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线神话”：古代希腊神话的流量入口

2020年，武汉大学名师赵林教授的新书《古希腊文明的光辉》上市，出版社的朋友给了我一套。当时我对这个44万字的大部分有点头发，直到今年8月才打开扉页，入坑。

不幸的是，这本书还没有读完，网飞的新剧《脱线神话》(英文名：Kaos）8月底低调上线。刚看完两集，就冲到豆瓣上得出一个结论:原来，正是因为要等这样一部剧，我才没有打开大作《古希腊文明的光辉》。所以，这不仅是一个推剧影评，也是一个推荐书籍的书评。

海报《脱线神话》

西方观众可能已经在学校的通识教育中熟悉了古希腊神话，但对于我们中国观众来说，只要记住古希腊神话中各种神只音译的绕口名，就会头晕目眩，更不用说除了神只之外，还有那么多名字更长的英雄。不知道谁是谁，已经是一个阻碍我们进入古希腊神话的大问题，东西方文化的成长背景完全不同。很多时候，即使我们知道一些古希腊神话中熟悉的故事，我们也无法得到“为什么古希腊文明被公认为西方文明的起源”。

从这个角度来看，《脱线神话》无疑是古希腊神话的流量入口，再一次激发了观众对古希腊神话的深刻理解。只要看看剧名，或者看看豆瓣上脱线神话的简介，马上就能明白这是一个依托古希腊神话故事的现代改编。解构经典绝对不是一个新的招数，类似的作品数不胜数，那么这部剧除了让人惊叹的想象力之外，究竟有什么好处呢？看完《古希腊文明的辉煌》，我意识到了。

"命运女神对待我，就像我对待你一样残忍。"

正如众神之王宙斯所透露的，古希腊神话的核心不是众神之间无休止的斗争和勾心斗角，而是隐藏在所有故事之后的最高主人——命运。从《神谱》到《奥狄浦斯王》，从《伊利亚特》到《奥德修》，在古希腊神话中，凡人和英雄，无论是泰坦神族还是以宙斯为首的奥林匹斯新神，任何试图阻止猜测灵验的个体，最终都会用行动证明命运的不可抗力。

《线下神话》扼住了这个重中之重，让剧中所有跨越三界的神和人类都有代表自己命运的预言，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上述一样。（Prophecy）。正是人与神之间相互交流的命运，将神界、人间、冥府同时发生的故事联系起来。

也许这是一个关于反抗的故事。当被承诺的重生只是一个骗局时，凡人决定“Fxxk the gods"，联合修正错误，揭穿往生门后的真相。

这可能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普罗米修斯等了几千年，精心布局，为了报复背叛身边的朋友；狄奥尼索斯私下拿了一张金表，为了向鄙视他的父亲报仇；赫拉聚集部队，为了向浪漫的丈夫报仇。

普罗米修斯暗中计划复仇

这可能是一个关于自食其果的故事。众神的第一意图是获得绝对的权威和控制，不仅是为了践踏凡人和众神，也是为了践行自己的预言。

毫无疑问，米诺斯国王绕不开。

但是如果《脱线神话》只是关于抵抗、报复和自食其果，那么它并没有真正体现古希腊神话的深刻核心。正如《古希腊文明的荣耀》所说，古希腊不幸的意境之所以高于现代不幸，是因为它不是好人和坏人之间的直接矛盾，而是人类和比人类更强大的力量之间的冲突。《脱线神话》解构古希腊神话最成功的地方就是个人与这种隐而不彰、难以抗拒的神秘力量之间的冲突。

命运三女神

更加有趣的是，这种解构仍然是通过充满奇思妙想的想象来实现的。在古希腊神话中，“脱线神话”形象化了三位命运女神——克洛托托托，负责纺织生命线。（Clotho），拉克西丝掌管生命线的粗细长度。（Lathesis）阿特洛波斯负责切断生命线。（Atropos），并且让他们一起经营一个叫“洞穴”的家庭。（The Cave）的酒吧。虽然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酒吧外面，出场次数也很有限，但是酒吧里的游戏和拉克西丝要求宙斯从狄奥尼索斯那里得到金表，回答波塞冬关于米诺斯猜测的问题，一路留下了小面包残渣，但是他们一步一步把宙斯拖到了最后一个火烧洞。

宙斯火烤命运三女神

由宙斯本人推动自己推测的成真，再一次把握古希腊神话的核心：不管是人还是神，都要面对命运不可抗拒的残酷。

为何是酒神？

天神宙斯和天后赫拉独自生活在奥林匹斯山的豪华宫殿里，他们的兄弟海神波塞冬和冥王哈德斯偶尔也会参观。然而，雅典娜、阿波罗、阿芙洛狄、赫尔墨斯等奥林匹斯二代神(即一代神的儿女)并没有出现在古希腊神话中，比如雅典娜、阿波罗、阿芙洛狄、赫尔墨斯等。，除了酒神狄奥尼索斯。

