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上海|少年维洛:罕见的生活被“看见”

2024-10-29

【编者按】


家在上海,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是未来的年轻人遇到理想的热土,是背靠“家味”社区漫步夕阳的老人,是老城区的老街坊一起搬进新房,是每一个普通而特别的一天。


在人民城市概念提出五周年之际,该报推出了“家在上海”的特别计划,记录了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故事。维洛,一个10岁的罕见病少年。


王璐瑶 设计


国庆假期结束后,四年级新生邹维洛比其他同学迟到了一个月,进入了新学期。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维洛接受了药物注射治疗,并完成了手术。医生帮他调整了一根安装在他体内的“生长棒”,以满足他不断生长的脊柱。这一次,他不会痛苦地坐着,也不会痛苦地躺着。


或许,在陌生人眼里,维洛是一个“特殊”的孩子。四年级的他看起来比其他孩子瘦多了。早在他出生7个月的时候,他就被诊断出一种罕见的疾病——脊髓肌萎缩。(SMA),这种疾病使他的肌肉变得虚弱。平日里,他需要依靠轮椅出行。他只能在手肘前和手指上下移动,摆头点头极其困难。


维洛进入小学四年级,母亲全程陪同上课。除了特别签名,文章中的其他图片都是报纸记者陈斯斯。


学校老师也想把维洛当成一个“普通人”。和其他孩子一样,他正常上学,和同学一起吃饭,下课一起玩游戏。在朋友眼里,维洛还是个“校长”,热爱阅读和数学。他每天开着“变形金刚”这样的电动轮椅上课,是班上最酷的男生。


维洛就读的学校是上海市黄浦区卢湾一中心小学。这是一所进行“全面教育”的公立学校,接受所有学生,确保每个孩子的教育权。在维洛入学的前几年,校长吴蓉瑾从维洛姐姐的班主任那里了解到了维洛的情况。“安心学习”这句话让维洛的母亲张英消除了很多疑惑。


为了让维洛顺利完成学业,吴蓉瑾组织了一个年级小组会议,打电话给一年级的八位班主任,一起讨论维洛的教育计划:一年级上课,让维洛更快融入校园生活,认识更多的学生;二年级开始固定班级,深入课程培训...母亲张英一路走进教室陪同。


在课堂上,维洛。


现在,维洛已经10岁了。有一段时间,他被判定只能活到3岁。当创新药物上市时,他在小学学习了第四年。就这样,维洛被“阳光”照亮,融入了一个大的社会家庭,感受到了爱和关怀,获得了乐观和自信。


维洛遇到了四分之一的遗传概率。


“让罕见的人看到”一直是维洛母亲张英内心的坚持,也是她多年来愿意面对媒体,积极向公众讲述维洛成长故事的原因。


“只有维洛的经历被更多的人所熟知,我们才能了解罕见病群体的需求,更多的社会人士才会关注和爱护他们。”张英说。


张英出生在上海,她的丈夫也来自上海。他们在高中相识。他们有两个孩子,相差3岁。他们的大女儿已经上初中了,维洛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姓邹的维洛,他的名字来自velo的音译。在法语中,velo意味着自行车。我父亲热爱自行车运动,希望孩子长大后能有同样的爱好。但是全家人没想到的是,维洛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这种疾病有四分之一的遗传概率,但它被维洛遇到了。”张英仍然记得,维洛在出生后三个月患有肺炎。因为干咳住院,医生观察到宝宝肌肉无力。她还记得维洛刚出生喝牛奶的时候,力气感觉比普通孩子小。


孩子7个月大的时候,张英注意到维洛的运动能力比同龄人弱,于是带他去医院做基因检查,然后被诊断为脊髓肌萎缩。(SMA),它是一种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其主要临床症状是肌肉无力和肌肉萎缩。


童年的维洛。张英 供图


“尽管就诊过程中没有走任何弯道,但是医生告诉我们,孩子病得早,也没有什么药可以治愈,也许最多可以活3年。张英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诊断出罕见的疾病后,从来没有想过回避。“也许很多父母在面对这样的孩子时会感到羞耻,习惯于在外人面前隐瞒,但我认为生病并不可耻。这仍然是一种先天性疾病。产前检查可以识别吗?假如我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能不能帮助更多的人了解这种疾病,让更多的人改变对这种疾病的偏见?”


