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和韩国也出现了零工热，牛马们正在把零工变成游戏式的大型行为艺术。

近日，美团、JD.COM等多家平台宣布将为外卖骑手缴纳社保。这一消息引起了国内舆论的广泛关注和讨论，人们再次关注零工经济（gig economy）这种新的就业形式。

事实上，不仅是中国，灵活就业的零工经济也在全球兴起，尤其是日本和韩国，他们也是东亚经济圈的人，他们也在经历一场零工热潮。

如今，灵活的就业方式越来越普遍，包括快递、外卖、跑腿、网络汽车司机等。，无论是走在日本的街道上，还是穿梭在韩国的小巷里，而且不再是孩子的专属，越来越多不同年龄、不同背景的人加入其中。

随着全球经济形势的波动，日本和韩国似乎在不经意间，也悄然刮起了一股极具影响力的声音。 “零工飓风”。这场飓风强大而有力地席卷了两国的劳动力市场，驱动着充满活力和创新精神的年轻人、承受着养家压力的中年人和无休止的老年人。

这种现象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社会问题和经济密码？

01 牛马变得更加牛马

零工业一直是各国经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疫情过后却呈现出异军突起的趋势，已成为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的重要组成部分。

纵观世界各国，“东亚怪物房”与欧美、非洲、拉美躺着佛教相比，为零工经济的发展提供了优越的土壤。

在日本，打零工被称为“非正规劳动者”。据日本总务省劳动力调查，近40年来，日本非正规劳动者数量几乎呈上升趋势，近年来增长尤为迅速。到2022年，非正规劳动者总数达到2101万人，比2021年增加26万人。到2023年，数量再次创下历史新高，其中超过一半的妇女从事非正式就业，约23%的男性从事非正式就业。

就年龄而言，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劳动政策研究与研究机构，（JIL）据统计，约77%的65岁及以上人口从事非正规就业，是日本零工经济的主力军。25-54岁的中青年人处于缓慢上升的趋势，成为零工经济的新力量。

不正规工作者在日本按年龄统计的比例(数据：日本厚生劳动省JIL)

在日本的街道上，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位家庭主妇在孩子上学后的业余时间接手了周边超市的零工促销，穿着整齐的工作服，热情地向顾客介绍商品；一群大学生利用业余时间在商场参加品牌推广活动；也有一些退休老人，凭借自己的技能，在零工平台上承担简单的手工制作或维护工作。在零工经济的帮助下，这些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人充分利用了碎片化的时间。

同样，韩国的零工市场也呈现出快速发展的趋势。在韩国，每周只工作15小时的打零工人被称为“短期打工人”。据韩国统计部门介绍，这一群体的数量从2017年的96万人增加到2022年的157.7万人，到2024年，它将进一步增加到174.2万人，并不断创下历史新高。

据韩国统计厅微观资料显示，2022年潜在劳动者数量也从57.1万增加到2024年的77.6万。韩国劳动研究院动态分析室长金有彬解释说，这些工人仍然希望在每周工作不到36小时的情况下从事更多的工作，因此他们可以被视为“潜在的零工”。

在韩国著名求职网站gubgoo上，零工岗位的数量也随之大幅增加。与往年相比，零工岗位的发布量增加了数倍。其中包括商业、娱乐、休闲、物流运输等诸多领域，为应聘者提供了丰富的选择。例如，在商业领域，许多企业通过gubgoo平台招聘短期行政助理和客户服务人员，以降低企业成本。在周末和节假日的高峰期，娱乐和休闲行业急需大量的兼职服务员和收银员。

零工经济已经普遍渗透到韩国各行各业。就农林牧渔业而言，由于其季节性工作的特点，在农作物收获季节或繁忙的牲畜养殖期间，需要大量的临时劳动力。周边地区的许多居民会选择在此期间从事相关的零工工作，以赚取额外的收入。

在零售行业，随着电子商务的快速发展，物流运输阶段对零工的需求越来越大。快递分拣员、经销商等大量职位应运而生，许多年轻人在业余时间加入。据不完全统计，在一些大型电子商务促销活动中，物流运输领域的零工从业人员数量比平时增加了几倍。

所以，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呢？

在经济领域，近年来，世界各国的经济都在下滑。公司切实降低成本，裁员，大量员工下岗。公司通过零工雇佣这些不需要缴纳社保的人，可以节省很多开支。对于劳动者来说，当他们很难找到工作时，他们可以得到一份很少但很重要的工资。

在社会上，人们不再把“金饭碗”视为职业发展的唯一途径。零工经济有利于全职工作者和家庭主妇利用业余时间灵活安排工作时间，在家庭和事业之间找到完美的平衡。因此，一些正式工作的员工也希望在业余时间获得更多的收入来源。

