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论｜从打卡到参加议程，中国青年与气候大会的距离有多远？

联合国气候大会(COP29)今年在社交平台上火了。在搜索框中搜索“COP29”，相关帖子很多，有的搜索达到百万热度。在平台上，不仅有关于气候大会的硬核科普，还有各种各样的发散话题，相关话题的评论也非常热烈。

近年来，随着气候问题带来的恶劣天气频繁发生，双碳议程日益主流，气候大会的热度也有了明显的提高。从参加会议的规模来看，今年在阿塞拜疆举行的COP29气候会议是历史上第二次参加会议的气候会议，中国政府派出的代表团在官方代表团中排名第五。今年，许多来自中国的私人团体和企业参加了会议。根据官方公开数据，102家中国机构注册了一个观察员组织。在一个参与COP29的中国私人微信群中，群聊人数一度达到500人。

今年，作者还参加了COP29大会，作为一名观察员。但在会场观察中，笔者发现，与中国在全球气候谈判中日益引人注目的地位相比，参加国际气候议程的中国青年仍然相对简单。

精英和本土：国内青年COP参与现状

大连理工大学的一名大四学生，来自广西(化名)。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社区里有人参加COP28气候大会，这是她第一次了解COP。随后，她主动搜索相关信息，发现气候问题对弱势群体和她熟悉的农村地区产生了如此深远的影响。因此，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她深入参与了多个社区视野下气候变化的现场研究和教育实践项目。虽然这些丰富的经历给了她一个参加COP29的国内当地社会组织的机会，但考虑到成本和语言障碍的几万元，她放弃了这个机会。

为女性培训手机摄影的楚。 被访者 供图

在国内，通过社会组织自付是大多数年轻人参与COP的一种方式。科莱美特从2009年开始支持国内青年参与的公益组织（CYCAN)今年派出了5名代表参加，大部分是国内大学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今年，一些幼儿园儿童、小学生和初中生在社会组织的带领下出现在COP会场。一般来说，这样的机会必须由具有“观察员”资格和参加联合国气候大会“入场门票”的社会组织来报名，出门的费用需要与会者自己承担(与会者不需要支付报名费)。这些参与者大多与公益组织有关。比如今年，科莱美特选择招募参与过机构项目的年轻合作伙伴，而不是公开招募，而科城能源环境研究院允许志愿者通过劳动换取门票。

除了这个渠道，一些关注气候变化的留学教育机构也把它变成了学生开阔视野、提高简历的机会。他们可以通过支付一些费用来参加联合国大会发言，与业内人士一起吃午饭。这类机构的发起人可能曾经在气候领域工作过，所以他们获得联合国门票并不难，因为他们有很多行业资源。

事实上，揭开“联合国大会”这一神秘面纱，这样的大会并非高不可攀。COP大会鼓励多利益相关者参加。保守估计，今年有超过1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社会组织成员作为“观察者”参加。只需通过观察员资格审查，之后往年的会议，机构就可以派不同的人参加。但是国内青年能否顺利成行，成功过关，直接的因素就是资质、语言和金钱。

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年轻人通过什么渠道参与？一位来自尼日利亚的年轻观察员Abdulhamid负责一家国际青年志愿者环境保护机构。他指出，只要你主动申请，他们机构的大部分志愿者都可以拿到COP的门票，你不需要做一些额外的工作作为回报。怎样才能做到如此慷慨？这是因为虽然联合国为每个观察员机构发放的门票机会很少，但它允许在不同的会议日期注册同一张门票的不同人员。如果应用到极致，一张门票可以在两周的会议上注册14人，每人可以进入会场一天。通过这种操作，许多青年组织尽可能多地带领年轻人参与。另一种是借用其它组织多余的门票：很多组织不会每年都参加。

然而，他也向采访者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在会场上看到了很多来自欧美、拉美和非洲的年轻人，但来自东亚的年轻人太少了。

大学也可以申请成为观察员组织，很多其他国家的年轻人都是通过大学参与COP的。在现场，我遇到了几个来自澳大利亚和美国的中国大学生。他们通过学校公开报名和面试参加COP，学校可以提供住宿和交通费用。

除谈判外，会场内还有边会与非正式交流活动。 被访者 供图

根据UNFCC的公开目录，今年全球共有278所高校注册为COP29观察员，其中美国77所高校排名第一，英国53所高校排名第二，仅欧美高校总数就占全球总数的70%以上。中国只有9所大学，其中3所是香港大学，2024年软科中国大学排名前十的大学中，只有清华大学派出学生代表参加COP。

年轻人参加COP意味着什么？

精英青年可以利用在联合国发言的机会，锻炼自己的能力，提高自己的视野，结识资源，走向更好的未来，将来成为更负责任的气候领袖。但是，仅此而已吗？

参与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组织（UNFCCC）线下实习的山娃(化名)认为，COP不仅是展示国家气候政策和行动的地方，也是学习如何与决策者交谈和交流的地方。