维洛在1岁之前就被诊断为脊髓性肌萎缩症,无法行动和运转。张英 供图


所以张英查阅了很多外文资料,加入了一家SMA病人组织,对这种疾病有了深刻的认识,并密切关注国内外最新的治疗方法。


起初,张英没有想过让维洛上幼儿园,这部分原因是女儿小时候的经历。“我身心健康的姐姐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她经常休假。维洛身体特殊,免疫力更差。此外,医生还说他最多只能活三年。”。


但令张英惊讶的是,三年后,维洛过得很好。“如果孩子想活下去,他们必须与社会有联系。”因此,一家人考虑让维洛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对“让孩子上学”的执念也与维洛的表现有关。


维洛从小就失去了锻炼和行走能力,对阅读非常感兴趣。张英总是给维洛买绘本,教他读书甚至写字。有时候写一个字需要一个小时,维洛耐心解决了。


他仍然热爱阅读。虽然很难长时间坐着,也很难保持一个姿势躺着。他只能在肘部和手指上移动,但这并不影响维洛的阅读。他经常看书,忘记吃饭睡觉。即使他躺在床上,他也能保持几个小时不动,专注于阅读的海洋。


不要被特别对待,他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孩子。


从姐姐三年级开始,张英就在想维洛能不能像姐姐一样去上学。“毕竟,对于维洛来说,学校是他接触社会的第一步。当他长大后,他必须适应社会。”


在姐姐班主任的一次走访中,张英告诉老师维洛的情况。老师回去问校长吴蓉瑾,答案是“安心读书”。这让一家人喜出望外。最幸福的是维洛。一直是维洛的愿望,认识很多同龄人,和他们一起玩,一起学习。


即将上小学的时候,张英接到黄浦区一位负责儿童特殊教育的老师的电话,询问她是否考虑把孩子送到普通学校,前提是要经过评估。当时的评估数据显示,维洛的智商一切正常,建议上普通小学。


“当对方知道维洛没上过幼儿园的时候,他也觉得后悔没有尽快联系我。孩子们原本有机会上幼儿园。当时我真的体会到了老师的善意。可见她很想为维洛这样的残疾孩子做点什么,我特别感动。”张英说。


提交小学入学申请时,全家人都有些担心“会不会和正常孩子有距离感”、“会不会伤害孩子的自尊心”、“老师怎么接受这样的孩子”...上学前,张英带着维洛上学,这是吴蓉瑾校长第一次见到维洛。经过评估,吴校长直接给出了确切的答案:“来上学吧,我们不应该带走任何孩子学习的机会。”


校长吴蓉瑾走进教室,和维洛聊天。


2021年9月,维洛如愿进入上海市黄浦区卢湾一中心小学。这是一所接受每个孩子,包括特殊孩子的“全面教育”大学。


在上学之前,父亲专门为维洛定制了一个轮椅,除了前进后退,还可以上升和减少。


维洛的母亲全程陪同。


为了让维洛从一开始就尽快适应校园生活,吴校长还在开学前组织年级组老师早点开会,一年级8个班主任坐在一起讨论维洛的教育计划。最后,每个人都决定让维洛在一年级上课,一天只上半天课。首先,他熟悉环境,认识更多的学校同学。他的母亲陪着维洛去教室上课,午饭回家吃饭。


虽然有专门的安排,但吴蓉瑾并不打算对维洛给予太多的特殊照顾。“每个人都把他当成正常的孩子。他是班上的正常成员。只有自然融入,孩子才能走得更远。”。


就这样,在我刚上学的一个月里,维洛通过八个班认识了300多名学生。由于各科成绩优异,数学尤为明显,维洛成为了学生眼中的“校长”。在校园里,下课的时候,学生们总是来和维洛聊天,玩游戏。有些人问维洛他们做不到的数学问题。走在校园里,学生们还称维洛的轮椅为“变形金刚”。


在课堂上,维洛。


在吴校长的鼓励下,张英永远不会忘记维洛登上了学校的升旗台,作为一个纪念馆的小讲师,向所有的老师和学生发表了演讲。


“因为学校离一个大纪念馆很近,学校和展厅一起成立了‘小讲师’活动,维洛也参加了。他背诵了英语演讲,我拍下来发到朋友圈,正好被吴校长看到。她建议我让维洛上台给所有的老师和学生讲讲。“张英回忆说,正是“上台”的机会,让全校每一个年级的学生都认识了维洛。当每个人都投来赞美和崇拜的目光时,维洛的信心也大大增强。


从二年级开始,维洛就告别了上课,固定在一个班上课,在学校吃午饭,和同学的交流也更深了。他心思缜密,写了一篇短文《我的小宇宙》,回顾自己入学以来的变化。


“我从小就不会走路。当同龄的孩子上幼儿园时,我不得不呆在家里...七岁那年,我开着电动轮椅走进校园,面前有一张陌生的脸。我想倒退,我想回家,我想躲在我的小宇宙里。但是慢慢的,我发现他们也是五颜六色的星球……”


在文章中,维洛把自己描述成一个灰色的球体,因为害怕陌生的环境,他想躲在自己的小宇宙里“独处”,但没想到灰色的球体在五颜六色的星球周围慢慢变得多彩。


维洛大学。


维洛意识到,每一个多彩的星球都照亮了他的一束光,他写道:“阿诚是一个红色的立方体星球。他总是为我开门,拿课本,递试卷...第二个是橙色的椭圆形星球。每天下课后,他都来找我聊天,开玩笑...小欧是水蓝色的柠檬星,小马哥是深绿色的菠萝星。我开着轮椅,带着小欧,小马哥骑着自行车跑在我旁边。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香味。我知道这是他们星球吹来的季风...它们涌入我的小宇宙…”


