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偷票房，主要推一个“我错了下次还敢”

在2025年初的中国电影市场上，最大的明星无疑是那个双丸子头孩子，票房突破百亿。

据灯塔专业版数据显示，截至最终，《哪吒的魔童闹海》全球累计票房已接近140亿元。然而，在“哪吒”脚踏风火轮冲刺许多记录的同时，一些“拖后腿”的小举动也被舆论的聚光灯照亮了。举例来说，“偷票房”这个话题再次进入大众视野。

在《哪吒2》上映的一个月里，“哪吒2被偷票房损失了几千万”、“十几家影院偷哪吒2的票房被关了”等话题频频引起关注。随着“买哪吒2手写票的观众发声”的消息被很多主流报道，“哪吒2被偷票房损失惨重是影院的非片方”的词条也登上了微博热搜榜的榜首...

图源微博

虽然网络爆炸信息中的损失规模和违规目录可能不准确，但这些被网友举报讨论的手写票确实揭示了电影市场长期存在的一大顽症。

在大银幕下的灰色地带里，基本上没有一部爆款电影可以逃脱被偷票房的命运。

防不胜防的手段

这次《哪吒2》遭遇的偷票房事件，最大的证据就是各地网友晒出的手写票。

根据相关规定，电影院必须使用计算机售票系统，并与国家电影专项资金管理平台联网，然后立即报告票房数据。相应地，电影院必须为买票的观众提供计算机票据。手写票的出现表明，售出的座位很可能不包括在计算机系统中，这显然涉嫌偷票房。

但是事实上，所谓的手写票只不过是影院偷票房的千层套路之一。

如果仔细分类的话，今天我们常说的“偷票房”这个词实际上包含了“偷漏”和“腾挪”两种违规行为。

其中，偷票房的本质是电影院通过各种方式拦截票房，从而避免分账阶段，受益者是电影院本身。腾迁票房是指电影院将A电影的票房转移给B电影，受益者还包括B电影。

电影院的主要任务是在偷票房的时候“骗”电脑售票系统。两条最常见的路数，一条是“凭空消失”，另一条是“巧立名”。

前一种很容易理解，手写票就是基本的魔术技巧——观众看电影，电影院收钱，系统里却没有痕迹。

图源微博@搜狐新闻

更进一步的组合是凭证票或者根本不出票。这多发生在团队租赁中。只要电影院提前与租赁单位沟通，观众就可以直接以工作凭证等形式入座，然后绕过售票系统，播放一个看不见的游戏。

极端情况下，即使票已经出了，电影院也可能通过“现场退票”抹去一次播出。在这种情况下，观众很乐意去电影院看电影，但他们不知道票已经悄悄退了，他们对电影制作人的支持也落入了电影院的隔断口袋。

此外，双系统票也会导致部分票房凭空消失。简单来说，电影院在售票上报时采用不同的系统，通过制作“阴阳账簿”，达到少报票房甚至不报票房的目的。

对第二类“巧立名”的做法，则显得更加花哨。

其指导方针是以“捆绑销售”的方式收取费用，然后刻意降低电影票在总费用中的比例。具体怎么降低？这需要竞争每个电影院的想象力。

“零食 电影票的团购套餐一直是最经典的解决方案。观众误以为电影票占了大部分价格，但事实是，电影院只按最低票价计入系统，而爆米花和饮料按照异常高价清算，利润被盗，没有任何痕迹。

图源网络

同样，由3D眼镜衍生出来的“租金”、“清洁费”等特点，也成为了很多电影院提高“包装价格”的秘诀。但是这些做法和正常的商业运营有一个模糊的区域，不应该在不构成恶意定价的情况下用棍子打死。

在谈到偷漏票房之后，我们再来看看腾挪票房。相比之下，它的直接欺骗目标大多是普通观众。

一种典型的移动方式叫做“票房分离”，即观众实际观看的是A电影，但电影院为观众提供了B电影的机票。这样，虽然系统中的人数数据是相当的，但原本属于A电影的票房却被移到了B电影中。

比如今年春节期间，有网友在社交平台上发帖，声称自己清楚地看了哪吒2，但手里的票根上却清晰地印着春节档其他电影的名字。如果是乱象，几乎每个大档期都会被一群观众曝光，甚至会导致同档期电影之间的舆论分歧。

另外，市场上出现了一种更复杂的腾挪思维，即“捆绑销售”的组合。

然而，当票房被盗时，电影院出售零食和饮料，而当票房被移动时，“配菜”变成了另一部电影。在这种情况下，观众为单部电影支付的金额实际上对应两张票，导致票房分流给“蹭车”的人。

十几年前，《变形金刚3》和《杨善洲》的“套票”疑群引起了业界的热烈讨论——观众显然花了80元看《变形金刚3》，但实际取票是20元的《变形金刚3》和60元的《杨善洲》，但大部分并没有计入《变形金刚3》的票房...

