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男人爱涂粉？胭脂来自西域？那些关于古代化妆的事情？

2024-07-25

近日，古装剧《墨雨云》热播，剧中女性角色的“珍珠妆”引起观众热议。点缀在女性眉毛和脸颊上的珍珠，不仅展现了精致的妆容，也象征着女性的地位。

追求美是人类的天性，通过化妆来装饰外表的历史并不比人类文明的历史短。在中国古代，除了珍珠妆，还有额头黄、花、面等妆容图案。这些妆容一开始可能是为了掩盖缺陷，后来逐渐成为时尚。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美容化妆虽然没有正式纳入中医，但确实是传统医学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各种大型医学书籍中，有很多美容医学和化妆品配方的专题记载，化妆品的来源和成分基本属于医药行业。

现在我们就来谈谈古代化妆和药业的那些事情吧~

妆粉

无论古今中外，化妆粉都是化妆中不可缺少的材料。关于它的起源，一说是“禹造粉”，一说是“纣烧铅锡作粉”。

简而言之，在先秦时期，粉末已经成为上流社会女性非常流行的日常化妆品。比如《楚辞·大招》、《粉白黛黑，施芳泽只》、《韩非子·显学》、《好毛气，西施之美，对我的脸没有好处，用脂泽化妆是第一次》等。，这些都反映了女性为了白皙而敷脸的目的。

古代化妆粉主要有两种成分来源。一种即米粉，正如《释名·释珠》所说：“粉，分也，研米使分散。”

《齐民要术》第五卷中有“米粉法”的详细记载，指出第一选择粱米，其次是粟米，浸泡在水中，过滤成白汁，研究澄清成湿粉，然后用灰吸收水分，其中部分洁白明亮的是“粉英”，最后铺干，用手将粉包裹在布中，使其光滑细嫩。这样做出来的米粉可以“拟人客做蛋糕，可以做成香粉来摩擦身体”，不仅可以用来做食物，还可以作为化妆粉，具有止汗抗风的功效。《伤寒论》大青龙汤方之后，曾提到“出汗多，温粉粉”，其“粉”应该是这种研米粉的英雄；《备急千金要方》第26卷《食疗》也有“出汗要粉身”的说法。

作为化妆粉，可以将胡粉或丁香调入米粉中，以增加其颜色和香味，制成“紫粉”或“香粉”。为了提高治疗效果，还可以将相应的药物研粉，转移到米粉中。比如《肘后备急方》用龙骨、牡蛎、麻黄根研末，混合米粉身体，治愈大病后出汗证明多；米粉中包含一种“姚医生祛温病粉身方”。；在《备急千金要方》中，将黄连、牡蛎、贝母混入粉中，合捣粉身，治疗“少小盗汗”；《千金翼方》是一种“十种粉”，可以用药筛分成小块、艾叶、瓜根、虎掌、小块、木防己、狐骨、矾石、大盐、马牙消等制成。沐浴后，粉身可以治愈癞病和痤疮。

但由于单纯米粉附着力差，正如《齐民要术》所说，更多的是用于“化妆摩擦身体”，主要用于面部化妆的是“胡粉”，即铅粉。铅粉的出现可能不会比米粉晚。考古数据显示，在夏代，祖先已经掌握了铅的冶炼技术。在殷商时期，出现了大量的铅制品，如储酒器。在保存不当的情况下，酒氧化变质，变成醋，与铅发生反应。先生成铅霜(醋酸铅)，然后与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发生反应，生成铅粉(碱性碳酸铅)。根据“纣烧铅锡作粉”的说法，铅粉最迟在殷商晚期就被用作面部化妆粉。在古代，铅和锡通常没有区别。在《宋史美食》中，铅被称为“黑锡”，锡被称为“白锡”，所以铅粉也被称为“粉锡”或“锡粉”。

直到宋明时期，苏恭、朱震亨等医学家也误以为胡粉是锡粉。从文献的角度来看，“胡粉”的名字始于汉代。《释名·释首饰》说:“胡粉、胡、糊、脂、涂。”

