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行业只有2000人，综艺人下一站在哪里？

"综艺人靠什么活着？"

这是综艺导演李轩过去一年最常想到的问题，也是她和同龄人讨论最多的问题。去年3月离开上一家综艺公司后，她再也没有找到新工作。

最为致命的焦虑来自于市场上项目严重萎缩，待岗导演没有那么多项目。

“综艺节目的一个缺点就是节目太依赖明星了。很多节目之所以能存在，不是因为方式好，就是因为艺人。”李轩告诉娱乐资本理论。但是近两年综艺招商式微，能为综艺站台的头部艺人越来越少，不少综N代项目就此夭折。

一位综艺从业者告诉娱乐资本理论，整个传统综艺节目行业的导演不超过2000人，这2000人创造的产能足以覆盖现有的市场项目。

与此同时，李轩也担心自己能力的不足。95后，她在中国综艺节目的黄金时代末期开始工作。她在国内头部综艺公司工作了4年，做了同样的工作。“以前电视台的逻辑是师傅带徒，新手进台会轮岗，培养全能的电视人。但是，我们这一代人太细分了，只会做一个工作岗位。”

对李轩来说，出生于电视台的黄金一代和他们这一代综艺节目中，能力和名气都完全断代。开始boss直聘，正在招聘的综艺公司大部分都是有5年以上经验的制片人和导演。像她这样的年轻导演都被困在“导演”不够，不愿意当实习生的尴尬中。

如何与焦虑同行？如何在焦虑之下转型？已成为综艺人无法回避的问题。与此同时，一些黄金一代的综艺节目家已经跳出了焦虑，投身于团播。我们将在后续的稿件中与他们一起拆解“团播”如何让他们找到新的转型之路。

1 大导演、大团队光晕褪色。

首先不可避免的问题是，综艺团队正在萎缩。

“2025年可能是一个转折点，市场对大导演的认可度减弱，一些小而精的导演团队将有更多的机会。”快乐文化CEO、演出导演岑俊义告诉娱乐资本理论。而且现在，是85后综艺人硬控市场。

就像岑俊义一样，目前综艺市场上的明星导演、明星制作人都来自10年前国内综艺节目的黄金时代。说到《爸爸去哪儿》，我们会联系谢涤葵。当我们提到《极限挑战》时，我们会想到严敏。《我是歌手》里的洪涛喝水成了热梗...每一个国家综艺IP的背后，都有被观众熟知，被市场竞争的综艺导演。综艺IP与导演团队的绑定在那个综艺市场火热、IP拥有全员知名度、综艺团队逐渐成为体系的时代已经成为常态。

当时的综艺市场仍然相信，著名导演和他们的成功经验可以给项目一个“爆炸”的概率。电视台和长视频平台都愿意为综艺团队烧钱。为了争夺大导演团队，平台甚至可以提前支付年制作费。当时明星导演的话语权足够大。“平台抢夺团队就像抢夺独家版权，合同中写‘零干涉’条款是基本操作。”一位电视制片人向小娱透露。

当然，当时的综艺节目也有“热钱”，头部综艺节目招商以“亿”为基准，不少项目的招商总量远高于剧集招商。“有钱”就可以“有人”。那时候，一个头部综艺节目组养百人团队是正常的。

李轩曾经参加过中国一个著名选秀节目的录制。她回忆说，在这个综艺IP的巅峰时期，光是团队给出的舞美预算就可以降低两三部网剧的成本。“当时知名的综艺团队包括整个节目，制作成本几千万是正常的。一个项目足够一个20人的团队吃几年。”

但是现在，综艺行业已经没有热钱了。综艺节目投资规模总体减少，“降低成本”在综艺节目领域的影响尤为明显。为了更好地控制成本，近两年平台重点关注自制。岑俊义说:“现在，项目应该先降低预算，自制团队和制片人管理或买家应该控制。”