恐怕用防不胜防来形容偷票房乱象并不过分。

挺身而出的理由

偷走票房的手段之所以如此多样，是因为背后有相当大的商业利益。

第一，影院偷票房的动机非常直接，无非就是要独自享受蛋糕。

一般来说，一部电影票房分成时，首先要扣除电影行业5%的专项资金和3.3%的特殊增值税。接下来，电影将支付一定比例的发行代理费。剩下的部分是票房，主要分配给电影院和电影人。

以哪吒2为例，其代理发行费的比例约为1.7%，因此可分帐票房占总票房的90%左右。灯塔专业版数据显示，《哪吒2》累计分帐票房为124.77亿元，其中片方分帐比例为39.43%，影院分帐比例为52.27%，其它分帐比例为8.3%。

专业版图源灯塔

通过这种计算，电影院最终可以获得《哪吒2》总票房的47%左右。对于一个超级爆款来说，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但是对于一些影院经营者来说，100%的收入更有吸引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有了我们在热搜上看到的手写票，以及一些可能还没有曝光的更隐蔽的伎俩。

第二，不但偷漏票房有利可图，腾挪票房同样可以给影院带来好处。

表面上看，被移动的票房总会计入系统，所以无论电影院把票房移给谁，在新电影分账比例一致的情况下，都不应该影响手中的钱。但事实上，当另一部电影的发行人介入这个过程时，它可能会在电影院之间做出额外的分配协议，然后编织一个在法律法规之外徘徊的利益网络。

举例来说，假设A电影和B电影同时上映，台面上两部电影和电影院的比例都是5。:但是A电影发行人为了获得更高的票房而主动“让价”，私下向影院承诺4。:六分比例。然后，每当影院将100万元的可分账票房从B电影腾到A电影，就可以多入10万元。

经过一番“让价”操作，A电影发行人的利益与影院紧密相连。如果影院愿意左手倒右手，双方都可以扩大收入。

“让价”的逻辑在中国电影市场上当然并不少见。

要知道，每一个热门档期，各大电影人都会想尽办法争夺真正的优惠排片份额。比如今年春节档，据《中国电影报》报道，《哪吒2》《唐探1900》《沈峰第二部:战争西岐》等电影对元旦的比赛给予了很大的补贴，《龙行动》也推出了特别活动。1月29日，预购电影25%的电影院享受可叠加的10元优惠券。

这些遵循市场秩序的让价策略，可以说是一种切实可行的游戏方式。但腾挪票房不同，它实际上扭曲了消费者的决策信号，从根本上破坏了游戏规则。

不管是偷漏还是腾挪，最终都会损害创作者的利益，挫伤影院与片方之间的长期信任，阻碍电影产业的健康发展。

早在《哪吒2》被偷票房的八年前，博纳影业集团总裁于冬就在“2017中国娱乐产业年会”现场批评偷票房乱象: “我个人认为，今年(2016年)，中国电影的票房已经超过了500亿元，至少有20%没有统计。电影院偷票房是中国电影的黑洞。”

应对顽症的实践

这个“黑洞”直到现在仍然存在。

1月26日，《哪吒2》等五部春节电影在官方社交媒体上发表联合声明，不仅列举了一系列偷票房的重点行为，还为观众提供了多条举报通道。声明明确表示:“如果发现电影院有偷票房行为，发行人将终止与此类电影院的合作，停止发行电影的后续钥匙。”

然而，虽然春节档片方发出了如此强烈的警告，但仍有人顶风作案。所以我们还是见证了《哪吒2》在热搜榜上被偷票房的经历，也看到了一批关于电影院被停发的钥匙。这一热闹非凡的档期，利益受损的作品想来不只是《哪吒2》。

所以，为什么偷票房乱象总是难以根治？

根据中国电影发行放映协会的关键电影院名单和官网公告，我们很容易注意到三四线城市电影院是票房混乱的重灾区。

图源中国电影发行放映协会官网

近几年来，影院建设的下沉趋势非常明显，这不仅为中国电影市场注入了巨大的活力，也不可避免地导致了微观层面的运作难题。

根据拓普数据的统计，2024年全国共有1026家新影院，其中345线城市多达716家，占新影院总数的近70%。但凡事都有两面性，电影院的生意往往不容易做。

小城市影院的收入水平已经有限，面临着越来越依赖重点档期的市场形势，导致日常运作的不确定性进一步增加。在压力之下，这些影院必然会寻求更多的创收方式，再加上控制覆盖的自然难度，低线城市的偷票房现象自然会比较猖狂。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电影行业没有决心解决这种顽症。

另一方面，来自行业的偶发性尝试一直存在。

比如2010年《唐山地震》上映时，电影人突然将最低票价从30元提高到35元。对此，导演冯小刚在上海首映式上解释说:“最低票价是为了保护电影人最根本的利益，避免一些电影院谎报票房。”毕竟电影院“捆绑销售”之类的情况更难压低票价。

比如2020年《八佰》上映时，华谊兄弟副总经理刘歌透露，发行人和第三方监管团队联合组建了一支700多人的工作团队，在三、四、五线城市和一些重点地区进行线下监管，以减少漏票房等负面影响。

今年春节期间，各大新片都延续了线下监管取证的思路，在积极接受社会各界监管举报的同时，对比线上数据。

另外一方面，不仅片方在努力，有关部门也以完善法律法规等形式遏制了偷票房乱象。

《电影产业促进法》自2017年3月1日起实施。第五十一条规定，电影发行公司、电影院等有制造虚假交易、虚假报告、隐瞒销售收入等行为，扰乱电影市场秩序的，由县级以上人民政府电影主管机构责令改正，没收违法收入，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罚款；违法收入超过五十万元，处五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责令停业整顿；情节特别严重的，由原发证机构吊销许可证。

几乎与此同时，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重拳出击，对326家存在隐瞒票房行为的影院进行了处罚。其中，63家影院隐瞒票房超过100万元，部分影院甚至谎报金额接近1000万元，引发行业震荡。

此后，中国电影发行放映协会不断在官网公布监管进展情况，不时报告严重违规电影院情况。目前，已经积累了37个非法影院名单。

如今，随着多方的不懈努力、信息差异的不断消除和技术的稳定发展，不仅偷票房的难度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多的普通观众也能感知到偷票房的诸多漏洞，通过互联网渠道充分发挥公众监管的作用。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有理由相信，长期被非法利益压倒的天平将迎来新的平衡。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作家：星晖，编辑：园长，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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