技术方面，因特网平台的兴起也为供需双方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对接平台，减少了信息不对称，使得找零工更加方便。

02 雇佣双方的一场合谋

近年来，日本和韩国的经济增长放缓，公司面临着巨大的成本压力。为了降低企业成本，提高竞争力，许多企业调整就业策略，减少正式人员招聘，进而增加灵活的零工岗位。

这样，公司可以根据项目要求灵活调整就业规模，避免固定员工过多带来的高额劳动力成本。韩国淑明女子大学管理系教授权顺元解释说，雇主在雇佣短期兼职工人时，不需要支付每周休息津贴等福利。

对于应聘者来说，随着正规全职工作中“好工作”的机会减少，每个人都不得不涌向短期工作。随着就业市场竞争的日益激烈，零工为他们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即使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他们也可以通过打零工来保持一定的收入水平。而从劳动者的角度来看，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可以通过零工来避免每周52小时工作制度的限制。

另一方面，如果说失业者以灵活的就业形式从事兼职是雇佣双方的共谋，那么全职从业者从事兼职就是摆脱兼职“耻辱文化”的体现。

和中国一样，日本和韩国也非常尊重公务员和其他“金饭碗”。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日本和韩国的社会观念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越来越多的职场人不再将传统 “金饭碗” 作为工作的唯一选择，我们不再关心下班后做一些临时工作。他们更注重工作和生活的平衡，渴望自由灵活的工作方式。零工经济正好满足他们的需求，让他们在业余时间有更多的时间发展自己的爱好或获得额外的收入。

韩国Near公司经营一个零工平台，该公司负责人申贤植表示，MZ世代(20世纪80年代至2000年代初)打零工往往不是为了谋生，而是为了“想在自己愿意的时候工作”。20-30岁注册用户占49.2%，30-40岁客户占22.78%，这是该公司开发的零工平台上最核心的零工群体。

无法获得正式工作的被动兼职人员比例逐年下降(绿线)，希望在灵活时间掌握工作主导权的人员比例(浅蓝线)(数据:JIL，日本厚生劳动省)。

03 一个游戏式的行为艺术

而且满足这一需求的结果是，“即时工作（Spotwork）“从2024年开始，它已经成为日韩零工经济中增长最快的细分领域。

Spotwork是一种“现场操作”的工作模式，提供一个即时的工作机会。需求方(既有公司也有个人)在平台上发布工作任务，工人可以接受即时任务，完成任务后即可获得报酬。

Spotwork的工作任务通常非常分散，甚至每分钟都可以支付。例如，拍摄垃圾桶、检查停车场、调整共享充电宝等任务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

此外，Spotwork的灵活性高于短期兼职。工人不需要面试、实习或长期固定时间。他们应该根据业余时间随意选择任务。

虽然Spotwork的工资通常低于最低时薪，但是作为一种副业或者消磨时间的方式，它受到了许多人的欢迎。

简单来说，Spotwork更像是现实世界中的RPG游戏。类似于游戏任务，每个人都会立即接受工作任务(类似于接受打怪物、刷副本、回合制战斗等任务)，并立即获得收入等积极反馈(类似于获得金币等奖励)。

据韩国《中央日报》报道，新冠肺炎疫情过后，叉车司机金某的工作量有所下降，并开始通过“gubgoo“胡萝卜兼职”等应用程序每天打零工3小时。他指出，他可以在业余时间快速赚钱，并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做了大约300份短期兼职。

此前也有日本媒体报道，日本充电宝公司在使用上班族通勤时，会将一些槽内多余的充电宝调度到没有充电宝的机器上。上班族可以获得几十到几百日元的奖励，充电宝公司也节省了运营和维护成本。

Spotwork也被选为仅次于大谷翔平的年度现象，这是日本经济新闻每年推出的“热门商品排行榜”。

Spotwork，日本媒体报道调度充电宝。

04 帮助科技企业

互联网平台的推动是支撑Spotwork崛起的一个重要原因。虽然日本和韩国缺乏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大型互联网公司，但其发达的移动互联网基础仍然为这种“微创新”提供了土壤。

CrowdWorks已经出现在日本。、零工平台，如Lancers。比如CrowdWorks提供了数百万个工作项目，从基本的数据输入到专业的设计工作，涵盖了数十个行业领域，从传统的制造业和零售业，到新兴的互联网技术和文化创意产业，几乎无处不在。Lancers是独一无二的，致力于创意和专业业务领域。自由职业者可以承担拍摄、绘画、设计等订单。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

