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脸”的变化:上海地铁校园超级自动售货机背后的个人信息保护

刷脸识别、刷脸验证、刷脸支付...“面部识别”作为一种新的信息技术，在上海得到了有序的规范，尤其是在地铁、校园、超市等消费场景下，自动售货机的“刷脸”问题有了明显的改善。

今年8月，上海市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启动“亮剑浦江2024”人脸专项整治行动，聚焦多个重要场所“刷脸”问题。现在上海到处都是什么情况？10月底，该报记者走访了10个地铁站、4个大学校园、一些超市和公园绿地，了解了不同线路和区域。

与此同时，曾带领学生团队对上海多所高校自动售货机进行调研的大学老师刘杰(化名)也告诉本报，上海及时发现自动售货机过度索取个人信息，并立即推进整改，这是推进个人信息保护的重要阶段。然而，为了提高公民的个人信息防范意识，各行各业的人仍然需要加强联动。

十地铁站不同线路震撼：“刷脸”支付明显改变

“在自动售货机上买瓶水也要‘刷脸’。”今年7月，上海多家媒体报道称，地铁、校园、公园等公共场所的自动售货机收集个人信息过多，诱导“刷脸”支付，可能导致公民个人信息泄露。

前期，上海市网络信息办公室与上海市市场监管局、上海市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联合约谈了三家自动售货机运营企业，针对市民反映的部分地铁站自动售货机存在违规“刷脸”问题，协助申通地铁全面排查整顿全市自动售货机人脸识别技术乱用问题。

关于自动售货机的“刷脸”问题，该报记者日前走访了上海多个地铁站。

“申通地铁触摸了全市地铁站租赁经营的自动售货机后，发现14家企业在地铁站经营了1462台自动售货机，其中829台已经暂停人脸支付功能出现问题，整改完成后再次上线。”10月14日，上海网信办公室在网信上海发布消息时，还披露了申通地铁调查的具体数据和整改措施。

10月24日至28日，本报走访上海10个不同线路、不同区域的地铁站后，发现诱导使用刷脸支付的情况有了明显改善。

在地铁8号线西藏南路站的一台自动售货机前，该报发现自动售货机柜显示的支付方式是刷脸或扫码。同站点的“黑拾”智能柜也显示，客户不用担心过度收集个人信息，支持微信、支付宝、数字货币支付。

9号线宜山路地铁站一台自动售货机没有刷脸支付功能。本报随机选择了一款产品，页面显示支持扫码、现金、信用卡支付。付款完成后，记者迅速从自动售货机下方获取了产品。

在12号线曲阜路站一台名为“黑拾”的自动售货机之前，该报注意到自动售货机下方给出了明确的操作说明:点击商品-选择支付方式-支付完成出货-提货口取货。记者随机选择了一个产品，页面显示了三种支付方式:微信、支付宝和数字货币。

在地铁4号线塘桥站的自动售货机之前，ThePaper随机选择一款产品后，自动售货机显示了两种支付方式:支持移动支付客户端扫码和现金支付。站台上一台名为“友宝”的自动售货机旁边，工作人员正在整理柜内货物。记者注意到，该设备柜体显示“刷脸/扫码开门，开门清算”。工作人员说，这台机器是一台新机器，“根据最近收到的通知，刷脸功能应该关闭。”

很多地铁站点的自动售货机，如11号线龙耀路站、12号线篮桥站、9号线陆家邈路站、6号线东方体育中心站等。，都弹出微信和支付宝二维码供消费者扫码支付。这类自动售货机外观简单，支付操作简单，无需复杂的绑定等步骤。龙耀路站的农夫山泉自动售货机柜更贴心地显示了“我们推荐微信和支付宝购买”，为消费者提供了更清晰的支付指导。

此外，3号线宜山路地铁站和9号线嘉善路地铁站的自动售货机不仅支持支付宝和微信支付，还支持银联和数字人民币支付。

北京京师(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吴风虎表示，作为一种新的支付方式，刷脸支付提供了便利，但也增加了暴露个人敏感信息的风险。例如，刷脸支付需要收集和存储用户的面部特征。这些个人信息数据可能被他人非法获取，从而导致用户面临人脸信息泄露的风险。犯罪分子甚至可能利用这些泄露的人脸信息或通过非法手段获得的人脸信息进行复制或伪造，然后采取冒用身份的方式实施犯罪行为，从而严重损害用户的人格尊严甚至人身财产安全。

