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邈：西南杂草丛生，建筑随遇而安。

2024-08-28

西南部是一个不怕旁逸斜出，更不怕杂草丛生的地区，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然的因时制宜。

作者 | 李靖越

在成都玉林的一栋住宅楼里，建筑师刘家邈的工作室。阴雨天拜访，仰望就是老窗户和斑驳的墙壁，是老城区的典型外观。小区内横着一条水渠，里边藻花缠绵，昏绿绿。运河对岸长出一棵树，根部露出扩散，随意生长。在拐角处的墙上只有一个品牌，指向工作室的方向。幸好门房里的大叔热情洋溢，当你还不确定门是否能进入时，他会放下杯子，向你挥手：“你进去！你们进去了吗！"

"保护一棵树，

只是保护了它根系所及的土壤和地形"

第一次从设计院出来的时候，刘家邈的工作室就在一个茶馆的楼上。楼下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雕梁画栋，咧着嘴笑，只是城市画皮。而且周围停车不方便。每次有人来拜访，茶馆的服务员总是热情地迎接他们。当他们听说自己不是来喝茶的时候，他们的脸会变冷，这让游客有点尴尬。20 多年前，刘家邈搬到玉林，这个小区的主人碰巧也是他的朋友，物美价廉，他就这样安顿下来。在此期间，他也想过换个地方， 20 近年来，玉林附近的街区经历了从未落入活跃状态的转变，以至于现在的玉林“太方便了，不想搬走”。

这确实是一个看起来有几年的地方。门上贴着一个简单的标志“家园建筑”。以下是褪色的花笔“龙凤祥”“万事如意”。工作室里的墙壁还贴着 2010 2008年南非世界杯的赛程，以及签了很多名字的海报，都来自于那些被称赞和受人尊敬的工程项目中发生的对话和思想碰撞。工作室日复一日的工作不需要像海报一样解释。比如现在是白天的工作时间，做饭的阿姨正在准备蔬菜——切好的土豆，洗好的卷心菜和豆子。在小阳台上，排解工作压力的烟味还没有消散。雨水就像珠帘，挂在窗户上。看到的地方，路上的绿树托着住宅楼的橙色阳台，城区的高楼都隐藏在这一幕后面。

西村大院的夜晚。(图 / 受访者提供)

在建筑物的办公室里，有三只真正的“耍娃”，分别是“刘花花”、“刘对对”和“刘小三”-三只猫。他们不能无天，想睡就睡，随时拿着打印机和建筑师的桌子。在一场 5 在每月举行的“家猫厨艺大赛”中，他们就像这里的美食评委一样，出现在海报上。这次内部烹饪比赛的口号是“成都做建筑，首先要有一个香嘴哦”。在某种程度上，这与家庭建筑的哲学非常吻合。说到底，如果连这个地方的生活都不懂，又怎样才能为这个地方建造建筑呢？

在西南地区的文艺活动中，来来往往的人非常重合。建筑师、艺术家、作家、设计师之间没有真正的“墙”，所以在成都吃饭，一不小心，三人饭就变成了十人饭。"成都的木筷子已经加上了，北京晚宴上的人也许还堵在路上。”“最令人头痛的是在上海，约人吃饭时，对方会不停地问他：有什么事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吃饭？这样习惯了“西南” style "刘家邈只能说，吃饭就是吃饭。

几个月前，玉林颂的一次展览结束后，又是一大群人在玉林路边吃大排档的时候。刘家邈说:“玉林颂估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验证是否可行。“马上就有人反驳他：”玉林颂已经成功了。"这里所说的“玉林颂”，是指一年前在工作室隔壁开放的刘家邈的住宅楼。不幸的是，最近电梯坏了，到玉林颂要一层一层地爬到六楼，也不失为一次建筑体验的旅程。

玉林颂的空间比较宽敞，虽然还在居民楼内部，但是这里卖的是酒咖和一些简单的文创产品。窗前摆满了水生绿植，俯下身看，是玉林路路边树顶、公交车和拉着轮椅过马路的老年夫妇。本来玉林颂是为了扩大工作室空间而建造的，后来成了为从事建筑设计的人们提供的交流空间。多次开幕，玉林颂热闹非凡，来往者交流愉快。最近的展览来自建筑师董功，用相关文件，近千页的建筑师驻场日志来讲述如何在工程项目中保护一棵树。“如果你保护一棵树，你会保护它根系所能及的土壤和地形。它向上延伸的天空，穿过树冠上的光和风，停留在树梢上的鸟和停留在树下的人。”“这是建筑师的坚持。

建筑师刘家邈。(图片 / 受访者提供)

刘家邈不知道其他建筑师的工作方法，但我觉得应该差不多:勘察、理解、沟通、绘图、制定计划、再沟通，一次又一次深化，然后得到结果。近年来，建筑行业实际上并不那么容易做到，像刘家邈这样的著名建筑师也不例外。许多中小型建筑工作室可以收到的最大项目，就是一些商品商店的装修。"当行业下跌时，你可能没有那么忙，还有一些时间。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更需要做一些神经性的事，甚至是幼稚、理想主义的事。"刘家邈说，这应该是玉林颂的最终目标。

在西南部，建筑师需要一个位置，躲起来，休息一下，可能会有更大的世界。历史上有这样一个传统: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建筑学会进入西南部，刘敦桢与梁思成等来昆明的人见面。由五人组成的中国建筑学会西南队成立。 1938 — 1941 今年先后在云南、四川地区进行古建筑田野调查。

