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叛逆？时代感，博物馆？让每一个个体自己定义《浪漫一代》

这部电影突然停止了，留下了观众对剧情的惊讶。

但是那种奇怪的情绪真的是持续的。它似乎在说什么，但它似乎什么也没说。观众被悬在这个由情绪组成的空白领域。有些人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哀叹自己无缘无故浪费了时间。有些人眼里心里突然流下了眼泪。

作者：木刃

编辑：蓝二

版式：王威

回答电影《浪漫一代》到底讲了什么故事，有点难。

豆瓣说，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女人成长、觉醒和改变的过程，描绘了一代人的命运曲线。美国媒体《好莱坞报道者》称，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高尚而痛苦的爱情故事”；《卫报》称赞它是一部“壮丽的电影传奇”。

但是贾樟柯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答案。熟悉贾科长电影的观众都知道，他的电影主要集中在电影上。 20 世纪末至 21 中国社会在世纪初发生了变化，舞台多为县城，镜头下多为茫然、固执、沉沦或挣扎的普通人。

横贯 22 《浪漫一代》也有很强的时代品牌。贾樟柯在一次采访中说，他不想在这部电影中解释一些具体的时代内容。事件是最容易记住的，气氛是最容易忘记的。他能做的就是用屏幕定下会被遗忘的氛围。

所以坐在电影院的观众，就像看回忆一样，看着电影在一些逻辑关系不明显的时代不断交错剪辑片，就像落入了中国梦，被光影浪潮推来推去。在此期间，确实有主线看似男女主角互动，但他们也在推搡中失去了具体的人物性格，在三幕式的情节中不断行走，让无法带入的观众无法理解。

这种待遇肯定会带来自己的门槛，对观众进行大刀阔斧的选择:不仅仅是对文艺片观众的排队，更是对县里有回忆共鸣、有贾樟柯情怀的小群体的深度挑选。

这几个被击中的小众，甚至可以如数家珍地列出，《风流一代》到底出现了多少次，贾樟柯过去电影的素材都是新用的。

路人被科普普及后，会突然意识到原来的电影还是可以这样拍的:在拍摄其他导演电影时，多余的素材、花絮、片段、照片再次拼接在一起，混合切割，就可以成为一部全新的电影。没有主线，没有主角，没有具体的叙述，唯一能承接结构的就是导演自己的感受。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部电影可能是关于贾樟柯自己的浪漫。整部电影实际上是贾樟柯的个人电影节。

也许，《浪漫一代》更应该放在北京。 798 与大众电影院相比，艺术街区。

1

即使导演本人并不重视《风流一代》的故事性，但是抛开剧情去谈电影真的很难落笔。

2001 年山西大同，在歌声中拉开了电影的帷幕。镜头在不同的地方变化，有时是歌舞厅，有时是街头表演。在旋转的激光灯下，年轻人肆意地笑着，一些退休老人端着茶发呆。生动和沉闷同时出现在一张照片中，就像一层破坏灰色的过滤器被灯光覆盖着。

这个记录就是贾樟柯的典型时代。

观众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知道赵巧巧(赵涛) 装饰品)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她的出场不连贯，没有台词，一开始和其他路人没什么区别。然而，一旦有更多专属的镜头，观众就意识到我们想看的是她的故事。

但是赵巧巧究竟经历了什么故事，也同样晦涩如谜。

她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县城里的野模，穿着露背的短衣，露出大腿，在灰尘中表现出性感。表演结束后，我被跟随，被骚扰，但我并不虚弱。我的眼睛和动作充满了力量。

她似乎一直在走。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街上，她经常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所以很难拼奏自己的人生:家庭背景如何，父母如何，下岗了吗，缺钱了，目标和缺点是什么？在很多不确定性中，她似乎总是走向同一个男人。观众点点头——这个人应该是男人。

与巧合相比，李竺斌饰演的斌哥在早期的剧情量要少得多。他似乎是一名年轻的工人。他喜欢在小餐馆吃面条，时不时和同事喝酒，然后在歌厅和不知道是谁的舞者调情——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诚实男人。

