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科技大学副校郭毅可：数据赋能人民城市建设，上海是什么？

郭毅可

所谓智慧城市和数字城市，主要是因为每个市民都可以通过今天的大数据体验到城市的美好，同时通过收集的大数据预测未来，为明天做更好的准备，让城市的明天更好，让每个人的明天更好，这是对人民最重要的意义。

上海临港新区跨境数据科技有限公司 ( 跨境数科 ) 。本报记者 邢千里摄

数据流就像一个城市的脉搏，连接着城市的每一个生命，形成了一个复杂而精密的数字网络。通过综合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上海这个超大城市正在赋能城市创新，提高城市治理能力。

上海如何通过智慧城市建设，进一步推进数字化转型，赋能城市发展，提高城市宜居性，作为人民城市理念的首要场所？香港科技大学首席副校、皇家工程院外籍院士郭毅可教授近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提到，数据已经成为促进社会发展的新动力，城市数字化转型的意义在于数据化。和许多国际大都市一样，上海在数据资产和资本转换过程中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对于这一点，上海还有许多可以做的事情。

解决数据产权归属问题，构建城市竞争新优势

报告：使城市更加宜业、宜居、宜乐、宜游，是人民城市建设的必然选择。今年 5 月，国家发布了《关于深化智慧城市发展的问题》 推进城市全球数字化转型的指导意见，提出形成一批宜居、韧性、智慧的城市，各具特色。在你看来，上海在数字化转型方面面临哪些挑战，推动城市数字化转型，进一步提高人民生活满意度？

郭毅可：数字化转型是全球发展的大趋势。推动城市数字化转型和智能化发展，是未来建设城市竞争新优势的关键举措，也是推动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然要求。

简单地说，城市数字化转型的意义就是“城市数据化”。城市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数据，城市的血液就是城市的数据，城市的脉搏就是城市的数据流，城市的生命就是通过城市产生的数据来呈现的。信息化是促进城市智能化发展的关键。公众的生活方式包括交通状况、能耗、碳排放等，都会产生数据。总之，城市数据化带来的最直观的好处，就是帮助城市治理更加专业化、精细化。

当然，数据也驱动着人类的社会活动和经济行为。例如，金融系统是基于数据的最典型的经济活动，但数据是人工智能等高科技产业技术创新和进步的核心资源。医疗服务、城市商业设置等许多社会服务也是围绕数据发展起来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信息是城市管理的基础，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新的自然资源。在人类历史上，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很短的时间内以非常简单的方式获取大量数据。

数据变成资源后，就会变成资产，现在就会变成一种产品，一种可以交换的资产，也就是资本，逐渐成为社会发展的动力。城市数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对于全世界的大都市来说，如何管理数据并将数据转化为资本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要建立一套完善的上海数据管理系统，科学地开发和利用数据作为珍贵的自然资源。在这些问题中，亟待解决两个关键问题。首先，就是对数据资产的产权定义，这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不仅对中国，对世界其他国家也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难题。这是一个难题，因为数据资产很特别，每个人都是数据的生产者，所以我们就像 GDPR(欧盟颁布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这一协议保护个人资产。只有明确数据的所有权，才能保证我们产生的数据资产的商品可以用来交换，并真正实现其价值，从而形成数据资本。

如今，我们讨论了许多关于数据隐私的问题，其核心不是道德问题，而是金钱问题。如果我们盲目强调数据的隐私，我们只能保密，不能开放。这样的数据毫无价值，甚至会影响创新。然而，如果我们想推广数据开放，事实上，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数据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定义。在这种情况下，很难顺利进行所谓的数据开放、数据利用和数据交易。

第二，当数据接近无限时，我们应该发展人工智能产业，推动数据形成数据产品。就上海而言，需要大力发展数据科学和人工智能产业，但数据所有权问题涉及到各部门之间的数据开放和数据交换，包括科学界的数据开放和使用。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认为上海还需要加强对数据经济学的研究，以保证城市的数字化转型。

大力开放数据基础设施，激发更多年轻人的创新潜力

文汇报：2021 2008年，上海市发布“十四五”规划，全面推进城市数字化转型，希望充分释放数据要素收入，赋能经济、生活和城市治理。作为一名从事人工智能研究的学者，你认为上海还能做什么？

郭毅可：所谓智慧城市和数字城市，主要是因为每个市民都可以通过今天的大数据体验到城市的美好，同时通过收集的大数据预测未来，为明天做更好的准备，让城市的明天更好，让每个人的明天更好，这是对人民最重要的意义。

要充分释放数据要素的收益，改变经济、生活和城市治理，同时也要充分发挥上海的人才优势。坦率地说，上海确实聚集了一批优秀的人才，如何充分发挥他们的创造力，尤其是年轻人的创造力，上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为我们无法想象人民的创造力，尤其是年轻人，我们无法想象他们如何通过数据赋能城市，通过数据改变我们的生活，这肯定超出了政府的能力。

所以，上海不仅要大力建设数据基础设施，而且要通过开放数据基础设施，激发人才的无限潜力。举例来说，早在 20 多年前，伦敦成立了一家具有前瞻性的开放数据研究所，这是一家国家级数据研究机构。该机构致力于研究如何向全社会开放伦敦的社会数据资产，如公共数据、天气预报、交通流量、城市流量和全局统计数据，使其成为公共资源。

起初，许多人对这一研究机构的价值并不了解。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科研机构开放的公共数据资源，可以让任何公司、任何人使用它们来开发数据产品。因此，政府没有另外投入一分钱，仅仅通过开放这些信息，就催生了100多家企业。利用数据，这些企业开发了许多创新产品，如控制传染病分布的软件、改善空气质量的措施、销售碳汇平台等。

