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进展、趋势和政策选择

企业数字化转型是应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必然选择，是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塑造中国竞争新优势、促进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其中，国有企业对政策导向更加敏感，拥有更多的资源保障和数据基础，承担更多的新基础设施建设、需求牵引、信任维护等任务，变得更具战略性和强大的溢出效应，成为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力量。但是对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进程的评价，过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定性研究和感性认识上。基于上市公司年报文本数据和数字化转型的特点关键词，我们量化分析了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程度、进展、成果和趋势[1]，得出了一些有价值的结论和启发。

一是国有企业重视数字化转型，取得显著进展。

第一，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比例不断增加，转型水平稳步增长。上述国有企业为样本，从2007年到2022年，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比例不到一半，超过95%。;与此同时，国有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水平从2008年的0.59上升到2022年的3.13，在15年内完成了5倍以上的提升(图1、图2)。适应它的趋势，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内容逐步丰富，转型层次由局部突破转为全面覆盖。2007年国有企业年度报告中只包含54个与数字化转型相关的词汇，主要包括“信息化”、“一体化”、“数字化”等比较笼统的词汇；2022年已经扩展到153个词汇，并且涉及到“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更具体、更专业的词汇。

图1 上市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比例

图2 上市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水平

第二，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从数字产业化扩展到产业数字化。在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初期，数字产业化更为重要，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互联网和相关服务等数字产业的转型程度更高。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和与传统产业的融合，产业数字化趋势出现，建筑安装、交通、装卸、运输代理、货币金融服务等领域的数字化转型水平明显加深。但需要注意的是，数字化转型水平从未提高，如传统农业、食品制造业、矿业等低附加值产业和资源依赖产业。

第三，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呈现明显的区域差异，东部地区企业数字化程度较高，但区域差异逐渐缩小。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领先省份主要集中在东南沿海地区和长江沿线地区，如广东、上海、安徽、江苏等。西部地区和山河四省的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速度也在逐步加快，但转型平均水平仍落后于先给地区。伴随着各省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进程的不断深入和后发追求，2022年省与2007年(58.5%)之间的数字鸿沟水平[2](28.5%)已经下降了一半(图3)。

图3 省际不平等水平上市国企数字化转型程度

第四，与民营企业相比，国有企业更注重数字技术的整体布局和中长期发展。国有企业主要以数字生产、数字信息管理等长期布局为转型目标，年报中的代表性词汇主要体现在“数控”、“信息中心”和“一体化”上。然而，民营企业倾向于通过数字商业和智能应用来提高业务绩效。年报中的代表性词汇是“电子商务”和“智能制造”。由此可见，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更加注重服务国家战略和产业整体发展，因此更加注重提高数字基础设施规划的深度和广度。

影响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因素及效果

从影响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因素来看，不断深化的数字化发展趋势、城市的经济社会特征、企业自身的财务因素和企业治理水平是推动国有企业转型的重要动力。我们将所有自变量对整个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解释结果分为每个自变量的贡献，发现时间趋势、城市经济特征和企业财务特征占总解释力的51%。、23%和18%。可见，时间趋势是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动力。

为了考察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经营业绩的影响，我们选择可持续增长率、资产回报率和支出回报率来衡量企业的增长能力和盈利能力[3]。结果表明：民营企业的数字化水平每增加1%，平均增长17.0%、平均资产回报增长14.3%、平均成本利润率增长9.6%；每一个单位都有地方国企的数字化水平，公司的平均增长率为9.4%、平均资产回报增长11.5%、平均成本利润率增长5.4%；但是，数字化转型并没有对中央企业的经营业绩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

我们分析说，这是因为央企的数字化转型目标更注重长远发展，数字化转型往往被视为实现国家战略和产业发展目标的重要手段，而不仅仅是为了提高短期财务绩效。此外，由于央企更注重数字基础技术的研发和整体布局，短期内很难产生经济效益。

就全要素生产率而言，数字化转型对民营企业具体表现为短期效应:数字化水平每增长1%，民营企业原有全要素生产率平均增长0.17%。；从中期来看，滞后四期的数字化转型水平不再对民营企业的所有要素生产率起到积极的提高作用；数字化转型对央企短期和中期所有要素的生产率起着显著的作用:数字化水平每增长1%。当初央企全要素生产率平均增长0.26%，中期全要素生产率滞后4期平均增长0.32%。；数字化转型并没有显著提高地方国有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

在我们看来，这是不同所有制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战略造成的。央企的数字化转型目标更注重长远发展，更注重数字化技术的研发和数字化生产规划，可以更持续地提高企业的生产力。央企和地方国企的区别与他们关注的数字化转型方向不同——央企更注重云计算和人工智能技术，而地方国企更注重大数据和区块链技术。由于数据元素市场不完善，企业“重自动化、轻数字化”，数据收集率低，数据元素效率难以释放，使得央企的数字化转型方向更有利于提高所有元素的生产率。

