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写下了孙宏斌的故事。

尘土飞扬，天空无边无际，这个世界终究没有“如果”。

01 泥足深陷

很多年前，有人请孙宏斌听交响乐。孙宏斌听不懂，在现场打呼噜。后来，他说:“工作是最大的幸福。如果人们不工作，他们会很快死去。”

三个月前，有人发现他在九寨沟一次关于再生医学的健康会议上悄然出现。事实证明，工作太多是不够的，否则养生再生就要提上日程。

这两年孙宏斌很忙，忙着借钱，忙着赊账。

最近，融创开始了第二次国内债务重组计划。

根据最初的计划，仅在本月，融创就需要兑现124亿元的债券。截至明年上半年，融创需要支付的债务将达到1934.9亿元。然而，融创中国今年前10个月的累计合同销售额仅为437.8亿元。——

这相当于马上要吃饭了。打开米桶，发现不仅不够煮饭，还不够喝粥。这个时候，我们要改变计划，比如去隔壁老王家借几个馒头。

也有喜讯。

不久前，摩根大通加持融创中国3071.2万股，每股价格约为2.96港元，总额约为9088.30万港元。10月中旬，楼市新政出台后，融创股价大幅反弹。借此机会，融创成功在股市募集了12.05亿港元，约合11.23亿元。

虽然九根牛一毛，但它们的精神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毕竟民营房地产企业的股权融资在此之前已经暂停了一年多。此外，融创是一家雷霆万钧的房地产企业。在这种身份的背景下，上述数据更加珍贵。

有时信心比黄金更重要。

孙宏斌很清楚这一点。自2022年5月爆雷以来，融创一直在积极自救。首先，他率先表现出诚意:首先，他以无息贷款的形式向集团提供自筹资金4.5亿美元。20融创01(债券规模40亿元)第一次展期期间，孙宏斌以个人名义提供担保。

选择将个人得失与集团命运深深捆绑在公司和行业的低谷，这就是信心。

孙宏斌不仅为自己的账户买单，还积极找钱，而不是只把KPI下到融创的相关部门。“融创是我接触过的最积极、最努力的房地产企业”，一些投资者报告说。

经过18个月的爆雷，融创整体化解了约900亿元的债务风险，成为全国首家完成国内外债务重组全过程的大型房企。

它甚至还曾经敲过绿城和万达的门。

众所周知，这两家公司与孙宏斌有着深厚的关系:绿城几乎被列入孙宏斌的指挥，孙宏斌从收购绿城开始，通过并购扩大公司规模的战略路线；中国房地产史上最大的交易案例是融创在2017年以438.44亿元的价格收购了万达的13个文化旅游项目。

雷霆爆发后，孙宏斌想将融创的部分股权转让给绿城，以此来缓解，但绿城的一些股东不同意；他想退还融创投资给万达商业管理的股权来挽救生命，但王健林不同意。-也许没有办法。不久前，有人发现瘦弱的王健林出现在洛阳白马寺拜佛。当量子力学不确定的时候，唯物主义出身的王健林出现在唯心主义的地方，万达的生活似乎真的很艰难。

迫不及待地，融创将无锡融创茂、融创昆明万达城、成都融创施柏阁酒店、成都融创堇悦酒店挂在拍卖平台上，但这些收购的万达文化旅游项目都被拍卖。

时过境迁，文旅项目投入大，时间长，收入慢，地主家里没有余粮，这种长期主义商品谁愿意接手？

事实上，从2021年开始，融创就一直把集团项目放在“货架”上。：融创西双版纳环球世纪会展旅游公司70%的股权出售给中融信托；杭州两个项目卖给了滨江集团；武汉江源项目卖给了第一个；常州荣誉转移到厦门国企建发和江苏城开地产集团。...

