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燕：浦东美术馆永久藏品

陆家嘴框是浦东美术馆永久收藏的作品。

很多年前，在东方明珠时代，汇丰银行想回上海，在陆家嘴建造一座新建筑。我刚准备写《外滩三部曲》，和当地一位纪录片导演讨论过陆家嘴的崛起。他说陆家嘴是外滩的儿子，没有外滩就没有陆家嘴。这是我对黄浦江两岸关系的最初启发。

今后，在浦东美术馆的镜厅里，整个外滩像一幅大画一样呈现给所有的观众，他的话又回到了我的脑海。它是一个宽阔而平视的角度，完美。有时候黄昏去的时候，可以看到夕阳从外滩背面庄严地燃烧落下，河水融化着金子。从杨浦滨江开来的黑船缓缓犁开了金色的河水，仿佛灿烂地笑了起来。有时候初冬去的时候，南北交汇的冷热气流在河上交汇成灰白色的雾，外滩的建筑在雾中隐现，仿佛老人的眼睛在旧事缠绵。建筑师表示，这是浦东美术馆著名的“第四维空间”，是一部展示城市艺术的永恒作品。对于我这个作家来说，这让我感受到了一个长大的孩子对父亲的凝视。他和父亲坐在一起很平静，因为他有一个清晰的路线和一个安定的头脑。所以在镜厅里，不管看到什么样的外滩，它都会让生命发出敬意，在心中叹息。

镜馆的另一个优点是可以在镜像中看到外滩。如果你想在镜子里看到外滩，你必须进入镜子，所以你必须看到自己，看看你和外滩的关系。这是在上海看外滩的最佳角度。对于上海人来说，也是看自己和外滩关系最警觉的地方。

假如应用曹景行的问题句型：外滩和你自己有什么关系？或者，你和上海有什么关系？

当我写《外滩三部曲》时，我总是问自己这个问题。一个人在外滩的田野调查和写作中花费了自己写作生涯中最有活力的十年。有什么必要？

在镜馆里，我看着对面的房子。十年来，我一直在这些建筑里进进出出，拍照，坐在冰冷的大理石或水磨石楼梯上，试图感受老建筑里聚集的时间，或者进入空关多年的建筑房间，戴上口罩，以免给身体搅拌无数螨虫打喷嚏。看着江对岸的他们，不管阴晴总是阴沉的样子，亲近又陌生的感觉，这是一个人对自己所在的大城市的感觉吗？有时候我想，不知道一位伦敦人在泰晤士河的格林威治岸边会不会有我这种感觉？原来，2020年，我将作为一名中国作家参加伦敦国际书展。计划书展结束后，我将参观泰晤士河沿岸的码头博物馆，看看泰晤士河对伦敦人的影响。我也会去看看海事时代码头工人的数据是否还保留在那里。听到汉堡海事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说，世界上码头工人运送号码的节奏是一样的，因为人类的步伐是一样的。但是2020年我所有的洲际旅游都取消了，伦敦书展也停止了。

这座镜馆里，远眺外滩，总会想到世界上类似的通商口岸城市，因为它有着相似的面容。

然而，也许只有浦东美术馆用一个镜像厅向它独特的面孔致敬，并将其框架为美术馆永久收藏的作品。因此，外滩也率先成为一个永远不可移动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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