第三，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面临三大挑战

综上所述，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面临的难题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国有企业规划较多的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相对较慢。数字化转型主要集中在高附加值和高科技产业，而农业、渔业、矿业等低附加值或资源依赖产业的数字化水平仍然较低，转型相对滞后(农业、渔业、采矿等领域的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水平均为0.90，高科技、高附加值产业的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水平均为3.38)。由于历史原因和存量国有资产调整缓慢，国有企业仍然布局在传统行业，但在数字化程度较高的新战等领域的布局较少。伴随着数字经济的深入发展，行业间差距加剧，传统产业利润率受到压缩，竞争优势受到削弱。如果赶不上数字化转型的浪潮，传统产业的生态水平将进一步恶化。在这些行业中布局较多的国有企业，不但会陷入数字化转型的陷阱，甚至会影响和制约高质量的发展。

第二，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经济效益需要进一步释放。数字化转型对中央企业的经营业绩没有明显的提升作用。回归数据显示，数字化对中央企业成长能力、资产回报率和成本利润率的回归系数为0.00314、0.313和-0.000455，没有统计显著性；在相同的转型水平下，在增长能力、资产回报率、成本利润率等方面，数字化转型对地方国有企业的作用仅为民营企业的55.3%、80.4%和56.3%。与民营企业专注于提高企业经营业绩等短期收益目标不同，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更注重服务国家战略和产业发展，专注于引领和带动数字经济建设的示范作用。因此，它们通常专注于实现数字核心技术研发、数据治理等长期目标，短期内不明显提高企业经营业绩，有时甚至带来额外的成本和支出负担。这将影响甚至制约国有企业在国有企业绩效考核的严格约束下的数字化进程。

第三，国有企业消除区间数字鸿沟的积极作用仍有待发挥。2007年中、东、西、东北地区平均数字化转型水平仅为0.69、0.60、0.42和0.28；2022年各地区数字化转型水平均明显提高，分别达到3.00、3.22、2.51和2.86。与此同时，2007年和2022年各地区的变异系数分别为0.37和0.10。数字化转型首先可以利用该地区的规模经济效应来吸引更多的资源和投资，进一步导致市场主体专注于将资源投入数字化。虹吸效应将使后发区域陷入恶性循环，扩大数字差距。尽管后发地区正在努力追逐，数字差距逐渐缩小，但数字差距(2022年仍高达28.5%)仍需进一步消除，并重视其可能带来的潜在风险，如区域差距、城乡差距、贫富差距加剧等。在基础设施布局、地方社会经济发展、产业布局等方面，数字差距相当大。国有企业主导数字基础设施，国有企业的布局结构对地方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也有重要影响。因此，国有企业应进一步优化空间布局结构、自身数字化转型和示范引领，在填补区间数字鸿沟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四是进一步推进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四点建议

数字化经济已进入全面扩张阶段，为了更好地促进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发挥引领作用，建议重点做好以下四个方面。

推动国有企业集中力量推进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掌握数字经济建设自主权。数字技术已经成为经济发展的技术基础，关系到我国竞争的新优势。国有企业应该更加积极地响应国家号召，一是推进“中国电力科学”、“中国电子”、“中国信息科学”等关键央企，聚焦集成电路、基础软件、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卡脖子”关键领域，集中力量增加投入，促进产学研协调，推进数字核心技术攻关。二是统筹分散在“三大电信”等相关国有企业的数字化能力和数据中，建立“中国数据集团”，布局和发展数字产业，为发展新的生产力注入新的数字化机遇。三是适应数字经济建设规律和创新特点，重点消除制约国有企业改革创新和数字化转型的体制机制障碍，包括资金投入、评估体系和人才激励。

利用数字化巩固提升传统发展优势，充分发挥大型国有企业示范带动作用，加快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进程。第一，传统产业，立足国有企业大规划，掌握技术改革需求、巨大的数字化转型空间、政府引导、公司领导、社会参与、资源依赖等传统产业的数字化发展。二是推动三大电信运营商等相关国有企业支持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与传统制造业的协同发展，为实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升级行动、工业互联网创新发展战略、智能制造工程、数字绿色协同转型升级行动计划提供基础支持，降低相关行业数字化转型门槛。三是充分发挥龙头企业和包括大型国有企业在内的数字协同平台等公共服务平台的赋能作用，组织专项项目加快设备数字化发展，提高“上云用数字赋智”水平，推动数字后发行业数字化转型。四是开展数字化示范工程，打造数字化发展的优秀企业，发展一个，推动一批；充分发挥大型国有企业的主导作用，加快产业数字化转型，推动传统产业以国有经济为主导，可以从数字化转型中受益，释放数字对经济发展的放大和叠加。