汉代以后，随着炼丹术的兴起，胡粉的生产逐渐成为一种规模，不仅作为化妆品，还作为颜料、油漆和药品。比如《汉官仪》记载:“省里的胡粉都涂在墙上，画古老的烈士。”

敦煌壁画中的人物面部和皮肤大多是用这种铅颜料绘制的，原本是粉白色或肉红色。但由于光照、湿度、微生物等因素的影响，以及与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硫化氢的反应，后来呈现出棕黑色。

太原王氏礼佛图莫高窟第130窟都督夫人。

在魏晋南朝时期，化妆粉的应用达到了顶峰。不但女人用，许多贵族男人也是粉不离身。有代表性的晏子，根据《资治通鉴》卷75记载：“何晏性自喜，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卷181也被称为“江东诸帝多傅脂粉”。那时候的名人多以化妆粉、服五石散为时尚。口服外用交攻体内的铅汞等重金属化合物，在一定人群中引起普遍中毒，流弊无限。虽然轻钙粉、石膏粉、珍珠粉等都是后期化妆粉中使用的，但是由于铅粉的着色和粘附效果好，仍然是化妆粉中的主要原料之一。

在古代医书的记载中，铅和汞的化合物(铅粉、密陀僧、轻粉或面霜等。)对一些皮肤病有相应的疗效，也用作美容药物，但同时也知道它们的副作用。比如《各种疾病的源候论》第27卷《面体疾病的诸侯》记载了多生痘痘(继承面)的情况；在《本草纲目》第八卷《金石部·粉锡》中，李时珍还警告说，在制作胡粉、黄丹和密陀僧的过程中，“铅气有毒，工人必须吃肥猪、狗肉、饮酒和铁浆来讨厌它。腹部中毒，辄病至死。长幼为毒熏蒸，多痿黄瘫挛而死。

但是总体来说，中医对重金属的毒性认识还不够。铅汞化合物可以快速美白皮肤，这可能与其促进黑色素细胞的凋亡和对皮肤的漂白有关。但如果长期使用，肯定会造成严重后果，不仅会加速皮肤衰老，还会导致体内重金属的积累，严重者会导致铅汞中毒。所以，铅粉作为化妆粉已经被历史淘汰。但是由于其短期效果显著，特别是在美白化妆品和化妆品中，铅汞超标仍然是一个重大问题。

胭脂

红妆在中国古代很流行，“红粉”也成为女性的代名词，没有胭脂是画不出红妆的。胭脂在古代化妆中被广泛使用，不仅用于增加脸颊的红润，还用于口红，或者用于在暴露的皮肤上混合膏脂或化妆粉，使其看起来红润健康。

五代王仁裕的《开元天宝遗物》曾经记载：

每年夏月，贵妃总是穿着轻盈的衣服，让侍儿交扇鼓风，对它的热度犹豫不决。每次出汗，都是又红又香。或者擦拭巾帕上，颜色就像桃红。

杨贵妃的红汗是脸上和身上擦红妆粉造成的。关于这种红妆，汉至唐宋的文学作品数不胜数。化妆粉和胭脂可以使其颜色多样，涂抹效果更加自然。

唐三彩仕女彩陶

中国古代常用的“胭脂”主要是从菊科草本植物红花的筒状花序中提取的染料。在汉代，这种红花被称为“红蓝花”或“黄蓝花”。因为它的颜色是红色的，叶子是蓝色的(也就是靛蓝植物)，刚开始是黄色的，后来变成了橙色。目前为了区别于藏红花，中医也叫草红花。

“胭脂”这个词有很多种写法，比如焉支、燕支、烟支、燕脂等等。至于它的起源，一个是商纣时产于燕国，一个是中国西北匈奴地区的焉支山。匈奴女性有用红蓝花汁涂脸的习俗，所以藩王的妻子被称为“焉支”或“胭脂”的谐音。从文字音韵和文献记载来看，后者的证据是相当确凿的。例如，《史记·匈奴列传》记载:

习凿齿和燕王书说:‘山下有红蓝，足下先知？东北人探索他们的花染成黄色，得到他们的英国新鲜食物作为烟肢，女人会用它们作为颜色...’