但是，与他们相比，Timee才是真正的“当红炸鸡”。它是日本最大的Spotwork平台，去年年底注册用户超过1000万，占日本劳动总人口的15%。

该平台发布了各种工作招聘信息，如餐厅服务员、活动公司助理、儿童护理、办公室文件处理等。以及CrowdWorks、根据项目工作的不同，Lancers在不同的现场提供更多的按小时计算的劳动服务。

2024年7月，随着零工数量的增加，该公司在东京证券交易所成功上市，估值为1380亿日元(约10亿美元)。上市第一天，Timee的股价表现强劲，涨幅达28%，成为2024年日本最大的IPO。

根据日本即日雇佣劳动者协会的数据，包括“Timee"包括4个零工中介平台在内的注册人数已经超过2500万。

但是在韩国，比如“gubgoo”、胡萝卜兼职”、越来越多的超短期工作中介平台，如“天天兼职”。通过“gubgoo"平台交易的即时职位数量从2017年的1.25万个增长到2024年的335.6万个，增长了300多倍。

05 应该有的问题一个都不能少。

虽然日本和韩国的零工经济呈现出蓬勃发展的良好趋势，但它不仅为两国的劳动力市场注入了新的活力，也为人们提供了更加多样化的就业选择。然而，零工经济在发展过程中也面临着劳动者权益保障、税收政策等一些挑战。

保障劳动权益的困境

在日本和韩国，零工从业人员往往缺乏稳定的劳动关系，而不是传统的全职员工。很多零工都是通过平台接单，从业者和平台或者客户大多是短期合作。这使得一旦发生工作事故、拖欠工资等问题，维护权益变得困难。

例如，一些在日本从事零工配送的人在工作中受伤，因为他们与平台没有明确的雇佣合同，医疗费用的负担往往会引起纠纷。在韩国，一些在餐饮业打零工的人会面临雇主在不支付加班费的情况下，随意延长工作时间。由于缺乏有效的监督和维权渠道，他们往往只能选择默默忍受。

对即时结算的Spotwork来说，也有许多缺陷。例如，一些工人表明他们的工作期望与实际情况不符，Spotwork的实际工作内容与平台描述存在差距，导致工作满意度较低。有些工人还会遇到支付延迟或清算不透明的问题。此外，与灵活就业形式的兼职相比，这种灰色工作没有保障。如果接受者在工作中有任何人身伤害等问题，很难向工作发布者或平台求助。

职业发展有限

零工工作一般比较碎片化，从业人员很难像传统工业员工那样获得系统的职业培训和晋升机会。

比如在日本，从事临时设计的人，每次收到不同的项目需求，都无法在某个领域积累专业经验，不利于他们在设计行业的长远发展。在韩国从事电子商务零工客服的人每天都在忙着咨询各种客户，却很少有机会提高自己的管理、营销等综合能力。他们的职业发展天花板明显，很难从基础岗位跨越到更深层次的岗位。

这也是Spotwork在全职工作者中流行的重要原因。它吸引的客户往往不是失业者，而是已经有工作的员工。他们只是利用业余时间兼职，而不是把自己的职业生涯投入到碎片化的零工中。

税收政策模糊不清

零工业收入模式复杂多变，给税收征管带来困难。

在日本，零工从业者收入不稳定，来源广泛，很难准确计算应税收入。一些自由撰稿人在多个平台上承担写作任务，收入分散。相关规定不清楚如何纳税和缴纳多少税。

韩国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零工从业人员涉及的税种和税率缺乏明确统一的标准，导致部分从业人员可能缴纳更多税款，部分存在偷税漏税的风险，影响税收公平和国家财政收入。

社会保障制度连接不畅

类似于中国，日韩的社会保障体系大多是基于传统的劳动关系，零工从业人员参加保险的情况比较复杂。

在日本，一些打零工的学生可能会影响他们未来的社会保障福利，因为他们的工作时间不固定，无法满足参加社会保障保险的持续缴费要求。虽然韩国一些老年零工从业者有社会保障需求，但在现有的社会保障政策下，他们在零工期间的社会保障缴费与现有社会保障的衔接存在诸多障碍，为老年人的生活保障埋下了隐患。

目前，中国正在探索将外卖骑手、快递员等灵活用工纳入社会保障范围，但与这种兼职相比，Spotwork更短期，更难与传统社会保障体系连接。

以Spotwork为代表的零工经济在日本和韩国发展迅速，但如果这些挑战得不到妥善处理，不仅会损害从业者的利益，还会阻碍零工经济的可持续健康发展。

在这些问题结束之前，Spotwork很难成为一项可靠的工作来支撑农民工的生计。更像是一门大型RPG游戏式的行为艺术，农民工只是由用人单位和网络平台驱动的NPC。

参考资料来源：Joong Ang Daily，Asahi Shimbun，JIL，日本总务省、日本厚生劳动省、韩国统计厅、韩国劳动研究院、各机构官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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