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寮乐队：用潮语音乐重新发现家乡

3 月 15 2008年，樟林火帝庙会期间，潮汕方言乐队野草寮在汕头市澄海区樟林古港起凤陈公祠举办了一场名为“老厝扮仙”的表演，将当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今年，乐队主唱林书盛 40 年纪大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家乡表演。林书盛对观众中熟悉的亲戚、朋友和邻居感到非常亲切。自我 20 很多年前，当他离开家去武汉读书时，林书盛就像一只离开巢穴的燕子，很难飞回他熟悉的家乡。然后他从潮汕古色古香的歌谣中吸收养分，用音乐描绘生活的苦与甜。

白天，林书盛是深圳国企的普通农民工；晚上，他是野草寮乐队的主唱，唱着他对城市生活和家乡的思考。林书盛坚信方言音乐有自己的力量，就像潮汕地面延续了几千年的蓬勃生机。

白天烧垃圾，晚上玩音乐

林书盛出生在潮汕地区一个叫东里的小镇。曾经是樟林港的繁华地区，现在属于汕头市澄海区。在林书盛的记忆中，童年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游神时的锣鼓唢呐声，舞台上潮剧的牙牙学语，奶奶哼唱的潮汕童谣...

林书盛从小就对音乐敏感。听到锣鼓后，他会拿着簸箕或脸盆模仿敲打节奏。11 那一年，林书盛进入锣鼓队，与作为唢呐手的爸爸一起表演，这是他最早的音乐启蒙。

16 年初中毕业后，林书盛没能考上高中。他没有像大多数潮汕青年一样在广东发展，而是去了武汉读了一所中专。年轻人总是向往远方。当时，林书盛厌倦了父母的唠叨和教导，就像燕子一样，他渴望离开巢穴。他选择离开家乡出去散步。

学校毕业后，林书盛在深圳的一家垃圾焚烧发电厂找到了一份工作，三班倒，稳定悠闲，是父母眼中的“好工作”。然而，日复一日不变的生活让林书盛感到疲惫。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设置了程序的机器人，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为了抵抗平庸的日常生活，林书盛开始用音乐表达自己。2013 2008年，他和单位里几位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成立了乐队，过着“白天烧垃圾，晚上玩音乐”的生活。

起初，林书盛很难找到创作的方向。在武汉留学期间，林书盛接触了大量来自西方的摇滚音乐。电吉他的轰鸣声令人兴奋，他逐渐忘记了家乡的锣鼓声。直到 2010 2008年，林书盛接触到了五个人和交工乐队这两个南方乐队的音乐，才逐渐认识到方言音乐的魅力。

林书盛把目光投向潮汕大地，决心用潮语唱歌。然而，由于缺乏经验和知识，乐队在成立之初就长期处于模仿和尝试的状态，难以突破，甚至一度解散。乐队被重组，直到综艺节目《乐队的夏天》播出，重新点燃了每个人的音乐梦想。

“用潮语唱歌才舒服”

创作潮汕方言歌曲的过程，也是林书盛重新发现家乡、发现潮汕文化的过程。

为了更好地了解潮汕的风土人情，林书盛多次回到家乡采风观察，但收获往往只是失望。十几年过去了，一切都在快速变化。家乡变了，嘈杂温暖的弦丝乐被摩托车的轰隆声所取代，年轻时熟悉的民俗逐渐消失；林书盛自己也变了。在外面生活工作多年后，他不再是一个自由的孩子。当他和别人交流时，他似乎不熟悉潮汕话...

于是，林书盛接着从书中发现了潮汕。在潮汕地方文学、潮汕方言词典、潮汕志怪小说中，他开始大量阅读潮汕文化之美。林书盛提到，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一部潮语小说是《作田人琐事》，作者是林永锐先生。这部小说围绕种田人家的生活琐事进行描写，穿插了许多歌谣，使用了大量的潮汕俗语。"这本书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在仔细观察之后，我开始意识到，生活中一些习以为常的小事，同样生动有趣。"林书盛说。

此外，林书盛还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学习“这个词”，也就是潮汕方言中的一些古汉语文字。比如在野草寮乐队的作品《轮夜班》中，开头的一句话是“新娘” / 在天边 / “轮班”，其中“轮班”是一个古汉语词，这个词包含在宋代韵书《韵》中，意思是视线模糊，而“轮班”是潮汕方言中的“晚班”。林书盛说，当发现古书中出现了从小说到大的方言词时，更觉得潮汕文化博大精深。

事实上，林书盛选择用潮语创作歌曲并不是故意的，而是“顺其自然”的结果。林书盛只有用潮语表达自己，才能感到舒适和放松。现在，在林书盛创作新歌后，他会让他妈妈第一时间听。我妈不懂乐理，但她是听潮剧长大的。她知道潮汕音乐的魅力。“只有妈妈听得好，这首歌才有正确的魅力。”林书盛笑着说。

“野草寮”自由生长

林书盛常说，野草寮的音乐一定要“人性化”。一方面，这意味着乐队享受音乐最本质、最纯粹的快乐，而不是追求技术上的完美；另一方面，野草寮的歌不是做作，而是真正扎根在土地上，充满“人情”的真诚杰作。

例如，《过暹罗》记录了潮汕侨民前往泰国谋生的历史。《轮夜班》表达了潮汕游子在城市的生活困境和乡愁，而《猛走》这首歌是林书盛与父亲的对话:两代人对生活有着美好的向往，但由于观念不同，他们产生了矛盾，最终得到了调解。

在这些歌曲中，没有滥交的表达，只有讲述的故事，其中漫长而深刻的含义足以跨越语言和地域的限制，打动观众的心。

林书盛告诉记者，事实上，乐队最早的名字叫“懒猫”，后来又改成了“野草寮”。

“寮”字是潮汕地区地名的特殊用法。起初，潮汕用竹茅草作为房子，被称为“打寮”。在农村的农田旁边，“草寮”这个简陋的棚子既可以放农具，也可以住人。

在阅读蔡英豪先生编写《潮汕熟语集释》序言时，林书盛注意到了这样一段话:“蹲过涂寮、草寮、田头寮、海头寮、山寮、牛寮的人，可能会对当地方言有更深的感情……”林书盛想起小时候经常在村里看到的草寮，就把乐队改名为“野草寮”，意思是自由生长。

“自由成长”是林书盛做音乐的初衷。他从来不追求通过乐队赚大钱或者站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上，也没有明确的乐队发展时间表。他只是自由地唱歌:关于家乡和朋友，关于他对生活的感受。

文｜记者 王隽杰

图｜被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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