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菇“疯狂”

原创 桑妍 农民日报

在“炒菇热潮”的作用下，粤北山林间进行了一场“白金”争夺战。

广东省韶关市又称“夏至蘑菇”。在邓巧芸的记忆中，第一次摘夏至蘑菇是在小学五年级，这是一次“吃力不讨好”的经历。

1998年，邓巧芸一家从深山瑶寨搬到乳源瑶族自治县桂头镇红岭村定居，作为“过山瑶”的后裔，结束了流动迁移的“过山”生活。当过山瑶不再“过山”时，邓巧芸的生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她从刚认识的汉族朋友那里了解到夏至蘑菇的出现。那时候村里路边有很多蘑菇，朋友说要摘一些带回家吃，他们摘我也跟着摘。“但是，因为她之前在山里从来没有见过夏至蘑菇，邓巧芸的父母对此非常警惕。即使她解释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她的父母仍然坚持“这种蘑菇可能有毒”的想法，不愿意煮给家人，但是那些辛辛苦苦摘下来的蘑菇也是爸爸送给朋友的。

直到同一个从瑶寨搬来的邻居开始吃夏至蘑菇，邓巧芸父母的态度才有所改变，关于“夏至蘑菇能不能吃”的讨论终于有了答案。当时，即使我们知道夏至蘑菇可以作为食材，也没有人刻意收获它们。大多数人都有“遇到就摘一点”的想法。蘑菇数量多，一些来不及采摘的夏至蘑菇随意烂在田里。

夏至蘑菇之后的“一夜之间变红”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邓巧芸不知道原因，甚至说不出这种变化的具体时间。只知道每年夏至蘑菇生长的季节，都有很多买家争相收集蘑菇。价格通常在120元到180元之间波动，最多可以卖到220元。过去夏天随处可见的山里野货，一时成了热门的“热门商品”。然而，在“炒蘑菇热潮”的作用下，粤北的山林中进行了一场“白金”之战。

山脚下，夏至菇收购现场。

“猎手”夏至菇

夏至蘑菇，顾名思义，只在夏天生长。在乳源瑶族自治县桂头镇，这个时间限制只有一个月左右，每年分为四批。以小满、芒果种子、夏至、小暑为主要时间点，提前或推迟几天从土里冒出来。

“正如我妈妈所说，每当她有蘑菇的时候，她晚上都睡不好觉。如果你看到有人白天摘蘑菇回来，我妈就像‘中毒’一样。她根本呆不在家里，总想摘蘑菇！”

曾经对夏至蘑菇保持警惕的妈妈，在采菇季节面前看起来像是“人为蘑菇疯狂”，所以邓巧芸不得不调侃。但她很清楚，像她妈妈一样，早上四五点钟在竹林里用手电筒寻找夏至蘑菇的人不在少数。

“在蘑菇采集季节，不管老少，有空就往山上跑。桂头镇的整个人都是这样。”在蘑菇采集大军中，中年人是这种“蘑菇采集狂潮”的主力军。他们的目的通常很明确:找蘑菇，买蘑菇卖钱。

邓巧芸的堂兄弟和嫂子就是这样。平日里，他们的工作是去山里做散工，比如砍木头。每当夏至蘑菇生长的季节，“采蘑菇”就成了临时兼职，让他们赚外快贴补家用。这些中年人通常会带头，在刚下完雨的早上带头上山询问情况，从而确定今年夏至蘑菇的生长和大致位置。

早上六点，邓巧芸在山里摘蘑菇的时候，遇到了出山卖蘑菇的堂兄弟。问了一下才知道，堂兄弟嫂子是昨晚十一点或者十二点上山的，夫妻俩挑灯夜战，熬了一夜。担心邓巧芸找不到蘑菇，堂兄把熬夜买的夏至蘑菇卖给买家后，带着清空的篮子带邓巧芸去了另一个可能有夏至蘑菇的山头，他又沉浸在寻找蘑菇的状态中，直到他把附近所有的蘑菇都摘下来才放弃。如果没有蘑菇可摘，堂兄就会回家补个觉，到晚上90点再回到山里。那时候等他的不仅仅是又一轮消耗大量体力和精力的挑灯夜战，还有藏在野草下的新鲜出土的夏至菇。

"她们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如果有蘑菇，哪里还能顾得上吃饭！通常在路边的小卖部买几个包子，就用水吃一口。"

在蘑菇采集者眼里，夏至蘑菇的生长总是不按套路出牌，让人有些不可预测。即使在同一个地方，蘑菇的生长速度也是不同的。“比如我们现在已经把这个区域的蘑菇都摘下来了。等两个小时再来看，可能会有新的蘑菇，但也可能没有。这完全取决于运气。”