陪伴维洛三年多的语文老师经常在贺春秋思考。如果学校在一年级给维洛很多看得见的“便利”,那么维洛在二年级给学校带来了很多看不见的“价值”。“虽然维洛全身都被轮椅束缚,但他的努力也被全班看到了,感染了大家。维洛的思想是深刻而温暖的。在与维洛相处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种爱,知道如何给予和传递爱。作为一名教师,贺春秋看到了维洛的努力,看到了维洛母亲对孩子的爱,看到了孩子们为维洛鼓掌,从中受益匪浅。“这是最好的教育”。


等到创新药上市,还能感受到白衣天使的温柔。


现在,维洛已经是四年级的小学生了。近年来,即使疾病不可逆转,治疗仍在继续。维洛保持良好的生活和学习状态是一个家庭最大的愿望。


就在今年国庆假期之前,维洛请了一个月的假,接受了人生中第二次“生长棒”手术。由于脊髓肌萎缩,维洛的脊柱侧弯一度达到69度。为了让他的小身体“挺直”“平躺”,维洛早在2022年10月底就在上海新华医院做了脊柱侧弯手术。


在手术过程中,他的脊柱上安装了一个可调长度的金属支架,以达到矫正脊柱的目的,而不影响正常生长。手术后,他的脊柱侧弯由69度改为10度。


“这是在病人的建议下尝试的。这个金属支架需要随着它的生长发育而不断优化,但需要每年调整一次,既能矫正脊柱畸形,又能促进肺部生长,改善肺功能。”张英说。


手术后,张英带着维洛去了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注射了诺西那生钠注射液,这是维洛连续第三年用药。


值得一提的是,维洛是上海市儿童医学中心第一个注射诺西那生钠的儿童。该药于2019年2月在中国上市。起初,一针高达70万元。高昂的成本让维洛的家人望而却步。直到2021年12月,经国家医疗保险谈判,该药品以33000元的价格纳入医疗保险,全家人看到了希望,积极投入治疗。


张英还感谢上海市儿童医学中心神经内科医生王翠锦。医生主动要求她把微信留给她。近年来,当维洛遇到与疾病相关的问题时,王医生总是尽快回复。一旦维洛想住院,王医生总是尽快帮忙提前联系,让维洛能够在亲子护理ICU病房接受治疗。


去年年底,维洛遭遇了自出生以来最严重的疾病,在上海儿童医学中心ICU躺了10天。张英记得,当时维洛的血氧饱和度不到60,心率一度达到166,但他的头脑非常清醒。他告诉妈妈:“我很难受,但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今年5月,维洛因肺炎再次住进了亲子护理ICU。张英笑着说:“在ICU里,除了家人的照顾,每个医生护士都很热情,动作和声音都很温柔。他们帮助维洛翻身、擦身、拍背……”


只要让更多的人看到,改变就会发生。


虽然新学期缺席一个月,但对于维洛来说,追求学习进度并不难。即使在住院和家里生病的日子里,只要身体条件允许,维洛仍然会在网上学习老师的直播课程。


贺春秋老师告诉记者,听说维洛的情况后,班上有热心的学生家长主动送了一个直播架。只要老师在上面放了一部手机,就可以开始直播课程,维洛可以随时在校外“上课”。课后,热心的同学会帮他送回家。


国庆假期过后,维洛回到学校上课,发现宽敞明亮的新教室里有一张五颜六色的软沙发。张英非常高兴。“这样,我就不怕维洛长时间坐在轮椅上腰疼了。我可以在课间休息时躺一会儿。”


四年级的教室干净整洁,教室后面还有一张彩色软皮沙发,维洛可以在课间休息时躺一会儿。


为了让维洛上学更顺利,一家人最近准备搬家,住在一个有电梯的社区。“这也是为了让维洛上下楼梯更方便。他原本住在楼梯房里,需要上下两次才能上学。他一次坐轮椅,一次抱着维洛下楼。他在下楼的过程中没有小心摔倒了。幸运的是,维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了电梯,维洛出行会更方便更安全。”张英说。


看到小学教育不到两年就要完成了,张英已经计划好让维洛上对口的公立初中。“未来,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多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这就足够了。”这是维洛所希望的,也是一家人所希望的。


张英也有一个愿望,希望上海的无障碍设施能够更加完善,尤其是公共交通出行的无障碍设施,这也来自维洛的出行体验。


“维洛特别喜欢坐地铁,甚至觉得坐地铁比坐出租车舒服,但对于坐轮椅出门的人来说,他可以时不时地发现公共交通无障碍设施的漏洞。比如地铁站有些无障碍电梯不能运行,有些需要人工打开,有些地铁通道有台阶,不方便轮椅通过。”张英经常认为,如果更多的人知道残疾人旅行的困境,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维洛只是许多残疾人中的一员。我愿意和大家分享他的故事,让社会看到这个群体,改变就可能发生。”张英直言,也许有一天,在维洛的一些学生中,有些人长大了,成为了一名城市规划师。他们会认为他们周围有像维洛这样的孩子,他们需要一个无障碍的设施来旅行。“为他们做更多的改变,我想我们的城市会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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