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低调的上海团队被上市公司投资，隐藏在《黑神话》和腾讯网易背后。
自从《黑神话：悟空》爆红两个星期以来，大量背后的细节相继曝光。
其中，动作捕捉的相关话题吸引了很多玩家的目光。原因也很简单，大家都很好奇。游戏中难住众生的BOSS是如何制作出来的，而动作捕捉是最直观、最容易理解的现场恢复。
在《扬声》中，游戏科学演示了动捕。
看完动作捕捉和游戏成品对比，很多玩家对《黑神话:悟空》的动作捕捉技术感到惊讶，认为与过去大多数国产作品相比，其制作精度似乎有了很大的飞跃。很多玩家也在话题下讨论了国内动作捕捉技术的发展。
在这些讨论的背后，葡萄君也找到了《黑神话:悟空》的动作制作公司——上海降世网络。除了《黑神话:悟空》，他们还参与了很多爆款游戏的制作，还与腾讯、网易、盛趣、叠纸、莉莉丝等公司合作。
参加“黑神话：悟空”制作人员表
在进一步了解之后，葡萄君发现，上海降世的创始人李阳一，实际上是一个游戏行业的老手，曾经在EA工作。、像腾讯这样的公司，参与了很多3A游戏的制作。
上个星期，我遇到了李阳一，和他聊起了参与制作《黑神话：悟空》的故事。
他提到，游戏科学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在合作过程中，游戏部门的团队成员经常在抓捕现场，指导演员表演，经常在半夜回到工作信息，这足以说明团队的努力。
与此同时，他还表示，游科是一群值得尊敬和幽默的人。此前，杨奇曾主动向他提出，希望将上海降世放入影片结尾的工作人员名单中，但如果游戏最终失败，在路上相遇，他会假装不认可。
下面是对话内容的整理：
01 卖衣服，想开出租车，但为了理想进入游戏行业
葡萄君：你什么时候进入游戏行业？
李阳一：2005年。但是我并非科班出身，而是半路出家。
葡萄君：半路出家？你在进入这个行业之前做了什么？
李阳一：以前年少浅见，不擅长学习，没有一技之长。作为一个成年人，为了谋生，我卖衣服，想过要不要开出租车或者在工厂当工厂工人，但最后因为喜欢游戏，我决定努力工作，看看能不能挤进游戏行业。
当时新闻报道说游戏行业对艺术人才的需求很大，于是我报了班，系统地学习了游戏艺术。但是当时学的东西比较广泛，我觉得还是需要实战来巩固自己的技能，所以先加入了一家小游戏公司。
在一家小公司呆了一年后，我发现和同期入行的朋友相比，我的能力并没有得到太多的锻炼，所以我开始向大公司提交简历。之后有幸加入了长途旅行，进入了一个做怪物猎人like的项目，期间逐渐掌握了一些技巧。之后去了EA，从一个基本的动画师到一个动画总监，负责管理团队和对接合作伙伴。
葡萄君：你在EA期间参加了哪些项目？
李阳一：当时，EA中国的定位有点类似于内包。总部会分配很多项目的动画需求。从2010年到2015年，我参加了《战地》和《麦登足球》的每一代动画制作，以及《植物大战僵尸》。 花园战争等商品。在这个过程中，我主要学习了3A游戏的制作过程，对动画管道有了一定的了解，包括对动画捕捉的掌握，这也是当时打下的基础。
2015年，遇到国内大厂疯狂抢人才，我进入腾讯负责一个项目的动画制作。
葡萄君：听起来，整个职业生涯都比较顺利，为什么要出去创业？
李阳一：两个方面。首先，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节奏。一旦事情变得稳定，没有发展和变化，我就会有一些担心。这就是我离开EA的原因。当时EA虽然工作压力不大，生活稳定，但生活勤奋，想做点什么。 。
其次，虽然创业充满了风险，但是我认为，从长远来看，它能使我实现梦想。
葡萄君：什么是理想？
李阳一：但愿我们能出现在一个家喻户晓的游戏中，在游戏行业留下一点足迹。
葡萄君：创业过程顺利吗？
李阳一：我为创业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还在EA工作期，周末会做培训老师，发掘人才，为创业团队铺路。同时，我会在晚上接一些外包，通过多份工作攒下了创业的第一桶金。