这种不确定性已经成为蘑菇采集者一有空就要去山里跑的原因。他们试图通过上山和下山抓住每一次“可能”。

邓巧芸真的很佩服堂兄弟的毅力。她直言不讳地说，她做不到这一点。相比之下，她参加蘑菇采摘的目的要佛性得多。在邓巧芸看来，采菇更像是为了完成季节限量赴约。“它(夏至蘑菇)就像我的一个朋友，每个季节都会邀请我，我真的很想见到它。”

邓巧芸的手机里有很多夏至蘑菇的照片。每当她在山里发现蘑菇，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先给它们拍照，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土里挖出来，放在随身携带的篮子里。没有蘑菇可以摘的时候，邓巧芸在山里闲逛，遇到漂亮的花和树都会拍照。最后，当她出山时，她摘了一些五指桃子带回家煮汤，这不是白来的。

把采菇当成一种幸福，随着人们去山里看热闹，这是采菇大军中大多数年轻人的想法。他们关心的不是结果，而是感受采菇的过程。

由于白天气温越来越高，邓巧芸和妈妈改变了战略，选择吃完饭再加入“战场”。刚刚把摩托车停在山脚下，邓巧芸便看见几束手电筒的光芒从桉树林中闪过，她不禁加快了上山的步伐。与白天相比，晚上更容易摘到夏至菇。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枯枝或杂草堆下反射白光的区域，常常是夏至菇藏身之处。所以即使邓巧芸非常害怕黑暗，也要勇敢地在山林中走一圈。

在粤北的夏天，树林里弥漫着湿漉漉的草味。在这个“蛇出没”的频繁季节，邓巧芸每次上山都会穿上一双长到小腿的雨鞋，以免被路过的蛇伤害。同时，当他走进比膝盖高的草丛时，他可以给自己一些所谓的安全感。山里的蚊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些黑暗的蘑菇采集者。因此，除了在腰上系一盘蚊香，他们还需要穿一件长袖。装备齐全后，他们不走一会儿就出汗了。

晚上走在山林里的采菇人。

对于在深山里长大的邓巧芸来说，蛇虫不足以让她恐慌，但她很难克服害怕黑暗。所以每天晚上上山的时候，她总是找人一起走，和对方约定，即使到处找蘑菇，也要保持看到对方手电筒的距离。

“我胆小，我妈也胆小。有一次我们去山上找蘑菇，我走得有点快。妈妈发现看不到我手电筒的光后，大声喊我，吓得我赶紧回去找她。我已经忘记了我对此的恐惧！”

每年的蘑菇采集季节，邓巧芸大部分时间都和妈妈并肩作战。每次把摘下来的蘑菇带回家，妈妈总是先把蘑菇杆上粘的土刮一点，然后按大小分类，小心翼翼地放在冰箱里存放，然后找机会给亲戚朋友吃。“我们没有那么重视卖蘑菇的钱。毕竟一年只有一次。我妈觉得还是把蘑菇送给大家尝尝比较好。”

对采菇这件事，虽然采菇人的目的不同，但是大家的态度却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没有人愿意空手而归。

邓巧芸说：“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收到蘑菇，‘空军’的话总会有点失望。

分秒必争

当蘑菇采集者在山上寻找时，夏至蘑菇的购买者并不闲着。根据他们过去的蘑菇收集经验，他们提前计算好时间来到山脚，这是他们的“战场”。与蘑菇采集者在山林中反复行走不同，购买者通常要经历一段时间的等待，然后才能开始一场争分夺秒的接力赛。

即使不需要亲自去山里摘蘑菇，邓天辉在采菇季的作息时间也和采菇人基本一样。在夏至蘑菇限时生长的一个多月里，他一直处于“随叫随到”的状态。

在成为夏至蘑菇买家之前，邓天辉曾经是蘑菇大军中的一员。2018年，广州几个朋友问邓天辉关于鸡枞菌的事情时，他并不知道如何收购，只是以帮助的名义邮寄当地的蘑菇。

“我宁愿没有食物，也不愿没有汤。”在岭南，我住在炎热潮湿的地方，这使汤成为广东饮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鸡枞菌的鲜甜特性使其成为煮汤的理想选择，深受珠三角人的喜爱。邓天辉嗅到一点商机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改变了以前少量收蘑菇的方式，不断扩大收购范围，摇身一变成了专业收购商。他说：“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我都会停止手头的其它活动，全身心地投入到收蘑菇中。”

今年是邓天辉成为专业收购商的第六年。他直言县城周边四五个镇的人基本都认识自己。这是他每个蘑菇采集季节骑摩托车一个个逛村子的效果。每次遇到卖蘑菇的人，邓天辉都会把手机号码留给对方，这样下次对方卖蘑菇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联系自己。为了在众多同行中维护自己的客户群，邓天辉在遇到熟人的生意时，总是在其他买家给出的价格上悄悄增加5元到10元不等。

