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临阳:我只有在非要写的时候才写。

02-11 10:55

与作家相比,高临阳的前缀修饰语更多的是导演和编剧,长片《团圆》获得鹿特丹国际电影节虎奖评委会特别奖和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奖。这部电影几乎占据了他的创作生活,他也直言不讳地说:这部小说是在电影项目的间隙完成的,只有写不出来的时候才能写出来。现在,在过去的七年里,写不出来的文字已经集合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集《冲破空气》。


回顾这本小说集的起源,高临阳曾透露,他在大学里从法律系变成了文学系,但他沮丧地发现了“即使他改变了系统,他仍然写不出来”的事实。之后,他考上了中国传媒大学,开始读研究生,学习电影制作和理论。他似乎离文学有点远,但他在回家的路上意外地遇到了灵感。“路过太原老火车站后,我想起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看江湖艺术和游戏。那时候我爱看,一直期待猴子抓猴子。突然间,一个形象击中了我的脑海,吞剑者。“这里就是小说集里第一部小说《吞剑者》的来源。


或许是因为只能见缝插针写小说,高临阳总是对写小说保持饥饿感,是个“难得的自觉作者”。《冲破空气》中的七个故事,贴地飞行,又透着幽默,他“喜欢把真相藏在玩笑中”。正如评论家何平所描述的,“高临阳小说是一个迷人的‘怪孩子’,他写的是他们一代人日常生活中最熟悉、最坚韧、最永无止境的震颤时刻。这些生于 1990 时过境迁的孩子,越来越显眼,越来越坚定地站在我们这个时代。"


高临阳,1991 年生于山西太原,导演,编剧,主要作品《野马分鬃》,导演作品《团圆》。


我的电影和小说是两个世界,我是两个世界的“间谍”


记者:看你的小说真的很像进入剧场,故事轮流上演,加深了我作为编剧和导演对你的第一印象。你似乎更喜欢写这部奇怪的小说,更关心传统文化?而且这些小说自然适合影视,尤其是《生铁饮》。当然,这可能是我的误读。


高临阳:过去决定了我们的感受,作为读者,我们就是读书,不会出错。就个人而言,我希望我的电影和我的小说是两个世界。我是两个世界的间谍。电影电视并非我写小说的第一要求,我还有其它正在开发的电影。这件事的主要影视是随缘的。回到小说中,它让我更加关注与生活体验血肉相关的体验。我的小说是在电影项目工作的间隙完成的,如果它与我无关,我就不会写下重要的东西,这是我写作的起点。对于你所说的传统文化和奇迹,它们更像是路上遇到的风景,一个用来避雨的便利店,或者是一些难以出口,变成隐藏的洞穴。


记者:我在你的小说里读到了属于年轻人的有价值的犀利,但是你选择用幽默的方式来表达,应用一个流行的词叫做“人感”。从这个角度来看,幽默是你小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也许也是你面对生活的一种态度?


高临阳:或许,我对生活的幽默是因为生活首先对我的幽默。小学的时候坐公交车回家,下车的时候,我的公交卡从脖子上飞了出去,飞到另一辆公交车下面。我爬进去拿走了。下一秒,我把身体从车底撤了出来,公交车开始了。我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司机在跟我开玩笑,长大后才知道这叫命运。再次例如,我在高三交志愿表前一刻随手写下的高校录取了我,这样的玩笑生活并没有和我少开。人生感觉我开得起玩笑,我也学会了和人生开玩笑。我喜欢开玩笑,因为玩笑不仅仅是开玩笑,所有的玩笑背后都有真实的成分,我喜欢把真实藏在玩笑中。


记者:听前半部分,我喘了口气。编辑杨爽的一篇文章,前面提到你曾经“穷恶”地读过,一直“穷恶”地写着。你在读什么?这种阅读和写作现在是什么状态?


高临阳:读完一切,我最近在豆瓣上标注了我想读的是《猪的学问》。


“穷恶”的阅读是过去,尤其是在学校。现在,这是一个机会。北京到处都很远。通勤非常适合阅读。地铁特别喜欢看短篇小说,读长篇小说很容易坐过站。写作也是如此。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的小说写作还在电影工作的间隙。坦白说,我只在必须写的时候写。


影片本身就有其美丽和魅力,但其工作周期较长,不确定性也是不可避免的现实,它占据了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当我有写小说的想法时,我经常不得不记得我的手机备忘录。我没有时间停下来写,因为电影工作比文学更有可能处理我的生计。唯有在我暂时处理手中所有与电影工作有关的事情时,我才能喘口气开始写小说。所以我似乎总是对写小说感到饥饿。


记者:在我看来,这种饥饿感会让你对小说保持热情。你认为完成小说等于完成故事吗?我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就第一部小说集而言,我觉得你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作家,似乎是由一种叙事本能驱动的,令人兴奋,但我不得不说,小说的语言相对随意直白。


高临阳:一部好的小说并不等于一个好故事。这些差距可能就在于语言。小说中的语言只属于小说,好故事不在乎语言。也许我的小说语言是直白的,但是我不认为它是随意的。他们是让我挑选出来的,是从语言海洋中有目的地打捞出来的,是我试图用的。 15 个字就不用 50 个字。卡佛引用庞德贴在书案上的那句话,我也曾经傻乎乎地贴在书桌上,“表达的准确性是写作的唯一道德。“直白是一种方式,直是兵戎相遇,白也不是真白,留白也是一种白。写小说的时候要找到相应的语言,这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还在学习探索。但是我真的不想只是“善于讲故事”,这不是我的初心。


“冲破空气” 作家:高临阳 春潮 Nov · 中信出版集团


记者:为何不想成为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作家?


