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大型综艺节目，戳破「阶层跃升」的谎言

在过去的两年里，韩国的年轻人总是给人一种“今天没有明天”的虚无感。

一方面，他们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不想工作，导致最近选择“平躺在家里”的韩国男女数量超过了今年韩国的新生儿总数。

另一方面，他们将唯一的存款全部压入股市和虚拟货币，刷爆信用卡提前消费，使得人民住房贷款和信用贷款的拖欠率一次又一次飙升。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一代韩男韩女怎么都颓废了？她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寻求改变？

对于这一点，最近一档名为《思想验证区》的韩综，便试图在节目中回答这一问题：

年青人没有进步，真的是因为他们不努力吗？

01 贫穷，谁错了？

“思想验证区”，是一档标准的“韩式”生存综艺节目。

有12名不同想法和背景的选手将在9天内建立一个小社区。他们需要因为观点的冲突和生存的困境而合作和战斗。

这个综艺节目最大的看点，就是把政治、性别、阶级、开放等有争议的话题，带到台面上进行讨论。

举例来说，在某个晚上，参赛者需要进行的辩论问题就是关于贫富的争论，即：

贫穷的最大职责是否在于自己。

与公众刻板印象不同的是，在讨论中，出身贫寒的选手会主动捍卫这种说法，认为只有个人的绝对努力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因为“我就是这样来的”。

相比之下，也有家境富裕的选手，会更倾向于把贫穷当作一些社会问题。

但是，在一个来自平民的球员看来，这次讨论本身最大的问题是，富人其实并不了解穷人的真实困境，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

“关于贫困的讨论往往是由非贫困人口进行的。...贫穷的因素很多，它不仅代表着夺走经济财富，而且限制了人类发挥潜能的能力，甚至使个人对自己失去信任。”

在综艺节目的最后一次采访中，那些经历过艰苦生活的选手也有类似的表达方式：

“即使只有一次失败，随着失败而产生的就是机会成本的额外支出。...会有债台高筑的感觉。”

"我打这么多工又有什么用，那点钱能存多少钱？"

"在我们家里，除了衣食住行，一切都很奢侈."

...

综艺节目中出身富裕的精英们，在网上谈论侃侃的贫困是什么，但他们甚至猜不到电影票和10L塑料袋的大概价格。

而且其中一位家庭财产极为浓厚，打小就接受英才教育的选手，在采访中还强烈攻击遗产税：

“看到‘我应该缴纳更多的继承税’，我真的无言以对。不，不管你怎么付钱，难道不是都赶上‘全部付出让你离开’的程度吗？”

穷人和富人，上层和下层，虽然出生在同一个国家，却觉得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

而且造成这一现状的，也许是当前韩国社会结构的严重固化和失调。

02 不公平，从小到大

近日，在首尔大学对1024名首尔市民的一项社会调查中，49.2%的韩国人自称处于“长期怨恨”状态。

而且这些人强烈不满所针对的，就是韩国社会整体的严重不公。

再者，正如《88万韩元世代》的作者所说，韩国的年轻人：

他说：“可以接受出身的不平等，但不能接受竞争的不公平。

在《思想验证领域》的“乌托邦”中，参赛选手出身贫寒，但每个人都在同一个综艺节目制定的规则下竞争——上下输赢，不是你已经有了标签，而是你的个人能力。

但现实中的韩国，父母一代的富裕程度，却越来越能决定孩子生活的高度。

无论你出生时含有“金勺”还是“土勺”，你都有很大的机会“一含一生”。

因为有金勺子的孩子一来到这个世界，自然就成了父母财富规划的一部分。父母会以孩子的名义存钱、持仓、避税。

因此，在韩联社今年的报道中，有360名未成年人被曝为某公司的总裁，其中20名儿童年薪超过1亿韩元。

而且土勺小孩的出生，则充满了一种“减少开支”的含义：

虽然近年来韩国政府增加了生育补贴，并提供了怀孕护理，但根据《韩国民族日报》今年的调查，仍有65%的未婚男女认为怀孕是“社会无法帮助”的重任。

毫无疑问，韩国社会并非没有阶级跃迁的通道。

举例来说，土勺子的孩子可以在韩国残酷的高考中杀出一条血路，进入被称为“天空联盟”（SKY）“全国最好的三所大学，靠个人的巨大努力进入名人。

由于报道中，尽管这三所学校的平均录取率还不到1%，但是78%的财团高管和国家政客都毕业于此。

但是，这条升学之路不但难走，而且极其不公平。

采访中，很多来自普通韩国的年轻人都说过以下经历：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连字母表是什么都不知道，身边有钱人家的孩子早就提前学会了写英文作文。”

