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源山洪灾启发：支流与道路交错带来风险，下游建筑靠近谷地

太阳有毒，沉积在河里的鹅卵石很热。7月23日，李帆和他的两个亲戚穿着雨鞋，徒步向上，在河中央的石头之间翻来覆去，试图寻找被洪水冲走的三个家庭。

三天前，7月20日凌晨2时30分左右，四川省雅安市汉源县马烈乡新华村发生山洪泥石流灾害，石块与大量泥沙滚下，在新华村流向下游马烈村的大窑沟河段形成沙洲，连续至少四五公里。

沙洲之间的水流湍急，李帆沿着他们探索的道路跳跃。23日，我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李帆说，前几天这块石头之间有更多的人在寻找亲戚朋友，很多人在找不到的时候就放弃了。

大窑沟下游堆积沙石，消防队员正在寻找失联人员。

根据当地抢险救援指挥部的数据，截至7月22日下午2点半，已发现14具遇难者遗体，25人失联。

据知名科普博主“中国气象爱好者”发布的数据显示，20日凌晨1:00至2:00，新华村上游雨量站雨强53.8。mm，在3小时内泄漏100毫米的短期暴雨，降水量是周围站点的1-3倍。

这次雅安发生了山洪泥石流，地质断裂带纵横，2013年和2019年各自发生了7.0级和4.5级地震。

在恶劣天气频发的今天，尤其是在地质条件复杂的地区，比如雅安，我们能为防灾减灾做更充分的准备吗？我们采访了许多灾难经历者和相关专家，希望从这场灾难中得到启发。

寻找失联亲友的当地人

不起眼的支沟

在山的高处，新华村八组。八组村民向记者回忆，七月二十日凌晨，暴雨袭来，同时停电。

村民朱刚一直拿着手电筒照着他家门前的河，他的房子离河很近，他感到不安全。

朱刚记得雨下了不到一个小时，水从上游涌来:“不是普通的水。”无论手电筒的光线如何，洪水都驱动着许多石头，仿佛有那么多“几十吨、几百吨”，像炮弹一样“泼”到他家门口。朱刚知道自己不能从正门逃跑，于是赶紧叫醒了家人。一家人用绳子绑在楼上彩钢棚的杆子上，一个个摇下来，然后跑到更高的地方，侥幸逃脱。

新华村安置在马烈乡中心小学的八组村民表示，他们村的灾难严重程度不如地形低的一、二、三组。据他们了解，这三组周围有更多的大窑沟支沟，比这里多两条，水也多。

李帆还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山洪泥石流应该不止一个点在山里爆发，而是几条小河沟一起开始。

据1991年出版的《汉源县志》显示，汉源县位于横断山脉北段的东缘，是川西高原与四川盆地之间的过渡区，四面环山，内侧倾斜于大渡河和流沙河谷。

县志还指出，“汉源县的河流都是山与山之间的峡谷和河流，河流比例较大(注:地形起伏较大)，海滩水多，水能资源丰富；夏季降雨集中，冬季小溪沟通常半年断流，夏季半年降水强度大，暴涨暴落，容易形成山洪灾害。”

至少在事发前，大窑沟的水流也看起来“对人畜无害”。平日里，大窑沟的河流总宽度只有10米左右，这一点也可以通过马烈乡段的桥梁跨度来证明。在遥感地图上，大窑沟上游的支沟并不显眼。

然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水利专家告诉记者，短期暴雨导致的山洪往往是从小股支流开始的。由于雨量不足，较宽的主要河流被杀，但在向峡谷集流的过程中可能会产生连带效应:“例如，一块石头被冲走，下面的石头被连接起来(向下滚动)。”

另一位专业人士建议，当地人知道洪水期间主要河流会涨到哪里，房子会建得更高，给水留有足够的位置，但可能不在小支沟旁边。

记者在现场看到，大量的泥沙堆积在大窑沟下游，压得很紧。许多石头感觉非常光滑。

对此，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原副总工程师程晓陶向《ThePaper》解释说，河两岸的石头在泥石流中滚动和摩擦，在灾难爆发过程中完全有可能磨平棱角。

