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北京最大的遗憾，是来晚了

在我心中，关于北京，我最遗憾的是“来晚了”。

《聊斋志异》记载了一个故事，有人碰到两个从西域远道而来的僧人，他们说听闻中土到处都是圣人，观音、文殊都还在世，来到这里就能成佛。蒲松龄打趣说，这就如同中土人向往西域一样，要是西游和东渡的人中途相遇，肯定会哑然失笑。文艺青年所追求的“诗和远方”，在蒲松龄的笔下现出了原形。

不久前，一位知名学者在北京退休后，被另一城市的机构返聘。离开北京时，他公开表示“在北京生活40多年从未爱上这座城市”，还罗列了北京的诸多“不足”，像城市过大、建筑过高、地域文化不够理性等。

此话一出，引发了激烈的争论。人在一座城市生活，自然会有喜欢或不喜欢的主观感受，然而人的感受往往夹杂着大量非理性因素。有时候，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人们会因习惯而忽略它的舒适之处，眼中只剩下让自己不适的地方。这就如同《聊斋志异》里的僧人，总觉得远方才是“净土”。

所以，判断一个人是否真的不喜欢一座城市，不能只听其言，还要观其行，答案往往就在表象之中。“从未爱上”却在北京生活了40多年，这本身就表明北京肯定有让他难以割舍的优点。如果有北京的机构返聘，或许他还会继续留在这里生活。

北京究竟好在哪里？对于我这个在北京生活了快十年的“新北京人”来说，最直观的感受是，北京最大限度地为人们提供了自我实现的机会和舞台，不会让那些有能力且愿意奋斗的人失望。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北京的经济总量从不足3亿增长到2024年的4.98万亿，人均GDP达到22.8万元，一直保持着全国省级地区的最优水平。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北京始终保持着强大的创新能力。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都有一批企业引领着时代的发展。如今人们每天必用的几大互联网平台，相当一部分都诞生于北京。日前，2025年《财富》世界500强榜单公布，中国共有130家企业上榜，位居全球第二，其中北京以47家上榜企业总数连续第十三年位居全球城市榜首，数量超过东京（26家）与纽约（14家）之和，堪称名副其实的“全球500强之都”。在当下最热门的人工智能机器人领域，北京也稳居国内第一梯队。

城市因人们的奋斗而繁荣，人们也因城市的发展而创造出更多价值。这些庞大的数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意味着丰富的工作机会和施展个人价值的舞台。有人问我是否后悔来北京，我的答案始终是后悔来晚了。

当然，没有一座城市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在北京生活40多年”这一事实本身就体现了这座城市的吸引力。每座城市都有其独特的发展轨迹，它需要综合考虑历史演变、功能定位、生态承载等诸多因素，形成适合自身的发展模式。不同城市的特点不会因个人喜好而改变，它们都有自身存在的合理性。以个人的喜好去评判一座城市，是不全面且不公平的。

这些年，用情绪化的语言批评北京、批评在北京的生活似乎成了一种获取流量的手段，但这或许恰恰证明了北京的巨大影响力。我身边确实有不少朋友在“逃离”北京后才发现，在北京获得的价值感在其他地方很难找到。

远方听起来很美好，但真正的诗意源于对生活的热爱。一个有千万人认真生活、努力拼搏的北京，本身就是一部壮丽的史诗。

（文 / 于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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