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岁以后,我才有了更平静的春节"
2025 2008年的第一个月即将过去,但是直到今天早上太阳升起,中国人似乎才觉得,新的一年真的来了。
成千上万的家庭。随着社会生活越来越淡,个人价值越来越突出,春节仍然是我们“社会属性”最强的节日——在这一天,我们可以剥离很多身份,回归很多身份,跨越千里,到达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回到一线城市没人能听懂的地方口音,被一种莫名的愉悦包裹着。
虽然“年味淡了”几乎是一年一度的吐槽,但年复一年,春节依然是春节,它记录了我们的过去,贴近了我们的现在,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今年,《新周刊》邀请了几位老朋友。他们大多是作家和表达者,来自不同的城市和行业,处于不同的年龄。在春节期间,他们从导出到感受,从创造到记录,也产生了新的感受。
“看看别人是怎么过年的”,总是热爱春节的中国人的节目。多元化的过年方式和思考也应该是多元化生活和多元化时代的一部分。
编辑 | 苏炜
" 40 岁之后,
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一个更平静的春节。
作家 荞麦
好几年没春节回家了,父母都来南京了。交通便利后,两个多小时的火车不再让他们感到尴尬和痛苦,说服他们变得容易:“农村太冷了,孩子不习惯。最好在城里过年。”这么多年前邀请他们去南京过年,他们都被拒绝了。他们不愿意为我妥协;但是对于我的孩子来说,突然他们就可以了。孩子已经成为我们家的绝对中心。
奇怪的是,我从来不想回家过年。我觉得太冷了,生活不方便,各种社交活动让我麻木和疲惫。但是好几年没回来了,突然有点想念那种氛围,开始计划今年回去。但是春节突然降温,甚至可能到零下。 6 ℃。城里有地暖,乡下只会更冷。所以商量决定:还是父母来过年。
(图 /《乔家的孩子》)
当我知道我想回家过年的时候,我妈妈不停地给我打电话,为了孩子和我的伴侣的发型(他们两个都有很长的头发)。她很有尊严,脾气越来越暴躁,说话越来越难听。她只想实现一个目标:让我督促他们剪头发,剪短头发。
回家的计划修改后,妈妈又平静下来了。她问我要带什么食材,什么时候来这些问题,不再担心发型。由此我了解到,也许不是妈妈在乎发型,而是她的环境给她带来了压力。想到家里有两个长发的男人出现在春节的宴会上,就会被别人讨论,妈妈受不了那一幕。
我曾经在书中写道:妈妈也有自己的处境和自私。催促孩子结婚生子,除了追求传统幸福,还有她日复一日在环境中感受到的无形压力。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分辨那种压力,更不知道如何拒绝,而是和它融为一体,变成了压力本身。
城乡之间越来越近:农村还安装了空调、洗衣机、热水器,快递直通,交通越来越方便。每个人都有手机,过着“智能”的生活;同时,城乡之间的精神空间似乎还有一段距离。年轻人经常对春节回家感到焦虑和痛苦,因为精神空间的快速变化:他们关心的东西突然从这个变成了那个,衡量生活的标准也发生了变化,与父母的关系问题也重新出现。
我今年已经 40 多岁,直到 40 过了一年,我有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春节,靠的是把父母从那个环境中拉出来。当他们在城市的时候,他们似乎失去了稳定的坐标感,没有能力去衡量,一切都跟着我们。偶尔会有争吵,但是环境重量消失后,他们变得更加温柔。
去年春节,我带着妈妈去买衣服,给她挑了一件乌龟脖子和一条阔腿裤,这根本不是她平时的审美。穿上之后,她很开心,四处走动,感到一种自信,仿佛短暂地融入了这里。我心里知道,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套衣服回到农村就不穿了。
"在温暖的普洱,
我和妈妈一起过年"
诗人 / 作家 巫昂
2008年,当我在昆明完成工作时,我将开始回到普洱。我和妈妈已经在普洱定居了,这是我们在云南度过的第三个春节。
我是福建人。无论我去哪里过年,闽南的味道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就像五香条一样,这是闽南特有的新年小吃。加入香气独特的五香粉,用豆皮包裹肉卷,然后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色。今年特意从老家买了我们县最正宗的熏鸭,还买了肉丸、麻枣、贡糖、枕芯饼,完全复制了闽南过年的习俗。