晋代崔豹《古今注·草木第六》：

燕支，叶如蓟，花如蒲公，出西方，土人染，叫燕支。中国人这叫红蓝，以染粉为面色，叫燕支粉。今天，人们把深红色作为燕支，不是燕支花染的，燕支花染的是红蓝尔。旧的红色和白色之间是红色，也就是所谓的红色和蓝色。

从这段记载中可以看出，当时提取胭脂的植物，除了红蓝花外，还有“重绛”，即茜草染成的织物。

对于胭脂的制作，《齐民要术》第五卷《种红蓝花，栀子》下有比较详细的记载，包括杀花和做燕脂。杀花时，用“小米浆”反复洗净，绞去黄汁，去除花中的黄色素，用有机酸提取红色素；燕支法要用烧灰淋去汁，揉花过滤汁，用醋石榴或酸浆水和花汁，用米粉搅拌，最后沥干至风干时拧成小花瓣，晾干。

根据周汛和高春明的《中国历代女性化妆》一书，女性化妆的胭脂一种是浸泡在花汁中，称为“绵燕支”，另一种是制成又小又薄的花片，称为“金花燕支”，需要在水中涂抹。之后，在燕支中加入膏脂，使其成为真正的“胭脂”。

胭脂植物也是一种重要的药物。由于其红色色素，药用功效可能主要是活血化瘀。虽然红色和蓝色的花来自西域，但在汉代已经被广泛使用。在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中，乘载“红蓝花酒”一方，用红花和酒煮，治疗女性因风寒血瘀引起的腹痛。

晋代以后，胭脂的主要材料是苏木。唐代的《新修本草》，又称苏方木，主要产于中国南方、印度和马来西亚。唐代主要从泉州进口，是染红色官服的主要原料，因此备受关注。药物经常用酒煮，以增强破血祛瘀的效果。此外，石榴花、蜀葵花、落葵等其他红色植物也有类似的效果。

但在中国古代，除了植物提取物，还有朱砂、铅丹等矿物材料用于制作胭脂或点唇。比如《释名释放珠宝》说:“唇脂是用丹做的，象唇是红色的。”

然而，像胡粉一样，这种物质通常具有很大的毒性。朱砂，又称辰砂、丹砂，是硫化汞的天然产物。它是古代常用的颜料，也是常见的药物，也是金丹手术中的一种大药。明人周嘉族《香乘》《涂傅之香》一节曾载有“利汗红粉香”，即用滑石、心红、轻粉、麝香研究细粉如肉色，涂抹身体可以使肌肉变香、出汗。

其中，“心红”是最好的银朱(即朱砂)，轻粉即甘汞(氯化亚汞)。铅丹的主要成分是四氧化铅，常温下为鲜橙红粉，也称为“红丹”，但有时与“黄丹”(一氧化铅)混合。口服可以镇心化痰，外用可以治疗疱疹、痱子等皮肤病。然而，无论朱砂或铅丹的染色效果有多好，20世纪都被禁止作为化妆品成分，因为它们有毒。

眉黛

眉毛是古代女性面部最活跃的部分。画眉毛是女性不可或缺的技能，也是对古代家庭生活意境的隐喻。画眉的秘诀比涂粉妆红稍晚，但应该出现在战国后期，在秦汉时期开始流行。

《说文·黑部》说:“，画眉也是。”小徐的作品《画眉墨也》。“黛”字就是“黛”字。《释名·释首饰》指出“黛，代也。去掉眉毛，用这个画代替它”。说明汉代女性画眉可能是刮掉了原来的眉毛，然后用眉笔画出了流行的款式。

唐代女性的画眉风格有近20种，有蛾眉、柳眉、月眉、阔眉、八字眉等。还有“粉白黛绿”“红妆眉”“眉若群山”的说法，说明黛画的眉不是全黑，而是绿色。

“黛”是古代的眉笔，后来延伸为眉毛的名称。根据文献记载，最早的“黛”是“石黛”。汉代服虔《通俗文》称“染青石”，徐陵《玉台新咏》序言称:“南都石黛是最受欢迎的两只飞蛾。”石黛似乎指的是天然石墨或黑色石脂。

