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白玉兰奖纪实片评委曾海若:创作如修行,从了解自己开始。
“一部好的纪录片需要真理、真理和真诚的叠加。如果只是真诚,但表现浅薄,意义不大。如果你真诚地说一些虚假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6月23日下午,上海电视节纪录片模块评委曾海若在接受《ThePaper》记者采访时,首先表达了心中好纪录片的标准。
今年上海电视节纪实片模块评委曾海若
曾海若作为纪实片、电影导演、编剧,作品题材广泛,包括历史、人文、自然等诸多领域。2003年,他参与了《电影传奇》的准备和制作,并在2006年担任该节目的导演。在此期间,他与团队采访了近1500位老戏骨,深入挖掘了电影的创作背景,让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重新看到天空,也让观众对中国电影的发展有了更深的了解。
纪录片《电影传奇》
2007年,他与崔永元共同探索了口述历史节目的制作,为后续纪录片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曾海若在2009年担任20集纪实片《我的祖国》的导演,从独特的角度展现了祖国的发展变化。2010年,他担任32集纪录片《我的抗日战争》的导演,这部纪录片意义重大。为了拍摄《我的抗日战争》,团队采访了3000多名叙述者,选择了近400名受访者进行口述,从个人历史和小历史的角度展现了抗日战争的真实面貌。
他的作品多次获得各种奖项,如《第三极》获得第19届上海电影节纪录片模块金爵奖提名;《我们的国家公园》当选中国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相关经典作品;《极地》获中国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视总局纪录片经典奖。
对他来说,纪录片创作就像修行一样,创作者首先要做的,不是跟风创作,而是回归自我。
创作起点:发现真实的内心
当被问及如何捕捉人物复杂而隐秘的情绪时,曾海若的回答直接指出了创作者自己:“拍电影的第一个接触者是他自己...只有极大地尊重他内心的感受,他才能理解别人。”
他认为,观察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是创作的主要来源。只有当导演对自己有了深刻的理解,掌握了创作技巧,他才能更好地感受到别人。“无论是纪录片还是剧情片,所有的处理方法都是基于你对这些事情的看法。”
曾海若在追求现实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关键入口——接受拍摄中常见的不自然。
“我们通常发现被摄影师的乐趣不是真的,他们想在镜头前表现出某种状态。他们的掩护或努力建造外壳是真实体验的一部分。”
他反对生硬地“纠正”这种状态,“我们需要完全接受它,而不是把它当作一项工具性的任务。接受不自然甚至看似虚假的东西,正是接近现实的开始。”
评委角度:寻找新的认知与情感共鸣
今年入围第30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的十部纪录片,以独特的审美语言系统地呈现了世界,充分展示了纪录片的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
爱尔兰大西洋群岛附近的海洋动物,美洲大陆广阔的陆地上的生命网络,宏观世界的自然奇观,让我们惊叹不已;兽脚恐龙是如何演变成鸟的,艺术家毕加索有什么不同的性格,社会科学的人文知识信息让我们受益匪浅;如何应对现代高压生活下的情绪,旧文化传统下的自我意识是否应该被唤醒,以及他人内心世界的自我认知,更加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最佳纪录片《爱尔兰:狂野岛》(爱尔兰)入选白玉兰
最佳纪录片《毕加索:巴黎的叛逆者》(意大利)
作为评委,曾海若关注的是电影能否提供新的认知视角,面对技术和技术都非常成熟的入围作品。“看纪录片能让我对这个世界有新的看法吗?你能呈现一群我以前从未想过的人吗?”
