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孤注一掷”的留学生,被困在分离的现实中。
留学生看起来是优秀生活的象征,实际上是学生时代人与人分离的开始。
出国留学是一种选择,但并非每个人都是富二代,家境好的留学生出国留学在买买买, 家庭条件一般的留学生工作省钱还担心随时断供。
在一般条件下,与出生在一二线城市的小康家庭的学生不同,家境普通的县级留学生在挖空家庭存款学习的压力下,早早告别了“清澈愚蠢”,成为了这个链条的底部。
他们是留学生中最沉默的群体,没有在社会媒体上炫耀的资本,也没有全球旅游的资金。
他们通常都有类似的画像:有很强的推动力,可以通过互联网打破信息差异;家庭不重男轻女,或者作为独生子女,家庭愿意全力支撑;有机会了解出国的生活,善于抓住机会;目的性很强,只有在国外不被沉迷的生活所诱惑,才能成功拿到文凭,留在国外工作。
与此同时,符合这四个条件,才能成为县城的“天选之人”,用一张文凭迎接更广阔的人生选择。
性格决定命运,在县城留学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普通人通过留学逆天而行的前提条件,就是先有这样的生活。
用一套房换取留学学历,也要有运势。
"只要去法国读研究生,以后想在家乡买房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雅婷在一套房和学位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雅婷在浙江县长大,当地房价2.1万平,父母是基层员工,攒出正好可以买一套房的存款,没有额外的资产。 985本科毕业后,她被一所法国名校的管理研究生录取,学费每年约20万元。

雅婷在飞机上(受访者提供图片)
与英美澳相比,欧洲留学费用相对较低,性价比较高,但是她的父母仍然不允许。
幸好,雅婷的妈妈虽然不支持出国,但也同意一张研究生文凭的含金量。 在他们的认知中,学位越高越有面子。多读书总是好的。对于去法国或者北京来说,除了距离很远,没有太大区别。
雅婷在985读书的时候,曾经在北京的国际组织实习过一段时间。当时,她的母亲抱怨北京离家太远,希望她留在浙江、上海或她的家乡。
所以雅婷的妈妈也会担心,一旦到了法国,她就不会因为距离更远、机票更贵而回家。“那么这个女孩就相当于白养了。”
雅婷每天在家游说“拉投资”,以获得读研学费。
她先从妈妈开始。今天她说管理专业对考公考会更有帮助。明天,她会制定一个未来的职业计划。一旦对方的态度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就动员妈妈和奶奶说服爸爸。爸爸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
幸好,雅婷是个很受欢迎的独生女。即使父母不支持,但只有这个孩子,最终还是愿意为闺女的梦想而战。

雅婷吃的白人饭(受访者提供图片)
类似的场景也出现在晓菲身上。她出生在河南的一个县城,有一个妹妹,家里的晚辈都是女孩。
初中的时候,晓菲转到洛阳的寄宿学校,一个在家做生意的同学要出国了。他的父母找到了晓菲的家,想找一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学习伙伴”——在美国留学期间,她的母亲向别人定义了她在国外的生活。
大二的时候,晓菲家因为担保被骗,投资失败。从那以后,他无法支持所有的学费。他不得不在家里卖掉市中心的房子来支付留学费用。晓菲一边上学一边做副业赚钱。
“我家没有男生,所以没有重男轻女。但是,如果我们家有男生,我们肯定会重男轻女。”晓菲毫不犹豫地说:“我父母从小就支持我。比如我父母月薪只有1000元的时候,他们会花2000元给我买一个教学玩具。”
这是县里的孩子,尤其是县里的女生打开出国留学的第一个必要条件:家庭教育理念先进,愿意把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到自己身上,哪怕是付出一套房的代价。父母认为女生不比男生差,这个前提是男女之间有一种模糊的对比。

