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国潮在“县” ：一个网球，捧着两个县城的“饭碗”

县产业群的形成是公司、政府和社会共同努力的结果。具体的发展方向不仅取决于空间上的资源优势，还取决于发展过程中的经验沉淀。

从今年开始，网球涨价的消息频频出现在热搜上，“月薪二万打不起网球”这个词狠狠地戳中了农民工的敏感神经。

就像猪肉价格上涨引起普遍异议的原因一样，网球之所以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是因为它的普遍性足够高。根据国家体育总局发布的一份报告，中国羽毛球参与人数高达2.5亿，是中国参与人数最多的体育之一。

不到几克的网球每年可以产生数亿元的消费。根据世界数据，截至2023年，我国羽毛球产量约为7.24亿，消费量约为3.56亿，网球市场规模约为8.56亿元。

虽然网球很小，但它是一个技术行业。单个羽毛切片的加工可以分为漂洗、干燥、炕毛、分拣、切割和再分拣。当加工好的羽毛切片流入下游羽毛球制造商手中时，它将面临新一轮的选择、分拣和再加工。

复杂的工序切割出精心有序的产业链上下游，从源头的家禽养殖到终端的产品生产，小网球成为无数人赖以为生的“饭碗”。

一旦形成了严格的产业分工，以县、区甚至村为单位的产业群就会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这种自发形成的产业群体一般分布在中国的每个角落，成为各地县域经济的代表“名片”。

网球产业滋养了两个县——安徽的无为和浙江的江山。它们分别位于产业链的上下游，一个擅长羽毛切片加工，一个擅长终端设备制造。

一个网球，承载着两个县的支柱产业。

体育和产业双向奔赴

早在2000多年前，原来的羽毛球就相继出现在世界许多地区。在中国，这种运动被称为“打毽子”，在欧洲被称为“毽子板球”，在印度被称为“浦那”。

这种全球性的基因奠定了现代羽毛球的国际地位。19世纪后，现代羽毛球首次起源于英国。随着“日不落王国”在世界各地的普及，它逐渐传播到世界各地。

1873年的一天，在英国格洛斯特郡伯明顿镇，一位伯爵在家里招待客人。宴会上，几名驻扎在印度的英国士兵建议在印度玩“浦那”游戏，将绒线缠成球形，用木拍对抗羽毛。

这项来自外国的趣味运动很快在英国流行起来。为了纪念这项运动的起源，伯明顿（badminton）变成了羽毛球的英文名。

20世纪初，羽毛球逐渐流行到亚洲、美洲和大洋洲，尤其是人口众多的亚洲，在网球比赛中长期占据主导地位。

其中，中国羽毛球的竞技水平长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根据世界羽毛球协会的最新数据，12年后，国羽再次获得五个世界单项第一名。

竞技运动的优势通常可以激发全民参与的热潮，尤其是近年来，运动的热潮并没有下降，这加速了羽毛球的普及。根据国家体育总局的数据，截至2022年底，全国羽毛球场面积已达0.44亿平方米，同比增长10%。

所以，在门槛低、参与者众多、竞技水平高等各种因素的加持下，中国成为全球网球生产和消费的主流市场。

网球制作阶段比较复杂，根据位置可以分为三个环节:制毛、制球和组合。不同的生产阶段由几十个步骤组成。其中，制毛阶段更为特殊，其原料直接来自肉鸭或肉鹅。也正是因为这个环节的出现，网球才成为跨越一、二、三产业的大产业。

事实上，今年网球价格上涨频繁，主要因素是鸭毛、鹅毛两种原料价格上涨。

按照行业标准，一个网球上通常有16根羽毛，但这并不意味着鸭子和鹅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可以用它的长处。速度、可靠性和抗打性——网球的三个方面决定了羽毛需要“严格选择”。

一般来说，优秀的网球通常只从每只鸭子或鹅的翅膀上选择六七根羽毛。这些羽毛被称为“刀毛”，形状像菜刀，是制作网球的最佳材料。这意味着每次生产高质量的网球，至少“消耗”一只鸭子或鹅。

鸭毛和鹅毛一旦涨价，必然会传递给终端羽毛球制造商。据央视财经报道，与2023年相比，头部厂商的网球产品价格普遍上涨20%至30%，部分型号价格上涨超过60%。

9月，世界知名网球制造商亚狮龙公开发言，发言行业原毛和毛片供应商，希望他们降低原毛和毛片的价格，并宣布在目前采购成本的基础上，每片降低2-3分。

鸭毛和鹅毛价格上涨的根源在于鸭子和鹅的出栏量不断下降。根据中国畜牧业协会的监测统计，2019年我国鸭子出栏量从48.8亿减少到2023年的42.2亿，同时鹅的出栏量也从6.3亿减少到5.2亿。

