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开卷｜韩羽读齐白石：妙在似与不似之间

"白石老人曾经说过‘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我学白石》整本书都是围绕这句话写的。“95岁的著名画家韩羽一直喜欢齐白石。近年来，他重读了白石老人的画。最近，他在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了《读齐白石》的重新版本。除了增加阅读齐白石新文本的部分，他还附录了胡适自学校的《齐白石年谱》。、《白石老人自述》张次溪笔录。《澎湃新闻选刊》就是其中的后记和《玩牌人与《画画，妙在似与不似》一文。

有关《读齐白石》的文章

为进一步补充和讨论一些问题，本次再版，增加了补充。《〈玩牌人〉与“画画，妙在似与不似”、“间”、“诗与薛蟠风马牛”、“再想起薛蟠体”、“阳春之雅巴人趣”相比。

续小强的《读韩羽》〈我读齐白石〉》一篇文章，“歌唱，求其友声”的“友声”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绘画就像人一样，人与人之间的绘画，作品对作家来说就像影子一样。由此，感谢编辑以胡适自学校的《齐白石年谱》、《白石老人自述》是张次溪笔录的附录。蓬头生辉，小书之幸。

韩羽的《读齐白石》 出版北岳文艺出版社

“玩牌人”和“画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

早些时候，我写过一本书《信马由缰》，其中一段如下：

平心而论，提到绘画，半点利也应该算是我的启蒙老师之一。有一天，他说：“你会画关爷，财神，会画牌吗？”我说：“画大家打牌有什么困难？”我画了四个人围着桌子坐着，手里各拿着牌子。他看了看，说：“看我的。"拿起笔一会儿画完，是连续三幅。首先是几个人一起撒尿。其次是一个房子，窗子里有几个人挤在一起，手里拿着一张牌。三是几个人还在撒尿。我看不懂，问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你没玩过牌，你不知道，打牌之前，一定要先撒尿，一玩，谁还有那个功夫？分手了，又要撒尿了，你想一想，憋了一夜，能不尿吗？“他一说，我突然意识到，他画的其实是最重要的一点——打牌者的“上瘾”二字，是他启发了我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何生动。

这是80年前的事了。如果我没有提到《信马由缰》这本书，恐怕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没想到最近偶尔翻出来看了一下，真的回答了《论语》里的那句话:我从过去学到了新的东西。其实从《打牌人》这幅画中，我可以看出齐白石的名言“画在似与坏之间”。

从20世纪50年代初开始，我就听到了这句话。我知道为什么，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试着把这幅“绘画，美在似与不似之间”咬一口：“绘画”，当然是指用笔来描述“似”，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画家画得像并不难。画得不像特别容易。只要涂抹它。但是，如果你想画得像或不像，你应该如何把握这个尺度呢？

据资料显示，早于齐白石的董其昌曾经说过:“太像了，不像也不像”。为什么“不”？南田说是因为“相似则近俗，不相似则离形”。王文治的说法是“相似的人，践行自己的形状，不相似的人，副其神”。

当代画家叶浅予先生也说过“相似与不相似”:““相似与不相似”的理论可以理解为“具有相似特征的相似”，也可以理解为‘相似与生动’。”这类似于“神与形兼备”的说法。

齐白石的《另一天的呼唤》一页，纸上有颜色，北京荣宝斋藏韩羽的《读齐白石》记载:再看，两只鸡互相争一只虫子，只是因为写了四个字“来日呼唤”，马上就一帆风顺了，从目前因为吃饭而“互相争斗”，想象着过去的“呼唤”而相亲，却看到了眼前的“利润”，忘记了过去的“义”。

王朝闻先生关于“似与不似”的论述是:“尊重目标，反对轻视自然(‘不像’)，而不是被动地受到自然目标的约束(‘大似’)。“不像”实际上是在‘似’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不是不准确的‘似是而非’，而是比普通模拟更先进的‘似’。”

以上是我所知道的古今画坛先辈对“似与不似”的权威阐述(也许别说了，我无知，不知道)。解释中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王文治说的“不像，副其神”，王朝说的“不像”只是为了“看起来”。