吴风虎说：“上海地铁对刷脸支付的整改措施，无疑是对客户个人信息保护的有力回应。

四所大学的校园实测：大部分支持扫码支付

今年8月，该报报道称，大学教师刘杰(化名)指导7名法学生聚焦无人消费场景下的个人信息保护问题，“45台大学自动售货机中的40台要求个人信息，教师呼吁完善立法”。

刘杰说，通过对上海28所大学45台自动售货机的现场测试，发现没有收集消费者个人信息的只有5台。此外，40台中的大多数需要绑定手机号码，有些还诱导使用微信或支付宝刷脸支付。

上海徐汇滨江绿地某自动售货机存在强制绑定个人手机号码的情况。

十月二十四日至二十八日，ThePaper走访上海四所大学校园。

在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ThePaper发现，学校的自动售货机大多采用微信或支付宝扫码支付，部分自动售货机引导消费者利用微信支付单独开通“无密支付”。记者随机选择一款产品，机器跳出要求使用微信支付点，开通“先享后付”功能页面。小额免密支付可以通过验证交易密码确定是自己操作后开通。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部分自动售货机引导消费者使用微信支付点，开通“无密支付”。

华东师范大学闵行校区学生表示，以前学校自动售货机支持扫码支付和刷脸支付两种形式，现在只支持扫码支付，不要求客户强制绑定。

上海大学宝山校区的自动售货机主要分为两种，大部分支持扫码支付，只有部分支持刷脸支付和扫码支付并行支付。记者注意到，支持扫码支付的自动售货机会要求客户第一次使用时使用微信支付积分，开通小额免密支付。一些以前只支持扫码支付的自动售货机增加了支持刷脸支付的功能。

该报注意到，支持刷脸支付的设备基本上是通过与客户支付宝账户相关的。点击刷脸支付后，机器摄像头会自动打开识别人脸。

华东政法大学松江校区的自动售货机基本上支持两种支付方式:扫码和刷脸。在一台名为“嗨便利”的自动售货机之前，本报注意到该机只支持刷脸支付。用户可以通过刷脸绑定支付宝账号后，选择“左门/右门”，开门后选择商品，关门自动清算。

此外，在一台名为“古佘”的自动售货机前，当记者试图通过微信扫描代码进行支付时，机器弹出了“申请获取并验证手机号码”页面。页面上有两个选项，一个是绑定手机号码，一个是不绑定手机。当选择不绑定时，页面会自动跳回前一页。换句话说，如果你不绑定你的手机，你就不能完成付款。

世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王新锐在接受《ThePaper》采访时表示，刷脸支付只是实现支付的一种方式，消费者有权选择输入密码或其他传统支付方式。

王新锐建议，并非所有支付场景都需要收集人脸识别信息(刷脸支付功能)。强制或诱导消费者刷脸支付，或者客户拒绝刷脸无法完成支付和交易，违反了《个人信息保护法》确定的最小必要原则。

参观超市公园居民区：整体情况良好

10月25日，在上海浦东机场T2航站楼，ThePaper发现航站楼内的一台自动售货机没有刷脸支付功能。记者随机选择一款产品后，显示支持扫码和现金支付。

另外，虽然航站楼二楼一个名为“海诺”的智能集装箱柜可以刷脸支付，但实际使用时只支持扫码和现金支付。

十月二十五日，位于上海静安区的金鹰国际购物中心“Sense Mart Go"在自动售货机之前，澎湃新闻发现，该机显示屏显示可以通过微信和支付宝进行支付。单击“扫码支付”后，机器显示“点击开门购买商品，关门即走自动清算”。点击“开门购物”后，会有“申请并验证您的手机号码”的提醒。这个时候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机器获取微信绑定的手机号码，另一种是“不”获取手机号码。

在上海静安区金鹰国际购物中心，自动售货机

记者选择“不”后，机器仍然自动开门。购买商品后，关闭机器门。手机小程序显示“关门成功，请随意离开”。此时，小程序弹出给微信“发一次以下消息”，有两个选项:“拒绝”和“允许”，其中“拒绝”选项显眼，点击“拒绝”不影响购物和支付。