早在几天前,我妈就开始忙碌起来。她做了很多五香条。除了我们自己吃,她还给关系好的邻居和经常来帮忙的小时工。在这个城市,他们可以算是和我们交往最密切的人。
(图 /《小巷人家》)
这几年团圆饭都是我做的。我把菜铸在红纸条上,找到平日闲置的餐具,小心翼翼地摆好盘子,做出一些新奇的把戏。虽然只是和妈妈一起过节,但是给自己找点乐子是丰富多彩的。
我和妈妈不太热衷于社交,甚至有点孤僻。我们通常喜欢呆在家里。但是春节期间,我们应该出去散步。近年来,普洱几乎每年都有新的咖啡庄园开业。我打算找一个附近的咖啡庄园,坐下来喝咖啡。我也想去洗马河的一家专门吃鱼的餐厅,听说晚上可以欣赏美丽的夕阳。
(图 /“去有风的地方”)
目前,普洱樱花已绽放,冬季白天气温基本保持在这里。 20~25 摄氏度之间,是一个真正温暖的冬天。我的新工作室刚刚装修好,我特意没有封阳台,希望冬天能晒晒太阳。
不经意间,我画了三年半,现在正在创作的一系列画已经画了将近一年,主题是发型。在我看来,发型的风格和发色的选择与女性的性别身份密切相关。有很多有趣的现象,一种默契,可以让女性心照不宣——头发是我们身体的特殊“器官”,已经成为我们自我认知的表达形式。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在绘画领域摸索,慢慢找到了方向,开始向专业化发展。所以我也为自己做了一些规划,包括规划下一个个人展览。如果不出意外,我今年可以在展览上见到你。
总而言之,明年还会来。
作家 魏思孝
我爸爸是这一代最年轻的男人,现在已经死了十四年了。我拿出香纸,仔细擦了擦大理石盖板。冰渣有点费力。我用脚后跟踩了两下,捡起一块瓷砖,刮干净。摆放供品,三碗,一碗素饺,一碗水果糖,一碗肉蛋、炸鱼、豆腐,加木筷子,三杯排好,倒酒。
我算了一下,家里总共有十一个坟头,都放三根香不够用,心想应该多拿一把香。在父亲和爷爷的墓前,我只放了三根香,其它的都放了一根。在伯伯的墓前,有一个碗,各种供品都放了一些,酒杯也是一个。等待香气燃烧的这段空气,应该去烧纸和放鞭炮。天堂银行周围有几个人烧纸,风不定,吹得灰烬乱飞。村民们吃了午饭,陆续赶到,人比刚才多了很多。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点燃一刀香纸,放进去。我记得父亲活着的时候,扫墓的香纸要提前铺在家里,手指伸开旋转,像向日葵一样错开一层层香纸。如此燃烧,不藏火,不必像现在这样,要拿一根木棍,来回拨拉。年轻一代对待这些事情已经失去了耐心。在他们烧光所有的刀之前,他们迫不及待地想把它们放进去。他们只是扔进去,不停地用棍子挑。钢焊接底座,间隙有点大。一捆冥币,放进去,还没烧完,漏掉了。这也是挡人的眼睛,要说有多重要,也就是这样吧。
在山东淄博,魏思孝的家乡,他的写作也长期关注农村地面。(图片 / 受访者提供)
小时候想过扫墓。我父亲非常关心这些细节。香纸没有完全烧干净,留下了一丝火花,所以他不想结束。他会一直蹲在他旁边,慢慢地,他会阻止所有要吹走的灰烬。虔诚或贫穷。毕竟,当他的孩子到来时,他永远不会回来。
我拿出鞭炮,迫不及待地想赶紧放进去。前面的村民挂着鞭炮,一个个掉下来,或者在半空中爆炸,或者掉在地上,最后把鞭炮放完。我把鞭炮给了我的侄子。侄子挂了,点了一串,放了之后又点了一串。回去,我们磕头,扔下几块贡品,整理好,往回走。
总而言之,明年还会来。
"我们真正‘做孩子’的日子过去了"
作家,作者,作者《我的母亲做清洁》 张小满
城市的新年氛围是从一些消费景观中展现出来的。家附近的商场门口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粉色小熊,新年快乐的窗花很早就贴在旋转门上,购物时的背景音乐被“恭喜发财”所取代。
作为一个在农村长大的人,小时候身边的长辈都是按照农历季节生活的,比如春分、雨水、刺痛、春分、清明、谷雨...可能是我奶奶教我的第一首童谣。当时春节从腊八开始,直到正月十六才结束。
(图 /《妈妈!》)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不知道当地社会的世界和复杂的熟人关系。我非常期待春节,这意味着有新衣服和美味的食物,许多亲戚会回家。聚在一起,仿佛日子可以永远这样继续下去。当时我还不明白妈妈常说的话:“只有孩子盼着过年,大人都怕过年。”
如今,童年的习俗和仪式伴随着人们的消散,老房子的衰落只留在我的记忆里。过去连根拔起后,我在城市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心理上,我按照“阳历”计算了一年,规划了一年。“阴历”已经成为一个只有在特定假期才会被记住的日子。
