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学哈达斯教授新作：探讨金融与道德的现实碰撞

9月5日，牛津大学爱德华·哈达斯教授带着他的新作《货币、金融、现实与道德》，来到上海图书馆东馆演讲厅，和读者们进行了一场关于金融、道德与社会的深入对话。此次活动由上海图书馆、上海三联书店及旗下《书城》杂志共同主办，是“三联书城读书会”9月的活动之一。

在对谈中，哈达斯教授和《货币、金融、现实与道德》一书的译者周振雄，分享了新作的核心观点。

哈达斯在讲座现场

在哈达斯教授的金融理念里，“货币”和“金融”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货币是有用但存在问题、伦理上中性的事物；金融有时能在经济中发挥积极作用，但会引发贪婪。

谈到货币时，哈达斯教授先说明了货币的优缺点。货币能解决经济问题，促进劳动力与消费品及服务的交换，推动自愿和非自愿的消费转移（如通过税收、福利等），有助于管理生产和分销链，还利于经济地位的分配。但解决这些经济问题有概念上的代价，因为人的价值不是数字且不可互换，把货币数字当作真正价值是不人道的。他还提到货币在伦理上的“中性”属性，即使用货币的好坏取决于人。

在讲金融时，哈达斯教授阐述了对“金融”的理解。金融是一种金钱关系，会随时间延续。很多金融类型（如消费贷款、土地抵押贷款等）几乎没有真正的经济用途，但金融确实能为有用投资（如工厂、公司、库存等）筹集资金，在快速扩张的经济体中尤为有用。然而，由于金融财富无限制，金融只关注资金而非个人，人们进行金融投资时考虑的是资金而非人，这就容易导致哈达斯教授所说的“金融招致贪婪”。社会上“收益越多越好，管它是否正义”“所有人都可以靠房产致富”“这是一场你与他人的（金融）对决”等言论，也证明了这一观点。

哈达斯教授在《货币、金融、现实与道德》一书中提出了“后贵族式金融”的概念。经济学家高连奎在序言中总结，哈达斯认为“后贵族式金融”会使货币从社会相对贫穷的成员流向相对富裕的财务投资者。与经济性融资不同，后贵族式融资的主要目标不是解决资金短缺问题，虽偶尔会解决，但主要是创造一种由穷人向富人的长久货币性义务。这种社会性融资在经济性融资出现前就广泛存在，如前现代农民和工匠会向精英领主与主人提供劳务和劳动果实。

《货币、金融、现实与道德》

在以农业为主的前现代经济体中，大部分土地由贵族和地主所有，租户的义务叫“租金”，随着货币普及，回报义务开始以货币形式而非实物形式体现，这就是财务“贡品”。

“后贵族式融资”并非为提高经济效率设计，而是为特权阶层的特权买单并保护其特权。它破坏了当代社会的平等主义规范，几乎没有经济益处，还违背了现代社会声称的平等主义社会和经济理念。贵族式金融让极少数人过上极度奢侈的生活，让很多人陷入贫困。人性的缺陷使一些人期望不切实际的巨额收益，“后贵族式金融”会导致阶层固化，形成一个阶层向另一个阶层进贡的局面。

讲完“货币”和“金融”理念后，哈达斯教授转到《货币、金融、现实与道德》的重点：道德。他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通俗地为“金融招致贪婪”提出解决办法：贪婪会扭曲人们的判断，且永远无法满足。只要以“道德”为准则，把贪婪当作敌人，人们就能更好地控制金融贪婪。

在随后的互动环节，哈达斯教授和台下一百二十多位读者积极交流。读者们结合实际提出了很多引人思考的问题，如“国外有人将比特币当作贿赂手段，是否也是一种贪婪的表现”“金融是种放大人性善恶的工具，而工具是无罪的，因此我们该做的是不是持续教育人们”“人们该如何避免金融方面的贪婪”“对于年轻的一代人而言，该把注意力集中在金融的哪些领域”“面对短期的绩效压力，国内外的金融市场都在挤压道德决策的空间，那么人们应该如何做出一些符合长期主义道德决策的管理，并设计出一套比较有效的激励或者是保护机制”等。哈达斯教授或正面回答或给出愿景，让大家更清楚“金融”和“道德”如何相互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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