自2023年以来，优酷建立了大量的综艺工作室。副总裁沈严也告诉娱乐资本理论，未来自制综艺节目的比例将会提高。⅓自制、⅓监制、⅓合制的比例消失了。爱奇艺和腾讯也在吸引更多的综艺团队进入平台。2024年，爱奇艺最受欢迎的《喜剧之王单口季》由从笑果跳到爱奇艺的“小工作室”进行交易和自制。

“一个综艺节目看起来很大，但很多时候，综艺工作室的核心团队只有6-7个人。”李轩告诉娱乐资本理论。这些团队通常负责一个项目的核心内容输出，即节目策划、赛制推演、剧本框架编写等。，而平台在节目录制过程中会暂时搭建其他类型的工作。

平台选择了直接签约的方式来建立综艺团队:制作人从不同的公司寻找导演团队、执行团队、舞台导演团队和后期团队，像积木一样制作游戏。制作团队很少像以前那样完全制作节目。“现在整体能包盘的团队太少了，市场上不到10个，有的平台甚至需要3个几百万的单子。”岑俊义说。

近年来，在平台和电视台转换了“烧钱”的固有方式后，头部项目逐渐减少，越来越多的节目成本低、体积小。腾讯视频《毛雪汪》、像爱奇艺《闪光的日子》这样的“小微综艺”崛起，单集成本压低到50万以内，整个导演组只有3-5个项目。

这也意味着市场上能容纳大导演大团队的综艺节目正在减少。“这类项目不需要大量人力堆积的经验，比如电影镜头、高审美等。很多时候，导演可以自己带个osmo或者手机给艺人拍个外景。哪里有这么多人？”李轩说。

这种项目往往不需要找制作团队。他们的做法通常是先找核心导演，导演带头找几个项目聘请导演，成立导演组承担项目制作。李轩说，从原来的团队辞职后，她会通过接受这样的小项目来维持收入，因为市场上几乎没有什么大项目还在吸引导演。

这种趋势迫使许多综艺团队在组织结构上进行“改革”。依然坚持综艺内容，团队选择了将团队拆分成多个工作室/小团队的方式。每个团队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可以接受自己能接受的项目。有时候一个公司可以同时进入几个小组。

鱼子酱文化创始人陈刚将团队拆分为五个垂直小团队，打造了《我们民谣2022》《中国音乐公告牌》《爆炸舞台》《爱唱歌的大学生》《去万人现场》等特色。他们垂直于音乐综艺团队，还打造了擅长捕捉人物角色，成为群体形象的节目团队。同时，在人文节目、时尚生活等领域深耕的小团队。制作了《一起露营吧》《青春的花路》《请吃的姐姐》《奋斗吧主播》等节目。五支队伍各自在自己擅长的跑道上接项目，有大项目需要足够大的队伍时会临时合作。”

岑俊义的快乐文化也是如此。他刚刚带着公司的一些导演完成了央视一个节目的录制，而另一些导演则同时驻扎在其他项目中。岑俊义通常会跟随重点项目，或者成为项目的导演和制片人。“我会根据项目带不同的导演接单，我们所有的大项目都会进入，小项目会分成小团队。”

在陈刚看来，就像鱼子酱一样，综艺团队目前架构改革的核心点在于不再过度追求集团发展。与过去所有的成员相比，被拆分的小团队或只有少数人的团队更加灵活，这种灵活性和低成本已经成为他们在这个市场上的优势。

在从大到小的过程中，那些被缩小的大团队被“削减”的人，只能努力寻找新的出路。

2 下一站的综艺人：短与直？

在大团队拆散、缩编的情况下，综艺行业的职位空缺越来越少，薪酬水平也在逐步下降。

刚进入综艺节目不到一年的导演小林告诉娱乐资本理论。去年冬天，她参加了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项目，月收入只有3-4000元，相当于见习生的收入。“现在很难找到一个价格不错的项目。很多项目的执行团队都是带着十几个见习生的导演，全职导演别无选择。”

相比之下，直播和短视频正在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根据《Tiktok就业价值报告(2023)》，包括创作者、主播、MCN机构员工、直播基地运营商在内的直播、短视频和电商业务衍生出超过7000万个就业机会。