尤其重视作品的情感力量,但并非刻意煽情,而是能够与观众建立直接而深刻的联系。
“无论是非洲、印度还是北欧的电影,可能都没有语言障碍,但有一些东西可以直接打动我,穿过它们。这种共鸣是直接而宝贵的。”
他特别提到了入围作品中女性题材的丰富性和突破性。三四部电影有不同的视角,包括古典理想主义的女性体育叙事,以及女性面对困难的表达。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有些作品超越了简单的性别对立。
“虽然男人在一定程度上是他们生活中的‘对手’,但电影并没有把男人放在纯粹的对立面……格局更大。”
以比利时电影《逆境前行》为例。“当它表现出女性对自由的向往时,更需要抵抗的是内心的规章制度,这是最难突破的。”
最佳纪录片《逆境前行》(比利时)白玉兰入选
评委之间的争议通常来源于评价维度的选择,面对类型和规模差异巨大的作品(如BBC自然杰作和多年拍摄的小成本作品)。曾海若的解决方案是回归纪实片的核心价值——真实、真相和真诚的叠加判断。“一个大制作也需要满足这三个因素。如果合规性好,就是好作品,不会因为技术突破而加分。”
跨界感悟:纪实片是一个宝贵的“真实”领域
曾海若长期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个人困境”。他认为纪实片应该超越表象,探索生活的神性和矛盾。2025年,肖央和春夏主演了他的第一部自编自导的故事片《阳光灿烂的青春》。这次“跨界”的经历加深了他对纪实片价值的珍惜。
情节电影《阳光照耀青春》
拍摄商业剧情片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投资者、规模、演员…原本想要表达的内容会受到影响。“相比之下,纪实片“直接打开让你触及真实内容”,给他一种“心无旁骛拍摄”的纯粹感觉。在纪录片拍摄过程中,他更加发现,应对“意外”的能力,对剧情片的创作大有裨益。他说:“纪实片允许一切发生,每天处理新情况…这锻炼了分类整理材料、思考的能力,与编剧的工作非常相似。”
他生动地将纪录片现场引导人物或演员的方法比作“做按摩工作”——不是生硬的纠正,而是“拐弯抹角,放松交流,让他们回到自己的位置”。在剧情片拍摄中,他也注重排练,鼓励演员设计细节,现场保持灵活。“我拍的是他们表演时相互激发的感觉。”
工业观察:春天需要一片“绿色”,而不是几片“草”
谈到中国纪实片的生态,曾海若直言传播和盈利仍然令人困扰。长期以来,纪实片被视为电视台或网络平台的“免费内容”,构成了公众对“廉价”甚至“贫困”的认识。尽管喜欢纪录片的绝对数量巨大,但是观众非常分散,缺乏有效的聚集和转换平台渠道。”他肯定了哔哩哔哩等平台的努力,但认为健康的产业周期(如电影院观看的付费习惯)还没有稳定形成。
这种不确定性也导致了业内人士的大流动性。曾海若直言:“我经常感到恍惚。纪实片有时候更像是一种爱好,而不是一种职业...我在工作中找不到一块可以耕耘的确凿土地。”他理解年轻创作者的困惑,仍然需要依靠热情和爱好来坚持。
曾海若对怀抱纪实片理想的年轻人的关键建议是:找出自己独特的节点,用纪实片与世界对话。
他说:“纪实片不同于其它艺术,它直接面对世界,本质上反映了创作者与世界的关系。”他鼓励年轻人从自己的兴趣和可触及的小主题开始。"拍摄一个小池塘,一个家庭都可以。小地方开荒出大空间,很好。”他强调,找到自己的“连接密码”尤为重要,这需要对自己有更深入的了解。"没有什么可以拍摄的...前提是你需要知道你心中有多少种子,哪些种子可以长出来。”
曾海若执导的纪实片《第三极》
他生动地将寻找连接的过程与成连Wi相比。-Fi:“信号有好有坏。你需要找到密码。”防止盲目从众别人的主题。“你拍马戏团和农民工,你觉得是他们吗?其实你拍的是你眼中对这群人的新认识...你必须让拍摄对象和你自己发生化学反应。”
纪录片的门槛看起来很低,但是想要拍出风格、态度和审美价值,“入门越容易,做得越难”。
未来方向:小人物、自然和历史的召唤
展望未来的创作,曾海若打算在剧情片之外,回归纪实片领域,方向更加多元化和“轻盈”。在小城市里,他渴望关注有趣的人。"我来自一个小城市...每次回到家乡,我都觉得需要调整自己。我希望拍一部更普通的电影,而不是一部在大城市努力工作的电影。"人与自然的关系仍然是他魂牵梦萦的主题。历史学题材,尤其是与二战抗战有关的行业,仍然对他有很强的吸引力,“那种‘打捞出来’的东西,我会非常喜欢。”
曾海若认为,中国纪实片能否继续诞生引起全民关注的影院作品,已不再是制作能力的瓶颈。他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金,技术上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关键在于提高创意观念,积累人才厚度。"不能指望有人突然得了100分,其他的都得了60分...需要许多人去做,许多优秀的大脑,真诚而深刻的态度。在他看来,纪录片的春天绝不是几部优秀作品的出现,而是一个“绿色”的繁荣生态——“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作品,每个人都在制作,新人和导演不断加入。”
曾海若执导的纪实片《我们的国家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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