union; Depository institution holding company; Money services business; Broker or dealer in securities; Securities exchange or clearing agency; Other Exchange Act registered entity; Investment company or investment adviser; Venture capital fund adviser; Insurance company; State-licensed insurance producer; Commodity Exchange Act registered entity; Accounting firm; Public utility; Financial market utility; Pooled investment vehicle; Tax-exempt entity; Entity assisting a tax-exempt entity; Large operating company; Subsidiary of certain exempt entities; Inactive entity。

https://www.fincen.gov/sites/default/files/shared/BOI_Small_Compliance_Guide.v1.1-FINAL.pdf

[5]根据《企业透明法》的规定，在违规操作停止之前，故意违反BOI报告要求的人可能每天面临高达500美元的民事罚款。但是，这种民事罚款金额每年都会根据通货膨胀情况进行调整。截至2024年12月23日，该金额为591美元。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龚律新思路”，作者：龚乐凡，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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