去年离职后，李轩打开求职软件，发现查看她简历的HR大部分来自MCN。、直播工会，综艺团队屈指可数。“一开始我很排斥，但我还是不想做短视频和直播，但后来我发现我认识的一些平台制作人要么去了无忧媒体，要么去看工作，所以我也想试试。”说起这件事，她似乎有点无奈。

在长视频综艺节目萎缩的时候，直播和短视频正成为综艺节目的下一站，这是综艺节目面临的求职现实。

在真正进入短视频和直播之前，李轩对转型的期待是乐观的。在她看来，短视频、直播，尤其是娱乐内容的策划，应该是综艺导演和编剧的特长。

去年年底，她合作的一位电视导演找到了她，邀请她为一位网络名人策划一档直播综艺节目。综艺模式更倾向于以前的《达人秀》。近两年来，类似模式的直播选秀在抖音中非常受欢迎，其中最头部的“木森大舞台”(请点击深度探访稿)，一旦播出，在线人数就可以超过100w，从去年9月开始，木森单日GMV最高可达5000w~7500w。

李轩服务的网络名人在抖音的粉丝数量超过500w，每次直播的基本网络人数都在1w以上。在李轩看来，这位网络名人找到综艺导演的初衷应该是让直播内容变得更加综艺。“有些短视频创作者还是觉得综艺导演更专业，但其实大家都没想到的是，直播和综艺本身就是两个内容。”

李轩这样总结了短暂的直播经验：“综艺人转型做直播，就像秀才遇兵一样。

AI作图 by娱乐资本理论

他们根据综艺导演的经验策划了这次直播。前期租了一个小拍摄棚，搭建了灯光；通过网络名人的预热，我们在报名的粉丝中找到了才艺展示者，在直播间设置了具体的表演阶段和流程，埋下了选手走路和节目的“抽象”笑话，并在周六晚上用电视台的播出逻辑将直播定为“黄金档”。然而，如此精心策划的直播内容以惨败告终。

那天晚上，直播间的人数从最初的1.4w下降到3000人。每个导演都能实时看到直播间人数的下降。在确定直播人数再次下降后，主持人主播紧急停止直播。“综艺导演总想控制场地，但直播的魅力在于失控。观众根本不在乎你埋下了什么翻转，他们只是想看看主播下一秒是否会翻车。”李轩苦笑着对娱乐资本说。

就像李轩的经历一样，综艺节目家涌入直播、短视频、MCN生态后，通常会面临两种内容方式之间的障碍，而作为综艺节目的导演，他们很难在一段时间内改变自己的身份。

一方面，综艺导演对短视频、直播的内容特点和客户需求并不熟悉，在电视台、长综艺内容中培养出来的制作思路与短直播不相容。另一方面，短视频、直播生态的低成本、小素材的制作方式是限制综艺内容无缝转换的最大因素。

导演小林加入了一家头部MCN公司。这家公司找到她的原因是她想从0开始策划一个短视频综艺节目。然而，小林进去后发现，短视频制作逻辑综艺节目的逻辑大不相同。综艺拍摄模式下的素材量大大超过了短视频所需的量，后期制作起来相当困难。“综艺节目中几个T的素材根本不够，但短视频后期组一周也剪不出来。”

后期速度跟不上短视频对更新频率的高要求。“一周要更新2-3部全片，即使时间长，拍摄和后期制作也来不及，这个更新量在短视频领域已经不达标了。”

曾经在阿里担任优酷副总裁、负责综艺节目、商业化、内容产业化的邬志强认为，综艺节目和直播对员工的能力要求不同。——综艺节目以内容制作为核心，直播侧重于运营。两者在需求方的内容输出上有所不同。综艺节目更多的是基于导演策划的内容产品，而直播运营相当于制片人、导演、选管、财务等多个角色的集合。我们应该负责更好地与用户交谈，刺激用户付费。

