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助手商业化再探路：广告植入是生存必需还是信任危机导火索
AI究竟该如何实现盈利？这无疑是当下几乎所有行业从业者都必须直面的终极问题。毕竟，万亿美元级别的巨额投资需要获得回报，然而截至目前，整个AI行业似乎尚未探索出一条切实可行的商业化路径。在付费订阅模式尚难以承担营收重任的当下，广告业务便顺势进入了一众AI厂商的视野。
不久前，有海外开发者在社交平台透露，ChatGPT的Android测试版本代码中出现了“广告功能”（ads feature）、“商业内容”（bazaar content）以及“搜索广告”（search ad）等字样。再加上此前曾有ChatGPT Plus订阅用户表示，看到了关于互动健身平台Peloton、零售商Target的促销广告，因此有不少观点认为，OpenAI或许正在小范围测试个性化广告功能，以便精准推送给有购买意向的用户。
针对这一舆情，OpenAI方面很快回应称，他们只是在测试如何展示基于去年10月发布的ChatGPT应用平台构建的应用程序，并强调这些推荐“不涉及任何经济利益”。
如果真的不涉及经济利益，为何ChatGPT的回答中只会出现特定品牌？甚至有ChatGPT Plus用户直白地表示，“别侮辱你的付费用户。”无奈之下，ChatGPT负责人Nick Turley亲自发文澄清，“目前没有针对广告的实时测试，你看到的任何截图要么是假的，要么就不是广告。”
考虑到OpenAI CEO山姆·奥特曼曾公开表示，在AI的回复中加入广告让他感到不安，并视之为“最后的手段”，所以OpenAI暂时可能还不会直接在ChatGPT的回答里植入广告。那么，用户为何会对ChatGPT回复中出现广告如此敏感呢？
在AI的回答中加入广告，其实在技术落地层面没有太多问题，真正的挑战在于商业伦理。不同于搜索引擎的竞价排名，在AI回复中夹带广告更类似于知乎的“知+”等带有软广性质的营销模式，其本质是利用了用户对AI的信任。
人类对于行为背后的动机和意图十分看重，甚至超过行为本身。明明是广告却要隐藏成非广告的形式，消费者会感觉商家缺乏真诚，进而对商品质量等其他重要指标产生怀疑。无论在国内还是海外，网民们对软广的反感程度都远超硬广。
要知道，ChatGPT之所以流行，高效、精准的信息呈现能力是关键，用户也相信AI给出的回答是大模型思考后的最优解，能帮助自己解决问题。然而广告的加入会让一切变味。由于“拿人钱财，与人消灾”，ChatGPT一旦接受广告主的投放，自然就要偏向广告品牌。
当AI有了倾向性，用户又怎能毫无保留地相信它？为何ChatGPT等AI聊天机器人能比真人更容易获得信任，甚至出现用户在AI蛊惑下自杀的情况？原因在于AI厂商乃至学界一直向大众灌输的概念：AI没有情绪，不会因贪婪、权力等欲望做出自私决策，且AI是根据数据和概率作出最优决策，不受个人利益左右。
问题随之而来，一旦AI有了“价值观”——即便这种价值观并非自我进化而来，而是开发者强加的——用户恐怕就无法对它完全信任了。当AI的输出内容中暗藏广告，用户就不得不化身怀疑论者，导致与AI的互动模式建立在“验证-试探-不完全信任”的基础上。
如果AI给出的建议需要验证，那又何必寻求它的帮助？所以OpenAI绝不希望用户产生这样的想法。但OpenAI真的不会在ChatGPT里加广告吗？尽管谷歌的Gemini 3让OpenAI内部响起“红色警报”，使其不得不将工作重点重新放在提升AI能力而非商业化上，但以目前OpenAI的经营状况，不开辟新的营收来源几乎等同于坐以待毙。
虽然ChatGPT的8亿周活跃用户数量惊人，但仅5%的付费渗透率远低于流媒体等传统互联网增值服务。对于提升用户付费率这件事，连OpenAI自己都不太乐观。在该公司内部展望中，ChatGPT到2030年将拥有26亿周活跃用户（即30%的地球人都在使用ChatGPT），但预估的付费渗透率也仅为8.5%。
至于API调用，随着大模型价格战的开启以及开源大模型的能力赶上第一梯队，其利润空间已大幅压缩。而被寄予厚望的B端市场更只是“未来可期”，虽然AI厂商都知道企业级客户有预算，但企业对AI赋能的接受度目前并不高。
不论是普通用户、开发者还是企业，指望他们为AI本身的能力付费，乃至为这场万亿美元级的豪赌买单，恐怕目前没有哪家厂商敢打包票。因此兜兜转转一圈，AI厂商似乎还是得回到广告主这条路上。毕竟从广告主的视角来看，AI产品简直是天生的“广告圣体”。
用户信任度高、展现形式隐蔽，暗藏在AI回复中的广告堪称数字广告领域有史以来最强的形态。当下AI厂商仍能从资本市场获得充足资金，但一旦AGI遥遥无期，资本市场失去信心时，活下去就将成为这些AI厂商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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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三易生活”，作者：三易菌，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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