这种安排不寻常。毕竟，即使是赫拉和宙斯的亲生战士阿瑞斯也没有出现。此外，在宙斯所有的私生子中，狄奥尼索斯，他的母亲是凡人，绝不能与雅典娜和阿波罗相提并论。

酒神狄奥尼索斯

选择狄奥尼索斯作为主角，似乎只为戏剧冲突服务。在剧中，他确实扮演了一个“神二代”，他从小就不受宠爱，与自己的母亲有着深厚的隔阂，总是渴望父亲的关注。这种经典的私生子困境，可以合理的推动他做一些愚蠢的事情来寻求认可和关注，从而因为那些愚蠢的事情而推动整部剧的剧情。

可以选择狄奥尼索斯作为唯一的奥林匹斯二代神，真的只是为了戏剧冲突吗？古希腊文明的辉煌再次为我解惑。

在古希腊神话的众神谱系中，有两种类型的神只:一种是古希腊上层社会崇拜的奥林匹斯众神，如宙斯、波塞冬、阿波罗、阿瑞斯、雅典娜等。，被称为武力和军事功力；然而，下层阶级的人不喜欢战争。他们期待着和平生活，崇拜与生产和生活密切相关的神，比如谷物女神珀尔斯弗涅和农神德墨忒尔。并告诉希腊人葡萄酒神狄奥尼索斯酿造葡萄酒的方法。在古希腊神话最常出现的十四位主神中，除了掌管海洋的波塞冬和掌管冥府的哈德斯，只有狄奥尼索斯一直在世界各地游荡，而不是住在奥林匹斯山。

此外，狄奥尼索斯的独特之处在于曾经在古希腊城邦盛行的“酒神秘祭”。

古希腊精英从不吝啬为他们崇拜的神建造神殿。因此，宙斯、阿波罗、赫拉、雅典娜等奥林匹斯神都有自己的祭祀仪式，受到政府的尊重和公开举行。而且对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崇拜，是在民间举行的一种秘密仪式上兴起的。在这次秘密祭祀仪式上，人们会成群结队地来到荒山野岭，模仿狄奥尼索斯，穿着羊皮，挥舞着木棍，在酒的刺激下表演酒神复活的场景，日夜狂欢和陶醉。

这种民间自发的秘密祭祀仪式一开始被古希腊上流社会鄙视，甚至一度被禁止。然而，禁令加剧了人们对酒神的尊重。直到公元6世纪，雅典主庇西特拉图不得不发布政令，将酒神祭拜变成了官方的正式祭祀活动——酒神节。古希腊众所周知的不幸和喜剧起源于酒神节的表演仪式。

可以说，酒神狄奥尼索斯和奥林匹斯神有着完全不同的起源。作为神宙斯和凡人的私生子，他的“人性”远远超过了“神性”，“平民性”远远超过了“贵族性”，这也是狄奥尼索斯被选中为帮助人类抵抗神只权威的深层原因。

而且剧中前往冥府救妻的奥尔弗斯，是古希腊神话中得到阿波罗亲自授予音乐的诗人。他是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崇拜者和追随者，也是他改变早期的酒神崇拜仪式，试图用精神陶醉代替身体陶醉。《脱线神话》将奥尔弗斯的酒神崇拜与他前往冥府救妻的神话故事串联起来，形成了帮助欧律狄刻(奥尔弗斯的妻子)回到这个世界讲述真相的关键力量，可谓环环相扣。

解构神话，恢复人物

《脱线神话》的另一个成功是，虽然古希腊神话是用现代情境解构的，但古希腊神话中各种人物之间的关系本质却依然被精妙地还原。

即使没有古希腊神话中的各种战争和战斗，赫拉和宙斯之间的相互欺骗，宙斯和两个兄弟(波塞冬和哈德斯)之间的权力拉扯，以及神与神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从未减弱。

剧中古希腊神话中著名章节《米诺陶诺斯怪牛》的改编真的很精彩。宙斯在神话中完美地感叹“命运女神对待我，就像我对待你一样残忍”——宙斯试图强迫米诺斯国王杀死他的儿子来颠覆命运女神的控制，但由于她的残忍，她一步步走向了不可避免的命运。

除此之外，《离线神话》赋予凯涅厄斯变性人身份，赋予特休斯间谍身份，处理美杜莎、卡戎的背景故事，以及米洛斯王国与特洛伊的复杂关系，都是解构的亮点。它不仅抓住了古希腊神话的精髓，还融入了当今社会独特的矛盾冲突。

最后，我想说的是，即使抛开古希腊神话的背景，即使面对一个对古希腊神话一无所知的观众，《线下神话》依然是一部跌宕起伏、非常漂亮的剧。而且如果你恰好是一个对古希腊神话和文明感兴趣的观众，强烈建议把这部剧和《古希腊文明的辉煌》搭配起来。后者解释了为什么古希腊神话可以作为经典流传至今，而这部剧本身就是这一点的例子——几千年前的神话和现代人类社会只有岁月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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