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学者王小伟:内耗的年轻人,没什么好责备的。

2024-08-30

他说:“不断总结生活,不苦吃,总想找一条通往幸福生活的光明之路——这不是进步,而是调节情绪。


"他在镜头前说话,区分死亡和死亡是句点,死亡是一段旅程。


"他说不要去他的墓前哭,他不在那儿,他是夜空中的星星和鸟儿。"


内耗的人


按照惯例,年轻教师入职时要做辅导员、班主任,来来回回。 你会看到很多学生。在学校之外,我是我自己生活的主角,是别人生活的配角,是公共生活的参与者。小时候想安排生活,现在想安排自己。我观察的比较多,欲望也比较少。


(图片/大考)


社会上有很多优秀的人,就像学校里有很多优秀的学生一样。仔细看,这些人一般都有一些气质:他们从不内耗,方向非常明确,有足够的智商去构思适当的实现目标的方式。他们也有一种可怕的自制力,几乎自虐。他们是自己命运的控制者,可以随意摆布自己。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没有任何阻力。


我们有一个毕业于河北一所著名中学的学生。他高中的时候不是很顺利。他只想考北大。第一年考不上,就复读了一年。复读的时候心情不好。当我看到大楼时,我想跳下去。虽然我没有真的跳,但我的想法一直在,像地鼠一样不断涌现。一个压下去,一个出来。


第二年,他仍然没有通过考试,所以他来到了我们学校。但是他经历了一次再生,生活逐渐变得相当简单,一旦确定了方向,就咬死了,用尽一切手段去完成。在大学里,他各门成绩最好,修了几个学位,最后到耶鲁大学继续深造。身为教师,很幸运有这样的学生,但是也觉得有点缺憾。不知这些缺点从何而来,他让父母、老师、朋友都省心,他是个没有缺点的人。


(图片/大考)


各式各样的学生,有一个学生一直想退学。每个人都去帮助她,轮流谈话,但是没有用。你们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在超市租了几平方米的地方,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做饰品。超级市场上摆放着一张精密台,可切割,可锯,可磨,可雕刻。忙忙碌碌,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她要这样做,我很奇怪。在名校放弃自己的学业,这个年纪出来做手工工作,肯定不值得。她说她想做自己的产品。


我说你可以休学一年试试,但是如果你做不到,你可以回来学习。她不想在学校呆一分钟。平静而冷漠地说,练习摊位是她唯一想做的事情。这个选择让我觉得有很多缺点。对于常识评估的理想生活,她的第一个扣子是错误的,后面的生活会承担巨大的成本。她让父母失望,让老师崩溃,让自己面临不确定的风险。


这个学生的生活看起来很失败,但里面有一些东西。没有人敢用力抓住她,总觉得里面会有玻璃碴。我认为这是她生活中积极的因素。她非常内耗,不能有线性发展,不能取得确凿的成功。但她并不消极。她可以抵制主流叙事,坚决承担未来慎重考虑的选择。


(图片/大考)


随着生活的进步和年龄的增长,我对生活的感受越来越丰富。最近一直在想什么是内耗,内耗是否有价值。尤其是在当今的智能时代,所有的效率都是优先考虑的,每个人都提出理性的工具。从这种情况来看,内耗绝对是一个缺点。它效率低下,带来不必要的消费


但是人一旦长大,不再相信童话,就会慢慢地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一团乱麻,一点头绪都没有。要把世界看得井井有条,很难说不是一种“理性强迫症”。不断地总结生活,不吃苦,总想找一条通往幸福生活的光明之路——这不是进步,而是调节情绪。多年来,我的感觉是,不内耗是好的,但是如果内耗的话,还是可以评价什么是好的,这也许是人生的一项基本任务。


离开的人


目睹一个人的死亡是目前为数不多的无法计划的事情之一。我的同事朱锐教授刚刚去世。自从他生病后,我们许多人开始参与他的离开。


(图片/大考)


我和朱老师都在哲学院,他做西方哲学,我做科技哲学,其实接触不多。本来为了写一篇关于意向的文章,我约他喝咖啡,问了一些关于具体认知的问题。在讨论物质性如何影响人的意识时,朱老师非常慷慨地提供了很多资料。他提到了一个竹马的例子。孩子骑竹马的时候,身体变成了骑马者,大脑也把自己想象成了骑马者。在这个游戏中,竹杆和身体相互构建,形成一种完整的骑马感觉。不记得朱老师引用了哪个思想家的理论,我对他的外表印象更深。


朱老师留着长发和卷发。大双眼皮,眼睛像火炬,但没有入侵感。他的眼睛很大,像一个无边无际的空地,没有任何角落。他板板正正地坐在我对面,说话时带着淡淡的微笑。这种微笑在他这个年纪的人身上并不常见。


人们到了40岁,很少会面带微笑地讨论问题。思想沉淀久了,心态变得很重,撅嘴说话时多,法令纹也容易变得不好看。除了朱老师,他总能保持淡淡的微笑。那不是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笑声。笑得像声纳,一个人发出节奏的“哈-哈-哈”声,然后通过声音在空间中的传递和回响来宣告他对现场的充分控制——朱先生没有发出这样的声音。



(图片/告别医院)


他淡淡的笑容很安静,看得见却听不见。人的视觉传播到大脑的速度比听觉慢一点。从视觉上看,嘴角微微上扬,会比听觉上听到爽朗的笑声多一点距离。这是一个很好的距离,让你觉得对方不想俯下身来笼罩你的对话。


朱老师生病期间,《人物》杂志的记者来找我,想和他进行一次采访。我跟朱老师提了一下,但是他拒绝了。后来在其他同事发的照片里,我看到他很虚弱,再也看不出他是原来的朱老师了。我“侦察”了他还是他,通过他安静的笑容和没有角落的眼神。


朱老师走的时候录了一段视频。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举起手臂固定头部,面带微笑,眼睛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空地。他在镜头前说话,区分了死亡和死亡——死亡是结局,死亡是一段旅程。他说不要在他的坟墓前哭。他不在那里。他是夜空中的星星和鸟儿。他还说,如果有来生,他想做一条沉默的鱼,跳出海面。



(图/unsplash)


什么是从海里跳出来的沉默的鱼?我不太明白。鱼离不开水。鱼只能在水中生存。它属于水。海里从来没有沉默过的鱼,只有这样的鱼,它用游泳说话。有一条鱼很不一样。它特别强壮,特别冲动。它凭空跳跃,刺破水面,打破坚固的边界,瞬间漂浮在空中。当水质穿过它时,它变成了蜕皮的皮肤。


它之所以沉默,也许是因为它被生命另一端的宽广所震撼。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家:王小伟,编辑:L,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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