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任孤寡院长50年的日本历史第一投资者。

7月3日，日本新版纸币正式发布，面值最大的1万元日币由福泽谕吉改为涩泽荣一。对于中国人来说，这个名字无疑是陌生的。事实上，对于当代日本人来说，在2019年发布更换纸币人物的消息之前，很少有人知道涩泽荣一的生活和成就，尽管他被称为“日本资本主义鼻祖”。

最上面的10000元日钞头像

涩泽荣一生创办了金融、铁路、海运、矿山、纺织、钢铁、造船、机电、保险、建筑等多个领域的500多家企业。从现代风险投资的角度来看，涩泽荣一是日本历史上最早、最伟大的投资者。

然而，正是这样一位在经济上取得巨大成就的大商人，曾经是日本“义和团”的核心成员，尊皇熙熙攘攘，志向杀外国人。涩泽荣一出生于农村家庭，读过一些儒家经典，早年因为日本的“黑船事件”，曾经是一个冲动的热血青年。然而，在村里一位见过世面的老人的一夜劝说下，涩泽荣最终放弃了暗杀者的角色，然后在各种冒险下，他成为了德川庆祝的家臣，从一个农民变成了“战士”。

一八六六年，第十四代将军德川家茂去世，德川庆喜成为第十五代幕府将军。

正是这个阶级的转变，促使涩泽荣在1868年被派往法国巴黎参加万国博览会后，在德川庆庆庆传承将军的位置。那一年，涩泽荣128岁。

参加巴黎博览会的过程再次改变了涩泽荣一的观念。除了被迫掌握大量会计知识作为代表团的财务主管外，还确立了推动日本“官商平等”的社会目标。至少有三件事震惊了涩泽荣。第一，火爆的时候看到正在建的苏伊士运河，发现民营公司负责运河的发展，让他大吃一惊。第二，到达巴黎后，他见证了城市景观的宏伟，商人和官员的地位是平等的；第三，德国皇帝当场向日本代表团推荐了国内钢铁行业的钢铁产品。

1869年，从欧洲回到日本的涩泽荣很快加入了大藏省。他的职位相当于今天中国财政部副部长。在此期间，他整顿了政府财政制度，根据欧洲旅行的经验写了《立会略则》，并向日本各界介绍了成立股份有限公司的目的、要点和规则。五年后，由于政治意见不合，涩泽荣选择离开海里，开始了他从官员到商人的大部分生活。

七月十二日，赛格大路在深圳采访了日本产业研究专家李海燕先生。

李海燕先生在日本旅行了16年，毕业于日本著名的一桥大学商学院。后来，他在日本金融、房地产等行业工作了很多年。2011年回国后，他致力于研究日本现代产业的变化，在日本的科技创新、商业出海、产业升级等问题上有很多经验。以下是一些采访:

提升涩泽荣一，体现了日本社会的共识

赛格大路：一生创办了500多家企业，涩泽荣一是每个企业都要亲力亲为，还是有的只是做些财务支持？

李海燕：他创办了这么多公司，本质上是金融家。 天使投资者的角色。他一生中担任第一家银行的时间最长，这是日本现代第一家银行，最初被称为第一家国家银行，后来被称为第一家银行。他当了将近50年的总裁。起初，第一家银行扮演央行的角色，然后日本央行正式成立，成为一家普通的商业银行。

日本第一国立银行大厦位于东京日本桥。

涩泽荣一离开大藏省，就成立了大阪纺织公司、帝国酒店等数百家公司。在这些成立的企业中，他要么是总统，要么是董事会成员。他选择职业经理人或技术骨干来经营大量公司。

有些企业比较完善，所以他退出，然后把利润投资到社会公益和其他公司。他像一个成功的天使投资者一样，采用这种周转的方式。

赛格大路：但是当时日本肯定没有VC这个概念。

李海燕:90年代以后日本有VC概念。事实上，从企业的知名度或个人资产来看，涩泽荣不如明治维新后诞生的三菱财团，也不如300年前诞生的三井、住友财团。

然而，日本政府对他的优惠待遇更高。当时，日本也授予爵士学位。就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涩泽荣一的官爵比三井、三菱、住友家庭高一级。起初，所有这些财团都被授予男爵官爵，但在那之后，涩泽荣是唯一一个晋升为子爵的企业家。