即使是曾经受到孙宏斌高度重视的青岛项目也没能幸免。

“投资青岛是投资国家战略，投资青岛西海岸是投资青岛未来。”这是孙宏斌过去的声明，但在债务的持续压力下，青岛即墨凤岛路23号、24号、25号、29号的土地使用权也出现在拍卖平台上，是评估价的三折优惠。

这个笑话就像最近流行的一段：

与许家印在处置资产时不愿失去一根羽毛不同，孙宏斌是个简单的甩货郎。只是，和他一样简单的接手者在市场上很难找到。

孙宏斌曾多次扮演“白衣骑士”的角色，融创也被业界戏称为第五大AMC(注:以缓解不良资产为目的的资产管理公司)。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陷入泥潭时，他无意或无能为力，没有同行可以在危险中拯救他。

02 没有上帝轮

2021年3月，媒体和房地产界的焦点仍然集中在许家印出售“深圳湾1号”的两栋豪宅上。没有人注意到有人悄悄出售了香港西半山敦皓的一栋高层豪宅。这个人叫孙红兵，是孙宏斌的弟弟。

孙宏斌在孙红兵几乎同时出售豪宅，耗资100亿元获得广西地产龙头彰泰集团。

这是一个被旭辉集团暂时叫停的项目。

当时，旭辉对彰泰的调整已经完成。在付款的前一刻，董事长林召开了一次投资决策会议。会议期间，他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北京、上海、长三角配置了100亿投资，还是广西配置？

会后，旭辉放弃了对彰泰的收购。得知此消息的孙宏斌在没有尽力的情况下果断地赢了——原因是他的同事已经做到了。

外称孙宏斌，无非是“骇客”、“枭雄”、“疯子”，但孙宏斌反复强调：本人是性格中的人。

现在看来，果然的性格。

事实上，这种性格不止一次。2017年初，当他被问及乐视项目是否会被浪费时，他肯定地说:“不，别担心。贾跃亭有创业精神。”

世上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即使是泰戈尔看到孙宏斌的气质也会大呼感动。

然而，公众对孙宏斌的大手笔早已习以为常：

长期以来，房地产圈构成了“八方有难，孙宏斌支持”的行业景象。

从一开始收购绿城、凯撒、雨润三杀三戟，到最后被理想窒息的贾跃亭，在遭遇危机后，拉着孙宏斌一起化反。万达遭受股债双杀，王健林急于卖房实现。孙宏斌是第一个被询问的客户。近年来，泛海国际、海航、彰泰、全球展览甚至李嘉诚的项目都出现在孙宏斌的酒桌上。

他似乎延伸了中国投资的新轮数：A轮、B轮、C轮...孙宏斌轮，业界亲近称之为“上帝轮”。

在繁花似锦的热闹中，弟弟发出的危险信号在哥哥壕风的“买买买”中被大家忽略了。

与其他企业家相比，孙宏斌没有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做生意赚钱。他几乎每天都浏览《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关注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但后来，他似乎对自己的行业没有变化做出足够敏捷的反应。

事实上，2019年房地产市场的颓势已逐步显现：

根据中国人民法院官网的数据，今年中国至少有270家房地产公司申请破产。换句话说，每隔1.5天，一家房地产公司就会倒地，不仅仅是中小公司，2019年市值超过500亿元的银亿集团也会崩溃。

此前，万科在意识到宏观环境的收紧后，提出了“活着”的口号，但当时业界只觉得危言耸听。

虽然冰川已经出现，但是融创仍然在原航线上全速前进。

在悲歌响起的2019年，孙宏斌甚至花费了153亿元，吞噬了四川商人邓鸿的全球世纪和时代51%的全球股份。

所说的风浪越大鱼越高，此时此刻，孙宏斌与高启强产生了共鸣。

并非没有警告，他只是觉得：“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可能爆雷。”在当时的背景下，这句话并非全是傲慢。截至2021年上半年，融创手中仍有约1300亿现金储备。

他认为他可以置之不理。因此，除了100亿元的彰泰项目外，融创还在2021年全国22个重点城市的第一轮集中供地中，耗资700亿元获得土地，成为当年名副其实的“地王”。

