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时代下,人类会彻底沦为无用阶级吗?

2天前

AI不仅能模仿人类思维,更开始重塑人类的工作、社会结构乃至生命本身时,“我是谁?”这个古老的哲学命题,已成为每个人迫在眉睫的生存拷问。


无疑,我们正站在历史性的岔路口:一边是技术乐观主义描绘的富足乌托邦,另一边则是人类可能沦为“无用阶级”的警示。如果意识可以脱离肉身,如果生命蓝图可以被重新编写,“人”的边界究竟在哪里?在技术洪流以不可逆的惯性奔腾向前时,谁来为这颠覆性的力量划定边界、承担责任?


在虎嗅F&M创新节现场,主持人邓瑾(资深媒体人)与嘉宾周濂(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王佳梁(触宝创始人)展开了一场深刻的思想碰撞。从“硅谷裁员”这一现实切片出发,深入探讨人类身份危机、教育本质、社会结构裂变乃至文明存续的终极议题。以下为圆桌讨论实录。


人开始让位于AI?


邓瑾:今年硅谷裁员10万人,亚马逊裁了3万人,多为白领岗位,但公司股价反而上升。这是否意味着人的价值首次让位于AI大脑的价值?人对公司的意义是否在改变?


王佳梁:ChatGPT出现后,我预感未来大部分人可能没有中心化工作。当时我说“AI时代孩子不需要上大学”,遭很多人质疑。但现实是,斯坦福计算机系学生已开始找不到工作,藤校及国内清北复交毕业生在金融、计算机行业求职困难,这一趋势来得很快。


周濂:哲学未上失业榜,或因“不配上榜”,或因“永远不会失业”。人们常以职业定义“我是谁”,AI时代让“我是谁”的问题更突出。人文科学从第一人称视角出发,个体对世界的感知、情绪无法被物理还原,这种独一无二的感受力,是AI时代人类的核心特质。


人类沦为无用阶级?


邓瑾:赫拉利曾警示人类可能沦为“无用阶级”,马斯克认为AI会创造富足乌托邦,您怎么看?


周濂:人类本质是“无用的激情”,文明中多数人曾是“无用阶级”,AI只是让问题更凸显。有意义的人生需满足两个纯形式标准:一是真心热爱所从事的事,带来内心丰盈;二是所热爱的事具有超越自身的价值。两者结合,或能找到意义,但不承诺“好结果”。


王佳梁:不赞同乐观或悲观的极端观点。AI提升生产力,但价值分配体系未跟上,如工业革命后150年普通民众生活未改善。未来社会或分四类人:5%的超级个体(用AI创造价值)、20%的AI增强型专业人士、提供情绪价值的群体,以及被即时满足裹挟的边缘化人士。需警惕后者的“心态无用”。


每个人都困在算法里


邓瑾:赫拉利提到“AI官僚制”,记者的薪资由AI评估,未来是否进入算法专制时代?


周濂:所有人都困在算法中,除了“算法的立法者”——超级个体。AI时代人和人身心极端不平等,传统社会契约的基础(身心大致平等)被打破,政治组织框架面临挑战,难以保障个体自由平等。


王佳梁:教育体系如撞上AI冰山的泰坦尼克号,学历失效导致内卷和心理问题。做AI教育实验是为避免孩子沦为算法奴隶,需探索新的教育方向。


邓瑾:AI时代教育的本质是什么?如何引导孩子?


周濂:“把当下交给兴趣,把未来交给命运”。找到终生热爱的事,能捱过艰难时光,比职业规划更重要。


邓瑾:《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即顺应天性发展。


王佳梁:需警惕“找热爱”的精英视角,普通人首先要解决生存问题,掌握一技之长填饱肚子,再追求更高目标。


邓瑾:脑机接口、基因定制等技术,对“人”的定义有何挑战?


周濂:脑机接口摧毁“个人同一性”——人需讲述从过去到未来的完整故事,而脑机接口会让身份碎片化,今天是马斯克,明天是另一个人,彻底挑战“我是谁”的根本问题,或造就“新人”,但不再是“旧人”。爱默生的话值得警醒:在薄冰上滑冰,安全的方式是速度,但快未必能看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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