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亭湖边学戏的日子

说起北京南城的陶然亭，它是众所周知的。很多人坐公交车去陶然亭坐坐玩，在湖边泡一壶茶，三亲两友围坐在桌旁聊天。北京人喜欢“聊天”，也喜欢去公园“散步”。经过几次修复和翻新，“陶然亭”确实是一个非常“陶然”的好地方。

我们北京戏曲学校，原校址在松柏庵，靠近陶然亭。但是没有人知道“松柏庵”，只知道“就在陶然亭旁边”。

“松柏庵”是一座庙宇。这个名字乍一看就像“尼姑庵”，其实庵里从未住过尼姑，这里原本是一座王爷的家庙。王爷死后在这里停灵，因为王爷的福晋居邈在这里出家，所以庙名叫“松柏庵”。民国时期的庙宇已经残疾，庙外有一大片空地。那时京剧艺人地位低下，夜景惨淡，有的流落街头，死后无法安葬。由荀慧生发起，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余叔岩、杨小楼等人呼应，每人交付。 300 元大洋，买了庙前十二亩荒地，僻为“墓地”，特供艺人死后死亡，被称为“梨园墓地”。“梨园先贤祠”已建成，祠内还设有“先祖注”，凡对戏曲事业有贡献的梨园先祖，都在祠内立有灵位。一代著名的杨小楼、金少山等都被埋在这里，后来经过余叔岩、李洪春等京剧名家的慷慨捐赠，庙宇已扩建。我在剧场学校的时候，余叔岩出资装修的时候，后大厅的山墙上嵌着一块基石。解放后，京剧演员翻身做主人。为了报答党的恩情，他筹集了这所“艺术培训学校”(北京戏曲学校的前身)。一年后，国家接管，更名为“北京市戏曲学校”。

因为是白手起家，所以各方面条件都落后简陋。当时佛寺是我们的教室，桌子是我们的课桌。老师们负责教戏剧，比如郝寿臣、王少楼、赵绮霞、沈玉斌等等。学校里只有一个。 4 尺见方的练功毯和六根马鞭，男孩们基本上都是在泥地上练习翻跌，可想而知，创业之初是多么艰难。

在这里，我八年的戏校生活开始了。

那一年我十岁半，是个胆小无知的女孩。那时候学校很穷，没有校舍，需要走读。我买了一张月票，从我借的杠房胡同到新路松柏庵，每天都要花50多分钟。学校每天7点到8点上基础课。除练声外，基本功还包括毛毯功、把子功和步伐圆场。毯子功是在地下练习滚动和爬行，包括：“拿顶”(倒立)“弯腰”、“前桥”“后桥”、"翻毛儿"(即前翻和后翻)"甩背"、"扑虎""虎跳""、“乌龙绞柱”等；将子功是用枪、刀、剑、棍自要和对抗，包括“小五套”、“小快枪”等等。

在七点钟上课之前，学校要求我们喊完喉咙(也就是练声)。京剧界对喊声没有科学的发声方法指导。 , 只有老先生传下来的一些实践经验，比如：早上遛弯儿喊，在河边喊，或者对着井、桶喊，说有“水音”。背对墙壁大喊“立音”。由于京剧老艺人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文化程度低，所以没有人能更好地进行科学总结。老师只要求学生“夏训三伏，冬训三九”，反复强调一个道理:“如果你一天不练习，你就会知道，如果你两天不练习，你的观众就会明白你三天不练习。"

怀着穷孩子要争气的心情，我 , 真的很难。第一天，我五点半起床，六点四十五分到达学校。我觉得我已经够早了。当我到达学校时，我突然感到羞愧，因为许多人已经先到达了。“不，明天早一点！”第二天，我六点半到达学校，仍然有两三个学生比我先去。第三天，我六点到达学校，成为第一名。这时，我感到安心。

有时候练嗓子是在校园里，有时候去学校东边的陶然亭练习。“陶然亭”，名字怪怪的，但不是“陶然”。当时到处都是深绿色的死水，周围长满了芦苇和杂草。此外，大大小小的坟墓非常荒凉和悲惨。陶然亭的西南角是一个牢房。那儿院墙很高，配有铁丝网，还听说，早期的日本大特务“金璧辉”就关在这里，并从这里拖出枪决。“陶然亭”附近的环境如此阴森可怕，一点也不“陶然”。

由我借的西单到学校，要走过菜市口，进入宰相胡同(后更名为菜市口胡同)、南横街，官菜园才到了我们学校的自新路。那时候，到南横街就像到了郊区。坑坑洼洼的土路两旁都是矮小的商店，马车咔嗒咔嗒地响着，街上全是驴马的粪便。过南横街附近有一座小城门楼，两边有许多寺院是过去用来停棺材的。解放前，这里大概是一条交界线，门洞向北是居民区，门洞以南允许埋人。

过了小城门口，有一条直接到我们剧校的土路。路西被称为“官菜园”，被院墙包围，里面真的种了菜。路东是一个乱葬的岗位，坟墓上堆着坟墓。这儿狐鼬出现，满目凄凉，一些烂棺材露出地面，杂草中常见死人的尸骨。大概就在居民区附近。这里有很多关于鬼狐的故事和迷信传说。这个地区被称为“陶然亭”和“南下洼子”。据说那里经常有鬼“拉替身”。因此，禁止儿童在那里玩耍。小孩好奇，越不叫去的地方越想去。一天晚上，一群孩子偷偷去南下洼子抓蟋蟀，来到“官菜园”。突然，墓地里有一个绿色的火球，于是他们大喊:“狐仙玩火！狐仙玩火了！“跑到墓地，跑着，突然听到“啊”的尖叫声，孩子们吓坏的灵魂飞了起来，撒丫子跑了回来，一个叫“彬彬”的孩子没有跑回来。彬彬的父母看到孩子丢了 , 到处打听，可是哪个小孩也不敢说“南下洼子”。终于问了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打着灯笼到墓地一看，孩子的一只脚踩在棺材里，已经吓死了。所以大家都说：“小孩被死鬼拉替身！"

冬天的早晚，我经过这里走了一夜，寒星点点，寒风凛冽，墓地里的鬼火闪烁。想到那些鬼狐故事和迷信传说，心里忍不住有些寒颤，忍不住走得更快。虽然如此，我还是从不绕道走，因为只有这条路才是最近上学的路。在学校里，我要争取第一个喊声。有一年春天，我路过这里，远远地听到那个女人哭得很惨。当我走近时，我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坟墓前哭了。我也走过去劝她几句！

解放初期的“陶然亭”与现在的“陶然亭”有很大不同，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陶然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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