在气候大会上，“公平”是不可避免的立场。在2015年巴黎气候大会上，巴黎协定确立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的“共同但不同的责任”。此外，女性、原住民、青少年等弱势群体的权利可以在这里正式提及和延伸。

在COP15哥本哈根气候大会上，年轻人会印上“2050年你多大了？”衬衫是给在舞台上发言的政治家和决策者的，气候问题中的跨代公平问题开始显现:目前的决策者不用承受30。、50年后的气候影响，取而代之的是在气候变化的责任上最无辜的年轻人。

同年，联合国气候问题公约官方青年组织YOUNGO成立，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不断赋能全球年轻人参与COP。今年，联合国儿童基会驻华服务办公室与多家当地和官方机构联合发起了“中国青少年应对气候变化行动”的征集活动，其中江苏省扬州中学、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同济大学附属新江湾城实验学校、北京交通大学附属中学、上海美国学校学生项目获得COP资格。

然而，年轻人显然不能被统一定义。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助理教授Mark Ortiz认为，在COP中，一些儿童和年轻人已经被提升到文化偶像的地位，而其他年轻人则被挤压去写作、代表和创造机会。

“除了清华大学和一些国际/实验学校的学生，大多数中国青年都没有被代表。”在这次会议之间，一位年轻的观察者对作者说。

这种现象是世界性的。很多人都在努力改善这个问题，用真金白银支持更多的年轻人参加气候大会就是一种尝试。比如国际移民组织（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Migration）、非洲青年机会与交流组织（Youth Opportunity&Transformation in Afirca）、地球母亲的生命（Life of Pachamam）等组织，今年，我们都试图推动欠发达地区的青年、移民青年和原住民青年参与COP。在会场，这些年轻人出现在许多相关话题的研讨会和展览中。他们分享了自己独特的气候困境，带来了与主流“能源转型”和“气候金融”话题截然不同的努力和解决方案，扎根于当地，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启发和思考。

也许真正重要的不是那张票。

山娃从来没有当场参加过COP，但她认为自己离气候会议不远了。具有国际环境整治专业背景的她，可以通过现场媒体记者和观察人员传达的实时新闻和报道，演绎出自己关注的话题的谈判进展与不同相关方的立场矛盾，从而得出自己对当前形势的分析和理解。

像她这样的职业选手还是少数。在英语世界里，有很多人通过播客和社交媒体的解读和分析来解读和分析专业的气候谈判，以支持更广泛的COP关注者远程了解相关内容，降低关注COP的门槛。例如，年轻人组织CLIMATALK，他们将今年的重点谈判问题列入快速理解清单，整理这些问题的谈判过程，为许多“围观者”理解问题提供支持。

这种关注谈判技术细节的内容在中文信息世界中仍然显得比较缺乏。

然而，在笔者最近做的一项非正式调查(这项调查共调查了来自28所大学和近60名热衷于环境保护的年轻人)中，许多年轻的环境行动者表示，与“我们想更好地了解谈判过程”相比，更深层次的问题是:在气候危机加剧、全球化趋势明显、个人生存压力明显增大的背景下，COP与自身环境实践的真正联系是什么？COP能否在面对气候问题时，除了激进的游行和抗议之外，还有一些具有行动意义的灵感和方案？

中国农业大学农村发展专业的研究生嘎嘎(化名)认为，参与COP对于一些既没有资源也不想参与影响国际政策的年轻人来说意义不大，只想求真务实，扎根当地实践。

利兹大学国际发展专业的碎米(化名)通过COP看到了参与这个话题的多种形式。在朋友的邀请下，他参加了今年的COP，因为他没有拿到蓝区的门票，所以他不得不在绿区活动(蓝区需要联合国的官方邀请函，也就是上面提到的观察人员组织的名额，而绿区作为一个面向公众属性的展览场所，只需要提前预约就可以免费参加)。在他看来，与无聊、进展乏力的谈判相比，与场外气候参与者的交流可能更真实、更现实。

青年旅社，碎米居住。 被访者 供图

他的绝大多数室友来自一个不富裕的发展中国家，衣着朴素，用旧手机，保持着节俭的消费习惯。在这些人当中，既有参与落地的本土实践者，也有经常参加国际会议，建立国际与区域合作的社会达人。每个人都在沙发区用带口音的散装英语交流：从各自的生活经历到宏观政策展望，给彼此带来真实而具象的启发。例如，来自埃及的23岁学习建筑的女孩支持环保志愿者活动，她们的零工费用。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分享了他们中国最迫切需要投资气候资金的行业，以及他们在中国遇到的气候危机...在这次老青年旅行中，碎米看到了作为普通年轻人参与气候行动的决心和动力。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鼓励。

碎米和他的巴库室友合影。 被访者 供图

在调查中，超过60%的受访年轻人认为他们仍然希望更多地关注COP。她表达了对未来COP的期待:她希望看到更多扎根于当地的创新尝试，在深度交流中借鉴彼此的行动经验，甚至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建立更长久的友谊和行为联系。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中国当地青年行动者可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作者为上海浦东益科循环技术推广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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