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伯霍瓦拉评论《一切成空》｜滚滚洪流涌向末日

Everything Must Go: The Stories We Tell About the End of the World， by Dorian Lynskey， Picador， April 2024， 501pp

为什麽我们热衷于想象自己心中的世界末日？回答似乎不言而喻：它正在发生。在夺走了我们中数百万人的生命之后，新冠疫情仍在蔓延。气候危机正以惊人的速度逐月加剧。战争和政治动荡正在每个大陆爆发，威胁着我们软弱的文明。即使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技术进步，也伴随着内心的生存恐惧。有人告诉我们，创造更强大的人工智能，同时也伴随着造成某种灭绝灾难的不可忽视的风险——那些机器可能会失控。难怪年轻人会对地球的现状感到沮丧。很多时候，我们似乎只是一个无助的局外人，在滚滚的洪流中徘徊，直到被遗忘。

然而，就像多里安·林斯基一样。（Dorian Lynskey）新出版的那本机智的宏篇巨大中所论证的那样，一切都不只是这样。是的，我们生活在一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但是这个世界一直处于一种不好的状态。不同的是，我们知道远处发生恐怖事件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现在每天都有很多新闻(主要是坏消息)充斥着我们的生活，而我们消费这些新闻的次数却是前所未有的。每一次刷新手机，你都会看到它们。

然而，从更深层次来看，这一观点并不新鲜。事实上，人类为什么总是痴迷于末日，这个问题可能有一个基本的心理解释——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但是我们也喜欢认为，我们在地球上生存的这段时间是特殊的。也许，对世界末日的猜测是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的一种方式。通过创造一个宏大的叙事，可以统一两个不相关的随机情节。归根结底，把自己置于这个最宏大的故事的结局之中，也就是把自己置于故事的中心：我死后，就会发生洪水。

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宗教一直垄断着这个话题：世界末日的到来将是由于上帝的干涉，而非由于人类或自然的行为。对于基督徒来说，这已是核心教条。《圣经》在《启示录》中排列了20多个曲折离奇、血肉横飞的章节，讲述即将发生的事情，以及结局中需要注意的角色——反基督、巴比伦的妓女、天启四骑士、七大封印、数字666。、哈米吉多次对决。正如萧伯纳曾经嘲笑的那样，它就像“一个瘾君子的奇幻幻觉记录”——然而，即使在今天，这些意境的影响仍然很长。

《一切都是空的》讲述了作家和画家如何在这一财产的基础上，在过去200年里创造一个新的非基督教末世理论。自从拜伦勋爵在诗歌《黑暗》中（Darkness，1816年，除了上帝，每个人都开始创作世间万物以非宗教方式结束的世俗虚构作品，主要包括三种可能性——地球毁灭、人类灭绝或文明崩溃。电影、广播、动画、音乐、戏剧、小说、绘画、电视、游戏——事实证明，这样的场景激发了大量精致的创作，主要的创作动机是娱乐。在最可怕的噩梦中，我们喜欢沉浸其中。

这种故事的方式总是受到当时科学与环境相关的事件和世界关注的热点的影响。1941年5月，作家罗伯特·海因莱因发表了一个关于用铀235制造武器的秘密计划的故事。这个时候，秘密的曼哈顿计划要等几个月才能启动。很多参与这个计划的科学家都是《神奇科幻》（Astounding Science Fiction）这本杂志的忠实读者，海因莱因也是这本杂志的作者。1944年3月发表在这本杂志上的一个故事中，有人问:“你听说过铀235吗？”另一个人回答说:“谁没听说过？”

另一方面，虚构作品也会影响日常生活。阿瑟·克拉克的小说激发了每个人测试行星的新努力。同样，我们目前对人工智能的焦虑也和想象中的“失控AI”一样，比如《终结者》中的“天网”或者《2001》。：《太空漫游》中的“太空漫游”HAL “9000”完全一样。而且，随着科学视野的变化，虚构作品中的优先事项也会发生变化。为了便于分类，林斯基分为三个主要时代(1816年至1945年、原子时代、21世纪)和七个不同的场景——从天体冲击到核冬、丧尸灾难和气候崩溃。

这本书很长——不仅仅是因为主题巨大，还因为林斯基塞进了他遇到的每一个有趣的事实和晦涩难懂的案例，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不想让他读的读者的叙述。他的写作方法也使他不得不无休止地总结那些听起来应该被遗忘的文章和电影。如此广阔的篇幅可能会使人疲惫不堪；有时候，即使是作者本人，也会被他挖出来的大量资料整得不知所措。

也许我们不需要被告知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陨石的名称和精确大小，也不需要知道明尼苏达州的思想家和疯狂想象小说家伊格纳修斯。·L.唐纳利（Ignatius L Donnelly）所有作品。话说回来，世界末日鉴赏家可能不会忽视鲁道夫·瓦伦蒂诺。（Rudolph Valentino）一九二一年主演的战争片《启示录四骑士》（The Four Horsemen of the Apocalypse），或者“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个词是由H.G.威尔斯在 1930 2008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真的会在九年后爆发。虽然偶尔有些复杂，但《一切都是空的》的剧情和文字都很刺激，精彩的片段和启发性的观点层出不穷，让人乐于沉浸其中。

(原文英文原文于2024年4月17日发表，由作者授权翻译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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