灾害信息处理社会组织卓明支持负责人郝南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推断，当河流遇到干旱气候时，原来的河底会慢慢被土壤覆盖，然后气候会再次变得潮湿寒冷，再次形成流量较小的河流。洪水泥石流具有很强的切削作用，可以将河流向下刮几米，冲出埋在地下的旧河流，形成更多的泥石流物源，对冲走的下游造成伤害。

道路靠近谷地，山洪中可能形成“溃坝”

7月22日上午，四五十岁的王惠翻过铺满碎石的沙滩，回家了。她说，房子倒塌的人住在安置点，她的房子还在，她想回去住。

王惠是新华村的四组人。她回忆说，事发前一天，村委会组织了规避风险，“有数百人来规避风险”。然而，有些人回家喂鸡、猪和牛。

从22日起，新华村重点灾区一主要入口处设有卡点，除救援人员和灾民外，不得有人进入。

一位住在卡点附近的女性告诉《ThePaper》记者，她有四个家庭住在上游，在这次山洪泥石流中失去了联系。其中三个是孩子。他们放暑假回村里帮老人收集自己种的辣椒。

据《ThePaper》报道，曾任新华村村委会主任的王福超表示，许多村民在山洪爆发时仍在睡觉，没有时间逃跑。此外，几位村民表示，在山洪爆发之前，当地村民已经被转移到附近的一所废弃学校，但有些人自己回家了。

前面提到的住在卡点附近的村民向记者复述了他们妹妹的说法，对方的两个孩子在灾难中失去了联系。她说，前一天，某条警戒线内的人被转移了，但他们住在警戒线外。

新华村三组村民郑召说:“我们不明白。好像是在‘红外线’内给出撤离通知，除了不通知。”据他所知，一些邻居被告知去了村委会，但他们没有把可能的灾难放在心上，拿了一桶方便面就回家了。

郑召住的房子离河流三五百米远，不能无忧无虑。7月20日凌晨，他被洪水的声音惊醒。他看到周围的路上有水流进他的房子，于是他迅速起身四处寻找水。

上述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应注意山洪预防中道路的风险。因为道路比地面高，他们会抓雨。一旦他们负担不起，他们可能会形成一个小小的“溃坝”。

据央视新闻报道，山洪泥石流灾害发生后的第二天，水利部组织了一次防洪会议。新华村卫星图像显示，灾后大窑沟水面明显增大，总宽约30米。新华村沿大窑沟两侧多处房屋受损，严重受灾位于峨富公路和大窑沟交接处周围。

根据汉源县政府官网发布的《汉源县交通运输局今年6月对县十八届全国人大第三次会议第45号建议答复函》，峨富公路(原乐西公路)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一条老路和重要战略道路。

判断照片

上述专家指出，与不同的地图相比，这张判断图中红色箭头指向北方的地方也是新华小学的地方，是两个峡谷(指两山之间的低凹处)的交汇点，容易集雨。道路靠近谷地，路边和河边都有靠近的建筑，这种布局本身就有隐患。

这一说法在新华村的另一个地方得到了证实。根据一位新华村村民向《ThePaper》记者提供的现场视频，当地的豆腐石桥在山洪中坍塌，而这座简易桥是峨富公路的一段，一条名为“大沟头”的山沟在桥下流淌。这条小沟下游100米左右，会集流到另一条大窑沟的“新合沟头”。