但2021年注定是永久历史的一年。全球黑天鹅和灰犀牛事件频发，国内“住房不投机”和“三条红线”的宏观调控导致房地产行业下滑，疯狂征地风险集中爆发。

2020年下半年，广西房市急转直下，南宁主城区仅12月份商品房成交面积51.82万平方米，环比下降53.56%，同比下降46.21%。

也就是说，彰泰还没来得及上菜，就已经凉了。

然而，而彰泰并非碾死融创的关键稻草。

众所周知，孙宏斌继承了柳传志。进入联想的时候，孙宏斌和主管供应的业务部门的负责人有很大的不同。后者是联想的老同志，但柳传志充分认可了这位年轻人，撤职了。

孙宏斌后来创业的时候，对“充分信任”的管理理念还不如。他在各个地区给予了充分的自主权，各个地区的第一个信任是为了盈利，他们之间有着严重的联系。比如2020年，西南地区的区首商羽直接设定了3000亿元的销售目标。

要知道，当时中国只有8家房地产企业销售额超过3000亿元。而且那一年西南地区的销售额刚刚突破千亿。

为赢得孙宏斌的欢心，融创西南区和华北区成为首轮供田中最疯狂的两大地区，也成为拖垮融创的关键稻草。

在华北地区所辖城市销售日益低迷的情况下，仍然大规模购买土地。资金问题严重，多次被西安、上海、华中抢救。区首迟迅的管理也出现了巨大问题，随后因严重受贿而失去联系。

另外一条消息是：2022年，融创西南集团土地储备为5217亿元，其中土地储备价值为1770.5亿元，占34%。这类问题包括环境监督、政策限制等。

当年并购邓鸿的环球时，一部分问题土地就留下了。

在孙宏斌的剑里，有来自兄弟的，也有来自友商的。但是究其根源，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之后，孙宏斌公开反思；追求规模惯性，让公司在投资上过于乐观激进。并且给了该地区巨大的权力，导致公司的安全垫不够厚，无法承受这一轮房地产行业调控的挑战。

曾经有人问孙宏斌，你那么多并购线索从何而来？孙宏斌回答：大部分都是有人来找我的。

在行业内，他坚信自己的声誉。

孙宏斌得知自己是王健林抛售文化旅游项目的第一个采访者时，有一种成就感，认为这印证了柳传志几年前对她“一眼看到行业”的分析。另一方面，他认为万达文化旅游这么好的项目，谁都会接，但王健林先找到了他。 "这就是信任。"

"这是我做人最大的成就啊。"

历尽千帆，被称为“不在乎别人评价”的孙宏斌，在50多岁之后，依然有着来自前辈的认可感，除了商业吹捧的成分，多少有些尴尬。

03 尘埃如潮人似水

1972年，金庸写完了《鹿山公爵》的最后一笔，一片壮丽的武林结束了。武侠迷惊讶地发现，江湖路很远，现在只剩下寺庙了。

孙宏斌爱金庸，他曾经是房地产江湖上最著名的潮流引领者。如果和金庸武林相比，孙宏斌可能是房地产行业的“黄药师”(《射雕英雄传》中的人物，黄蓉的爸爸)——这也是他最喜欢的武侠角色。

心理学家列纳德·蒙洛迪诺在《潜意识》一书中说，人类有基本的自我感觉良好的冲动，潜意识里更喜欢和自己有相同特点的东西。

黄药师作为“五绝”之一，离经叛道又狂野不羁，为人争强好胜。这样的种种，在孙宏斌过去的历史中也经常出现。

孙宏斌故事的开头，源于对行业第一信誓旦旦的“超越”。

在2003年的一个论坛上，在房地产行业仍然是二流角色的孙宏斌轻描淡写地宣布，顺驰将在三年内超越万科，成为行业第一。当然，王石拒绝接受。直到2006年顺驰因激进的扩张节奏遇到制度的宏观调控，资金短缺，孙宏斌才被迫将公司卖给香港路劲基建公司。

幸好武林足够大，而且行业一直处于上升通道，机会多，孙宏斌很快又卷土重来。

六年后，孙宏斌带着融创在香港上市。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会成为第一，但一个熟悉孙宏斌的人说:“在他的成长经历中，一定有一些东西一直强迫他成为第一。”后来，孙宏斌在微博上说:很多年前，我一直在练习顺驰莽山会议的主题、雄心勃勃和蚂蚁行动。

