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我们会成为职场的“牛马”？
“职场牛马”一词在快节奏、高压力的现代职场中频繁出现在我们的日常对话和社交媒体中。在工作中，我们用它来嘲笑自己的无助。但是，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心理机制和现实困境？是什么使得“牛马”现象在职场上如此普遍？怎样才能打破这一困境，找到真正的职业幸福与生活平衡？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管理副教授关浩光对这些问题进行了深入分析。
职场牛马背后的心理机制
最近热播的《长安荔技》，以唐朝官员李善德的命运，揭开了古代“职场牛马”的真实生活——做官18年后，勉强凑齐首付买房，却因为同事的算计，被迫接下了“从岭南运输新鲜荔枝”的不可能任务。
这个场景，很像今天的我们：努力工作却依然面临压力，勤勤恳恳却总是被甩锅，最后活成了“职场牛马”，我只能深知唐诗“本以高难饱，徒劳无功”的无奈，对晋代诗人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尚印象深刻。不幸的是，“斯里兰卡人不能再闻了”。从唐朝官场到现代职场，历史似乎是一个循环。
“牛马”是农耕时代的重要劳动力，但现在被用来形容那些努力工作，加班加点，但收入有限的专业人士。“农民工”、“职场牛马”等自嘲词的流行不是偶然的，而是偶然的。特殊企业文化的社会竞争、经济负担和共同产品。
工作场所流行用“牛马”自嘲，看似自我贬低，实则隐藏智慧。这一自我污名化行为，本质上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通过主动接受“牛马”标签，接受无法控制的局面，并允许不良结果。，通过这种方式，职场人可以不必直接面对生活，也可以摆脱生活中不切实际的期望，获得某种心理释怀。
这种自我污名化自古以来就很受欢迎。比如唐代李商隐在《蝉》中用吃不饱的虫子来形容自己的“家庭清洁”，宋代苏轼在《天寺夜游记》中用“闲人”来自嘲。
更好的是，这个自嘲创造了一种独特的身份认同。当“农民工”和“牛马”成为我们的共同号码时，它们实际上构建了一个隐形的联盟，跨越了行业和企业。在这个联盟中，一个简单的表情包可以传达千言万语，一个“牛马精神”胜过一万个鸡汤。这不是简单的抱怨，而是一种特殊的群体智慧——我们用幽默来消除压力，用自嘲来建立联系。
这种集体自嘲的背后，是现代职场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当组织喊口号时，我们用黑色幽默保持清醒；当压力大的时候，我们会在表情包里找到共鸣。它不仅是应对现实的生存策略，也是这个时代的身份标志。
如何制作“牛马”？
在过去的几年里，每个人对工作的态度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60后的员工曾经以牺牲工作为荣，不轻易辞职。然而，00后的年轻人强调自己的个性，强调工作和生活的互补性和生命的价值，有时他们辞职是因为他们的老板不懂事。
近几年，超时工作已经成为各行各业的潜规则。“自愿加班”从互联网大厂到中小初创企业，从科技企业到传统产业，逐步演变为职场生存的必备技能。
与此同时，近年来，大学毕业生不断涌入就业环境，2024年达到1179万大学毕业生。根据中核集团发布的一项数据，他们今年招聘的1730个职位收到了119万份简历。就业市场竞争激烈。在供大于求的就业环境下，劳动者的议价权严重减弱。
此外，在降薪裁员的浪潮中，为了保住工作，防止供不应求，专业人士不得不成为“绝望的三郎太”。去年的电影《逆行人生》就是这种困境的写照。
根据《中国生育成本报告2024版》的数据，在中国，将一个孩子抚养到18岁的平均成年需要近53.8万元，本科毕业需要68万元。在上海这样的一线城市，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100万元的价格。对于大多数独生子女家庭的骨干来说，这种压力尤为沉重——他们不仅要承担孩子高昂的教育费用，还要为父母承担养老的重担。
这种压力下，职场人别无选择，只能咬紧牙关努力工作。
艰苦文化的代际传递，也为“职场牛马”提供了合理的解释。“只有吃苦了，才能成为大师。”——这句流传千年的古训，早已深深刻刻在中国人的集体意识里。从童年开始，这种价值观就通过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的三重机制不断得到加强和传承。
在这种文化传承下培养出来的学生，进入职场后自然会延续同样的思维模式。进学校听老师的话，进入职场听领导的话。