在没有明确情感交互和前因的铺设中，男女主角之间时间最长的对手戏是在一辆公交车上:巧合起身离开，斌哥伸出一只手拦住，把女人推翻在椅子上，然后巧合地再次起身，斌哥再次拦住，于是重复了近十次。直到最后，我巧妙地含着泪扯下假发，又冲了出去。这一次，斌哥没有停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情绪很有感染力。也许这大概就是县里年轻男女之间常见的状态。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这一刻的感觉更重要。有一种怀旧，有一种悲伤，有一种反映观众自身伤痕的方式，这可能就是贾樟柯想用镜头留下的氛围。

感觉到这一点，影片中那些零碎的镜头似乎都有理由。夜总会、发廊、游戏厅、按摩店，那些一个个消失的地方；书报亭、街头电话、婴儿车、摊位、商场走秀，那些遥远的东西。甚至一段时间展示了城市生活的早期阶段。 FLASH 动画片，一个将新银行与性病广告同框的纪录片画面，一场北京申奥成功的狂欢，慢慢让人沉浸在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中。

真是一个破旧、喧嚣但又新鲜的世界啊。

万能青年旅馆的歌曲《杀死石家庄人》传来，“这样生活30年，直到建筑倒塌”。旧建筑被推翻，人们不得不前进。

2

这部电影就是这样来到第二章，第三章。

剧情迅速上升。第二章是 2006 2008年重庆奉节，女主人巧妙地在三峡乘船，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她看起来老了，发型变了，脸上起了皱纹。她还是不说话，让人觉得她是个哑巴。大字独白开始出现在屏幕上，而不是巧妙地传达她的声音。

画面一转，男主斌哥不知道为什么，成了三峡工程和移民工程的利益环节，或者说是齿轮和一个棋子。他和不同的角色混在一起，有商人和帮派，大家都避而不谈。阴谋上演了，群殴打起来了。斌哥一边在电视上听到巧妙的寻找发布的启示，一边偷偷送女老板带钱出境。

第二章是整部电影中最接近故事片的部分，但也没有头也没有尾。观众只能用想象力和自己的逻辑在中间呈现的片段中完成添加。当我看到屏幕上巧妙的声音“分手”时，我患得患失。原来第一章的爱情是电影最想突出的“主线”。

现在第一章恋爱了，第二章分手了，到了第三章，也许就是相遇了。该是时候了。 2022 2008年，镜头记录了疫情下的珠海。每个人都戴着口罩，下岗时继续不知所措。2022 年斌哥看起来老了很多。他来到珠海，试图找到一个新的职业方向，但他发现，在颤音短视频等新事物的影响下，时代的进步速度远远超过了他衰老的速度。

最终，他不得不回到大同，回到还有自己老房子的地方，不想，竟然碰巧遇见。

巧合自然也老了，斌哥和观众一样，不知道她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巧合的是，她还是沉默了，还在和斌哥一起走，沉默了。直到一群跑步者出现，她突然转身加入人群，跑着跑着，突然嘴里喊着。

这部电影突然停止了，留下了观众对剧情的惊讶。

但是那种奇怪的情绪真的是持续的，直到电影开始发布结尾的字幕，还是持续了很久。这部电影似乎说了什么，但似乎什么也没说。观众被悬在这个由情绪组成的空白领域，自我质疑，自我思考。有些人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哀叹自己无缘无故浪费了时间。有些人的眼睛和心里突然流下了眼泪。

在各种情绪中，也有好奇心。不熟悉电影创作背景的观众，甚至感受到了电影化妆师的精湛技艺，男女主角如何让自己的外表老去的变化变得如此真实。了解之后，我意识到这部电影是从 2001 年一直拍下 2023 年，历经了 22 年。

