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数字游民:生活习惯、零工经济和文化旅游新标签

2024-10-16

文 | 新声 Pro,作者 | 郭仪


「当我知道自己是个自由职业者的时候,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你还没有孩子,要不要当家庭主妇?」


去年8月离开餐饮大厂后,可以给各种纸质杂志和品牌提供稿件,边旅游边工作。虽然她的月收入是原来的三倍,但在一些长辈和同龄人眼里,这种没有固定单位可以拖底的订单结算。「打零工」人生,还是叛逆而脱轨,直到可颂拿出有自己签名的纸刊,大家才认同这份工作。


数字游民的概念起源于欧美发达国家。有了互联网和数字技术,一些人可以在享受更低的价格和更悠闲的日常生活的同时,远程工作,而不受其位置的限制。近年来,法国、意大利、泰国等。 40 许多国家都推出了数字游民签证,无需流水和在职证明,只要有一定的收入来源,就能顺利进入当地生活。


在过去的半年里,这种小众生活习惯在中国的公众意识和知名度不断提高。其背后,经济形势的变化不仅影响社会氛围,还直接刺激零工经济人口的增长。在博主辞职、县热等社交网络热点话题背后,数字游客也作为一条隐线出现。


这种充满不确定性但充满自由诱惑的生活,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城市工人成为数字游民。他们通常生活或在美丽宜居的城市旅行,并支付二三线城市的租金。在 B 站,一些 UP 主要自称是旅行青蛙,视频带领观众了解一些非主流小镇的生活环境、消费水平。


许多低线城市和一线城市郊区县开始将数字游民社区作为吸引年轻人的新标签:云南大理、安徽黄山、四川成都、上海金山等地出现了一批线下付费数字游民社区。大部分都建在郊区或村庄,这些数字游客不仅在当地支付租金和消费,还保持收入来源的消费循环,甚至逐渐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


今年,许多数字游民社区所在地政府提出建设数字游民友好城市。例如,浙江安吉县表示,今年将是这样。 7 月全面打响「乡村创业首选地点」品牌。


主动「脱轨」


深圳的跃林一直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远程工作。


跳林从一家需要上班的房地产公司辞职,跑到一家广州的公司。 0 到 1 策划内容 IP,得益于之前的招商和策划经验,她与老板协商,最终争取留在深圳远程工作。


做了两年播客,不符合老板的想法,跃林又离职了。他跳槽到外国旅游公司的中国办公室,负责高端游轮的营销,月收入2万多元,只需要按时在线交付。


这个外国公司成立于 1991 从那以后,世界各地的办公室都是远程工作的方式,现在,每个人都依靠办公软件。 Teams 在线与飞书沟通交流。搬家、旅游等不必向上级报告休假,「要不要把这些情况告诉同事,要看个人交情如何,每个人的个人动向都不是很重要,及时完成工作就行了。」


跳林在高速铁路上工作


跃林带着工作去了敦煌,又去了贵州,没有告诉老板,老板也不会主动问她现在的地理位置。


这其实就是《Digital Nomad》一书中,在 1997 年度对未来生活方式的预测:未来人类社会依赖 wifi 为了实现移动终端的工作和生产,一个固定的过程不再是必需品,就像游牧民族在追逐季节和四处流动一样。生活在信息中的人是数字游客。


如今,数字游客的界限不断拓宽。在全职远程工作的基础上,开发了更多的细分职业,如作家、插画师、疗愈师等。,遵循销售专业技能,独立开发客户,按项目结算。「零工式」工作模式——总是卖点东西,文章或者修鞋,都是用技能获得报酬,形成一个人经营一个家庭。「小企业」商业链。


可颂就这样吃上了写作的饭碗,有一段时间,她不想再一遍又一遍地向别人证明自己,每当有人好奇地问,她就简单地回答:「我在卖字。」


刚刚毕业时,汪曾祺在《四方食事》中的一句话「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让她从共青团转向长沙晚报,继续转型为新媒体做美食文案,进入餐饮公司做与写作相关的宣传工作,最后辞职成为一名四处旅游、写作谋生的数字游客。


可颂在各种场景中工作


外宣基本没有周末,节假日被工作包围,可以赞美和家人不能一起吃饭。有一天,她发烧请假,出去散步的时候,发现小区里还有秋千。


本来,辞职只是心中的一个小迹象,可颂曾担心,离开了现在的公司,一家公司, 30 一个已婚的女人还能在当地找到更好的工作吗?直到爷爷夏天生病,领导拒绝了她的请假申请,并回复。「除非病危,否则可以休假。」他下定决心要辞职。