与夏至蘑菇长期打交道后，邓天辉对蘑菇的生长了如指掌。他能清楚地察觉到哪个山头有大量的蘑菇，并能在成堆的蘑菇中快速区分好坏。邓天辉眼中不同批次的蘑菇质量差异很大。“质量好的蘑菇是第一批和第二批。夏至前后的蘑菇看起来很漂亮，但蘑菇帽和蘑菇柄的区域会更容易长虫子。”

谈到夏至蘑菇，邓天辉常用“美”和“美”来形容，这也是当地大多数蘑菇采集者和收购者常用的词汇。通常，买家对夏至蘑菇有一套明确的分级标准。根据蘑菇的颜色，它们可以分为三种:子弹头、半闭伞和全开伞，价格从高到低排列。但在邓天辉看来，有时分级标准只能作为定价的参考，决定性因素是夏至蘑菇的总数。

根据邓天辉的说法，第一批夏至菇通常是最有价值的，因为它们可以在价格上拉开距离。此时由于蘑菇数量较少，坚持“物稀为贵”的原则，子弹头一斤的收购价格在160~180元左右，甚至一度可以涨到200~220元，如果幸运的话，价格可以翻两到三倍。第二批蘑菇通常是一年中数量最多的。此时，即使是子弹头，购买价格也只能达到120~150元/斤，半闭伞的价格从第一批130~150元/斤降到70~90元/斤，而全开伞的市场需求最为惨淡，不仅赚不到钱，有时还会亏本清理。

面对夏至蘑菇飘忽不定的价格，买家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起伏不定。“这个蘑菇的价格真的很难说。有时涨有时跌。有时候连上午和下午的价格都不一样，甚至一天有三次价格波动。”

正是这样，邓天辉和他的同行每天给出的购买价格是相当的，很少有人为了大量购买而把价格抬得太高。“如果你高价收到自己手里，你可能卖不出更高的价格。这个东西可以让你赚钱，但如果做不好，你会赔钱的。”

除承担夏至蘑菇价格波动的风险外，如何将蘑菇的新鲜度最大化，也是买家普遍关注的问题。

在邓天辉眼里，“朝菌不知晦朔”，夏至菇是非常“娇气”的。"这种蘑菇不耐高温，一旦从土里挖出来，就要想办法尽快冷藏。否则很快就会变黄，变干。“高温也会加快夏至蘑菇的开伞速度。通常从子弹头“进化”到半闭伞只需要两个小时。因此，蘑菇采集者不会长时间把采摘的蘑菇带在身上。当他们积累到一定数量时，他们会联系买家，迅速卖出蘑菇，然后回到山里。

对这些精致的蘑菇，随时待命成为邓天辉采菇季的日常生活，只要接到采菇人的电话，他就会立即出发。当蘑菇数量较大时，邓天辉选择开车去那里。一般他会在车里放五六个装有冰块的泡沫盒，这样在与蘑菇采集者完成蘑菇的“交接仪式”后，就可以为夏至蘑菇提供冷藏保鲜的条件。简单的设备让邓天辉知道如何把握分寸。他总是在达到泡沫盒的承载极限之前停下来，尽快把收到的蘑菇送回家，然后马不停蹄地回到山脚。

但即使你再小心，仍然有一些蘑菇在运输过程中悄悄完成了“进化”，以子弹头的价格购买，但最终只能以半闭伞或全开伞的价格出售。邓天辉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他别无选择，只能面对现实。

将蘑菇运回家后，接力棒便传到邓天辉的妻子和岳母手中。在母女俩的共同挑选下，蘑菇按照分级标准迅速分类，整齐地码在红色塑料盆里。虽然有冰块降温和泡沫盒保温，但是刚送回来的蘑菇还是需要在冰箱里冷冻20分钟，然后才能放在三个冷柜里冷藏保鲜。在蘑菇季节最忙的时候，邓天辉每天可以收集近200斤蘑菇。他不记得自己在山脚下和家里折了多少次。只有在妻子帮忙改装冰块的缝隙里，他才记得吃面包来充饥。

尽管是一个小型的家庭式收购站，但是在邓天辉和妻子的配合下，收购和销售业务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近年来，菜市场和饭店是邓天辉的主要销售对象，偶尔也会有个人订单。对于韶关市周边的用户来说，邓天辉收到蘑菇后通常会亲自送货上门，而广州等地的订单则要靠妻子在家仔细打包，通过搭便车送蘑菇。忙于收购和销售后，邓天辉和他的妻子会在蘑菇大量收购时分批处理订单。即使他们加班，他们也会在同一天邮寄快递。