原来时间是最厉害的化妆师。22 年度拍摄周期，仅凭这一点，《风流一代》就成了一道奇观。

贾樟柯说，当他拍这部电影时，他真的觉得这部电影是一门复活的艺术。22 2008年，人们肉眼可见地变老，在无目的的情节中，一起定格在由光影组成的博物馆里。

事实证明，他真的拍摄了时代。

3

贾樟柯是中国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专注于县城电影，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而闻名于世。

即使多年来一直深入行业，积累了大量不可小觑的忠实粉丝，《浪漫一代》依然是贾樟柯最意想不到、最个性化、最实验化的电影。

电影海报上写着“一切都过去了，没有回头”，但是贾樟柯在这部电影中回头了。 22 2000年。在粉丝的盘点中，《浪漫一代》充满了很多电影的素材痕迹，比如《任逍遥》《三峡好人》《江湖子女》《小武》《山河故友》《天注定》，完全是对自己的致敬。

巧合的是，两位主角和斌哥有着同样的名字和类似的情感状况，即使是《任逍遥》和《江湖子女》的主角，甚至足迹也差不多。结构上，《浪漫一代》也类似于《山河故友》和《江湖子女》。

重新安排一生拍摄的所有电影素材，真的是一个很有艺术性的实验。实施起来真的很难，贾樟柯也是一个聪明有效的方法，用黑屏默片和旧社会金曲串联起来。

然而，放弃叙事和对话缺失的成品确实让一些观众不满。他们认为这不仅是贾樟柯再次重复自己，也是基于电影的叛逆——在一定程度上，《浪漫一代》并不是一部真正的电影。

另一方面，《浪漫一代》在第一位 77 戛纳电影节主要竞赛单位获得金棕榈奖提名。与此同时，他镜头中记录的日常毛刺感萦绕在乡愁和诗意之中，确实击中了一些人。面对这种客观性，普通观众对剧情的指责被一些资深粉丝鄙视为“浅薄”。

对于这一点，贾樟柯本人似乎并不介意。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位彻头彻尾的艺术家，为自己的先锋表现出喜悦。

采访中，贾樟柯谈到了手持摄像头的时代，谈到了他一直在捕捉的氛围和诗意。谈到多年后再次看到旧材料的奇怪感受——我完全忘记了我演过这些，就像一辈子以前一样，然后我越来越觉得最初的图像是珍贵的。那个不成熟的时代，一些混乱的时代，却不断有惊喜，被记录下来的喜悦。

贾樟柯认为这个过程比结果更有想象力。如果剧情太强，观众会忽略自己想要呈现的氛围。所以主角一直在走，因为走路是一种戏剧性的情感沉浸。即使是具体的语言也会带来局限性。因为主角被台词打扰，叙事出现，会损害更多的时代感。

因此，贾樟柯并没有假装深刻。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是在讲故事，而是在那一刻重现了自己的心情。《浪漫一代》零零碎碎地拍摄 20 多年来，有无数个时刻可以停止，但贾樟柯决定，在时机到来之前，他必须继续记录下来。这是一个完全推翻常规商业电影运营的过程，没有剧本，没有游戏，甚至没有主线和价值观。唯一的标准是导演自己的心。

也许有些自恋，但在商业化的当下，也显示出艺术家的纯真。

值得一提的是，在《浪漫一代》的结尾，女主角在加入趣味跑的时候，突然大喊大叫。那个声音让观众惊呆了:原来她不是哑巴。

这似乎可以延伸出很多深刻的解读。比如一个一生失语沉默，被社会和生活压迫的女人，如何找到自我和主导权，最终发出自己的呐喊。当一切都随着过去的衰落而逐渐被时代抛弃时，这是一种强大的觉醒。

但这一切都不是贾樟柯最初的想法。喊声来自一个错误:拍摄时，演员赵涛入戏太深，忍不住大喊大叫，然后道歉，重新记录下来。只是在最后的剪辑中，贾樟柯突然觉得这个喊声作为结局，太棒了，把错误捡了回来。

也许，《浪漫一代》不需要太多的定义和解读。如果看完之后有一种“很棒”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就够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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