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忘却！八十多年前日军在珠海的滔天罪行

1938年，日军制造了惨绝人寰的三灶大屠杀。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之际，记者前往金湾区三灶镇，寻访大屠杀的幸存者。

87年时光流转，那段伤痛并未被时间冲淡，死难者的名单仍清晰如昨。

92岁的李桂婆婆至今难以释怀。1938年，日军的屠刀伸向三灶，5岁的她随母亲和姐姐从斜尾村逃往澳门。老人回忆道：“妈妈带着我们，姐姐在逃难中断了腿，被人扔掉了。”提及惨死的姐姐，老人声音颤抖、哽咽难言。

同样的悲剧也刻在了罗陈志婆婆的记忆里。当年尚在蹒跚学步的她，随家人从鱼弄村辗转逃至澳门等地，原本六口之家，最终只有三人活着回来。“大哥、小弟都在路上饿死了。”她摇着头，许多话还未说出口。

罗陈志婆婆（左）接受记者采访。刘青摄

1938年农历3月11日，三灶的夜晚不再平静。此后一周，侵华日军在三灶实行“三光”政策。即便像李婆婆和罗婆婆这样成功逃走的人，也有很多没能逃脱日军侵华带来的瘟疫和饥荒。

三灶人文学会的杜观山和成员们自2018年起，就执着地搜寻三灶大屠杀死难者的名字。杜观山在拦浪山告诉记者：“找死难者名单，我们查阅资料、登门拜访、实地考察，当时就找到了这个碑。”

碑立在刘氏墓地一侧，上方写着“日寇残杀我族亲人”，下方刻着39人的姓名。

村民刘岛云指着碑说：“日本人杀光了刘氏‘德’字辈男丁。”他的父亲当时还是婴儿，被弃于草堆，幸得姑姑救起。还有一位先祖被日军拖去活埋，因表现顺从未被刺穿手掌心，途中躲到石头后逃生。“后来每年清明，他都会带我们向那块救命石放鞭炮。”

刘岛云（右）向记者讲解石碑。刘青摄

与刘氏碑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拦浪山上还有日军留下的“慰灵”碑，上方刻着“慰灵”二字，下方是几十个日本人名。杜观山冷笑说：“他们以为这岛永远属于他们了。”

两份名单，一份是三灶人找回的死难同胞，一份是日军的岛上死亡士兵。前者是据不完全统计6000多名死者中仅找回的千余个名字，后者不过几十人，但这两份名单，都不容忘却。

三灶人文学会顾问王定一说：“每耽搁一天，记忆就消失一分。”团队走访时，常有老人前几日还能交流，转眼就离世；有时一通电话打过去，家属便叹息：“你们来晚了。”

这是一场抢救性采访，是为历史正名。此前，有人将抗日游击队盘古庙袭击日军与三灶大屠杀联系起来，认为大屠杀是日军的报复行动。但经三灶人文学会考证，1938年的屠杀，是日军为掩盖位于三灶的日军第六航空基地机密而实施的灭口行动。

第六航空基地开工约一个月，主跑道建成后，日军的屠刀就挥向了村民。1942年，日军更迁入400余名殖民者企图永久占据，直至战败被遣返。海澄村1800名村民因被迫修建机场，在枪口下侥幸存活。

王定一说：“从日军修建机场定在这里的那一刻，三灶老百姓就逃不掉这一场浩劫。”

这场抢救性采访，为历史留下了宝贵记忆。

1945年，日军投降。幸存的三灶人从各地归来，在屋边村，房子被烧毁，他们就搭建茅草屋，从种红薯开始，重新开启生活。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8年前没赶上逃难船的汪添改，颤颤巍巍地问茅草屋里的苏帝荣：“阿婶，是你吗？”岁月让阿婶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

原来，当年逃难船离去后，汪添改和女儿周卢养只能躲在茅田山上的猴子洞里。为不被日军发现，她们不升火、不吃熟食，眼睁睁看着日军带殖民者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朝着自己的方向开枪，就这样过了8年，两母女头发全白。

汪添改和女儿周卢养躲藏8年的猴子洞，就在这座山上。金璐摄

后来，和村民一起重新生活的“白毛女”，头发渐渐恢复了黑色。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如今，三灶人将悲愤写进村志、刻进石头。这些沉默的见证者，仍在诉说着1938年的血泪。而那些因侵略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故事，又何止是刺刀下的亡魂。

昭昭前事，惕惕后人。在广东省珠海市三灶镇，有一份日军侵华死难者名单，我们不会忘记，他们曾鲜活地存在过。

文字｜金璐

视频｜刘青、金璐、唐润彬、王子心（实习生）

编辑｜阳紫微

责编｜胡洁婷

三审｜常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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