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快递员：送得多，罚得也多，派费还走低

凌晨4点多，空气清冷，路灯的光晕笼罩着道路，偶尔有车辆通过的声音打破寂静。在上海赛车城地铁站不远处，是嘉定区安亭镇的一个快递集散中心，这里有中通、极兔、韵达、圆通、京东等快递点。

临近双十一大促尾声，与寂静街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偌大的工作间内人声鼎沸，快递传送机器也发出低沉轰鸣声。

11月12日清晨，韵达一级网点的工作人员最早开始工作。负责人刘琪（化名）4:20左右到网点，先检查车辆靠位，打开分拣设备，盯着机器运转十几分钟，确认无故障后，用东北口音“发令”开始分拣。

2009年至今，双十一已到第十七个年头。和数年前相比，双十一“战线”拉长，快递员不用像过去那样“每天只睡3个小时”，但单票价格越来越低，要求越来越严，快递从业者压力不断增大。像刘琪这样的一线管理人员，除了关心收入，更希望给快递小哥“减负”。

凌晨4点多，集散点就忙翻天

站在韵达网点内，《IT时报》记者闻到淡淡的桂花香，还夹杂着包装袋和纸箱的味道。场地空间大，原本由韵达和另一家快递点共用，不久前全归了韵达。

凌晨4点多，这里就已忙碌起来：一人穿着短袖，不停地从货车上取下快递包裹；分拣台上，三位年纪偏大的人员熟练地把包裹放到设备上；刘琪来回跑动，因为有些包裹条形码机器无法识别，他要重新扫码归类。

刘琪说，这些人员按小时计酬，早上工作三小时，中午再补一小时，日收入约200元。

凌晨6点多，这里更热闹了，20多位快递小哥到位，站在传送带前，系统自动识别后，相应快递落入边界区，等他们分装。大件往下走，中小件往上走，通过传送带传输。

5点59分，第一辆货车下货完毕，车上有近6000票快递；6点15分，第二辆货车抵达，工作人员短暂休息后又开始分拣。这时，已有快递小哥开始装袋。

“忙时一早要拉三车货，不忙也得两车，这都是一早上要处理的量。”11月12日，共有4辆车进入韵达网点。刘琪记得，今年双十一有两波快递高峰：第一波在10月下旬至11月初，第二波在11月10日之后几天。“我们网点单日最高快递票数近15000票。”他说，比去年同期略有增长。

随着入局电商行业的平台增多，消费者对“狂欢式”大促的感知变平淡，双十一变得更常态化。

入行十余年的张辉（化名）是圆通快递负责人，他见证了行业变化：进出的人越来越多，形式和玩法更丰富。张辉感叹，今年快递量比往年多，“比去年同期大约增长了30%。”

跟小哥送快递，两小时送200多单

00后小天（化名）来自云南，是中通快递网点较年轻的业务员，皮肤黝黑、身形瘦小。他喜欢老家的山歌，派件时就用山歌打发时间，有时把音量调得很大，工业区保安“未见其人”就知道他来了。

11月11日下午，《IT时报》记者跟小天送了两小时快递，共派出200余票包裹。

15:50，出发！小天的面包车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因为配送距离在网点十公里开外，他是网点唯一“有车”的业务员。和骑三轮车的小哥相比，四轮车能为他遮风挡雨。

“先到工业区，再到驿站，然后送农村居民家中。”小天对派送路线已经很熟悉。

“快递！快递！”到一家企业门口时，他一边快速下车，一边高声喊着。很快，一名企业员工拿着推车来接应。

现在，很多企业门前有快递柜。小天说，每票包裹派费1元，小型快递柜成本0.3元，中型快递柜0.35元，存入驿站约0.6元。所以，小天和同行更愿意把快递存入快递柜，双十一期间柜子更抢手。

18点左右，夜幕降临，小天送完最后几个快递后返程。“夜间一个人开小路，心里有点害怕。”他说。

双十一当天，小天共派出600多票快递包裹，比去年同期多了约150票。

另一位韵达快递小哥阿建（化名）双十一当天派了520多票快递，比平常多了50票左右。

骑手心声：罚款增多，要求变严

《IT时报》记者和多位快递业内人士交流时，话题总离不开派费和罚款。末端配送中，以小天为例的中通业务员每票基础派费1元；以阿建为代表的韵达业务员每票1.1元，他说以前是每票1.2元。

“我们没办法，只能跟着行业走。”刘琪很无奈。

据《微快运》报道，双十一期间，一名基层快递小哥给网络领导的信火了。信里提到一个案例，有顾客表扬一位同行，结果第二天这位快递员却收到罚款工单，“表扬”成了“罪状”。

多位快递小哥告诉记者，今年罚款增多，要求更严，他们忙得“分身乏术”。

“超过5公斤的派件必须打电话。某电商平台要求业务员派件后拍照，除了拍面单，还要有住户家门口场景图。抽检不合规，要面临5 - 30元罚款。”快递小哥林瑞（化名）说。“场景照很容易检测不合规，特别是街道商铺。”他还说，有时总部客服要收件人回复好评，投诉申诉才成功，收件人没及时回复，就申诉失败，扣款会发到快递员App里。小天调侃，自己每月“准备”500 - 1000元交罚款。

“希望规则设定更人性化。”林睿表示，理解规则对业务员的约束，但希望给一线人员更多容错和申诉空间。

刘琪觉得，这些问题目前没有最优解，只能在摸索中找答案。

今年双十一，快递行业的热闹藏在凌晨的分拣车间、快递员奔波的车轮，还有他们对派费、罚款的“吐槽”里。分拣机器和三轮车见证了他们在压力下的坚持。明年会怎样？让我们拭目以待。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IT时报”（ID：vittimes），作者：孙永会，编辑：钱立富 孙妍，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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