然而，在当时的环境下，离开腾讯可能不是最理性的选择。我和朋友是2016年创业的，大部分团队初创成员都放弃了大工厂的offer。但是当时公司的盈利能力并不是特别乐观，只能算是勉强生存。和之前的大工厂工资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葡萄君：那时你们已经在做动捕了吗？
李阳一：在出生之初，我们仍然是一家传统的手工k公司。与行业内其他同类型公司相比，我们的竞争力稍弱。毕竟公司位于上海，运营成本高。对于客户来说，我们在性价比上没有优势。
之后我们观察到，除了手动k动画，市场上还会有动态捕捉的需求，这个领域的专业公司很少。基本上很多提供动态捕捉服务的公司只有设备，后期制作能力相对较弱，这方面会缺乏流程。一般他们会把捕捉到的数据交给客户，然后客户会找到合适的后期公司。
发现这一点后，我们去和被动捕的供应商谈合作。他们承担业务。我们将在后期工作。在此期间，我们参与了许多项目。在逐渐获得知名度后，我们的团队数量也扩大到20多人。
2019年底，盛趣打算建立动态捕捉管道。经过沟通，我们获得了第一轮投资。2020年，我们购买了一批动态捕捉设备，搭建了自己的动态捕捉棚，在整个3D动态效果过程中迈出了第一步。
02 成功的游戏科学不是偶然的。
葡萄君：你何时与《黑神话：悟空》建立合作关系？
李阳一：早在《黑神话:悟空》之前，我们就间接接触到了游戏科学。当时他们还在做《战争艺术:赤潮》，想找外包接手一些k动画，但是当时我们人力不足，所以没有合作。
2020年《黑神话:悟空》预告片发布后，我想无论如何都要参与这款产品的研发。于是，我和团队管理层带着作品去杭州参观了游览科，杨奇先生亲自接待了我们。当时他们还没有进入量产阶段，我们邀请他们去上海实地考察，以证明他们的出生能力。
后来，冯先生(游戏科学CEO冯邈)和杨奇先生带着核心成员来到上海。我们白天在现场捕捉测试数据，晚上一起聊足球和欧洲杯。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是一群有着相同爱好的简单游戏玩家。很快，我们就达成了合作。
在2021年的820预告片中， 许多角色的动作都是由降世制作的。
葡萄君：整个动捕生产持续了多久？您是如何分工的？
李阳一：准确计算时间是非常困难的。从2020年开始，到今年6月、7月份，我们一直在制作和优化包裹。因为《黑神话:悟空》的人物精度很高，设计也很复杂，不能一次全部生产出来，动画也是跟着人物生产出来的。
在项目的早期阶段，我们负责动画捕捉和数据修复。到了中期，游科自己在办公室搭建了一个动画棚，他们希望更快地迭代和实验自己的想法，比如动画师想到了什么想法，可以立即测试和实现。所以从那以后，他们开始自己拍摄，然后把收集到的动画捕捉数据发给我们处理。
游科曾经使用了一万多元的零件 DIY专业效果几十万元。
葡萄君：具体制作过程是否顺利？
李阳一：游科在动作捕获和制作方面非常专业。在早期阶段，他们会尽最大努力寻找适合自己角色的动作捕获演员。同时，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角色的转身和目光来看，这些都是在早期阶段确定的，大大提高了后期制作的效率。我们只需要处理匹配细节，不需要添加太多的手k来打破原来的捕获细节。
在拍摄过程中，游戏科学的动画师也会在现场担任演员的指导，调试演员的情绪和动作。我记得有一个场景是杨奇先生亲自指导的，以示对悟空的恐惧。在现场，你经常可以看到科室的老师拿着木棍，和演员一起思考如何表演。
而且，游科的管道流程也很完善。虽然杨奇先生是动作捕获制作的总审计师，但与此同时，许多其他动画师也会参与其中。每个人负责不同的角色，在对接和制作上效率会高很多，这也符合目前主流市场3A游戏的制作流程。
葡萄君：那么，在收集了动捕数据之后，大家具体会做什么修复？