抛开看似稳定的工作,拥抱另一种不稳定的生活,赞美并不孤单,只要你在社交媒体上搜索「离职」,成千上万的帖子在讲述类似的故事:几乎没有人从一开始就选择自由职业,基本上在经历了全职工作的生活之后,他们无法忍受职场压力和公司制度。辞职后,他们在实现技能的过程中,为了生存,慢慢走上了自由职业的道路。


甚至有人在比较同等收入下的不同压力后,总结道:「自由职业月收入一万等于月收入五万」,获得了许多共鸣。


一人公司


2024 2008年,社会媒体最拥挤的赛道应该属于辞职博主。「母亲,生活就是荒野」金句促进了一批又一批的标题。「大厂裸辞自由高效的一天」的 vlog 在这些视频中,我们最关心的是博主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去了哪家咖啡馆打卡,跟着博主的推荐下单,用同样的感受下单。


通过因特网,一个人、一台计算机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能量裂变,自由职业「技能变现」基本属性使每个人都能抛开各种繁琐的外部因素,以个人能力接单赚钱。


可颂还在工作的时候,给B&B和杂志写稿子是她的爱好和副业。离开公司后,在去法国旅游的路上,她的朋友在朋友圈里刷出了四川民族出版社的招聘信息。有一本杂志需要一个写风景游记的作者。因此,她可以以巴黎为主题,在葡萄牙完成自由撰稿的第一部作品。从那以后,品牌和杂志不断找到她,希望能合作撰稿。


可颂的父母在体制内工作,一开始并不理解她的选择,要求她在体制内工作。 35 年前考上公务员。两位长辈开始慢慢理解可赞工作,直到可赞将发表的文章分享到家庭群,并将签名杂志邮寄回家。 60 在时代生人眼中,上杂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在杂志上,巴黎蓬皮杜可以看展览的图片


如果赞美的文章是商品,那么一个商品诞生、推广甚至销售的全链接,比如与编辑对接、写作、发布跟进等。,都是赞美一个人控制的,这和创业的底层逻辑非常相似。所以在她的亲戚中,做过生意的人最能理解什么是自由职业,无非就是做一个一人公司的小老板,只是不挂证,不招员工。


出国旅游时,可颂认识了一对夫妇。 80 后夫妻,上海本地人,从事设计行业多年,现在自由接单,奢侈品、汽车等。都是他们的客户,一个项目可以赚30到50万。这对夫妇也雇佣了几个人在网上工作。如果项目时间和旅游业有冲突,他们会把项目分包给别人。


他们的 80 后邻居也有像赞美一样的自由撰稿人。他们过去在一家国际广告公司工作。离开公司后,他们依靠前司的资源,也能收到很多写作需求。


「现在父母觉得这份工作还不错,可以赚钱,也可以有自己的时间,」可颂回忆,「只是偶尔还会念叨一下,工作不稳定,老了怎么办?」


跃林的父母认为女儿现在正在工作。「很爽」,可是她却发现,长时间的远程工作,自己就像一个孤岛。「我从来没有见过很多同事,中国区的员工也只是在出差的时候见面,一年一两次。」这种极具边界感的工作模式带来的工作场所浅薄的社交,不仅让全职工作的朋友羡慕,也让跃林每天只在电脑上工作,一天看不到一个人。


跃林工作时


为了与社会保持联系,过去职场主动脱轨的跃林主动进入了各种线下社交领域,比如打羽毛球、见朋友、在深圳建立远程工作交流群。她每天为自己安排社交时间,在朋友的办公室工作一天。「最起码要和别人互动。」。


这种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她的社会需求,但不能完全治愈。


文旅新标签


大曹三次来到大理。在社会媒体上,大理一直是数字游客的幸福家乡,宜居,便宜,租金低。年轻人一个接一个地来到这里,花了3000美元生活三个月。他们甚至可以通过兼职卖水果、卖花、做运营等工作来赚取额外的生活费。今年,大理州政府开始建设「数字游民」联谊会,并计划引进「数字游民」创业孵化器。


从某种意义上说,大理已成为「数字 CBD」,走在大理,大曹才隐约听到了以前听到的。「数字游民」真正的形象。和前辈一样,她开始利用之前的项目经验,接单做品牌营销相关的项目,把自己住的小院子改造成朋友聚会的据点。所有来小院子的朋友都有一个或多个远程工作。这就是 NCC 小区的雏形。


仅仅一年半,NCC 社区在大理和黄山稳定经营,也是通过发起的。「共同生活计划」,杭州、西安、莫干山、清迈等 20 城市线下社区合作,跨界、跨年龄到养老业态,让数字游民在全国范围内流动,范围更广。


