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秦始皇遣使挖药昆仑石雕的漏洞?
昆仑石雕的核心漏洞在于其技巧没有纵横界格,其书法风格不能与其使用场合的庄重、庄重、优雅相一致。恐怕是伪雕。
2025年6月8日,《光明日报》第11版发表文章《证明古代“昆仑”的地理位置——青海黄河源发现秦始皇派遣了“挖药昆仑”石雕,引起强烈反响。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秦始皇派遣“挖药昆仑”石雕(以下简称“昆仑石雕”)的真实性上。
昆仑石雕,衣禾供图。
学者们从历史学、文字学或风化学的角度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今天,我想从书法风格的角度谈谈我对昆仑石雕真假的看法。不用说,这篇文章是否定的。
根本漏洞:书风与场所不符
2025年6月12日,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代文字研究中心主任刘钊教授在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古代文字微刊》上发表了《我对昆仑刻石的看法》,认为:“除了别的,我们先从文字上看。我认为昆仑刻石的文字时代特征明显,风格统一,没有漏洞。"[1]刘钊先生是我非常敬佩的大学生,但他的研究领域主要是文字学,所以关于书法风格的分析,也许刘先生偶尔也会有小错误,所以我不敢贸然同意他的观点。
我以为这种观点很可能是因为它混淆了秦代文字风格和书法意义上秦代“雕石书”风格的区别,或者是因为它混淆了秦代广义上的文字风格(包括雕石、诏版、虎符、简、印、封泥、武器等)与狭义上秦代“雕石书”风格的区别。).换句话说,即使昆仑石雕在“字法”-汉字的语文意义上没有漏洞,但“书风”-字法意义上的造型风格却暴露出许多漏洞。
本文所说的“风格统一”,我理解应该指造型风格的统一。实际上,昆仑石雕的造型风格,并不统一,甚至可以说非常不统一。不统一的风格被视为统一的原因,可能是书法实践的不足,也可能是书法鉴赏的不足,但最重要的可能是对秦代书法风格与场所密切关系的严重关注,或者是对这种密切关系的有意无意的视而不见——无论是昆仑石雕的伪造者,还是对昆仑石雕暂时持积极态度的学者。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序》:
自尔秦书有八体,一体是篆书,二体是篆书,三体是雕刻,四体是虫书,五体是抄印,六体是署书,七体是隶书。[2]
除了最古老的篆书和最新的隶书,这八种书体中的其他六种可能在语文意义上没有根本的区别。因为没有根本的区别,为什么许慎要说“自尔秦书有八体”?答案在于本文题目所强调的“书风与场所”。换句话说,从外部来看,秦书八体,尤其是中间六体的区别主要在于它所呈现的“风格”;从内部来看,区别主要在于采用的“地方”。
我们所知道的是,秦书风格用于山刻石、泰山刻石、琅琊刻石,因为秦“书同文字”的国家政令是(二月)“篆书”;用于虎符上的秦书体,即(三月)“刻符”;秦书体用于印章,即(五月)“抄印”;秦书体用于武器,立即(七月)“书”;“以趋约易”的秦书体,用于“以趋约易”,即(八月)“隶书”。对于(四月)的《虫书》,《说文解字叙事》讲的是《新莽六书》,讲的是《六月鸟虫书》,所以书都是相信的”,但启功先生认为:“秦之虫书是篆书的手写体,很难专注于用途。”[3]
为什么要在不同的场合使用不同的风格?启功先生的《古代字体论稿》有一个精彩的阐述:
从上面可以看出,秦人不仅用法律手段同和文字,而且秦文在不同的用途上也有不同的风格,比如颂功刻石和权重诏版的写作风格不同。可以看出,当时字体的写作风格在使用中划出了自己的范围,不允许混淆。因此,确实有其客观需求来规定字体名称。也就是说,这也是“同文”模式的一个环节。[4]
总之,出于客观现实的需要,秦政府根据使用场合的尊严程度,规定了不同严谨程度的风格。其基本逻辑是,场所(或某个阶段)越端庄,风格越严谨;场所(或某个阶段)越日常,风格越简单。
秦书八论的所有使用场合,最庄重、最庄重的,恐怕非刻石莫属。