西雅图在晓菲镜头下(受访者提供图片)
不得不承认,在“重男轻女现象有所放缓”的县城,运势占了很大一部分,要有这样全心全意注入的家庭支持。
对于孩子来说,他们可以吸引家人的投资,让自己出国留学。他们需要一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就体现出学习好、聪明、对自己负责等普通意义上的优秀品质,这样父母才能觉得拿个学位是有希望的。
但是有多少人能够在懵懂无知玩泥的年纪展现出这些特点呢? 在这件事上,晓菲也很幸运。她从小就很坚强,愿意主动接受新事物。她与父母沟通,征求一切同意,为父母以后放心支持出国留学奠定了基础。
13岁时,她和学校游学团一起去了澳大利亚。在那里,她看到普通人也可以住在带游泳池的大别墅里,在澳洲留学的学费在所有国家都比较低。
因此,她萌生了去澳大利亚读研究生或本科的想法。游学结束后,晓菲通过网络搜索彻底了解了澳大利亚大学的排名。
15岁时,晓菲从作为编剧的叔叔那里了解到,编舞专业更注重创作的硬实力,而不是单一的选拔标准。当时她已经为未来设定了目标,不参加高考,参加艺考,考编舞专业。结合想去澳洲的想法,晓菲和妈妈初步沟通后,妈妈也支持这个决定。“按照我当时的路径,无论是国内高考还是艺考,以后肯定会出去读研。”
所以,当16岁时,和初中同学一起出国留学的机会来临时,她便一次自己做决定,在全家人的支持下,把自己送到了国外。
县里有个例子,通过因特网打破信息差异
对于家境好的留学生来说,学费断供是一件随机的大事,但自16岁出国以来,县内留学生晓菲一直负担不起学费和生活费。
晓菲的父母在县城的职业生涯还算体面,但是一个月4000元左右的平均收入却完全无法支撑她在美国的花销。
在学费相对较低的公立大学学习一年,至少要准备30万人民币,社区大学的学费大约等于公立大学的三分之一。
晓菲先在美国社区大学学习,然后转到美国南部一所公立大学。为了养家糊口,她做了采购,卖了化妆品隐形眼镜,做了作业、代课等“灰色地带”。当收入最高时,她一个月能赚2000美元。
但是对家境好的留学生来说,2000美元可能只是每月的基本生活费用。

Arch国家公园在晓菲镜头下(受访者提供图片)
晓菲的学费大部分是七拼八凑的。她向朋友借了一些学费,她的爷爷奶奶和叔叔阿姨也给了她一些钱。“在县城,很少有家庭愿意这样支持一个孩子。”
最穷的时候,晓菲卡里只剩下70块钱,其中50块钱是银行的基本存款,不能动。如果卡里低于这个金额,银行会按月扣除管理费。
所以,她只好想办法用20美元生存一个星期:“家里知道这样的情况,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他们尽力了。”
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出国留学的日子还是被晓菲生活得淋漓尽致。
“我的朋友都是在一个小地方长大的,或者在一个大城市长大的,但是他们的家庭一般,对国际教育没有具体概念。”晓菲回忆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文化环境中,一群刚成年、没有社会经验、没有钱的孩子,一定会报团取暖。
“在深造和就业经验方面,没有人能带领我们,也没有家庭规划,只能靠自己去奋斗。所以,我的优势在于我能更好地规划和思考。 ”
收集信息,用网络打破信息差异,是晓菲最擅长的事情,也是他从小就在做的事情。所以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她帮朋友选课,监督他们的学习。通常有车的人会带大家去超市买菜上学,一起做饭,一起在客厅看电影,一起玩游戏。
所以,晓菲不但慢慢地形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圈,她协助的朋友也成了毕业后职场上的第一个顾客。 不断地从周围的人和网络上收集资料,再为自己所用,是每个县留学生的必经之路。
在985本科申请英国交流项目的过程中,雅婷不断咨询各行各业的学长学姐,收集学校内网和小红书上的所有碎片信息,最终拼接出一个申请策略,最终从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雅婷在英国大学交换(受访者提供图片)
大学期间,雅婷在政府和国际组织实习后发现,如果只做行政工作,策划一些活动,写新闻稿,“会缩小道路”。 所以,她便为自己设定了利用跨专业研究生课程来实现职业转型的目标。
申请研究生时,她再次从社会媒体上找到了各目标学校和目标专业的学长学姐们,逐一询问申请的难度、入学经历和专业就业前景。
当时所有待申请的学校名单都已经确定,申请流程已经过半。雅婷偶然发现,法国项目非常适合像她这样没有商业基础的学生跨境找工作。 假如入学的话,估计要2-3年: 第一年上学,第二年做两次6个月的地方实习,第三年毕业。
这种会考虑实习和工作的项目,是雅婷“适合留在欧洲工作,就业好”的理想选择,从海量“有经验的人”的经验中被选中。
于是,她临时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拿到GRE成绩,立即申请,被法国学校录取后,再也没有申请过其他学校。 在性价比方面,雅婷对自己的家庭条件非常了解,法国几乎是个“无脑选择”。
她说:“法国的学费和生活费比欧美国家略低。“哥伦比亚大学也录取了我,但是一年的费用要100多万。英国的大学一年要30万到40万,法国只要20万到30万。具体数字摆在我们面前,性价比一目了然。”
看不见的间隙
通过高考到985,然后通过大学接触到县城摸不到的人和事。即使现在在法国公寓,在欧洲找工作也很划算。雅婷觉得她的生活已经被文凭改变了。
“上了985之后,我意识到有这么多概率,有那么多以前想象不到的资源。然后我一点一点出国,不断了解其他概率。”