李阳一：主要是打磨细节，让数据符合商品级标准。比如有时候演员为了动作流畅，不会真的拿着一个很重的如意金箍或者九齿耙去玩，但是游戏需要突出装备的重量感，这需要我们去处理。
再比如，现实演员在游戏中可能无法实现快节奏的攻击，这也需要后期实现。还有一些精准的道具匹配、手指变化等细节。
葡萄君：每个人最满意的结果是游戏中的哪一段？
李阳一：我最喜欢的是第四章，也就是八戒和蜘蛛精的章节，有一部分是我和同事一起做的。其实我在技术上已经脱产很久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负责公司管理和一些商业事务。但是当时公司同期项目很多，有几个主管真的抽不出来。没有办法。制作部门的负责人和商务经理抓住我，成为一名壮丁。
当时游戏还没有到配音阶段，屏幕上只有一些简单的台词，所以不知道具体的剧情发展。但是游戏正式上线后，我看到了剧情的内容，感到非常惊讶。八戒和蜘蛛精似乎在《西游》中看到了至尊宝和夏紫仙女。
葡萄君：在与游科合作的过程中，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吗？
李阳一：太多了。有一次，我们加班到凌晨三四点，需求提交后，杨奇先生居然每秒回复一次信息。说实话，这个时候对于我们外包人来说是非常温暖的，你也可以感觉到旅游部门的工作非常强大，他们一直在为项目奋斗到半夜。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在四年内做出《黑神话:悟空》。
另一件事也来自日常交流。我公司有定期回访合作项目、询问满意度、及时调整与甲方公司合作的习惯。
我记得好像是2022年，我们和游科一起开会，他们给大家的回访评价是三个字“很好”。这种直接的肯定让我无法完成。难怪我很抱歉。后来，杨奇先生主动要求在游戏通关后展示所有合作伙伴的人员名单。
所以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游戏科学的成功和行业的广泛好评并非偶然，他们懂得尊重同行，也值得尊重。
葡萄君：这的确会让合作伙伴感到温暖。
李阳一：是的，杨奇先生也是一个非常幽默的人。后来，他对我说:“如果我们的游戏失败了，我们会在路上相遇，所以我们不会认出来，哈哈。”
对我来说，虽然我能感受到他们在合作过程中的焦虑和期待，但我相信游戏科学是一群摔倒后还能再次站起来的家伙。即使《黑神话:悟空》没有取得胜利，他们也应该再次决战。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创业的第一年，赶上了新年，给员工发了工资。基本上，我一整年都很忙，没有钱为家人准备一些像样的新年商品。半夜，我和合伙人老王在公司楼下不停地转圈。我很焦虑。老王问我:公司撑不住怎么办？
我说：“重新开始吧。” 那一年，老王双手插兜对我说了最令人兴奋的话，“只要你在，烧烤我也愿意陪你。”
上海降世创业初期的办公室
对于我们创业的人来说，坚持可能是最珍贵的，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坚持更珍贵。回过头来看，所有生根发芽的日子都是一个积累财富的过程。
当时回访游戏科学后，我们感受到了他们的尊重。我们回到公司召开紧急会议，强调游戏科学合作政策只有一个:无条件合作，无论是时间表、人员还是质量。这也是上海多年来与它合作的唯一基调。
葡萄君：每个人都认为《黑神话：悟空》的爆红，对游戏行业会有什么影响？
李阳一：肯定是积极的。近两年游戏行业严重萎缩。也许在目前的背景下，很多厂商或者投资者并没有那么坚定，一些中小企业很难坚持下去。黑神话:悟空的出现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启发和鼓励，在逆境中成长，在危机中往往伴随着机遇。
03 国内厂商已经有实力挑战大型单机游戏。
葡萄君：动捕技术在国内的发展，经历了怎样的阶段？何时开始普及？