秦人非常重视雕刻石头。《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琅邪雕刻石时,有一段关于侯、伦侯、宰相、卿、五位医生的讨论。这些讨论表明,雕刻石头是一座“明庙”、“赞美皇帝祝福”的国家大事,是极其庄重、郑重的。——
....在海上讨论。说:“古代皇帝,地面只有几千英里,诸侯各守其封地,或朝与否,相侵暴动,残伐不仅,还刻着金石,以自为纪。...今天的皇帝在海里,以为县,天下和平。昭明寺,体修为德,尊称大德。臣子相互赞美皇帝的祝福,刻在金石上,以为表经。”[5]
当“古代皇帝,土地只有几千英里”时,他们仍然“刻金石,以自为纪”。如今,皇帝统治世界,岂不是“昭明寺庙”?所以,今天的“刻在金石上,以为是表经”自然是非常庄重郑重的。这种庄严和庄严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能过分强调。
为了强调书风与场合的密切关系,本文并不称这种书体的原名为“篆书”,而是重点关注它的名字——“雕刻石书”(或“雕刻石书”或“雕刻石头”,为了防止歧义,姑且称之为“雕刻石书”)。
秦代的“刻石书”是指《史记》中包含的八种刻石的书体和风格。在过去,秦代有七种刻石。看《史记》[6],秦代至少有八种刻石。根据秦时刻的时间顺序,依次是:
1、二十八年,前219年,秦始皇立。原石已经存在。有993年的重刻碑)
2、泰山刻石(二十八年,前219年,秦始皇立。现有残石二种,共10字,前209年秦二世时刻刻)
3、《前刻石》(28年,前219年,秦始皇立,[7]原石。为了不同于习知的《刻石》,这里有一个“前”的名字)
4、《琅邪刻石》(二十八年,前219年,秦始皇立,前209年秦二世时刻,现有刻石87字)
5、《刻石》(二十九年,前218年,秦始皇立,原石已经)
6、“东观刻石”,即“三)”(二十九年,前218年,秦始皇立,原石已经过去)
7、三十二年,前215年,秦始皇立,原石已经过去)
8、“会稽刻石”(三十七年,前210年,秦始皇立,原石已经过去。现有重刻碑1792年)
秦代刻石书,包括后世重刻,现在可以看到四种刻石——泰山刻石、琅邪刻石、青山刻石、会稽刻石。
图 1-1 泰山刻石残石拓片
图1-2泰山刻石残石拓片
泰山刻石,现有两块残石,一块残石4字,一块6字,共10字,是209年公元秦二世时刻的,今藏泰安岱庙。泰山刻石还有两种:明朝安国、宋朝、拓本,一种是165字,一种是53字,今天都藏在日本。
图2-1琅邪刻石
图2-2琅邪刻石
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琅邪刻石,存13行87字,前2行为前219年刻,后11行为秦二世时刻。
图3993年重刻山刻石
1993年(宋代淳化四年),郑文宝根据徐铉的复印件重刻,石头现藏在西安碑林博物馆。因为是大约1200年后的宋代重刻,《山雕石》的笔画非常光滑,文字依然僵硬,但仍然是秦代雕刻石正体的重要参考。
1792年(清朝乾隆五十七年),刘征根据钱泳1341年(元朝至正元年)的重刻碑,现藏绍兴大禹陵碑廊。1792年,重刻石的风格趋于993年重刻石,也可以作为秦刻石书的参考。
这四种秦代刻石书,都有庄重、庄重、优雅的风格。它的技巧,无论纵横,都有较为严格的界格秩序。通俗地说,纵横都有格子。面对“昭明宗庙”,不要低估这种纵横界格的出现。、这一纵横界格就是国家尊严、秩序和合法性的代表,就是“颂皇帝福报”这样的国家大事。反之,没有这种纵横界格,恐怕就无法从根本上确认其合法性、真实性。
昆仑石雕最大的漏洞是没有纵横界格。不仅从横向上看,昆仑石雕的字形大小也不统一,甚至在纵向上,左右两三行相互穿插。例如,第四个、5行(将方□/挖药昆虫),第7、8、9行(26年3月/己卯车到/此行)□)。昆仑石雕的纵横秩序可以说是非常懈怠的。
因此,昆仑石雕的核心漏洞在于,其书法风格不能与其在使用场合应有的庄重、庄重、优雅相一致。因此,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它的真实性。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我们忽略了这个根本漏洞,只考察文字的写法是否正确,是否具有秦朝的特点,恐怕就是放弃基础。
第二,具体漏洞:混合多种多样、多时代书风