尤其是长日龄肉鸭，由于生长期长，大规模养殖成本较高，在鸭鹅出栏量普遍下降的背景下，出栏量受到较大影响。

另外一方面，与其它球类相比，网球消耗率更高，快速消耗属性更强，高回购率的消费特性使羽毛球爱好者对涨价更加敏感。

为了解决成本问题，实现“打球自由”，很多羽毛球爱好者开始退而求其次，选择无标球。因此，避免品牌通过社交媒体主动渗透到上游工厂，成为高尔夫球手的新思路。

于是，复杂的网球产业图谱慢慢地进行着，中国羽毛球产业群也正式进入了普通消费者的视野。

安徽无为：羽毛“堆积”的城市

在社交媒体上，寻找羽毛球源头工厂的帖子中，总有两个地名，一个是安徽无为，一个是浙江江山。

如上所述，羽毛球的涨价是否受到根本养殖业的影响，网球行业“得牲畜者得天下”并不是一个笑话，而上述两个县级市在家禽养殖方面已经布局多年。

无为城市靠近长江，水系丰富，水产养殖业发达，尤其是生产鸭鹅。当地特产无为板鸭已经生产了200多年，而那些被拔出的鸭毛和鹅毛则创造了无为城市“中国羽毛羽绒之乡”的美誉。

据无为市政府官网记载，自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被当地人称为“鹅毛挑子”的羊毛经销商开始从四面八方购买羽毛羽绒，并出口到江浙等地的加工企业。业内称之为“买全国，卖全国”。

冰点专刊1995年报道中提到，当初无为财政收入只有6200万元，但农民工向家乡汇款却超过2.4亿元。当时羽毛不能通过汽车运输，只能靠邮局邮寄。起初，县邮局甚至在一个月内收到了一个价值1.8亿元的大型羽绒包裹。

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走出去的“毛贩子”们带着资金和技术回到了无所事事。未来，各种规模的羽毛羽绒加工厂开始根深蒂固，无所事事的人从单纯的小贩变成了羽毛切片制造商。

网球制造可以分为三个环节:选材、羽毛切片加工和网球制造。源头养殖厂烘干鸭毛鹅毛后，会有专门的“毛贩子”上门收集头发，然后卖给下游羽毛切片厂进行选择。这个过程就是选材。

选材后的羽毛切片加工是一种无为的看家本领。筛选出来的羽毛要经过漂洗、干燥、炕毛、分拣、切割、重新分拣等过程，才能成为下游网球公司使用的羽毛切片。

经过多年的发展，无为市逐渐形成了一个特色产业群，成为中国羽毛羽绒的主要集中地之一。羽毛、电线、电缆、绿色食品三大产业立于不败之地，支撑着无为市的经济发展。

产业集团的形成不仅取决于市场，还取决于国家对资源的调度和准备。缺乏规范和指导。所谓“产业集团”，就是一个分散的沙子，甚至各行其是，导致资源消耗。

从2015年开始，无为市整体规划了羽毛羽绒产业园，完善了基础设施和配套项目。第二年，无为羽毛羽绒协会成立，协会制定了行业自律条款，规范了企业的运营模式。同时率先编制羽毛羽绒产业发展规划，整合原材料市场，帮助企业引进人才，开展培训。

在有形的“手”和无形的“手”的配合下，无为羽毛切片行业开始以“集团军”的面貌走向全球。尤尼克斯在巴黎奥运会羽毛球比赛中使用的第一个世界羽毛球品牌的羽毛切片来自无为，无为的高端网球毛片产量占全国供应量的70%。

今年第一季度，无为市37家以上羽绒公司累计完成工业产值8.6亿元，同比增长32.5%。

据无为市羽毛球协会秘书长杨能玉介绍，无为目前在网球相关产业链上有100多家公司，其中近30家企业规模较大，逐渐从小作坊向大企业转型，毛片、网球向欧美、非洲、东南亚等近百个中国销售。

