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奴们的自救

潮新闻客户端 执笔 孔珂依

"一元钱可以买什么？"在卡牌消费的世界里，这可能会开启一场漫长的卡牌收藏迷途。

随着卡片的热潮，近两年来，拆卡直播间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打开抖音、小红书等平台，经常可以刷出拆卡直播间——主播热情呐喊，剪刀划卡包的瞬间，无数观众的心跳加快。由于其刺激性，越来越多的成年人陷入了直播间的各种玩法。

很多沉迷于直播或者导致过度消费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开始“戒卡”了。他们在登录名称后增加了“戒卡版”等后缀，并在首页“发誓”，不再冲动拆卡。很多人自发建立社区，互相帮助“戒卡”自救。

砸进几万元，被子 7 年幼的儿子拉出了卡牌店

“看了两个多月的直播拆卡，花了三四万。和其他人相比，这还是很少的。”小月是一个戒卡群的老板。起初，她建立了一个小组来提示和督促他们，并帮助他们戒掉卡片。聊天中，她发现无数手机前正在上演直播拆卡上瘾的故事。

自 2019 年度换卡公司卡游推出“奥特曼”IP “宝可梦”、“小马宝莉”等国际卡牌之后， IP 相继进入中国市场，国内卡牌产业从此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小卡在学生中掀起了一股“集卡”热潮，其热度和可能对未成年人产生的负面影响一度引发争议。近几年来，随着一系列政策的出台，盲盒销售、网络直播等领域加强了对未成年人的保护。从来没有想到，越来越多的成年人在为集卡上头。

起初，小月正是因为孩子和同学们都喜欢买卡，应孩子们的要求，她经常买几包，和他们一起拆卡。”“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小月一直都有这样的疑问，所以，在刷出拆卡直播间的时候没有马上划掉。那时候主播正在代拆一包。 10 元哪咤斗天包第一弹，见她进了“房间”，一声喊着“宝宝”劝她试着玩。小月想：“这种便宜的东西，玩几把能花多少钱？以“研究”的态度下订单。

在这次尝试中，她很快就沉迷于直播和拆卡。从那以后，打开直播间，边看边下单就成了日常生活。她回忆说，抽卡的时候，情绪会完全被调动起来。在主播剪刀剪开卡包封口的那一刻，她的心跟着提起，抽到想要的卡的时候心跳加快的感觉特别上瘾。一旦她发现自己没有抽到稀有卡，“前期投资多，没有高卡不划算”的想法就会驱使她再次下单。

“主持人总说总量只剩下一点点，但是高卡还没有出来，浓度很高等等。还有人会说‘亲生(自行拆除而非二手平台购买)’的才香之类的话给‘观众’洗脑。"为给好卡，她曾经每天花钱。 4 位数，180 元一盒连拆 10 盒。期间将近一个星期，她每天都呆在屏幕前，直到凌晨四五点，在每个直播间里体验不同的玩法，白天有空就去商场摸卡。

小月曾经在商场里 7 一个年迈的儿子看到她就想买一张卡片，想把她拖走，但她连连对孩子说:“再摸一包”。后来，小月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 , 这个时候，她已经花了几万块钱。

一想到这笔钱，全家人都可以去旅游几次，或者给孩子报几个辅导班，她就为自己的“无法控制自己”感到非常内疚。“我不是第二个元素，是的。 IP 没有兴趣，本质上是赌徒的心理。"她承认，拆到高卡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欢，而是“能卖多少钱”。

从失控到自救

像小月一样陷入拆卡漩涡的成年人不在少数。与未成年人相比，他们拥有更多的经济自主权，更少的行为受到约束。在小月的戒卡群里，每月都有生活费。 3000 大学生张张，除了基本的食物，几乎把所有的费用都扔进了卡包里。他们必须向家里要额外的钱，才能购买日用品和外出团体。工作时间不长的上班族潇潇，第一次向亲戚朋友借钱拆卡。他们只是想花钱再赌一把，因为他们看到别人“欧洲”出高卡。 ……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回忆起这段经历，大部分群友都后悔了:“总结一下，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不是卡本身，而是拆高卡时的兴奋。我想拆高卡，不是因为我喜欢。 IP，想着拆掉高卡转手赚钱。”

但是如果算上笔帐，就会发现玩家在这个游戏中很难“赢”。二手平台上有很多 IP 所有的“普卡”都在讨论斤销售，200 张普卡只卖一个位置。只有开“高卡”才能覆盖拆卡成本或者赚钱，但是高卡的生产比例和中奖概率特别小。以小月为例。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她只赢了两张“高卡”和一张。 700 与投入的几万块钱相比，人民币是微不足道的。

半夜11点，小月的手机屏幕亮了。像往常一样，她在戒卡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大家都睡觉了，不要在直播中混淆。”几分钟之内，“今天没打开”“今天没抽卡”等回应连续弹出——这个最近。 150 在人群聊天中，成员们用这种方式互相制约，抵制拆卡直播的诱惑。

小组规则很简单，但执行严格：不晒卡，不补卡，不诱导抽卡。成员们自发探索和交流自己的戒卡经验:有些人关闭了无秘密支付，甚至取消了移动支付功能，手机上只剩下日常生活费的零钱；一些大学生和家长坦白，要求他们提示自己监督自己；其他人来线下市场和超市购物，深刻理解一盒卡对应金额的消费能力。一个群友这么说，“我常常想我家吃的米饭，59 元钱 20 斤，我玩的一盒卡包 60 钱，稀有卡没有出来，拆一盒相当于浪费一袋大米。"

