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女性同居:凑合着过日子,为什么要找对象?

2024-05-09

从各种案例来看,“共同生活”的生活关系不同于以前在网上流行的“搭配”。他们更关心人与人之间的深度和稳定联系。每个人不仅在生活中分享资源,还在情感上陪伴和参与。



有一次,网上流行一句话:婚姻,是你人生中唯一一次选择家庭的机会。现在,这句话似乎有点过时了。


今天,感情变得越来越奢侈,每个人都在探索各种非婚姻、非情侣关系的共同生活方式。


2012年,社会学家克里南伯格的《单身社会》出版并成为畅销书。当时,美国七分之一的成年人独自生活,超过了核心家庭的比例。在书中,克里南伯格提出了一个观点,认为独居不仅仅是一种趋势,更是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兴起,以及城市生活支持体系下的必然趋势。他进一步指出,人正在学习独居,从而建立新的生活方式。


在过去的10年里,婚姻对人们的吸引力确实没有增强。全球单身人士数量呈上升趋势。据《中国统计年鉴》报道,2020年,全国共有49416万户家庭,其中一户家庭超过1.25亿户,占25%以上。


然而,目前,每个人的实践都超出了《单身社会》最初的预期,越来越多的人过着单身但共同生活的生活。随着流动性和不确定性的日益增强,“共同生活”已经成为个人主义和渴望联系的“新方式”。


当家庭关系令人沮丧,感情不可避免,夫妻关系成为束缚时,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想办法建立一种适合自己的共同生活关系,而不是传统的范式。


自己选择“家庭”

“共居”是什么意思?多年来,媒体报道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由个人自发组成的共居方式。


日本NHK电视台的纪录片《七个一起生活的单身女人》就是一个例子。这部2018年播出的纪录片讲述了7名71岁至83岁的老年妇女在购买同一套公寓的7个单间后,共同照顾和养老的生活。


友谊式共居,以养老为目的。(图/《七个单身女人一起生活》)


共同居住有相应的英文单词co-living,现在还很难具体定义,它的前提是每个人都不是因为血缘关系或婚姻、夫妻关系,而是在一定的契约下共同生活在一个空间里。


这个概念最早可能发生在建筑领域。丹麦建筑设计师霍耶20世纪60年代(Jan Gudmand-Hoyer)提出了co-housing的概念。为了建立更加紧密的邻里关系,他想要建立一座12座独栋别墅,并在其中建立一些互通设施。这一想法很容易让人想起集体主义阶段的筒子楼设计。乌托邦设想霍耶,最终在邻居的反对下破产。


之后,在世界各地的实践案例中,我们看到“共同生活”不仅仅是一个人从物理空间聚集在一起,而是一个价值观相似或意图相似的人聚集在一起。它强调沟通、分享和互助,包括情感联系。


这与美剧《老友记》中呈现的场景非常相似: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住在一起,每天回家都可以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图/《老友记》)


PLPP是目前比较常见的共居实践,(plantonic life partnership,也就是柏拉图式的生活伙伴关系)、离婚后伴侣,伴侣育儿,离婚伴侣,伴侣买房,共同养老等等。


新加坡作家埃普拉拉2021年9月(April Lee)和好友蕾妮(Renee)通过合同,他们成为PLP伴侣。他们不仅是室友和财务伙伴,也是双方的首要伴侣。他们一起承担家庭经济支出,但他们可以和别人约会,而不会有任何关系和恋人之间的肢体接触。


这一关系既包含了友谊,又包含了婚姻的特点。重视承诺,提倡长期稳定的女性共同生活。


埃普拉和蕾妮是中学的好朋友。他们一起度过了青春期,熟悉了彼此的父母,成年后保持了深厚的联系。他们“建立了共同的历史”,称对方为灵魂伴侣,为他们的共同生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几年的疫情中,他们不能见面,但视频通话成了那段时间彼此的安慰。在人被物理隔离,连接受到限制的情况下,他们比过去更加珍惜彼此的友谊,这直接促成了他们共同生活的决定。


埃普拉与爱人和蕾妮共进晚餐。(图/社交账号截图)


离婚后,一些女性选择与好朋友成为“离婚伴侣”。据《一条》报道,来自安徽的两位90后单亲妈妈王洁和李欢,离婚后带着5岁和7岁的孩子住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四口之家。他们是19年的朋友。生活在一起不仅可以互相帮助,还可以给对方一些精神上的安慰。


近年来,一些短期社区出现在云南大理、腾冲、贵州肇兴侗寨等地,通常持续一个月左右。通过面试选择,我们可以分享一个生活空间,一起履行生活合同。成员共同承担家务和经济费用,会有话题研讨会和一些具体的实践活动。相比之下,这种短期的共同生活更强调感受。


小红书上的一些共居招募。(图/小红书@丁丁先顶)