与河北和山西所在的华北地区不同，西南地区有丰富的汉代历史遗迹。只有在嘉陵江的悬崖上，汉代的墓园才层出不穷。巴县南陵寺、资州北崖、唐代摩崖、新津观音寺、广元武则天寺都有明代壁画。西南部开辟了一个新世界，唐宋再次推进了中国建筑史的探索。刘敦桢从昆明出发，经贵州、重庆前往成都，沿着古蜀道的金牛路和水路行驶，但经过不断发现，他们深入川东、宜宾等地。但是那些出生在与中原干燥气候截然不同的环境中的民居，完全不同于围绕木结构建筑研究撰写的《创造法式》。

"没有必要把一切都绅士化"

西南部是一个不怕旁逸斜出，更不怕杂草丛生的地区，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然的因时制宜。因此，他关注该地区的气候和风土人情。“因为无论你做什么，建筑都应该落入一个非常具体的地方，供当地人使用，并在情感上让当地人满意。自然，也有人做‘飞来物’，与当地完全无关。“飞来物”也不是不可能，但一个地方的建筑不可能大部分都是“飞来物”，它必须深深植根于当地的个性”。位于川赣交界二郎镇的刘家邈最近完成的工程项目，在赤水河的悬崖上建造了酒类博物馆“洞仙别院”，正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地形吸引了他。

再生材料空心砖建筑材料堆场。(图 / 视觉中国）

建筑物的理念道法是自然的，所以刘家邈不是布道者。有时他称工作室为“企业”，谈管理，有时还谈到小型建筑工作室如何在甲方的要求中腾移。他说建筑师应该像知识分子一样生活，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知道如何像商人一样谈判和做生意，像社会学家一样分析真正的问题。然而，最后一个“建筑师应该像”，却不记得了。这个说法来自于他在学建筑的时候，已经说了好几代人。

另一个例子来自“再生砖计划”。如果说有一个物理意义上的“新西南”，那么刘的“再生砖计划”就像是一种人文诠释—— 2008 2008年汶川地震后的一个月，废墟材料作为石材，混合断开的秸秆作为纤维，加入水泥等。，由灾区原砖厂制成轻质砌块，用作灾区重建材料。

实际上，这并非以废墟重建为理念的艺术生产，而是民间个人生产自救的实用指南。地震灾后重建工作进行后，面临着土地分类规划和建筑材料大规模快速生产的问题，个人手工小规模生产无法满足现实。地震灾区开始建厂，再生砖进入机械生产。处理那些如山的废墟，首先是真实而具体的问题，其次是情感浓度极高的记忆媒介。作为一种廉价的基础建筑材料，再生砖已进入正规的永久性建筑材料市场，应用于村庄重建工程。

再生砖具有多种风格和功能，能满足不同建筑物的需要。(图表 / 受访者提供)

建筑物总是被认为是现代问题的结合。和现在一样，绿色建筑和城市发展是一个热门话题，但是建筑总是需要先处理建筑问题。在接管如今流行的东郊记忆改造时，刘家邈还处于“大拆大建”的流行阶段。他的任务只是把一个废弃的、荒凉的老厂房改造成当时叫“东区音乐公园”的区域。他没有预料到东郊记忆后来的受欢迎程度。他认为功劳应该归功于运营团队，但在最初的建筑策略中，刘氏保留了工业的痕迹和后期功能的实用性。

建筑师的语法没有改变，但建筑的功能可能完全不同。鹿野苑石刻艺术博物馆是刘家邈。 2001 2008年设计的私人博物馆是一个纯粹的园林美学空间。下雨天，苔藓会爬上所有的时间，覆盖所有的地方。古代汉代的墓葬遍布角落，肥大的锦鲤鱼游过。惊人的美中有一丝巴蜀的凄凉和奇怪。“西南有巫。”刘家邈这么说。

而且站在鹿野苑石刻艺术博物馆一步一步的倾斜步道上，庭院深处的景观却能找到与西村的某种相似之处——西村就是 2015 2008年围绕街区建造的，围绕着一个公园般的超大庭院。从长长的步道上看，他们都是黄蓝相间的外卖骑手和整个暑期培训班的孩子和家长，而不是石雕、竹林和拍照打卡或避蚊的人。

鹿野苑石刻艺术博物馆。（图 / 视觉中国）

"鹿野苑石刻艺术博物馆是一首诗，西村是社会学。"刘家邈这么说。西村打破了城市中心结合的方式，称赞前所未有。它选择了外环内空的计划，储存了过去的集体记忆，称赞了竹林下活跃的市民生活。在二楼跑步，公共空间可以自由流通。当然，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说西村的商业起伏不定，川川香、教育培训、青蛙鱼头火锅店、美发店轮流换了好几次，但并没有吸引更多“入室”的店铺。

"应该以串串香为反面例子，在成都却不成立，"刘家邈说，"没有必要把一切都绅士化。"西村周围巨大的居民区，也注定不会离开生活太远。一份回锅肉，变成了“伊比利亚灯笼窝回锅肉”，并非真正变得美味，或许只是变得昂贵。奢侈品广告在太古里多姿多彩，城市有无限可能。小红书里有个玩笑说:“成都的地铁已经修到南半球了，悉尼歌剧院就出来了。”。西南地区的建筑、住宅和空间如此复杂和连接，以至于“胡焕庸线”上西部人口流动的变化可能只能用“宽容”这个词来解释。

在成都，刘家邈是一家 100 多年前建成的教会医院长大了，现在大部分医院的建筑都被拆除了，只剩下一小部分。他认为，如果这座建筑能保存下来，也许就不会失去东郊的记忆。这个城市已经变得足够大了，这是好是坏？这样的判断刘家邈是不会去的。“我不会去判断‘爱不爱’这种我无法控制的事。如果你不喜欢，你不是自找无聊吗？"他说，"面对无法控制的事情，你能努力让它变得更好吗？我认为这种态度会更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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