这两种说法本质上是一样的。而且都是结论，没有详细说明。也许，这对他们来说不再是问题，所以我们不妨“博学而详细地说出来，说出来”。但这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个问题，纠缠了几十年。为什么“不像”是为了“看起来”？

回到开头的那句话:“没想到最近偶尔翻出来(信马由缰)看完，真的回答了《论语》里的那句话:我从过去学到了新的东西，但我其实从《打牌人》这幅画中看到了齐白石的名言“画在似与不似之间”。”也就是说，我终于从《打牌人》这幅画中找到了“‘不像’，只是为了‘似’的答案。

看第一张照片，“几个人一起撒尿”，“撒尿”的姿势和“打牌”的姿势完全不一样，当然“不一样”。第二张照片，“几个人挤在一起，手里拿着牌”，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打牌，当然是“好像”。第三张照片仍然是“几个人在撒尿”和“不一样”。三幅画中有两幅是“不一样”的，一幅是“好像”的，正好符合齐白石的话:“好像不好看。”

假如想要从《玩牌人》这幅画中看出“‘不像’正是为了‘似’”，那么首先要说明“打牌”这个词。“打牌”是我们山东家乡的地方方言，说白了，就是“赌博”。赌博胜负，可以让人上瘾。赌徒一上牌桌，脑子里就充满了“赢”字。赢了还想再玩一局，继续赢；输了更想再玩一局，一心想把输了的再翻本。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聊斋志异·赌符》里有一段话，把赌鬼的脸画得惟妙惟肖:“左顾人，右顾自己，看穿鬼子的眼睛；阳示弱，阴用强，尽力而为。入口处的客人待着，犹恋着场头；舍上火烟生，还盯着盆里。"如果是这样的投入，如果是这样的玩法，家里着火了，还是虎视眈眈盆里的骰子。怪不得画《玩牌人》的半点利说：“打牌之前，一定要先撒尿，一玩，谁还有那个功夫？分手了，又要撒尿了，你想一想，憋了一夜，能不尿吗？“正是半点利这句话，揭示了“撒尿”与“打牌”的内在逻辑关系。正是因为打牌人上瘾了，才使打牌人憋了一夜尿。另一方面，正是因为憋着尿顾不上撒，才更加显露出打牌人瘾头之大。什么叫“瘾头”？痴也，癖也，情之独钟的精神状态也。打牌人的精神面貌并没有直接显示在桌子上，而是显示在“撒尿”上，这正好对应了王文治的一句话:“不像的人，副其神。”

如果再仔细看看这三幅画。第一个是“不像”，第二个是“形似”，第三个是“不像”。:只有当这三幅画合并在一起时，人们才能感受到“相似”。换句话说，这种“相似”并不存在于这三幅画的所有一幅中。它存在于哪里？它存在于这三幅画之间的间隙中，也就是齐白石所说的“美在于相似与不相似”的“间”字中。

王朝闻先生有一段话，可以帮助解释这个道理。他说:“美在于似与不同。”从欣赏者的角度来看，它有欣赏心理的基础...我总觉得欣赏活动很有意思，不仅仅是因为欣赏者被动地接受了什么，更是因为他可能主动发现了什么，补充了什么...欣赏者经历了一些不费吹灰之力的脑力活动，从可视的形象出发。“看见”并没有直接出现在画面上，而是与画面上的形象有着密切的联系。“画面上没有直接出现”的打牌者上瘾(精神面貌)，难道不是从“可视形象”(撒尿)让欣赏者“看到”吗？“画面上没有直接出现”的打牌者上瘾(精神面貌)，难道不是从“可视形象”(撒尿)让欣赏者“看到”吗？不就是王朝闻先生说的“不像”，只是为了‘似’吗？

以《打牌人》这幅画为例，我们可以看到“绘画的美在于似与坏”，而不是画笔。它的“奇妙”不是被动地被欣赏者接受，而是主动去发现和补充。

似乎只要“艺术的目的是让人们感受到事物，而不仅仅是知道事物”(什克洛夫斯基)和“绘画的美在于似与坏”这两个词，它们不仅适用于绘画，也适用于戏曲、文学、东方和西方。

韩羽的作品《女起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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