《名医别录·上品》记载：

黑石脂，咸，平，无毒。主要滋补肾气，强阴，治疗阴蚀疮，止肠泻痢，治疗口疮和咽痛。长期服用养血，不饿，延年益寿。石涅。一个石墨。出川阳城，随时采摘。

补充“黑石脂”的李时珍《本草纲目·金石部》“五色石脂”条云：

这是石脂的黑人，也可以是墨，它的性粘舌，不同于石炭，南人这叫画眉石。

还记载了金代《帝京景物略》：

西堂村而北，说画眉山，产石，墨色，浮质而腻理，入金宫为眉石，又称黛石。

根据古代草药中的“石炭”，它是煤炭，可以用作燃料，但不能用来画眉毛。黑石脂柔性粘稠，与今天的石墨颇为相似，应该是最早的眉笔。但不适合直接画眉毛。必须在石砚上磨成粉末，然后加水调和。汉墓中有很多磨石黛的砚台发现，说明石黛是汉代的主要画眉。

除了石黛，铜黛在古代也很常用，也叫铜青、铜绿，也就是孔雀石，主要成分是铜氧化产生的碱性碳酸铜。铜黛多为粉状，需要加水调和，使其形状更加绿色。

与铜黛相比，更高级的画眉产品应该属于螺子黛。据说唐代颜师古写的《大业拾遗记》(也叫《隋遗记》，现在被广泛认为是宋代的传奇小说)卷上记载，“螺子黛出波斯国，每一粒都是十金，后征不足，杂以铜黛”，只有隋朝皇帝宠姬吴绛仙得赐螺子黛。

由于没有太多文献记载，螺子黛到底为什么成分和款式还没有定论。确定的是，它是用各种规定形状的块做成的，使用时只需要沾水就可以画出来，使用方便，颜色均匀。大多数人认为螺子黛属于矿物，也就是石黛的一种，但加工更细致。但笔者认为，从其产地和用法来看，螺子黛更像是青黛的精制加工产品。

青黛和茜草一样，是我国早期使用的植物性染剂，也是广泛使用的药物，也是用来画眉的。正如白居易《上阳白发人》中所说的“小头鞋窄衣服，青黛点眉细长”。青黛的源头是由传统靛蓝植物蓝叶或茎叶加工而成的干粉、包块或颗粒，如爵床科植物马蓝、竹马蓝或十字花科植物，呈深蓝色。乘载“蓝实”的《神农本草经》，将其放在“佳品”中，称其味苦寒，主解诸毒。

虽然中原地区也产蓝或青黛，但隋朝以后的医书都认为产于波斯的人是上品。例如《备急千金要方》卷第十《伤寒下》用来治疗“热后扁豆疮”方中的“真波斯青黛”；《本草纲目·草部》《青黛》条下的马志《开宝本草》也被称为“青黛来自波斯国”。它还反映了人们在药业交流中对远处来之不易的事物的崇尚。另外，《太平御览》卷719《服用部21》引用《宋起居注》说：“河西王挫渠蒙逊献青雀头黛百斤。”

这个“青雀头黛”也被认为是青黛的成品，只是因为它的形状而得名。事实上，用青黛染眉的方法在西域地区已经广为流传，一直持续到今天。据说维吾尔族代代相传用乌斯玛草汁涂眉毛，感觉可以促进眉毛的生长。现在，眉笔、眼线膏等一系列化妆品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开发出来。这种乌斯玛草是十字花科植物的蓝色，它的叶子是大绿叶，是制作青黛的植物原料之一。因此，从其产地、特点和用法来看，螺子黛的原料应该是波斯或西域的蓝色，其纯化产品仍然属于蓝色。与矿物物质相比，更容易着色，不会伤害皮肤。它还具有清热除火、活血化瘀的作用，但制作更精细、更昂贵、更罕见，因此被视为一种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