浙江江山：把握全国65%的网球产能

无为精于羽毛切片加工，400公里外的浙江江山更擅长成品制造，同样，他们都有得天独厚的养殖资源。

江山是浙江的“南门”，西接江西，南邻福建。优良的气候条件和各种地质地貌孕育了丰富的生物资源，这也是中国白鹅之乡。根据当地政府官网的数据，江山龙头鹅产品加工公司具备年加工白鹅300万羽毛的生产能力。

(官网图源江山政府)

早在20世纪80年代，江山白鹅养殖就成为江山市和周边地区人民增收致富的有效途径。当时，江山正在响应政策号召，大力发展乡村企业。江山市最具经济活力的吴村镇率先建立江山白鹅交易市场。

和无为人一样，鹅毛作为农副产品也被当地人盯上了。在政府的带领下，吴村镇建立了羽绒加工厂。之后，白鹅的养殖逐渐衰落，但羽绒羽毛加工企业得以保留。

1985年，在吴村镇担任羽绒厂供销科科长的周建军被分配到羽毛球厂工作。在此之前，他是一名赤脚医生，也是一名长途货运工作者。浙江人骨子里的“商业天赋”，让他在改革开放初期成为当地的万元户。

进入羽毛球厂后，周建军的商业热情让他不愿意成为办公室的“科长”。他亲自来到行业一线，在广东跑市场，在潮汕学生产。他只凭记忆在图纸上画了当地工厂的磨头设备，回来做了一对一的复制品。最后，他通过义乌市场打开了市场。

经过十年的训练，当周建军在1994年离开羽毛球厂成立江山航宇文化体育产品有限公司时，他已经成为了一名行业专家，从生产到销售都是不可或缺的。

1998年，江山市政府对10个行业的领军人物进行了表彰，周建军被授予“网球老板”称号。如今，宇航文体已经成为江山市最大的网球公司。

浙江江山多娇实业有限公司与航宇文体同时崛起，现在仅次于航宇文体，是江山市规模第二的网球公司。但与前者不同的是，江山多娇主要推广国外市场。

2008年亚洲金融危机，江山多娇凭借人民币兑韩元的汇率优势进入韩国市场，现已成为当地三大供应商之一。其自主品牌“江山燕”和“莱斯卡”在韩国羽毛球销量前五名中占有两席。

航宇文体与江山多娇，一位自销为王，一位出海远征，他们齐头并进，成为江山网球产业集团的“双子星”。

和无为一样，“公司唱戏，政府搭台”的方式也应用于江山网球产业的发展历史。早在1996年，江山市就成立了网球产业协会，2004年成立了羽毛球产业领导小组，将网球制造业纳入支持发展的六大产业之一。

经过多年的“组合拳”效应，江山市的网球产业也在逐步发展壮大，建设场馆、通高铁、拉比赛、邀请明星。据新华社报道，江山市每年生产1.8亿只网球，占全国羽毛球产量的65%，被公认为网球之乡。

而且江山市体育局也因其卓越的成绩，成为浙江省唯一保留下来的县级体育局。

结语

县产业群的形成是公司、政府和社会共同努力的结果。具体的发展方向不仅取决于空间上的资源优势，还取决于发展过程中的经验沉淀。

从资源优势来看，家禽养殖历史悠久，无论是无为还是江山，都位于长江中下游，为网球加工产业链奠定了根深蒂固的基础。

就产业进化进程而言，两地的发展轨迹既有相似之处，又各有特色。

无为网球产业最早诞生于民间经济贸易，“鹅毛挑子”走遍全国，开辟了贸易路径。20世纪90年代以后，这些中风贩子开始经营工厂，并通过省下的“第一桶金”做生意。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乡镇民营企业破土成长，支撑着无为经济发展的一部分。

与无为人的自发性相比，地方政府出现在江山市网球产业的初始阶段。在民营企业出现之前，支撑羽绒羽毛加工行业的生力军是乡村企业。他们将农民转化为工业工人，为江山市网球产业的发展奠定了劳动力基础，这使得民营经济在20世纪90年代后蓬勃发展。

中国幅员辽阔，各地资源优势不同。在公司自发的经济行为和政府有意识的宏观配制下，各地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产业。他们良性竞争，共同努力，创造了中国“世界工厂”的地位。

如今，随着新一轮全球化的开始，中国的“县域经济”将面临更大的挑战，但产业、资本、公司和人才的目光已经集中在这片广阔的海洋上，县域经济将以其独特的韧性融入全球贸易的新浪潮。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 “观潮新消费”（ID：TideSight），作者：仙女，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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