金勺子的孩子在考试的道路上似乎拥有无限的资源。

她们可以上最好的补习班，在政策禁止补习的时候，她们可以很容易地在家里得到名师的一对一辅导。

在“爸爸的资金和妈妈的信息”和“文书和申请指导专员”的帮助下，他们走上了前往“天空联盟”的快速通道。

当金勺的孩子被豪车接送，在各行各业名师的一对一教室里来回走动时，土勺的孩子住在首尔冰冷潮湿的考试院或半地下室，在熬夜做题的同时遭受蟑螂的骚扰和霉斑的折磨。

贫穷不仅使普通人无法找到更好的教师来补课，而且使他们不得不花费额外的精力来控制收支。

据《中央日报》报道，很多韩国低收入家庭花在初高中孩子身上的家教费用几乎和餐饮物业投入的总和一样。

正因如此，“边工作边备考”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已成为许多土勺学生不堪重负的集体记忆。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状况，让阶层无形的堡垒从童年开始，就深深地印在了无数韩国孩子的心中。

03 努力工作，得不到补偿

2019年，有媒体报道，釜山的一些小学生会用“旧公屋乞丐”这个名字来侮辱身边出身贫寒的学生。

同时，这些学生的父母也会问老师：“请不要让住在公屋里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分在同一个班。”

更悲惨的是，当土勺子的孩子终于凭借出色的成绩触及了“天空联盟”的门槛，却发现自己无法完成“龙生于溪”的人生反击:

因为“韩国高考”一般不仅包括笔试，还包括所谓的“课外综合素质评价”，比如平时的高中成绩、学科竞赛、社会活动。

而且大家都知道，这些非考试内容，大部分都要花高价砸，算是金勺儿女的专属游戏。

就这样，在去年对首尔大学的媒体调查中，近三分之一的新生来自首都富裕的江南区，只有不到10%的孩子从其他地方接受了考试。

金勺的孩子一进大学，自然就抱团了。愚人节那天，他们穿上了私立高中的校服，以确定彼此的阶级和地位，并在未来的职场或政治领域建立了一个早期的关系网络。

相比之下，在纪实片《学习背叛》中，有“天空联盟”的土勺学生毕业后申请了这份工作，却发现公司关注的是他们的高中学历。

即便是十年寒窗苦读，每天刷16个小时的练习，到了社会之后，依然是口中汤匙的颜色。

难怪7岁的韩国人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们在生活中经历了“降落伞时刻”，即亲身经历了“父母所在的阶级直接决定子孙后代的未来”的事件。

而且由阶级固化出来的差距，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

在韩国工作场所，有一个概念叫做“土勺折扣”，即：

土勺出身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在开始工作后的第一年工资，比金勺出身高收入家庭的孩子低6.5%。

在工作之余的第五年，这一差距将扩大到12.8%。

不仅如此，从学生时代就已经形成的“阶级种姓制”也极其自然地延伸到了工作中，在南韩职场创造了“甲质”文化:

以财团为核心的强队，将会像合同中的“甲方”一样趾高气扬，在职场上欺负弱势的“乙方”普通人。

比如大韩航空的长女，因为对坚果的盘子不满意，需要机械师向她跪下；第二个女人可以直接往脸上洒水，因为工作人员回答不好。

而且，大多数时候，“乙方”所能做的就是忍受，正如一个韩国人所感慨的那样：

普通人一生中一直是“乙方”：在家里，我们必须遵循父母，在学校服从学长姐妹。在职场上，我们必须对主管畏首畏尾，男人必须服从兵役。我认为韩国比任何其他国家都严重。

在2021年的调查中，这些物质和精神层面的双重打压使得韩国阶级越来越固化，让8以上的首尔年轻人表示，“在我们的社会，努力早已得不到公平的补偿。”

当韩国年轻人意识到自己的结局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时候，选择停滞不前，选择狂欢，选择今天喝醉，选择不再相信未来，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不仅仅是《思想验证区》，最近韩国也有很多综艺节目。他们都喜欢努力争取阶级这个话题——或者让选手来自不同的班级，或者为选手设置不同的班级。

归根结底，至少在屏幕上，我们还可以看到贫富之间的对话，也可以看到下层反击的理想叙述。

但是在屏幕之外，今天韩国的年轻人，还是和2015年《鸦雀》这首歌一样自嘲：

别再唠叨了，叫我努力。

啊，都蜷缩起来了，我的手和脚，

啊，努力工作，努力工作

啊真不长进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WEEKLY”，作者：凯斯，编辑：米利暗，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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