在韩国,一些女性把“共同生活”的生活写成了一本书。韩国非虚构文学《团体生活:无关爱情的同居生活》由两个共同生活的朋友金荷娜和黄善宇完成。两个人从各自的角度写下了他们成为灵魂伴侣和一起买房共同生活的经历。他们都是文字工作者,在一起生活前独自生活了20多年。


当他们40多岁的时候,他们已经确认他们对婚姻不感兴趣。遇到这样合适的人后,他们一拍即合,选择对方为家人,筹集资金一起买房,带着四只猫,开始像家人、朋友、伴侣一样生活在一起,但目前似乎没有更合适的修饰词来定义这种关系。


就各种案例而言,这些“共居”生活,不同于网络上流行的“搭子”。搭子是人们以功能为主导选择临时朋友的一种方式。它不稳定,情绪不多。但“共同生活”的方式显然更关心人与人之间的深度和稳定联系。每个人不仅在生活中分享资源,而且在情感上陪伴和参与。



作者: 金荷娜(韩) / 黄善宇出版社(韩): 中信出版社


在单身社会成为大势所趋的情况下,每个人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个人自由,但另一方面,我们不得不承认,原子化的情况也加剧了孤独的流浪感。尤其是在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受到限制之前,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有多需要同类。


当社会形势日益紧张,外部约束力量难以撼动时,人们相互联系是一种自然的选择。爱尔兰作家萨莉·鲁尼的小说《美丽的世界,你在哪里》是在疫情期间制作的。在这本书里,她的小说主人公对亲密关系的标准持开放和讨论的态度。他们没有定义关系,只是表达了彼此的欲望和感受;他们承认彼此的差异,学会接受彼此。


正如主角艾琳在给朋友爱丽丝的信中所写:“地球生活的意义不在于永远接近某个模糊的目标——比如开发越来越强大的技术,开发越来越复杂晦涩的文化形式吗?这些东西会不会只是自然潮起潮落,生命的意义永远不会改变——去生活,陪伴别人?”


在另一部小说《聊天记录》中,萨莉·鲁尼也试图描述一些新的关系。(图/聊天记录)


以友谊为方法,告别残酷的“乐观主义”

世界范围内,“共居”这种新生活方式的主角通常是女性,而这绝非偶然。


在现代社会,随着女性经济形势的改善和意识的逐渐增强,很多人发现传统婚姻承诺的幸福不仅没有实现,还可能被过去的角色所束缚。


在《团体生活:与爱情无关的同居生活》一书中,作者之一的金荷娜用一篇小章讨论了“不结婚”。30岁的时候,她也在犹豫要不要结婚,身边的人也把她当成了异类。但在她40岁的时候,她说:“如果我这个年纪还没结婚,我就能窥探到世界上隐藏的一个秘密——不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2011年,美国文化研究学者劳伦·贝兰特写了《残酷的乐观主义》,她首次在这本书中提出了“残酷的乐观主义”(cruel optimism)一个词,探讨了人们常常深信某些观念、关系或社会主流价值,从而不断地追求这一价值,以获得他们承诺的幸福,但是当每个人都陷入困境,努力而得不到这样的快乐时,就会痛苦和不安。


回放自己,残酷的乐观几乎主宰了我们的生活。比如我相信买房就意味着买生活。比如女人保持年轻的外表是拥有爱情的关键。比如,如果他们想成为教育中的佼佼者,他们会过上更好的生活,比如婚姻——结婚生子,他们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更残酷的是,当我们看到一些幸福的道路失败时,我们仍然相信这些幸福的承诺。


努力学习一定会成为想成为的成年人吗?(图片/《青春日记》)


因为人们无法忍受失去承诺的幸福目标,即使这种“幸福”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生活。每个人都在期待这种幸福的到来,在此之前,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最终,贝兰特想要戳破一个事实,那就是在残酷的乐观主义下,幸福被无限推迟,生活本身被暂停。每个人最终面临的是一个没有出口和未来的困境。


然而,正如作者所洞察的《团体生活:与爱情无关的同居生活》的“秘密”一样,越来越多的女性正在积极或被动地脱离社会主流的幸福轨迹,构建新的幸福可能性。“共同生活”的各种实践让我们看到了一些新的概率。


对于女性来说,一种超越夫妻关系的“友谊”可能是建立新生活的坚实依赖。玛丽莲·亚隆在《女朋友:女性友谊的历史》一书中提到,由于婚姻的不确定性,友谊可能是女人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支持方式之一。。当今社交媒体上流行的“姐妹”称谓,也暗示着这种非血缘、婚姻关系的互助观念。


面对各种压迫,“姐妹”成为了一个稳定的纽带,连接着女性个人,使其不那么脆弱。在女性的共同生活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种充满互助和温暖的联盟。女性共同性别身份的认可,给女性共同理解的前提,也是相互陪伴、成为家庭成员的基础。