“这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赚点辛苦钱。”对于邓天辉夫妇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珍贵的。在价格波动和不容易冷藏的蘑菇面前，他们只能抓住时间。

随着采菇人越来越多

对于采菇人来说，有时候运势似乎尤为重要。

邓巧芸不止一次被这种情况“摧毁”，因为他越想找到的东西，他就越找不到。当她和丈夫一起进山采菇时，她的猫在枯枝堆里拉了很久，但她的丈夫只是坐下来休息了一下，发现了夏至蘑菇在她身边的痕迹。邓巧芸不肯接受，继续在森林里寻找，直到体力和耐心稍有耗尽，她不屈不挠地大喊：“好热啊，不摘，我要回家！"没有承想刚走了几步，邓巧芸面前就出现了一大窝蘑菇，本以为空手而归就这样变成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巧芸在采菇间隙拍摄的牛群。

“这真的很幸运。有些人踩了脚下的蘑菇就注意不到了。有些人只是回家拿铲子就错过了一窝蘑菇。即使这个蘑菇是他先发现的，他也无能为力。毕竟先开始，后开始的人只能拍大腿。”

“每次妈妈和嫂子一起去摘蘑菇，妈妈都会徒手回来。面对她的抱怨，我只能用“气场不合”这种有点玄学的说法来安慰她。”

事实上，在邓巧芸的脑海里，有一张夏至蘑菇分布的地图，是她在采菇季节走遍森林和山脉拼接而成的。对于有经验的蘑菇采集者来说，寻找夏至蘑菇从来不是盲目地在山林中搜索。他们有自己的技能。这种技能得益于白蚁的启发。

“夏至蘑菇有自己的窝群。今年我摘蘑菇的地区来年也会有很大的概率，所以我会有意识的记住这个位置，明年采菇季的时候我会优先来这里找。”

保持这一规律的前提是与夏至蘑菇相互依存的白蚁巢没有被破坏。夏至蘑菇作为一种与白蚁共生的真菌，其基柄与地下白蚁巢密切相关，真菌依靠白蚁翻土获得氧气和生长空间。“只要你保护好蚂蚁窝，同一个地方的蘑菇上升五六年是没有问题的，至少三年。”

不过，事与愿违，近两年来，邓巧芸显然意识到夏至蘑菇的总数越来越少。当夏至蘑菇的季节限制特征遇到“炒蘑菇热”时，短时间内赚外快的想法不仅引诱了当地的蘑菇采集大军，也让外国采摘者“疯狂”。这类外来采菇人一般都是结队而来，而且战斗力很强，邓巧芸曾经在采菇的路上有幸遇到过一次。面临询问，对方直言不讳地说，他们已经通宵找遍了整座山，然后大方地晒出了二十多斤的“战绩”。这让邓巧芸一度非常震惊。在此之前，她听说全村人靠卖蘑菇一晚上拿到了1000多元，能拿到10斤左右就挺好的。

当蘑菇采集者越来越多时，对蘑菇数量的渴望也加深了。“有些人在采蘑菇的时候挖得太深了。他们摘完出头的蘑菇后，会想看看下面还是周围有没有长出来。在努力挖掘的过程中，蚁巢被悄悄破坏。”说到这里，邓巧芸很苦恼。

更加无法控制的是变幻莫测的天气。按照邓巧芸以往的采收经验，持续的高温天气会“削弱”夏至菇的生长欲望，使它们无法在地下生长。即使有人愿意露脸，也会因为干燥的气候而在菇伞表面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卖相上多少有些说不过去。这个时候，采菇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期待着下一场雨，但是持续降水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如果雨水过多，蘑菇会因长时间浸泡在水中而变得更容易腐烂和生虫。而且各种因素，都与夏至菇的生长数量有关。

可见，采菇的技巧和经验并不能适应所有的情况，没有人能够跨越大自然的庇护，去上下一个小蘑菇的意志。

邓巧芸的家离韶关丹霞机场只有一个护栏。以前机场闲置的时候，周围种了很多树。每年夏至蘑菇生长的季节，都不用去山上，可以在家里摘。由于机场再次投入使用和扩建，下一步机场附近的村庄可能会搬迁。邓巧芸不知道夏至蘑菇未来会面临什么样的生长环境，但她直言，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随着夏至蘑菇数量的减少，她会深感遗憾。

而且对于邓天辉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机会。他心中有很多计划，比如学习如何在短视频平台上直播销售商品，比如在珠三角地区进一步开拓销售市场，比如在家里安装专业冷库。他说：“既然决定做收购这件事，那就把它做大，做好。“不过，这些都要慢慢规划。蘑菇收集季节结束后，邓天辉将回到二手车销售的工作岗位，直到下一年蘑菇收集季节的到来。

作者：农民日报·中国农网记者 桑妍

原题：《疯狂的夏至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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