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总是在第一根横梁上筑巢

06-13 07:20

站在爸爸身后，看着他打开南方房间的门锁。他的后脑勺和脖子和我死了很多年的爷爷很像，不是，而是一模一样。如果非要找爷爷和父亲的区别，那就是爷爷一辈子瘦，60岁以后父亲胖，比爷爷胖。爸爸总是喜欢戴舌头长的太阳帽，说太阳刺眼；爷爷头上大部分都是自己编织的羊毛瓜皮帽。他说冬天头冷。

这小小的庭院，已有十多年没住人了，但是钥匙戳进锁眼，锁立即打开，还会发出清脆的声音。当我们搬家时，爸爸在西边的房子里留下了一小桶机油，那就是润滑油，村里的人都叫机油，拖拉机润滑用的油。卖掉小四轮拖拉机的时候，这桶油其实已经没用了，但是父亲还是留下了这桶油。如果有机会回到这个小院子里，他会把院门和门上的铁锁全部用机油膏。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没有一把锁打不开。主人回家，锁锁打开。锁，锁人锁物锁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能锁自己的主人啊！

爸爸打开门，通风换气。这个南方的房子是父亲和爷爷分开十几年后盖的新房子。一开始是一座宏大的建筑。最盛大的时候，十几个人同时忙碌，情况火爆。村里最好的瓦工和木匠都聚集在我们家。爸爸从小到大的朋友们也在一起。我们挖出了村里建房最深的基础。我跳进外面的大人看不到我的头，因为这么深的沟渠。我希望这所房子能立得稳，站得长久。那时，父亲的朋友联合还年轻，头上连一根白发都没有。

我喜欢参与其中。盖房子的时候，人来人往，吵吵闹闹，每天都有好吃的。食物中有许多鸡蛋和肉。爸爸拿出了他不愿意喝的酒。他们坐在墙下乘凉吸烟。整个院子都有烟酒的味道，充满了喜悦。村里的幸福最多持续三五天，我家的幸福持续了半个月。

爷爷奶奶老房子的窗户，奶奶打了个糊，糊里加了重盐，这样糊就不会腐烂或腐烂，然后盖上一层白色的棉布。如果哪个地方粘得不紧，就再粘一次。我们新建的南方房间，窗户上全是玻璃。苍蝇躺在玻璃上，只能看，却进不去。

爸爸打开南方房间的所有门窗，放出房间里所有的湿冷老气，让外面的阳光和日风吹进来。我打开墙上的柜子，仔细寻找，看看柜子里有没有东西在我匆忙离开的时候掉下来。果然，我发现柜子里有一个醋壶，两双筷子，三五个小勺子，还有一个大池塘瓷盆。我们没有带走它。结果我们知道盆底有两三个小洞。

与此同时，我和父亲在地上看到了一摊鸟粪，一层一层地落下，中间又厚又薄，还洒在角落的锅台上。同时，我们抬头一看，屋梁上有一个鸟巢，是燕子的窝。已经是深秋了，巢里没有活物，但燕窝确实在屋梁上。在第一个屋梁上。

刚盖房子的时候，父亲在屋顶上留下了两个出口，一个留给了烟筒，一个留给了天空。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在一个严严实实的房子里多留一个洞洞。烟筒，不留也要留，我们要生火做饭，我们要吃饭穿衣，长到老里去。可以多留一条孔道，虽然春暖花开，夏阳会来，秋风会来，可三九天的寒风会把冰雪吹来啊！当时我们要在炉子里加几块煤，用炉钩捅两下炉子，强迫自己忍受风雪的寒冷，把煤灰端出门，然后赶紧跑回去。

家里的煤是父亲和叔叔一起赶驴车拉的。奶奶用竹子烙了馒头，馒头里放了更多的油，好像加了家里人不愿意吃的鸡蛋，放在一个结实的口袋里，送两个儿子远行，期待他们早日回来。

北山煤矿离我们的小村庄有两三百公里远，驴车要走三天三夜。我们家有拖拉机后，爸爸出去了，等他回来需要几天时间。当他回来时，他全身都是黑色的，脸也是黑色的。

爸爸知道一路拉煤的辛苦和进矿的危险。他爷爷的勤奋从未改变。睡觉时关灯，人们走路时停下来。他怎么能在屋顶上多留一个洞？他比我更清楚，如果有一个额外的洞，房子肯定会通风漏气，冬天还要多加几块煤。

屋檐下，从未有过燕子建巢，一次也没有，爷爷的房子，父亲的房子，还有我叔叔的房子，都没有。还有一个蜜蜂窝，手掌拳头大小，让我捅了好几次。我的眼睛很亮，跑得很快，从来没有被蜜蜂蛰过一次。小时候邻居家的玩伴，是个小胖子，跟着我一起捅，两人一起做伴，勇敢而热闹。但是他太胖了。首先，他跑得很慢，然后他跑不动了。最后，他被失去家园的蜜蜂赶走了。他被蛰得满脸都是袋子。他忍住痛苦，没有哭，害怕被父母打。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鼻涕可以治愈蜜蜂蛰的包包和疼痛，等他逃出包围和我会合，稠黄的鼻涕涂得满脸都是。

当我八九岁的时候，有一天我站在院子里，看着一对燕子在我头上飞来飞去。我应该在寻找一个我喜欢的栖息地，我似乎有点喜欢和快乐我们的家。在燕子的爪子上，我看见一根丝线随着燕子东来西往，上下翻飞。这只燕子一定落入了哪个孩子的手中，不知道如何幸运地逃跑。我一直担心这根丝线会缠绕在树木和柴火上。也许，当它喝水时，它会绕着一根芦苇，在一只燕子的帮助下，它根本无法摆脱它。这个燕子也飞进了我家的草房，飞进去又飞了出来。在两只燕子飞进来又扔出去的那一刻，我悄悄地躲在草房里，伸出手来，稳稳地抓住了这根丝线。燕子从我手里挣扎了几下，看到我没有恶意，静静地躺在我手里。小心翼翼地解开那根丝线，那根绳子，伸手托着燕子，没有丝线和绳索的束缚，燕子冲天而去。往返，在我周围和院子上空回旋了几次，再也没有回来。可以躺在我手里看着我的眼睛，我永远不会忘记。

当时我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帮父母养猪喂羊，照顾鸡狗。为了解开这根丝线，让这只燕子，我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猪、羊、鸡和狗饿了两个小时。

祖孙三代，花了将近百年的时间，都没等燕子来安家。即使只有一对。

多年来，我们都不能住这所房子，但是这所房子的姓氏从未改变。这所院子一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