虽然心里一直在想,只有“年”过去了,一年才真正过去;但是,事实上,我明白,2025年 已经开始很久了,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未知的事情要面对。时间的流逝和人们的行动总是充满焦虑。走着走着,我已经到了妈妈当时说的“怕过年”的年龄。
今年春节,和妈妈一起在深圳度过。(图片 / 受访者提供)
今年,我和家人还在深圳过春节。这座城市的春节让人感到不安,小区里的人迹渐渐稀少,经常和母亲拉家常的保安叔叔已经回到安康老家过年了。和往常不同的是,我和丈夫今年来准备团圆饭。以前都是妈妈忙前忙后,今年妈妈主动说,想休息一下,我们表示支持。或许这是一个隐喻,似乎,我们真正“做孩子”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要开始承担家庭的主要责任。
"吃饭,睡觉,
就是回家过年的意义”
诗人 / 作家 陈年喜
过去春节回家的时候,我会骑着摩托车穿越县城,跋山涉水,最后回到出生长大的金湾村。但是今年不知怎么的,我得了关节炎,胳膊特别疼,骑不了摩托车。我不得不等待从湖南回来的亲戚带我去旅行。
在我的记忆中,我只在其他地方度过一年,这也是我一生中独一无二的“孤独年”。那时是 2016 2008年,我在北京漂泊的时候,收到了一个摄影团队的邀请,对方想拍一段我在北京过年的视频。
拍摄当天,摄影组先去养老公寓拍照,我留在出租屋等候。直到下午 5 我出去是因为我饿了。我想买一些食材,但我发现超过一半的“外国游客”消失了,超市关门了。我什么都没买,只好把出租屋里剩下的一包方便面翻出来充饥。
之后不管在哪里工作,不管离家千里,我都坚持春节回家。能够在家睡觉,吃一碗家乡饭,都是年的意义。
(图 /“小欢喜”)
不像北方大多数城市吃饺子过年,我们村很多人过年都要吃米饭,这可能和我们从南方搬到这里有关。
在我的记忆中,我小时候的村子里总是少水,稻谷产量也很有限。每一年生产队生产的稻谷,分到各家各户也只有三四斤。
每次拿到大米,爸爸都会用塑料袋把大米装起来,挂在屋梁上。直到临近过年,他和妈妈才会拿出大米,用石头把大米从壳里拿出来。这种罕见的大米是过年的稀罕物。
同样罕见的是,从河南灵宝或关中运来的苹果。也许是因为距离远,运输困难,所以苹果在这里很少见,更不用说橘子等南方水果了。毫不夸张地说,直到我 20 几岁了,才知道橘子长什么样,是什么味道。
(图 / 图虫创意)
每次过年吃苹果,妈妈都会把它切成四五块,分发给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当时因为不愿意一口吃完苹果,就把分发的苹果片放在口袋里,时不时拿出来舔一口,咬一口。时间长了,苹果在口袋里融化了。
现在过年的时候,物质已经不稀缺了,但是村里很少有人会大张旗鼓的做准备。炒高粱丸子、豆腐片、薯片的人都老了,新生代不再蒸白面馒头、玉米面馒头、粘豆包。很多人不再自己做年夜饭,而是买现成的肉菜加热。人们不再互相拜访和喝酒,习惯性的新年也消失了。
人与人之间的隔膜越来越深,是一种时代明显的城市病,在农村也很严重。
"孩子们在手机上得到的乐趣,
一开始并不比我们少"
短片创作者 闪电制片厂
今年,我回到村里过年。我的家乡是福建省大田县,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在那里,我和家人和孩子一起过年。
我们的村庄,也是一个消失的村庄,人越来越少。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的春节到处都是孩子,峡谷里回荡着笑声,小鞭炮可以玩出无数的花样,这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年味。不幸的是,在未来的父母中,没有人能种田,也没有在农村谋生的工作。连村子和农村的学校都关门了,大家都要挤进县城。现在,过年最大的烦恼就是担心身边那些风景惨淡的中年朋友,仿佛每个人都处于各种漩涡之中。人生就像一个巨大的覆盖巢穴,越来越难以拯救自己和家人。
话说回来,今年的味道对我来说有点平衡。我没有往年那么尴尬。我可以平静地生活,尽我所能帮助我的朋友和亲戚。年龄越长,年关就越像一个层次。通关成功就是年味。
村里的土地荒芜,房子破碎,年底回到村里的孩子大多拿着手机——但也许现在的孩子在手机世界里得到的乐趣并不比我们当初少。作为一个视频博主,我们的第二部长片《老虎的斑纹》在除夕前完成了。过年的时候,我们会构思下一部电影的故事大纲,思考村里有哪些短视频可以拍。
期待新的一年,是有更多好作品的一年。不管是短视频还是电影,我们都会更加认真,更加努力地创作。
校对:见面;操作:嘻嘻;排版:方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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