福柯曾写过一篇名为《友谊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小文章,他认为,亲密关系的核心应该是“友谊”,互相陪伴,互相理解,互相关心,互相尊重。在这种情况下,婚姻和恋人,包括家庭关系,没有根本的区别。这意味着传统的制度和教条将被打破。现在,这大概非常适合解释这些“共同生活”的关系。


就像《小偷家族》一样,一群没有亲密关系的人因为相互关心而成为“家庭”。(图/小偷家族)


就历史而言,人们创造了任何关系,亲密关系的范式当然也是如此。


费孝通曾用功能主义诠释过婚姻和家庭的出现,尤其是在前现代社会,婚姻和家庭制度有效保障了人类的生存和繁殖,男性在外打猎,女性在家照顾孩子,这是关系诞生的最早原因。


但是现在,一个单身的母亲似乎不需要和另一个男人结合就可以抚养孩子长大,夫妻关系也变得不必要了。这就是为什么高福利的北欧非婚生子在中国的比例非常高。就像前面提到的两个离婚的伴侣,没有父亲,两个带孩子的女人也可以组合成稳定的家庭。


不仅如此,女人在一起生活的关系中,她们也能卸下相夫教子的重任,自由安排自己的闲暇生活,因为即使在进步的婚姻关系中,女性也可能承担各种隐形家务,即使年纪大了,也可能继续抚养孙子孙女,照顾年迈的伴侣(女性通常寿命更长)...


妇女共同生活的方式,向公众展示了一种自由、平等、尊重的景象。


共居的挑战

随着流动性和不确定性的日益增强,共同生活已经成为个人主义和渴望联系的“新方式”,但这种方式也意味着不确定性的困难。


对现在选择共同生活的年轻人来说,养老并非一个迫切需要考虑的问题。但是将来,这将是一个必须考虑的因素。去年,上野千鹤子成为“15小时新娘”的消息便揭开了单身互助养老的社会局限。


与色川大吉合照的上野千鹤子。(图/妇女公论)


色川大吉和上野千鹤子原本是朋友,色川早年离婚,儿子也住在远处的东京乡下,上野终身未婚,所以两人同意单身互助养老。


疫情期间,上野一直在帮助照顾93岁的色川。当时色川觉得时间不多了,就请上野帮他处理后事。这时,她感到无能为力。在紧急情况下,上野不能签署色川的住院和手术同意书,也不能在色川去世后提交死亡证。虽然色川已经将资产委托给上野,但上野在银行柜台前仍然被拒绝。


类似的障碍,最后上野别无选择,只能和色川登记结婚。一直在研究单身养老的上野,亲身经历了单身养老的无奈。互相帮助养老,最终还是需要一张结婚证来解决问题。


不管是互助养老还是共居,除了亲缘关系和夫妻关系之外,其他关系都没有法律认可。今日共同生活的每个人,不仅要考虑现在的生活,还要考虑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故。


在《团体生活:与爱情无关的同居生活》中,另一位作者黄善宇也提到,当公司有一天分享了一个家庭成员的医疗福利,但她不能把这个福利给她的同居人,因为她不能以任何具有法律效力的名义。同理,如果她和同居需要签署知情同意书,他们可能没有资格“签署”。


单身者的养老金。(图片/“我啊,走自己的路”)


当时,韩国共同民主党议员陈善美提出了一项关于《生活同伴法》的建议。该建议的主要内容是未婚同居的人应享受相应的税收优惠和社会福利,包括将合作伙伴登记为保险受益人(即保险受益人)和阅读医疗记录的权利。


陈善美议员还说了一句话,“对传统家庭关系构成威胁的不是某种制度,而是家庭成员在生活中无法互相扶持和照顾的严峻现实。


在中国,还有一种公证,叫做“意向监护协议”,这意味着每个人都可能在条件充分的情况下,通过书面协议确定自己的监护人。但是目前使用这个公证的人并不多,也没有人能预测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共同生活模式的各种未来,仍在探索中。然而,一切的开始,都伴随着未知和尚待解决的问题。


参考资料:

[1]中国新观察|中国一人户超过1.25亿!为什么独居者越来越多?.中国新闻网


[2]与血缘和婚姻无关,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共居”搭子?.一筑一事


[3]寻找女性的地方:女性共居的生活实践.后生价值


[4]两个闺蜜离婚后,同居养儿:更幸福.一个.


[5]金荷娜,黄善宇《拼团生活,同居生活与爱情无关》


[6]萨莉·鲁尼的爱与失落:现实黯淡,出路难寻,美丽的世界你在哪里?.界面文化


[7]残酷的乐观主义:"蚂蚁在不经意间抬起的岩石下惊慌地逃跑".北京晚报


[8]MyPlatonic Life Partnership Went Viral On TikTok, & People Have A Lot Of Questions. REFINERY29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者:刘车仔,编辑:陆一鸣,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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