假如认为昆仑石雕是伪的,或许大家都会问,能否更具体地指出漏洞?以下是一些简单的例子,并进行简单的分析。
1、皇帝:仿佛混合了秦诏版
表1
昆仑石雕中的“皇帝”一词就像秦代雕刻的石头,但最后一个横弧度很大,这种情况在秦代雕刻的石头中从未出现过。“皇帝”这个词似乎与秦诏版混在一起,但“皇帝”这个词突然缩小,导致昆仑石雕中的“皇帝”这个词比草率的秦诏版更轻率。
2025年6月16日,拙文将完成,读到刘绍刚先生。《〈昆仑刻石〉《怀疑》一文讲述了董珊先生提出的证据,即里耶秦简《更名方》中“皇”字的写法:“统一文字后,皇字的“白色”横画与外框无关,在悬挂中短暂。”刘先生总结道,“其实只有董珊先生提出的这个意见,足以说明‘昆仑刻石’是现代伪造。”[8]
图4-1里耶秦简《更名方》
图4-2里耶秦简《更名方》
另外值得我们注意的是,里耶秦简《更名方》中“皇”字的最后一横弧度。想象一下,如果昆仑石雕的伪造者当时也对皇字“白”部的一横进行了悬中处理,能否确认其真实性?答案是,仍然要从风格和场所是否满意的角度来鉴别。换句话说,虽然里耶秦简的《更名方》是确凿的,但《更名方》的皇字最后一横有明显的弧度,并不能证明昆仑石雕的皇字最后一横弧度更大是合理的。因为,秦刻石书不同于秦简的使用场合,其风格也无法与之相比。
简而言之,昆仑石雕中的“皇帝”二字,似乎是秦刻石与秦诏版的混合。
2、医师:水平不如秦封泥。
表2
昆仑石雕的“医生”合文,中间两支竖笔,紧凑、干瘪、犹豫不决,不仅与秦代刻石书的开业、饱满、坚定相去甚远,甚至不如秦代封泥,比如“即墨太守”封泥。
3、26(7):就像是混合秦诏版
表3
昆仑石雕的“26”二字似乎是秦刻石和秦诏版的混合物。恐怕有些人被释放为“七”是不确定的,因为“七”字的横画弧度似乎不可能这么夸张。
4、年:似混合现代写法
表4
昆仑石雕“年”字左上的斜笔与左上的短竖交叉,在秦代刻石书中从未出现过,即使在汉代的书迹中也非常罕见。这种情况在吴昌硕(1844-1927)作品中很常见,比如晚篆书。所以这里恐怕是现代写作的混合。
5、三月份,己卯:似混东汉《袁安碑》
表5
昆仑石雕的“三月”“己卯”,似乎与东汉《袁安碑》(105年后立)的书风混为一谈。相对而言,秦刻石书的转角偏圆,而汉代篆书的转角偏方。大家都知道,把篆书的转处写成偏方,也就是用隶法作篆,是清代邓石如的杰出贡献——取法汉朝。由于《袁安碑》是一部非常细致的作品,所以即使在东汉,它的转折点仍然是圆形的。为什么所谓的秦时昆仑石雕的“己”字,转向这样的方子?
6、到:似乎混合了秦印
表6
昆仑石雕“到”字左侧倒数第二横笔,在正常写作中(如岳麓秦简),左右两端没有竖笔。在秦书八体的“抄印”体中,为了填补空白,两侧会增加竖笔。所以这里好像混合了秦印,也就是混合了秦书八体的“抄印”体。
7、前面:似混合秦简,大篆
表7
昆仑石雕的“前”字和“舟”部的第一横笔向上倾斜,是秦书八体中典型的“篆书”写法,即伪造者似乎混合了秦简的风格。即使在春秋时期的石雕《石鼓文》中,“船”第一横笔的斜度也不会那么大。
8、里面:似乎混合了秦简
表8
昆仑石雕“里”字,头部“田”形很小,而下部两横占据了很大的空间,与秦印、秦陶文不同,似乎混着睡虎地秦简书风。
原来的“150英里”和“100英里”很可能是“200英里”的合文,所以“250英里”也很可能是伪造者的悬念、玩笑和恶作剧。
综上所述,秦代可靠的刻石书都有庄重、庄重、优雅的风格。它的技巧,无论纵横,都有严格的界限秩序。面对“昭明寺庙”、这一纵横界格就是国家尊严、秩序和合法性的代表,就是“颂皇帝福报”这样的国家大事。
昆仑石雕的核心漏洞在于其技巧没有纵横界格,其书法风格不能与其在使用场合的庄重、庄重、优雅相一致。恐怕是一个伪刻,甚至是伪造者的恶作剧,混合了秦刻石、秦诏版、秦简、秦印、东汉袁安碑甚至现代篆书。
2025年6月18日
(作者是书法研究者。1999年至2012年,他获得中央美术学院书法学士学位、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他创办并在山东艺术学院任教多年,现为北京某大学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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