重视使用数字化转型来提高国有企业的经营业绩。从中长期来看，国有企业可以利用数字研发、数字生产流程优化等前期整体布局，不断提升业务绩效，促进国有资产保值增值。一是推动数字技术与工作流程紧密结合，构建企业级数字平台，整合各类业务系统，实现信息共享、业务协作和“降低成本、提高质量、减少存储”。二是促进国有企业数据资产进入表格和要素的发展。通过国有企业数据要素应用领域的多样化，积极推进数据资产化，以优质数据资产为驱动，降低成本或创新运营模式。三是在“一利五率”考核要求的基础上，创新面向数字化转型的考核体系，设计多元化、特色化的考核目标和考核期限，建立以长期主义为基础的数字化考核体系。

促进国有经济布局结构的完善，构建数字化转型联动机制，消除数字鸿沟。由于数字基础设施在空间和行业上的布局不平衡，地区与行业之间存在着长期的数字鸿沟问题。就区域而言，充分发挥国有企业“新基建”建设主体和促进国有资产投资导向的作用，鼓励央企结合国家区域经济发展战略，统筹布局数据和计算率基础设施，深化央地合作模式，通过“东数西算”等重点项目形成跨区域、跨领域合作，完善数字区域布局，缩小区域间数字差距。就行业而言，充分发挥国有资产的战略和长期作用，增加与国民经济命脉相关的基础产业数字化基础设施投入，通过行业数字化赋能、不同产业协调发展、跨境融合发展等形式，构建系统产业数字化发展格局。，从而消除行业数字化差异，促进后发地区产业数字化转型。此外，加快公共服务数字化转型和应用，充分发挥国有企业需求牵引、开放应用领域和示范引领作用，激发上下游企业数字化转型需求，带动相关公司加快数字化转型。

注解：

[1]具体分析方法见附件。

[2]数字鸿沟的度量指标是省级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的变异系数(标准差/平均值)×100)变异系数越大，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水平差距越大。

[3]考虑到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决策、企业的经营业绩和所有因素的生产率都会有反向因果引起的内生问题，我们在考察数字化转型的短期影响时，使用了滞后一期的自变量；在调查转型的中期影响时，为了尽可能避免隐藏的内生问题，使用了滞后四期的自变量。同时，我们控制了公司的调整变量和企业与时间的固定效应，如营运资产比例、企业规模、主管决策权、董事监管、股份监管等。，从而尽可能排除其他企业特征对企业绩效和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

配件：基于年报文本考察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技术方法

第一，根据年报文本调查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可行性和合理性

基于上市公司年度报告文本构建数字化转型指标，其合理性在于书面文件可以反映企业经营战略的独特特征和未来预期。数字化转型是新时代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战略举措。年报中的相关文本信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经营理念、路径选择和水平。所以，利用年报文本对数字词汇进行词频统计，从而描绘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水平，具有其合理性。《经济研究》2024年第三期《企业数字化转型度量难题:基于大语言模型的新方法和新发现》也选择了类似的方法。

基于数字单词和结构化分类，对年报段进行文本分析

年报文本。 我们从巨潮信息网下载了2007年至2022年的36014份a股上市公司年报，包括3661份中央企业年报、10243份地方国有企业年报、22110份民营企业年报，涉及260家中央企业上市公司、763家地方国有企业上市公司和 民营上市公司2115家。

分词处理和词频统计。 综合整理了161个与“企业数字化转型”相关的特征词，基于学术领域和国家政策语义体系，按照“数字科研开发”和“数字技术应用”进行结构化分类，形成特征词图谱，构建企业数字术语词典。

三是构建数字化转型指标。

测量数字化转型水平。 我们利用年报中数字单词的总频率来衡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水平。由于数字词汇的频率分布在不同的企业之间，为了增加对比度，大部分处理了总频率。

测量不同数字化方向的转型水平。 为了描绘公司在不同数字化方向的转型水平，根据“核心数字技术”和“数字技术应用”的分类和相应的小项分类，计算出各类数字词汇的词频约占词频的比例。比例越接近1，公司在数字化方向的转型程度就越高。

样品描述统计

附图1 公司规模(总资产取对数)分布

附表1 不同所有制企业样本区域分布比例(%)

附表2 各种各样的企业样本产业分布比例(%)

项安波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

杨继东中国人民大学国有经济研究院副院长，经济学院教授

高秋男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腾讯研究院”（ID：cyberlawrc），作家：项安波 36氪经授权发布的杨继东等。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版权归原创者所有，如需转载请在文中注明来源及作者名字。

免责声明：本文系转载编辑文章，仅作分享之用。如分享内容、图片侵犯到您的版权或非授权发布，请及时与我们联系进行审核处理或删除，您可以发送材料至邮箱：service@tojo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