为什么呢？因为他为社会福利做出了贡献。例如，他很早就参加了日本孤独医院的成立，抚养了孤儿，照顾了没有人照顾的老人。他是孤独医院的负责人，不仅仅是一份工作。他每个月都要去看他们50年。

赛格大路：等于他同时是银行行长和孤寡院院长。

李海燕：是的，这两个职位的工作时间最长。为什么涩泽荣一后来获得了很高的社会评价？因为他坚持了更长时间，坚持了更多关于社会贡献的事情。今天，日本政府把涩泽荣变成了钞票上的人物，这实际上反映了日本政府想要什么，人们想要什么的潜意识。

赛格大路：它反映了日本社会的共识，或是一种共识的投射。

李海燕：在全球范围内，一个国家的货币上有企业家，应该是唯一的。我认为日本至少有两个目的可以这样做。一是鼓励日本年轻人像涩泽荣一样创业和投资；二是鼓励日本企业家像涩泽荣一样关注社会福利，现在我们经常听到ESG。、涩泽荣在100年前就已经完成了SDGs的概念。

涩泽荣一，主张解决发展中的问题

赛格大路:《论语与算盘》代表了涩泽荣一的经营理念，提到了“义利合一”的说法。听起来对企业家或企业家的道德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他如何处理普通人的私利，因为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李海燕:事实上，涩泽荣从未否认公司是盈利的，人是自私的。他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也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否则他不可能一辈子成立500多家企业和数百家社区组织。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1916年涩泽荣宣布退出行业时，《论语与算盘》出版

他提出了一个更根本的问题。首先，他也称之为盈利，但他的盈利更多的是通过合理的制度和对企业管理和技术的重视来实现的。比如他开大阪纺织公司的时候，很清楚小规模工厂没有规模效应，所以做生意是不可能的。只有引入最专业的设备，聘请外国工程师，通过大工厂模式，才能生产出物美价廉的产品，获得高额利润。

涩泽荣非常聪明的一点是，他没有要求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向社会公益投入大量利润。比如在向他求助的人中，有些人的动机并不完全和他一样。但他认为，只要这件事对社会无害或有益，就可以合作。他认为，在考虑如何为社会公益做出更大贡献之前，我们必须先运营经济。

赛格大路:这有点像中国的说法，解决了发展中的问题。因此，我理解义利合一是一种目标，一种趋势，而不是一种可以立即实现的状态。

李海燕:涩泽荣一点也不着急。他是一个距离感保持得很好的人。他是一个在这方面处理得很好的人，包括他和政治人物的关系。他只需要朝着有利于社会的目标前进，不会强迫别人完美。

与张邈相比，涩泽荣在时代取得了胜利。

赛格大路:在同一时代的中国，也有一位企业家，比涩泽荣更晚出生，更早死亡，但他们大致是同一时代的人。除了工业上的成功，张伟还在社会上做了许多公益事业，如办学、办女儿童等。巧合的是，他出生在一个顶尖的状元，他也放弃了自己的官员，去了海里。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张，还是他们之间有可比性。

李海燕:当然有一些对比。我认为当时所有的知识分子都有报国或通过自己的贡献寻求中国与社会财富的共同简单心理。包括我们现在在内的知识分子也有这种共同的情绪。我认为这两点通过行业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也许日本明治维新的转型比较顺利，而我们国家的明治维新在现代化的过程中，由于我国规模较大，历史悠久，它面临着更多的障碍和障碍，这也是张邈最终无法取得更大成就的外部环境因素。