雅婷在英国大学交换生活(受访者提供图片)
打通电话时,雅婷正在为两个小时后学校职业规划师的一对一辅导而焦虑,她正在思考如何利用留学,再往上走。
雅婷希望在法国或欧洲其他地区找到一份咨询行业的实习,然后毕业后转正留在欧洲,最后跳槽回国。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顺利地拿下理想的工作,也担心自己会像前辈一样,受到欧洲职场的歧视。
既不能像富二代学生那样自由自在地享受简单的学校生活,也不能总是担心没有退路;在国外赚钱的路还不清楚,肯定会有隐形天花板的限制;即使回国在北上广工作,也很难拿出风险投资在家买房,不能真正留在当地;但是留学成本这么高,放下一切回老家有点不甘心。
雅婷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夹心饼干,也是所有像她这样的县城留学生都要面对的困境。
这种无聊很难和留在县城当公务员的朋友说话——在县城,几乎没有人和她有过同样的经历,反而会引起一丝羡慕和不理解。
“我夹在中间,”雅婷感慨地说。“朋友会让我多发朋友圈,多聊聊国外的生活,说我是他们看世界的窗口,但我不会说。他们会认为我可以花这么多钱出国。他们还没去过,所以这个困难不值一提。”

雅婷留学窗景(受访者供图)
看到“斯坦福博士是基层公务员”的消息,雅婷心里嘟囔着,基层公务员的工资能不能以十几年高等教育的投资成本回到原来的水平?
后来,当我们谈到这件事时,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电话里说:“但他可能只是在寻找自己喜欢的生活习惯,想通了就没事了。”
如今,晓菲从事国际教育行业。在工作中,她经常被学生家长悄悄评价,她在美国转学、获得学历、获得工作许可证的经历一直是加分项。
我上社区大学的时候,网上的信息还没有喷出来。晓菲基本上在知乎和论坛上看哪个专业更容易申请,就业更好。学长学姐向她推荐了一个中介,为晓菲提供了更具体的择校意见和入学体验。
所以,晓菲全靠信息检索和学长学姐的经验完成了转学。 这一经历与目前的国际教育工作密切相关,晓菲也因此在很多学生中积累了更高的信任。
现在她有一个来自山东的学生。对方去美国留学的预算最多只有80万。她想通过出国留学转型为代码农民,目的是在美国找工作,对方还有一个弟弟。
“在我的学生中,这种家庭不好。”晓菲告诉对方,生活方式贫穷,生活方式丰富,她会尽力帮助对方选择一所既便宜又容易找到工作的大学。
就像几年前,为了毕业后在美国找工作,她从无数的信息流中拉出了一所合适的公立大学。毕业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美国的H1B工作许可证。回忆起转学的选择,晓菲还是倾向于归结为“选择大于努力”。
现在,晓菲的家庭已经度过了困难。没有经济负担,她有安全感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当她在工作中赚够了钱,晓菲会再次出国读研,拿到研究生文凭。
结语
毕业后, 普通留学生在县城没有婆罗门的裙带关系,不是既得利益者,县城的工作无法提供与海外学历相同的收益; 带着被歧视的焦虑和没有出路的孤注一掷,他们毫不犹豫地投身于海外和北上广的职场,当地的高房价让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
回不去的老家,留不住的大城市,仿佛到处都是隐形人,但另一方面,由于起点足够低,所以怎么走就是往上走。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到足够的钱出国留学,但就像“出国总比留在县城好”的想法一样,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带着海外教育不断赶往下一个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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