高临阳:事实上,我不想成为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作家,但我本能地避免了任何限制和装饰。作家是作家,他擅长讲故事,好像他只擅长讲故事。对于小说来说,比故事更重要。当然,我期待把每一个故事都讲好。只有把故事讲好,才能揭示心中的意外。哦,其实我真的很想成为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作家,所以我想成为。


无论是赞美还是意见,我都需要听到回声,真的很好。


记者:小说《突破空气》是从女性的角度叙述的,但我也在《直视》中读到了女性友谊的书写。女性形象在你的小说集里并不少见。其实男作家写女人的时候,关于“度”的问题是值得讨论的。你写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困难的部分?


高临阳:我的长片首作叫《再团圆》,讲述了一对老人的故事,我经常被问到,一个年轻人写一个老人的故事有什么困难?我觉得写任何东西都很难,并不是说写你所经历的很简单。假如这样区分难度可能太粗暴了。好与坏只有区别。我的回答,我把老人当人写。至于如何写好,有很多具体琐碎的问题需要解决,但首先要把作品中的人当成个人,尊重每一个写下来的人,爱写下来的每一个人,不分性别,不分国家,不分种族。


记者:现实是创造力的源泉,你似乎并不太忌讳,甚至直视在小说中写个人经历,而且似乎是故意追求达到虚实难分的效果?


高临阳:我写小说的原因是不想承认什么是经验,什么是想象。如果窗纸坏了,我会很无聊。对于我的小说,我只能说每一个起点都和我的人生经历有关。其实经验是一回事,写经验是另一回事。写这个动作本身就包含了虚构。在写这个动作的那一刻,我迫不及待地想象它。写作是一种平衡,平衡“写经验”和“写想象”。


记者:面对恶评,你小说里的创作者选择“卸载微博,保持低频社交,听从医生的建议,按时吃药。经过一番努力,我让自己稳定地停下来。”对于创作者来说,面对很多声音是不可避免的。你如何看待这些声音或指责?


高临阳:别人夸你的时候我觉得人不能喜欢听,别人骂你的时候捂住耳朵不喜欢听。与大多数作家不同,在写这本书的七年里,我属于秘密写作,我羞于与同行交谈,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文学朋友。投稿,被拒绝,继续投稿,被拒绝的时候很少有期刊编辑会具体告诉你为什么不行。因此,事实上,我需要听到回声,赞美或意见,这真的很好。如果我的身心健康允许,我愿意多听。如果真的影响我的健康,我会少听。如果我想像小说里一样,就不要听。毕竟生活比创作更重要。


记者:你愿意被外界称为“年轻作家”吗?因为也有一种说法:三十多岁了怎么还是年轻作家?在我看来,文学中的“年轻人”比我们生理上定义的“年轻人”更广泛。你认为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高临阳:这意味着你仍然可以参加一些比赛。比如我 2018 2008年,我参加了中国电影导演协会承办的“青葱计划”,这是一场选拔年轻导演的比赛,年龄要求是 38 岁月,过了这个年纪就不能参加了。另外,别人如何定义是别人的事。但是确实有同行会在意这件事,觉得青春二字有点丢脸。我第一次意识到这是在读研究生。当时学校有活动,邀请了一个热门内容的年轻导演做嘉宾。我负责发请柬,导演故意提到要去掉名牌上的“青春”二字。那时候我很傻,不知道为什么,经人点拔才意识到这里有一个晋升顺序,青年导演,导演,著名导演。年轻人本来代表低人一等,我暗暗为年轻人抱怨,我愿意一直年轻下去。


高临阳作品《野马分鬃》


记者:在我想采访你之前,我碰巧看了另一部山西导演的新电影。电影中提到了平遥电影节。作为一个著名的电影节,对于艺术创作者,尤其是山西创作者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高临阳:平遥电影节是一个很重要的电影节,特别是对于新导演。每一次旅行,不仅可以看到国内外的新电影,还可以认识新朋友。在平遥电影节的“站台”门口,我第一次见到了《冲破空气》的编辑杨爽。这是一个巨大的平台,人们停留在这里交流,带着希望和兴奋离开,再次上路。对于山西创作者来说尤其如此,它有一个特殊的模块叫做“从山西出发”,专门展示主要创作的山西人电影。另外一个重要的意义当然是家近,每次去平遥电影节我都可以顺便回家。所以提到这个电影节,我总能想到家。


记者:原来这本书是来自“平台”的奇妙命运。当你提到你的家乡时,作品所体现的地域性是我们阅读小说的一个切口。你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身上的山西印记的?


高临阳:我妈妈的家乡在山西临县,我父亲的家乡在山西寿阳,我爷爷从这两个地方各取了一个字,所以我是高临阳。也许从第一次听到名字来源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整个中学阶段比较想离家,很早就确定大学不会留在山西读书。但是当我真的去杭州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我突然想吃芝麻酱,发现所有的火锅店都没有芝麻酱。最后只好去超市买了一瓶罐装芝麻酱,以前在山西根本吃不下。那时我特别怀念山西,同时觉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连芝麻酱都没有,天堂就是这样。除了他的家乡,我认为一个人可以简单地介绍任何一个城市。家乡和人一样复杂。只有当你接近那个人,认识那个人,你才能认识一个人,爱一个人,恨一个人,即使你忘记了一个人。


记者:最后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句你喜欢的话?也许可以让我们冲破气体。


高临阳:所有的凝固最终都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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