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电子商务有多卷：商家“赚一些也是赚”，工人“意外创收”

文章来源：时代周报 作家：曾思怡

懂得使用电商平台规则的消费者，看到一个产品后，通常会截图识别，同一个产品的不同价格会呈现在他们面前。经过几次比较，他们会为最低价买单。

如果再仔细一点，观察这些最低价产品的发货地点，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河北。

不到 50 一件军大衣，十几个钓竿，一个人拿到的。 T 恤 ... “河北货”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客户的价格认知，也让外国同行瑟瑟发抖，大喊“卷不过”，还有人“打不过就加入”。近年来，一些外国老板陆续将工厂搬到河北。

但与此同时，低价限制了原材料和工艺，一些“河北货”价格低、质量差的言论也在分散；低价对劳动力成本的极端压缩也引起了业界对工业工人收入水平和生存状况的关注。

事实上，河北仍然是“内卷”的发源地之一。

上世纪 80 时代，历史社会学家黄宗智走访了华北30多个村庄，记载满铁。他发现，随着人口的增加和人地矛盾的加剧，在原有的土地耕种模式下，即使每年种植多种水稻，边际效益也会迅速下降，当地人在产量没有增加的情况下也会陷入自我纠缠。

因此，黄宗智用“内卷”来形容，在公共资源有限的情况下，通过加大竞争力和掠夺资源，每个人都比以前更加努力，但得到的并没有增加，而是减少了。

作为首都经济圈的一员，河北经济发展有待加强，当地就业渠道和人民收入亟待提高。

消费品制造业和电子商务产业的发展已经成为河北必须抓住的一部分。即使外国同行大喊“撑不住”，河北县乡工厂、小作坊老板、一线工人的回应也是“挣点钱”“比种田好”。

以价换量

钓鱼圈有很多公开的秘密，其中一个就是钓竿的选择。据说钓鱼江湖有一个认知:好货从山东威海传出，河北沧州要小心。

这背后，威海和沧州是中国鱼竿的两大产地。前者是大品牌鱼竿厂的聚集地，产生的鱼竿走中高端路线，后者承包中低档商品。近年来，它们继续以低价抢占市场份额。

然而，渔民们并不知道，为了迎合这个圈子的“刻板印象”，许多沧州鱼竿制造商将在威海和北京租用的地方生产沧州鱼竿，并绕过威海和北京发送给消费者。

“运输成本只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 1-3 人民币，发货地址即调整为威海、北京，销售额、财富均有所上升。"沧州一鱼竿厂老板李可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钓鱼人没想到的是，在近年来市场下跌的背景下，威海的鱼竿厂商为了降低成本，纷纷搬到土地使用和劳动力成本较低的沧州。他们选择的“威海货”可能实际上是“沧州货”。

据李可介绍，沧州工厂的租金和人工成本普遍较低，这是威海无法实现的。“更何况沧州很多鱼竿厂都用自己的场地和房子，租金都是。 如果是家庭小作坊，招工多为同村家庭主妇或七大姑八大姨，农闲时间过来赚外快，用工成本低”。

以他的鱼竿厂为例。“作为源头厂商，地方是自己的，工人也是自己的。他们不仅为大牌做代工，还自己生产销售白牌，从现在开始发展自己的品牌。”。

这也是沧州鱼竿销售的主要方向。当地大多数鱼竿制造商和小作坊都在做代工。“也有大牌商标或假货，少数是自有品牌。但近年来，对三无产品的检查更加严格，假货很少。”。

近两年来，在市场状况不佳、行业整体以价换量的背景下，成本被放在了更为重要的位置。

李可直言，近年来，海外汇率不稳定，出口明显下降。早些时候从事外贸的当地厂商大多转向国内销售，行业竞争更加激烈。“这两年沧州关门的鱼竿厂不在少数。现在我是业内同类产品最低的。(一套钓竿)之前赚了几块钱，现在赚了几毛钱，足够支付员工工资了。所以其他同类产品厂商都怕我。”

"电商卷王"

不只是钓竿。包包，毛绒饰品，军大衣，羊绒衫 ... 电子商务平台上，一批消费品的最低价格选择，大部分产地来自河北。

即使是“电子商务之都”义乌也愿意屈服。很多用户甚至评论:中国哪里的物品最便宜，三年前是义乌，现在河北有一席之地。

这背后，河北县特色产业如火如荼，县县几乎有集群。公开资料显示，河北省年收入超过年收入 5 县区特色产业集团达亿元 333 个，在工业类型中，包包、童车、毛绒饰品等小商品制造业占据很大一部分，大部分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对技术实力要求较低。

"有自己的产业基础， 2018 多年前后，市场呈现下行趋势。河北同乡陆续从外面的工厂回到家乡，开了一个小商品加工作坊。近年来，许多当地县的制造业规模明显增加。"