莽山大会是孙宏斌挑衅王石后回公司举行的动员大会。他仍然没有忘记。超越万科。

事实上，复仇的进度条一度被拉到95%以上。融创中国在2021年实现了近6000亿年的年销售额。这一数据，融创用了19年，而万科用了30年。

然而，就在业界普遍认为孙宏斌有机会实现最初的flag时，2022年，融创爆雷。

孙宏斌仍然无法完成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

“如果没有调控，顺驰会是什么样子？”顺驰被路劲带走后，孙宏斌偶尔会想到这个问题。现在这个假设可能已经变成了:如果在拿地的时候有所抑制，融创会是什么样子？

但纷纷尘事无穷，天数无边无际，这个世界终究没有“如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对痛苦的记忆总会逐渐消失。在顺驰失败的十年里，孙宏斌在微博上频繁提到的两个关键词是:如履薄冰，如深渊。他一再向投资者和客户保证现金流的安全性:“我们不会被同一块石头搅拌两次。”

往事如昨，却无法阻挡孙宏斌激进的天性，融创又一次被同一块石头摔倒。

只是这次倒地和上次不一样。最重要的不同之处在于：上升曲线已经消失。

达摩克里斯之刃，曾经挂在房地产开发商头上，是一项政策。现在回想起来，持剑的人成了市场。这是所有机会和困难的开始，也是结束。与宏观调控带来的考验相比，市场才是真正决定企业生死的判官。

时过境迁的潮汐开始消退，他被卷入潮汐之中，在被潮汐完全吞噬之前，不得不把自己送上岸。

在柳传志欣赏的性格中，孙宏斌的坚韧是无可争议的。比如坐牢后，通过积极写作获得减刑。比如顺驰破产后立即站起来重建河山，比如融创爆雷后积极自救。

比如现在，加耕跑道，布局不良资产平台。

是啊，孙宏斌又创业了。

前不久，据“一勺言”微信官方账号独家报道，融创建立了新的资本平台。如今，资本的主要任务是引入外部雇主，整合建设体系，切入房地产不良资产的淘金跑道。

那是时代撕掉的一个口子。

去年，橡树资本联席创始人和联席董事长霍华德·马克斯在访华时提到，中国的不良资产已经堆积成山。有些人认为不良资产的黄金时期即将到来。

所谓不良资产，简单来说就是:当开发商购买的土地无法开发，或者部分开发无法继续，或者资金链出现问题不得不出售的项目，这个时候就需要接收者来盘活。

孙宏斌对这部剧非常熟悉。以前他常常是一号客户。现在只是交换商家。

但是这里的竞争依然激烈。

这也成了共识。代建被称为下一个万亿朝阳产业，但目前市场上几乎所有有实力有意愿的房地产企业都以代建结束，融创也从东南地区开始尝试。在业内卷下，代建率从原来的5%~6%降到了2%~4%，有的甚至降到了1%。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团队有工作。

代建业务已经挤不出水了。

与代建团队相比，目前持有不良资产的开发商更需要资金，所以能“带资入团”的代建团队自然优势更加明显。这也可能是融创的机会。孙宏斌有足够强大的找钱能力。

但是对孙宏斌来说，建立现在资本的直接目的可能还是自救。不好的资产不应该是他真正感冒的生意。

今年，一些外资PE解散了中国的不良区域团队。2019年之前收到了AMC手中的很多不良资产库存，至今没有完全消化。除非有像董家渡这样优秀的项目，否则大多数机构宁愿在今天的环境中“平躺”。

但全中国能有多少个上海外滩呢？

融创的进步并不激进。据了解，融创已经在东南、广东、四川等地讨论了一些不良资产项目的机会，但目前还没有项目建设。

在金庸小说中，黄药师致力于28宿大阵的数量是王重阳北斗阵的4倍，但他仍然没有击败王重阳。就像孙宏斌一样，虽然M&A数量超过了万科，但融创仍然没能超过万科。

幸运的是，坚持已经随着上升的线条而消失。尘事如潮人似水，正如他自己所说：

"所谓的失败又怎么样？活得精彩，值得。"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略大参考”（ID：hyzibenlun），作家：二毛，编辑：原野，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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