李轩下的判断是：“未来综艺导演会越来越少，懂得内容、操作、算法的全能创作者会越来越多。”

3 黄金一代越过了痛苦，做了什么？

幸运的是，当一群人仍然拿着旧地图探索转型之路时，综艺行业已经出现了寻找新世界的人。这种转型的先驱，大多也是在综艺节目的黄金时代“起家”，就像十年前一样，他们仍然是改写这一行业规则的人。

宋秉华是优酷和抖音综艺节目的负责人之一。他于2013年加入优酷，创作了《火星情报局》等综艺节目，担任《天猫双11狂欢之夜》总监。

在他看来，未来以账户为核心的个人创作者，成本低、非明星化、非明星化 ToC 盈利的商业模式将成为主流。“现在团播增速最快，但未来可能会有新的形式。只要符合低成本、能让创作者获得利润的标准，就有可能发展。”

宋秉华离开平台后，在长沙创立了白鸟文澜文化，定位于经纪公司。团播是白鸟文澜首个基地的首个业务。

白鸟文澜运营5人男团BN 海王星和六人女团 BN-Venus，每日两次以上直播为主，与个人帐户内容切片同步运营。现在公司还在扩大更多的集团，预计今年将增加到20个集团播出。“就像我们公司的团播一样，重要的是让有才华但不是天生条件优越的年轻人参与其中。通过啦啦队效应和舞台手段，他们现在可以养活自己，为未来争取机会。”

自2023年创业以来，淞志强探索了多种新的内容形式和商业模式，并建立了触飞瑞拓国内精品短剧。 海外短剧平台(筹备) 综艺 团播 线下复合业务。目前，综艺节目不再是公司的核心业务领域，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中国和海外的短剧和团播业务中。

与市场上依靠“奖励”转换的固有方式不同，淞志强的团播思路。他们与风华秋实合作，打造了中国第一个偶像传播项目——univu5女团，在抖音平台上进行偶像传播，不同于传统的奖励实现，以Tounivu5为基础。 B和粉丝经济To c转变为主要的商业模式，强调偶像生态内容的呈现。

当然，综艺节目的转型步伐不会停留在团播。“我们现在做团播是为了先稳定公司收入，培养人才，但不代表团播总会是主导，只是一个阶段的选择。而且行业会不断变化，可能会出现新的技术或平台，改变现状。”宋秉华说。

综艺团队除了转型偶像团播等服务外，还开始拓展线上、线下IP运营的新业务。

鱼子酱文化凭借在综艺制作中积累的内容创作、艺术家挖掘和培养经验，进入短视频领域，打造MCN品牌，转型运营艺术家的短视频账号，通过账号运营粉丝经济。

目前他们运营七八位艺人，包括男团成员，都在自己的账号上尝试制作和规划类似综艺节目的内容。与随机记录的生活片段不同，这些内容更具规划性，主要是主题直播、vlog或纪录片。

“目前业内很少有艺术家的短视频账号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破圈，大部分还是通过账号运营粉丝经济。但从长远来看，所有平台都在寻求最大化的国民化，内容创作也在向短视频和直播平台转移。”陈刚告诉娱乐资本理论。

制作《盒子里的猫》《开始推理》等多个节目的侦查日，不仅不断深化综艺节目，还拓展了“内容”。 “跑道，做内容扩展和线下文旅IP建设。

显然，文化旅游项目更考验一个团队的长期能力。从前期的市场调研和市场定位到整个项目的规划、内容设计和预算分析，每一个环节都需要长期投入，才能最终完成大型文化旅游项目的落地。

现在他们已经参与了一些投资过亿的线下项目，比如一个与某政府合作的文化综合体项目。

所以回到起点:综艺人靠什么生活？我们仍然很难找到正确的答案。但至少在这个冬天会被取代的时候，我们发现转型的路还是很宽的。在接下来的文章中，我们将重点关注综艺节目转型的努力，试图和他们一起找到新的地图。

(李轩、小林都是化名)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作者：莉拉，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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