苦涩的文化造成了一个困境：父母一代以自己的苦涩教育孩子，孩子们再一次将这种方式带入工作场所，传递给下一代。这使得超时工作、自我榨取被合理化，更是美化成功的唯一途径。作为世界知名女性之一，Facebook首席运营官谢丽尔·桑德伯格曾经出版过《向前迈进一步》，这本书展现了一个“超人”的形象，他在事业和生活之间都很舒服。事实上，这种文化正在揭示年轻人的健康，也阻碍了创新思维和批判精神的培养。
怎样打破“牛马”？
各国都有“牛马”现象，但表现形式和情况各不相同。
亚洲国家的内卷表现更加明显，亚洲国家的“牛马”普遍面临着工作时间长、工作强度大的问题。比如日本的“社畜”文化，其本质与“牛马”相同。日本公司强调忠诚和奉献，而且职场中等级森严，过度劳累在日本非常普遍。韩国年工作时间为1900小时，在OECD(经合组织)中排名第一，从而造就了韩国年轻人流行的“五抛世代”(抛弃爱情、结婚、怀孕、住房、人际关系)。
欧美国家也存在着“牛马化”的问题，只是更加隐蔽。无论是零工经济从业者、低薪服务人员、高薪投资银行精英还是科技行业从业者，都面临着长期的工作时间和高压竞争。然而，欧美更完善的法律保障、社会福利和强大的工会实力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这一困境，使得劳动者的权益和话语权相对更加安全。
在“牛马”的困境中，员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过长的工作时间和高强度的工作严重危害员工的身心健康，导致职业倦怠、情绪疲惫、抑郁等心理问题。这种困境也限制了员工的职业发展，使他们忙于执行工作，没有时间提高技能，陷入“低质量努力陷阱”。长期加班也让年轻人没有时间谈恋爱，引发“丧偶育儿”等家庭纠纷，从而破坏工作和生活的平衡。
同样的“牛马”困境也是反噬公司。这不仅不利于提高员工绩效，而且可能导致优秀人才流失。长期过度劳累导致的情绪枯竭会影响员工的表现和辞职意愿，降低认知灵活性和风险承担意愿，削弱创新能力，使员工难以进行创造性思维。另外，这一困境也会促进不良组织文化的发展，如形式主义和伪拼搏，反映出无效加班和朋友圈晒加班等表演努力。这些长期高压环境滋生的问题，会影响企业的健康发展。
打破职场困境，需要各方面的协同改革。
就企业而言，要进行管理优化和人文关怀。企业需要创新管理理念，摒弃“唯工时论”。实行“弹性工作制”等人性化工作制度，有助于提高员工满意度和生产效率，引进人才，降低离职率。有条件的企业应设立员工关怀计划，提供心理咨询等人文关怀。
从个人层面来说，认知升级和战略调整是必要的。工作场所的人们需要建立清晰的工作边界意识，学着对不合理的要求说“不”。心理研究表明，懂得合理拒绝的员工职业倦怠感较低。工作场所的人应该从“实施者”转变为“价值创造者”，注重工作与生活的平衡。在不断变化的职场环境中，聪明的专业人士积极布局“第二跑道”作为职业风险对冲策略，确保自己永远有选择的权利。真正的职场智慧在于聪明地经营自己的职业生涯，不断提高个人能力，关注自己的健康和心理健康。
打破“牛马”的命运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无论是李善德的绝地生存，还是当代工人的“平躺”和“觉醒”，我们都可以更好地看到自己的困境，一起寻找突破的可能性。正如管理学家彼得·德鲁克所说:“效率就是把事情做对，效率就是把事情做对。”
真正的职场突破，不是拼命拉车，而是看清方向，选择更聪明的拼搏方式。。职场不应该是一场无尽的艰苦工作，也不应该只留下“外表”，而应该是一个让每个人都能大放异彩的舞台。俗话说“东方日出西方雨，道无晴不晴。”
教授简介
关浩光博士是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管理学副教授。在加入中欧之前，他在同济大学管理学院工作，曾担任经济管理学院组织管理系主任。
关博士毕业于美国德雷塞尔大学，获得组织战略博士学位。此外，他还拥有香港科技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和香港中文大学全球商业管理硕士学位。关博士的研究领域主要集中在工作与家庭的平衡、培训、领导力和偏差行为上。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中欧国际工商学院”（ID：作者：关浩光，36氪经授权发布，CEIBS66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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