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生命盛宴的“滋补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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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无论文人墨客还是普通百姓，都极为看重睡眠养生。英国大文豪莎士比亚把睡眠比作“生命盛宴的‘滋补佳肴’”；清代文人李渔指出“睡能还精，睡能养气，睡能健脾益肾，睡能坚骨强筋”；民间也有“不觅仙方觅睡方”“吃人参不如睡五更”的说法。

古人对睡眠的环境、寝具、宜忌都有详细论述，怎样健康睡眠、怎样享受睡眠，是我国传统养生文化的重要内容。

睡眠环境

安静、昏暗、避风，且温湿度适宜，是古人对睡眠环境的基本要求。

据《老老恒言·安寝》记载：“就寝即减灯，目不外眩，则神守其舍。”《养生延命录》也记载：“凡卧讫头边勿安灯，令人六神不安。”中医认为“神安则寐”，明亮灯光属阳热之源，会让人六神无主，难以入睡。所以睡觉时，应熄灯或拉上窗帘遮光，营造昏暗安静的环境。

风是多种疾病的源头，古人强调卧室要避风。《养生延命录》记载：“醉卧不可当风，亦不可用扇，皆损人。”《千金要方》也记载：“不欲露卧星月，不欲眠中用扇。”当然，寝室整天门窗紧闭也不行。高濂在《起居安乐笺》中指出，晴天应打开门户通风；遇到阴冷潮湿天气，应紧闭门窗，阻挡寒湿之气。

在此基础上，古人对卧室环境还有更高要求。如《起居安乐笺》主张在屋前种梧桐、松、桂、兰、竹，室内摆放古物书画。我国古代有很多以“卧游”为名的山水画，像明代画家沈周的《卧游》图册。“卧游”说法源于南朝宋宗炳在卧室四壁挂山水画，卧床时可尽情游览的典故。和挂轴不同，图册卧床时还能仰面翻阅，欣赏纸上山水花鸟，放松心情，有助于睡眠。

要注意，卧室装潢不宜过于奢华。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指出：“居处不得绮糜华丽，令人贪婪无言，乃祸害之源，但令素雅洁净，无风雨暑湿为佳。”

枕头与被褥

《论语·述而》中有“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曲肱而枕之”指枕着弯曲胳膊睡觉，是君子安贫乐道的象征。据《梦溪笔谈》记载，古代士兵用牛皮箭袋当枕头，因箭袋中空，数里内车马声都能听到，可见军旅生活艰辛。但从医学角度看，这些枕头不利于养生，还会损害健康，只是有趣的历史故事。

真正有益健康的枕头，古人论述很多。《老老恒言》对枕头的制法、长短、高低、软硬都有详细说明。枕头太高会让颈项酸痛，转动不便；太低会使阳气不畅，头晕目眩。我国有“长寿三寸，无忧四寸”的说法，一寸约3厘米，所以枕头高度以10 - 13厘米为宜。

枕头质地和填充物很有讲究。古人用的枕头种类比现代人多，除布枕外，还有瓷枕、石枕、玉枕、藤枕、竹枕、皮枕、药枕等。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介绍了用苦荞皮、黑豆皮、绿豆皮、决明子、菊花等填充的“明目枕”，能让人神清气爽。《起居安乐笺》记载了一种用飞廉、薏苡仁、款冬花、肉苁蓉、川芎、当归、白芷等中药制成的药枕，长期使用可使人颜面光润，耳聪目明，身体生香。

被褥选择也很重要，宜蓬松宽大，厚度随天气冷暖增减。《老老恒言》对老年人用的被褥要求严格。尺寸上，“被取暖气不漏，故必宽大，使两边可折。”材质上，“被宜里面俱紬，毋用锦与缎，以其柔软不及也。”紬丝质地柔软，表面有绒毛，虽不如锦缎美观，但更舒适，是被子面料首选。厚度上，“寝卧必得厚褥，老人骨瘦体弱，尤须厚褥，必须多备，渐冷渐加，每年以其一另易新絮，紧着身铺之。倍觉松软，挨次递易，则每年皆新絮褥着身矣。”每年换个新褥，既保证舒适度，又不易滋生细菌虫螨。

关于被子填充物，古人多选自然之物，如《起居安乐笺》介绍的蒲花褥、芦花被，蒲花和芦花像柳絮一样蓬松柔软，舒适度可能不亚于现在的羽绒被。

床榻

床榻的尺寸、材质、设计不仅关系睡眠健康，也体现就寝者的志趣。李渔在《闲情偶寄·床帐》中表达了对床的深厚感情：“日间所处之地，或堂或庑，或舟或车，总无一定所在，而夜间所处，则止有一床。是床也者，乃我半生相共之物，较之结发糟糠，犹分先后者也，人之待物，其最厚者莫过此。”

古代床榻设计制作很讲究。据《通俗文》记载：“八尺曰床，故床必宽大。”在宽大床上睡觉，可自由伸展、翻身，让筋骨舒展，气血畅通，使人充分放松。另外，床的高度也有要求。一般来说，床不宜过高，对老年人尤其如此。据《老老恒言》记载：“床低则卧起俱便。”主张床的高度略高于就寝者膝盖。

古人床上多有帐，帷幔闭合后，床帐形成宁静、私密的空间，有助于就寝者安心。古人还有在床帐内摆花、挂香囊的习惯，《孔雀东南飞》中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的句子。这种香囊能除湿气、避五毒，味道还能让人放松，安然入睡。

李渔说：“白昼闻香，其香仅在口鼻；黄昏嗅味，其为直入梦魂。”因此，他主张在床帐内设条案，“帐中有此，凡得名花异卉可作清供者，日则与之同堂，夜则携之共寝。即使群芳偶缺，万卉将穷，又有炉内龙涎，盘中佛手，与木瓜、香楠等物可以相继”。他还详细描述了睡中闻香的感受：“予尝于梦酣睡足、将觉未觉之际，忽嗅蜡梅之香，咽喉齿颊尽带幽芬，似从脏腑中出，不觉身轻欲举，谓此身必不复在人间世矣。”

情志与睡眠

宋代蔡季通在《睡诀》中说：“先睡心，后睡眼。”可见健康睡眠不仅和卧室寝具等硬件条件有关，更与就寝者的心情情志密切相关。上床睡觉时，应先放松精神，平复情绪，排除日间杂念，才能入睡。否则，即便睡着也难进入深度睡眠，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今，人们压力越来越大，减少思虑谈何容易？对此，《老老恒言》详细介绍了“操纵”二法。“寐有操纵二法，操者：如贯想头顶，默数鼻息，返观丹田之类。使心有所着，乃不纷驰，庶可获寐；纵者：任其心游思于杳渺无朕之区，亦可渐入朦胧之境。最忌者，心欲求寐，则寐愈难。盖醒与寐交界关头，断非意想所及，惟忘乎寐，则心之或操或纵，皆通睡乡之路。”

所谓“操”，大致相当于冥想、默数、背诵诗文等；“纵”是让神思自由驰骋，不加约束。“操”和“纵”能让人暂时忘掉日间琐事，一紧一松，使大脑疲劳，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另外，就寝者不能思想负担过重，越想入睡越睡不着。当精神放松，顺其自然，忘记睡觉这件事，反而更容易入睡。

古人还有一些简单的放松方法。古人说：“梳头浴脚长生事，临睡之时小太平。”睡前用手指、木梳梳头，或用热水泡脚，能让人心情平静，容易入睡。

原标题：《睡眠：生命筵席上的“滋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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