让我们来看看上海。以地铁数据为例。如果地铁的出行数据可以适当开放，商家可以准确选择网站，甚至根据人流动态管理价格，可能会产生更多创新的数据产品或商业模式。

人们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建成开放数据、计算率、存储等基础设施后，相信超乎想象的创新一定会诞生，这也将为年轻人提供更多的创业机会。

同时，上海还需要加强公共研究机构建设，促进数据开发和利用。在这个过程中，政府需要充分发挥集中资源突破瓶颈的作用，为城市数据的发展提供有力的保障。

2024 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十八金钢” 创造未来”的人 18 台湾人形机器人组成的阵型“迎宾”，向观众展示才艺，互动。本报记者 袁婧摄

报告:你还谈到了上海要建设智慧城市，促进数字化转型，需要发展人工智能产业，促进数据形成数据产品。你对上海人工智能产业的发展有什么建议？

郭毅可：上海不仅聚集了大量的人才，而且拥有良好的计算资源。说实话，我很羡慕上海的计算能力资源，但是上海的人工智能发展应该走自己的路。很多时候，不是每个人都看好和宣传的方式，而是一条好路。

在我看来，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是多元化的，上海大力发展人工智能产业，更重要的是回归人工智能的起源。因为人工智能总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发展。对于未来的方向，我们不必“猜测”，也不必过分想象或夸大当前某些技术成就。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和化学奖都授予了人工智能领域的学者，实际上是对我们的一个很好的提示。与被公众热议相比，更多的是 OpenAI，我自己更佩服的是 DeepMind，因为这家公司利用人工智能解决了人类面临的一系列真正具有挑战性的问题，所以也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在我看来，这是人工智能发展的前进方向。

从人工智能发展的逻辑来看，一方面，我们必须让它更像一个人——不是它的外观是人形机器人还是其他，而是通过人工智能的发展，我们真正挑战了我们对某些制度的理解，比如什么是情感，如何表达我们的价值观，做一些真正的基础研究；另一方面，我们应该让人工智能技术真正落地，也就是处理人类难以解决的问题。例如，DeepMind 解决了蛋白质结构的难题。例如，我们正在处理中长期天气预报的问题，发现或生成人类无法发现的新材料，生成过去人类无法生成的药物，模拟病毒进化，甚至模拟决策后的社会影响力，或者让人工智能参与城市规划...发展人工智能产业是为了让城市变得更好，让人类生活变得更好。最终目的是促进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而不是炒作一些概念。或者纠结于机器人的形状是否为人类。

同时，在探索人工智能产业的过程中，要提高警惕和敬畏，关注人工智能的发展趋势和潜在风险，确保其安全可控的发展。在数字化转型和人工智能发展的浪潮中，上海需要保持敏锐的观察和前瞻性的思维，不断探索新的发展模式和技术应用，为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注入新的动力。

更加灵活的数字化治理，使城市更加温暖

报告:很多时候，当数字技术越来越发达的时候，人的作用就越来越小。当城市数据化时，人们也将是这些数据的组成部分。那么，在城市转型的过程中，如何保持城市的温度呢？

郭毅可：任何技术都是一把“双刃剑”，数据技术当然也是如此，它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积极的影响，也伴随着消极的消极影响。

数字化和智能技术可以在深入挖掘人们需求和经验的基础上，使城市生活更加方便。但是，人的灵活性和判断力在城市数字化过程中很容易被忽视。举个简单的例子:半夜在上海的路上开车，周围空无一人，但是司机会发现红绿灯的时间设置和白天一样，挺过时的。想象一下，如果在十字路口安装传感器，可以敏锐地感知此时没有行人或车辆，然后适当调整信号灯的时间，比如将红灯时间缩短至 10 第二，或者在深夜选择更灵活的智能控制方法，而不是一成不变的固定模式，这无疑会提高夜间出行的效率，让人对上海的交通感到耳目一新。

因此，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城市的温度和人文关怀尤其不容忽视。城市管理者必须思考如何在数据化过程中融入人性考虑，防止其成为机械化操作。在追求高效便捷的同时，也要保证技术的运用能够充分考虑人的体验和获得感。

首先，数据本质上是软的，它的高效管理取决于合理的管理策略。就数据管理而言，需要规范哪些数据是开放的，哪些数据是有限开放的，同时也需要根据人们的需求进行探索。

随着上海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政府和企业可以通过开放老年人锻炼、医疗和社会保障等统计数据，更有针对性地开展老年服务、健康咨询和社区关怀项目。同时，医疗机构可以根据老年人的医疗数据和社会保障数据，优化医疗资源配置，为老年人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医疗服务。政府可以制定更准确的养老政策，确保满足老年人的基本生活需求。开放这些数据不仅可以帮助处理老年人的生活问题，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还可以促进经济的多元化发展，为城市带来新的增长点。

第二，像上海这样的超大城市，也要规范使用数据。例如，对于监控数据的应用，需要建立严格的管理体系和监控程序，明确数据的采集、存储和使用标准，以确保个人隐私的安全不受侵犯。与此同时，还要注意数据的可靠性。另外，对于医疗、教育等敏感领域涉及个人隐私的数据，需要建立更严格的数据保护机制，确保数据的安全性和隐私性。总而言之，这是一项复杂而系统的工程，需要我们谨慎对待。

第三，政府需要加强对数据使用的监督和执法，严厉查处非法使用数据的行为，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可以说，在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下，国家治理和城市管理都需要逐步完善其管理体系。

作者：姜澎 储舒婷

文章：本报记者 姜澎 储舒婷 编辑：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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