在静安区大宁国际商业广场一台“丰e足食智能柜”自动售货机前，记者扫描二维码后，机门自动打开。点击“不”后，是否允许绑定手机号码也不会影响购物。

自动售货机在上海静安区大宁国际商场。

10月26日，华东政法大学学生陈骁在上海世博园周边路边随机找到了一台自动售货机。她发现购物经历和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确认要购买的矿泉水后，陈骁点击自动售货机进行确认，然后机器显示支付二维码。“与以前相比，这次购物不需要关注微信官方账号，绑定手机或刷脸。这款自动售货机简化了购买过程，没有要求个人信息。”

在徐汇滨江绿地步道一台名为“魔盒”的自动售货机之前，当记者试图通过微信扫描代码进行支付时，机器弹出了两个选项:绑定手机号码和不绑定手机。当选择不绑定时，页面会自动跳回前一页。换句话说，如果你不绑定你的手机，你就不能完成付款，也不能购物。

有市民说：“我只想买一瓶水，为什么要绑定手机？”

广富林遗址公园的自动售货机大部分都可以通过扫码完成支付，但是没有刷脸支付，扫码后也没有得到客户的个人信息。

10月30日，ThePaper还随机走访了上海虹口区和普陀区的两个居民区，发现自动售货机显示可以通过扫描代码支付。其中，普陀某小区的居民告诉ThePaper，她家楼下原来有两台自动售货机，需要刷脸才能开门取货。但不久前，它被扫描代码和开门取货所取代。“与保留人脸信息相比，这种支付方式更让人放心，更有安全感。”

共同构建个人信息安全防线

上海自动售货机违规刷脸整治已初见成效，但仍需有关部门、涉案企业和消费者共同努力，实现全面有效的个人信息保护。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法学院副教授、互联网法治研究中心主任刘晓春认为，由于用户难以了解和追溯人脸信息的实际处理，要求服务提供商自行做好内部合规工作，监管机构应当做好相应的合规管控、执法和评估工作。

在与用户互动方面，服务提供商应充分认识和同意信息处理，让用户知道信息处理的标准化。出于必要的原则，一方面，服务提供商应该公开信息，向消费者传递信息；另一方面，信息处理必须标准化。

世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王新锐认为，在处理人脸识别信息时，相关企业应告知消费者处理人脸识别信息的重要性和对个人权益的影响，并获得消费者单独同意处理人脸识别信息。并采取特定的安全措施对数据进行存储和传输，避免数据安全事件的发生。作为消费者，应避免在安全技术能力有限的服务提供商平台上使用刷脸支付功能。如果刷脸支付已经开通，可以选择关闭“刷脸”支付，也可以要求服务提供商撤销并删除相关信息。

事实上，没有必要‘谈人脸色变’，关键是要有正常的安全标准，保证相关技术的适当使用。”刘晓春呼吁，今后可以有第三方验证工具，让用户可以查看个人信息应用情况，类似于手机查杀病毒的操作。同时，我们也期待政府主导或第三方的安全审查和评估，并披露相关信息，如检查市场上涉及“刷脸”的运营商的整体情况，为用户提供更充分的信息，建立消费者的信任和安全感。

刘杰说，上海及时发现了自动售货机过度索取个人信息的问题，并立即推进整改，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使得这种常见的“小事”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这也是推动个人信息保护的重要阶段。只有让更多的公民认识到个人信息保护的重要性，让更多的企业认识到个人信息保护的责任感，让更多的监管机构认识到个人信息保护的紧迫性，个人信息保护才能成为理所当然的“小事”。

刘杰认为，要通过警示教育、法律培训、“回头看”等方式，继续加强自动售货机消费场景下的个人信息保护监督。，指导问题平台整改，提醒相关企业进行合规自查，进而提高所有自动售货机服务提供商的个人信息保护意识和法律责任履行能力。

监督机构正在行动

据了解，上海市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整改了自动售货机个人信息保护问题，主要包括信息收集过多、隐私政策不透明、未经同意、人脸信息强制或诱导使用等。

在前期调查的基础上，上海网信办还将对规模庞大、知名度显著的自动售货机公司进行统一的普法培训和合规指导，保障消费者个人信息权益，服务和帮助企业树立合规意识，保障新技术和新应用的法律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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