李阳一：2017年开始增加，几乎呈几何级数增长。一方面，这符合游戏发展的规律。由于行业技术水平的迭代，玩家的审美水平也在提高，需要更高质量的产品。
另一方面，市场上涌现的大量吃鸡游戏也带动了动物捕捉需求的增长。当时我们承担了很多吃鸡游戏的机制性动物捕捉需求(即飞行、跳跃等基本动作，非过场动画)。
葡萄君：为什么有些简单的机制类动作，也要用动捕？
李阳一：通常动画越简单，幅度越小，越难做。比如一个人正常站立的时候，会有很多小细节:呼吸的时候身体起伏，手的微动，步伐的破碎移动...即使你按照参考模仿，有时候手k的结果还是会有误差，但是动作捕捉可以很好的还原真实的细节。
葡萄君：此外，动捕能给项目带来多大的改善？
李阳一：动作捕捉更适合提高现实主义游戏的精度，提高团队的工作效率。
以前我在EA的时候，大部分工作都已经在做动抓了，纯手k的项目很少，因为都是精确的游戏。这是一种发展趋势。例如，在过去，我们用纺织车一步一步地推出织物。后来有了自动化机器，不仅可以增加产量，还可以提高精度。在过去，一部十几秒钟的现实主义动画，拿手k可能需要两到三个星期，而动捕可以把时间缩短三到五倍。
把它放在今天的大游戏里，如果纯粹是用手做的，或许《荒野大镖客：救赎》 2》《GTA 10年都做不完。当然，如果是风格化的产品，而不是现实主义的类型，比如超级马力欧和塞尔达传说，那么手k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葡萄君：所以现在国内越来越多的大厂开始使用动捕？
李阳一：是的，腾讯网易米哈游等大厂，早就建起了自己的动捕棚。
葡萄君：那国内外厂商，在使用动捕技术方面，目前有什么差距吗？
李阳一：如果只谈艺术能力，我觉得中国的游戏艺术已经可以和世界接轨了；在过去的过程管道中，中国可能还存在一些不足，但近年来，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公司已经开始招聘有3A发展经验的人才，帮助团队整理管道。
葡萄君：现在国内厂商有没有实力挑战大型单机游戏？
李阳一：毫无疑问，国内游戏开发水平实际上已经比较完善，也不缺好的故事和IP。
中国还有很多其他的好产品，但是方向不同，选择的赛道也不一样。单机游戏的回报率没有网络游戏和手机游戏高。然而，近年来，市场逐渐开始发生变化。像Steam这样的平台越来越受到年轻人的青睐。我认为未来可能会有一群人愿意成为单机游戏团队或投资者。与终端游戏和手机游戏市场相比，国内单机市场还有很大的空间。
葡萄君：你们现在合作的项目有哪些？企业现在将面临怎样的发展困境？
李阳一：有很多合作研究项目，比如《仙剑世界》等等。
为了保持良好的业务增长，我们经常处于红色温度的状态。主要原因是公司人员有限，招聘人才真的很难。暂时只能靠培养新人慢慢增加产量。整个培训周期极其漫长和痛苦，以至于几个生产部门的主管发际线都有不同程度的后移。
每次招募一批新人加入，公司都会进入业务和产量瓶颈期。同时也要保证高质量工程项目的安排，比如《黑神话:悟空》，不能耽误，制作人都在坚持。今年，我们逐渐积极联系学校或培训机构，看能否与一些专业课合作培养人才。
葡萄君：将来在游戏行业，每个人都想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李阳一：业务外包是我们公司的基石。当然，每个游戏工作者都有一颗做好产品的心，我们也是。如果我们有机会“融入”一个好的项目，一起做R&D，这也是我们一直期待的。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期待着再次相遇。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游戏葡萄”（ID：youxiputao），作者：葡萄君游戏，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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