晚清状元张邈于1926年去世，在中国成立了第一家民营资本集团“大生纱厂”，涉足多个领域，积极创办银行、学校、医院、博物馆等。

从个人角度来说，并不是说涩泽荣的能力强或者谁的能力差。客观来说，涩泽荣一也是“七分时代，三分英雄”，而是时代造就了涩泽荣一。

赛格大路：没有涩泽荣一的时代，只有涩泽荣一的时代。

李海燕：是的，可以说，因为正好在这个时代，他做了每个时代应该做的事，我想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而且我们自始至终都处于现代化转型之中，因为我们国家历史悠久，地域辽阔，我们的转型过程比日本人慢得多。当然，这不是我们国家的国家。在近代化转型中，日本是个例外。这不是一个常见的例子。如果你认为你周围的许多亚非国家不如我们。

赛格大路:我有一个观察。我抛出去问你:感觉日本一直在学习转型，不管是在幕府统治的时候，还是在1868年之后。它的主体性没有那么强，所以它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榜样；但中华文明不是这样的。晚清官员会认为我是中国人，所以他们必须向我学习。因此，也许我们的主体性会更强，这会导致我们的转型非常缓慢。即使我们沿海地区转得更快，也会把你拉回来，就像我们的西北或北方政治力量登上了权力的舞台一样。

李海燕:我觉得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客观存在的；首先，日本的面积和人口要少得多；第二，日本过去一直处于边缘，与中国也有朝贡关系。无论是国家转型还是商业转型，过去的优势都会变成劣势甚至负担。现代日本是轻装上阵，真的没有中国那么多的历史沉淀和思想负担。

今日因特网，承担创新枢纽角色。

赛格大路:回到涩泽荣。之前在FT中文网看过你的文章，把涩泽荣比作现代日本公司的发展创新平台，提出今天中国的科技创新枢纽是互联网。它们有什么相似之处？

李海燕:明治时期，日本只有一万多家公司，涩泽荣一个人参与创办了500多家公司。据说涩泽荣是明治日本时代的创新枢纽，完全名副其实。那时，涩泽荣一对日本的金融、电力、铁路、煤气、建筑都做了大量的基础工作。以建筑行业为例。当时日本是木质建筑，需要现代化。建造高层建筑最基本的东西是砖和水泥，他投入了大量资金。

涩泽荣一还参与了麒麟麦酒、札幌啤酒、大日本制糖等公司的成立

今天，世界推动经济发展最重要的基础是什么？我认为这是数据和算法。从这个意义上说，数字经济和互联网经济是当今社会最重要的基础、最重要的创新平台和创新驱动力。我认为互联网公司的意义超过了传统的高速公路和传统的水、电、煤等基础设施。

赛格大路:最后一个问题。有时候国内舆论更关注日本的时候，你会看到日本的GDP即将被德国超越，再过几年就会被印度超越。但另一方面，国内也有人会说，日本通过过去二三十年的海外投资M&A，重塑了一个GNP很高的日本。你怎么想呢

李海燕:后一种说法是，流行的版本叫海外重塑一个日本。我认为两种观点都是合理的。这不是一个流畅的答案。这取决于你关注的地方和判断基准是什么。

如今，随着人工智能的兴起，日本处于第三位。但是，无论是人工智能还是互联网，“第三”通常都很尴尬。因为第一名会扼杀大部分市值市场，第二名可能会分一杯羹，但第三名可能什么都没剩下。在这方面，日本存在经济规模、科技竞争力等问题。

另一方面，如果从日本经济的灵活性或稳定性来看，日本应该还是值得仔细研究和学习的，这表现出很强的特点。面对衰落，大多数国家很难稳定衰落，但日本已经做到了，它的居民生活水平保持得很好，失业率很低，出海做得很好。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学习的东西。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赛格大路”（ID：saigedashu），作者：李海燕，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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