但是诱惑无处不在，戒卡也不容易。很多群友告诉记者，即使他们特意不去看直播，选择在不同的平台上看短剧和小说，也经常被推荐直播拆卡广告。

这一高强度营销，与卡牌市场规模的快速增长密切相关。根据卡游招股书的数据， 2019 年至 2024 2008年，中国集换卡市场规模由 28 亿元增长至 263 复合年增长率达到亿元， 远远超过泛娱乐玩具的56.6% 15.8% 的增长率。过去，卡牌消费是游戏王、奥特曼等。 IP 主要是吸引专业的收藏家和青少年，而近年来，小马宝莉、迪士尼等各种各样的人 IP 卡片的推出，吸引了更多的女性消费者和泛群体。

除了卡游，还有集卡社，Hitcard、许多企业如卡宝文创崭露头角。 , 一批当地卡牌公司迅速崛起。企业调查数据显示，目前国内卡牌相关企业 2963 家，其中超 7 成创立于 3 年内。

在深夜，当戒卡群成员互相提示“不要打开直播间”时，卡牌厂的机器正以每分钟数万张的速度印刷新的诱惑。

一群戒卡的朋友正在打包卖卡。受访者提供图片

卡牌消费背后的赌博争议

为什么拆卡这么容易上瘾？不仅仅是对稀缺卡的执念，更是对小博大的妄想。

现在我国正在销售的许多卡包都标有出现概率，选择“单包类型” 生产比例“方法”，并将各种级别的稀有卡混合在一起。以目前正在销售的《哪吒魔童闹海》斗天包第二弹为例，共设置了两种单包类型，均配有两种。 2 张 R 卡、1 张 HR 卡、1 张 QR 卡片，不同的是其中一个单包还有一个。 1 张 SR 卡或 LR 卡或 UR 卡或 BP 卡或 SC 卡或 SP 另外一张卡片，还有一张卡片。 QSR 卡或 DR 卡或 SSR 卡。卡游天猫官方旗舰店客服告诉记者，目前还没有最低价。 / 盒配 / 必须出具指定的卡种。在线抽卡机的概率显示比较直观，比如斗天包第二弹每包出。 SP 的概率仅为 1:324，出 SSR 只有隐藏的可能性 1:1296。

天猫平台卡游官方旗舰店商品信息截图，卡包出现概率显示生产比例。

这种模糊的概率体系和“无最低机制”的设计，叠加了心理学上的“目标接近效应”，显著增强了玩家在接近集卡目标时的意愿，愿意继续投入额度。

在戒卡的人口中，拆卡等同于“赌博”，因为直播间有各种各样的“玩法”。很多受访者表示，即使对卡不感兴趣，看多了拆卡直播也会痒。

与消费者下单一包、主播拆一包的“平拆”不同，直播间常见的“叠”、“抓猪”、“转圈”等游戏更令人兴奋和眼花缭乱。这些游戏的价格一般是平拆价格的两三倍甚至几倍。基本逻辑是玩家可以通过抽取稀有卡或特定角色卡获得额外奖励(如卡包、稀有卡、其他周边地区等)。).

直播间下单页面简单介绍了多种玩法的规则，如叠叠。网络平台截图

在原有随机性的基础上，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极大地增强了游戏的刺激性。戒卡群友潇潇对此深有感触，她曾以此下单。 100 包共 2980 元玩“叠”，结果没加几包，还只拆了一张画师亲签卡，同一直播间有人下单。 50 三张亲签卡被拆除，包“叠”。潇潇越想越不公平，第二天不自觉地又砸了更多的钱再“赌一把”，最后买了四五次。 10 包“叠”完全没有拆掉想要的卡，几乎全是普卡。

直播拆卡玩法究竟是否涉赌？浙江垦丁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顾问陈杰指出，目前的卡牌销售主要采用盲盒式随机玩法。当随机玩法同时具有“付费投资-玩法具有小而大的游戏性-输出可变现”的闭环时，就会有赌博的风险。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司法判例，商家通过随机玩法获利构成赌博犯罪的关键在于，商家提供了反向兑现渠道，如拆包回收、扣除回购价格、换取其他商品、直接回购高价值卡等。

陈杰表示，直播平台也要防范直播拆卡的赌博风险，因为一旦商家的直播拆卡行为被认定为开设赌场罪，直播平台也可能带来开设赌场罪或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的刑事风险。“平台应避免在首页推荐位置放置带随机玩法的拆卡直播间，并可适当采取拉流限制措施，督促商家反向合规销售卡。同时加强对平台内变现渠道的监管。"

直播中关于拆卡和赌博的争议还在继续。当卡片从收藏变成小而大的载体，当拆包时肾上腺素飙升，取代了收藏的快乐。一群意识到问题并付出代价的人正在用戒卡自救。就像一个已经坚持下去的人 37 没有拆卡的群友说:“要警惕的不是卡，而是理性，不要被投机心理吞噬。”只有这样，收藏才能回归兴趣本质，消费才能回归理性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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