于先生是河北人，现在在全国各地从事采购业务。在他看来，与长三角和珠三角相比，河北在人力和土地成本上更有优势。特别是近年来，随着欧美关税的提高和内需疲软，公司成本的降低被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不仅河北同乡，长三角、珠三角的很多工厂老板也陆续搬到了河北、山东等地。

就人工成本而言。比如于先生，保定白沟箱包行业历史悠久，以中低档产品为主。在全国知名度和市场份额较大的背景下，“老板会把订单分配到本省其他劳动力成本较低的农村，一天只需要十块二十块钱，这在江浙广东工厂是不可能实现的”。

“像我们平时用的这种背包，一个熟练的工人，一个月的死亡不会超过 1000 钱。”于先生说。

王琦家在石家庄下属的一个村子里，他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大概是在石家庄。 2018 几年前后，村里陆续开了一个编织加工作坊，编织后卖给了厂家。“大多数男人都去了其他地方。一般来说，村里的家庭主妇和中老年人过去在农闲阶段打零工，赚了一点，可以算是额外的收入来源”。

这一现象印证了黄宗智对农业“零工”的调查，即以家庭为单位的农民在正常情况下全年使用农业的劳动时间假设是 100 多日，但是由于这些时间是分散的，所以剩下的 200 多日来，这些农业家庭仍然不能长时间离开耕地，所以为了维持日常开支，会主动接受一些基本的手工工作。

同时，为了以更低的价格占领市场，工厂老板们不仅在用人、用地上尽量减少开支，而且大大减少了自己的利润。

“我们当地一半的人都在做包和卖包。有一个开厂的朋友，一个包赚几毛钱，但是可以整天发货；有些人走得更多，一个包赚几分钱。”白沟当地人安海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网上说河北人赔钱卖货，倒不算，但的确赚得少，不过赚得少， 1 钱，几毛钱，也是赚的。”于先生说，河北电商起步晚，很多老板低价占领市场，只能烧钱换流水，有的为了电商平台的曝光，前期亏本卖货。

为什么这种产业发展模式发生在河北？换句话说，为什么河北成了“电商卷王”，而不是土地和劳动力成本同样低的中西部？

地理交通或主要原因。于先生认为，河北位于华北平原，交通比大多数中西部省份好。村庄之间密度很高，当地人不喜欢出去工作，劳动力集中度也很高。“山东也差不多，所以这两个地方通常可以在电商平台上打出一些消费品类的最低价。”。

河北省，山东省，河南省是黄宗智当时调查的30多个村庄所在的省份。

低价之争

然而，价格战发展至今，从宏观层面来看，对产业发展是一种伤害。

短期来看，厂商打价格战似乎对客户有利。但从长远来看，不健康的低价竞争模式可能会导致消费疲软、产业升级缓慢甚至劣币驱逐良币，从而剥削公司利润和劳动者收入，这对很多方面都是不利的。

《经济观察报》近日发文指出，通过观察近年来的价格战，主流的驱动力不是技术进步和管理进步，而是欲望、贪婪和恐惧。价格战的发起者和降价的发起者是野心和贪婪，不得不参与其中的同行或供应商是恐惧。

河北的“电商卷王”，也遭到了反噬。

在社交媒体上，一些网民将“河北商品”视为价格低、质量差的象征。对于河北追求质量和品牌化的商家来说，他们面临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从长远来看，这也是沧州钓竿绕道威海和北京的必要资源浪费。

李可多次提到，鱼竿制造的技术和工艺门槛并不高。无论是威海还是沧州，只要在选材和生产工艺上有一致的要求，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没有差别。

“我们工厂也为威海的大牌钓竿做代工，但同样的产品，不挂牌子，自己从沧州卖。即使价格更低，销量也不会增加。”

于先生吐槽河北同乡喜欢竞争，就是想低价卷走同行。他也深知，在目前的市场背景下，电子商务起步比河北长三角、珠三角慢，当地企业主要么卷，要么关门，没有中间路线；对于河北农村的大量闲散劳动力来说，低到让其他地区惊讶的工资，也是他们除了农忙之外难以拒绝的创收选择。

但也有一些新鲜的血液。

快速经营鱼竿厂 5 年李可，实际上是个人 00 之后，虽然小学以后没有再学习，但这位年轻人在接手父母的工厂后，面对市场疲软，同行业的厂商纷纷关门离开，同时降低收入预期，以价换量，采取“商业战略”绕道发货，保持基本运营；在探索细分赛道的同时，我们看到了利润较高的女性钓竿小众市场，开始打造自己的品牌，取得了阶段性的效果。

"在火热中寻找蓝海，在蓝海中寻找垂直，总有合适的。"

(根据受访者的要求，本文中的李可、安海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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