新华村村民提供的视频显示，中央道路是峨富公路，中央道路是成栋房屋被山洪冲走的地方。蓝线标注的是豆腐石桥，穿过一条山河的“大沟头”，灾后已经坍塌。

下游的失联者

《中国气象爱好者》的创作者郑远分析了《ThePaper》。今年6月下旬以来，四川有两个暴雨中心，一个在四川北部广元绵阳附近，一个在雅安周边。后者范围小，但极端性突出。在雨最大的地方，30天累计降水量超过600毫米。他认为，前期持续下雨，山体土壤饱和，再次遇到一场大雨，容易诱发地质灾害。

他说，雅安素有雨城之称，是四川省降水最多的地区。从气候统计来看，雅安8月份的平均降水量远高于7月份。8月份的降水和华西秋雨需要在初期多雨、土壤饱和的情况下保持警惕。

郑远表示，极端暴雨的准确预报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也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通过观察、科研、引用人工智能新技术等多种方式逐步解决。

德洪鱼庄的老板钱德强在新华村的下游和马烈村的东北部，一直非常关注天气预报。因为鱼庄建在河边，养鱼的水是从大窑沟上游来的。通常这里的水质很好，山顶下雨了。不管多晚，钱德强都会去离家不到一公里的鱼庄，及时放下闸门，不允许泥沙混入鱼塘。

七月二十日凌晨，他没有睡觉，等待着解决这一波雨，但他看了天气预报，觉得这个晚上汉源的雨量没有超过前几年。

凌晨一点半，他刚刚放下闸门，听见“轰”的一声，比雷电还响，上游的洪水来了。

钱德强在山里的鱼场旁边盖了一栋房子。今天晚上，他74岁的父亲，72岁的母亲和一位来自广西的顾客住在里面。在钱德强的视野中，他们被泥石流和房子一起抹去。

事发40个小时后，钱德强忍不住和妻子一起走到大窑沟的另一边，俯瞰鱼庄。这时，大窑沟已经被冲到了一条线上。距离新华小学直线3.6公里。他不禁想，当上游洪峰过境时，一个人可以打电话给他。夫妻俩跑了几步，至少可以把老人背出来。

对此，程晓陶表示，虽然很多部门都在加强全国灾害信息员队伍建设，但还没有完善规范联动的制度，比如河流上游有危险，信息员是否应该通知下游。

在鱼庄不远处，有一个村庄为老人盖的房子，地形要低一些，幸好那晚没有人住。

村里为老人建造的新房子

在大窑沟马烈村两岸，有村里建的房子，也有村民自己盖的房子，距离大窑沟只有几十米。他们习惯于在门前的沙滩上种植玉米、红薯和胡椒粉。

住在鱼庄附近的马烈村民郭侃告诉记者，近年来发生了许多地震，山上的一些房屋受到了损坏。重建时，为了节省建材上山的运费，村民们纷纷搬到谷地。

郭侃告诉《论文》记者:“这个家庭是在5月12日(汶川)地震中移动的，这个家庭是在4月20日(雅安)移动的，就像我的家庭一样...谁知道呢，八九十岁的老人都没见过(这么洪水)。”

但是山村的房子到底要建在离河流多远的地方才安全，很难得出结论。

2023年9月，水利部发布《中小河流治理技术指南(试行)》，要求:“尽量保持河流的自然形态，不要缩小河流，原则上防止弯曲和拉直，并根据规划洪水能力和控制要求及时调整治理河流宽度和堤距。目前河堤符合洪水要求的河段，原则上沿老堤线加固；对于目前河堤不符合洪水要求的河段，通过多种方案的比较和论证，采取疏浚河道、扩大卡片、撤回堤坝、增加河堤、改造跨河结构等措施，满足洪水要求。”

程晓陶说，农村选址很复杂，太低会遇到洪水，但是用水太高不方便，也有山体滑坡的风险。因此，要注意增强村民的防灾意识，建房要注意防洪防冲。

汉源县住房和城乡管理局署名为汉源县住房和城乡管理局的大窑沟下游村民住房已被标记为“停止使用”

(文章中李帆、朱刚、王惠、郑召、郭侃为化名；陈诗雨也为这篇文章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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