「在北京,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信息茧房里。虽然城市很大,但真正和你有关系的人很少。在数字游客聚集的社区,虽然空间不大,但短时间内可以认识很多有趣的人,借鉴别人的专业经验。」


让一座荒岛一个接一个地连接起来,同时也为县、镇、村等「失落的一角」带来创业活力和资金,就是数字游民的线下社区模式能够持续下去的原因。


2021 2008年,中国第一个游民社区出现在浙江安吉的溪龙村。「DNA 公社」,2022 年 7 月,安吉县余村启动了由天荒坪镇政府主导的全球合作伙伴公开招聘计划,围绕新经济、新农业、新文化旅游三大类型招募企业家和机构公司。DNA 余村数字游民公社,由公社原班人马打造。(DN 余村)以政府采购项目落地。


随后,以「共同创造,创业孵化器」等等,云南大理,北京,成都,甚至鹤岗,各式各样的游民社区在全国各地涌现,今年, 8 上海金山区水泾数字游民国际村月底正式开业,也符合免签政策,打出邀请国际数字游民感受入驻的口号。


为什么数字游民能够振兴乡镇的经济活力?在全球数字游民中,青年群体占据了 58%;打造了 DNA 公社和 DN 在余村的许邈团队调查中,住在两个社区。 63% 为 90 之后,本科文凭 硕士文凭59% 30%;在 NCC 在社区经理曹的观察中,这类人对市场趋势比较敏感,有专业技能,愿意追求新事物。


换言之,一群愿意冒险、愿意实现的年轻人来到农村,带来了新的商业形式。比如2022年 2008年,梅溪镇红庙村党委和安吉县 7 一位大学生企业家把废弃的水泥厂改造成了「深蓝计划 x」咖啡店,到目前为止,小红书上有2万个关于咖啡店的帖子。到目前为止,还有不断的年轻人去打卡,顺便逛逛红庙村。


类似于安吉对数字游民的重视,是安徽黄山第一个数字游民社区,NCC 当地媒体和电视台也经常关注报道。渐渐地,大曹也被邀请加入一些行业交流会,比如农村建设、城市发展、社区制度会议等等。


甚至,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启发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项目。


来自黄山县 NCC 社区正式开放2个月后,来到这里的居民保险经理脸? 52 岁社区成员启发,希望在身边做一个与老年人康养休闲有关的人。「乐活旅居」。目前,NCC 已两次邀请老人到社区亲身体验,称为「老年体验官」,他们中的一些人刚刚退休,一些人来自高知家庭,他们的孩子已经出国了。


「大家聊天时,这些老人凑过来一起听,」大曹介绍道,「她们也希望大家不要歧视自己,不要觉得自己带自己很麻烦,也尽量不要给大家带来麻烦。」


老年人的需求和一个以年轻人为主流的社区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变化,大曹和团队成员仍然希望,如果他们将「乐活旅居」当这个项目完善后,每个人都可以开一家真正的养老院——在这里,老年人可以自由学习钢琴、编程等各种技能,而年轻人可以与老年人交流,获得更多的生活经验,看到更多的人生选择。


「相当于提前考虑了每个人都会面临的老年问题,并将其纳入了现在正在做的社区事务。我们也在反复探索同一个社区老年人和年轻人的比例。」而且,由于这个社区位于黄山,安徽黄山本身已经出台了建设世界养生目的地的政策,未来的业务发展可能会迎来更多的合作机会。


经营2个月,黄山县。 NCC 社区成员来来往往,已有近百人居住,目前,社区本身可以容纳自己。 30 多人同时居住,但仍无法居住。NCC 小区周围有一间老酒厂宿舍,大曹正在加速将其改造成小区二期的住宿空间,估计 10 月底完成。


近两年来,清华文化创新学院等各类大学和政府的相关机构都在关注和发起农村振兴,即通过文化内容改造农村。最近,大曹还参加了清华文化创新学院发起的活动,整理了黄山当地的文化旅游发展。


当被问及目前的状态是否符合当时离职的想法时,大曹回答:「难以直接描述,但无论如何都比上班好。」


她记得最清楚的是,在工作中,她总是以不安的态度面对社会压力,随时处于紧张状态。现在她已经成了一个人。「超级个体」,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的各种事情,比如渗水、扯皮、人际关系,都需要大曹事亲力亲为,但随着自己建造的社区形成和越来越深入参与当地发展的建设,她不再焦虑。由于「如今,解决未知困境的能力已更加强大。」


一个充满探险和惊喜的世界正在她眼前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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