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整版聚焦开箱挂人：键盘下盲目的“正义”，怎样处理？

打开盒子挂人：键盘下盲目的“正义”

记者 杨鑫宇

【编者按】

从以前的“人肉搜索”到现在的“开箱”，以个人信息泄露为特征的网络暴力在互联网空间中像杂草一样生长，屡禁不止。如何有效控制这种网络暴力已经成为净化网络生态环境的关键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开盒”与“饭圈文化”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背景下，受到“开箱”威胁的，早已不局限于普通百姓，许多公众人物也未能幸免。她们不但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甚至要对人身安全造成威胁。伴随着粉圈互撕辱骂、拉踩引战、造谣攻击等乱象愈演愈烈，“开箱”行为的危害也在不断加剧。对于无辜的人来说，“打开盒子”会影响到一群人甚至每个网络参与者。

互联网从来都不是一个法外之地，每个人都享有合法的隐私和安全权益。只有“锁定”个人信息，从源头上切断信息泄露和非法数据销售的黑色产业链，才能为大家创造一个文明、健康、正直的网络精神世界。

近几年来，一些青少年参与网络暴力的情况越来越令人担忧。不久前，一位未成年人因网络上的争吵，竟然以“开盒”的方式对孕妇进行网暴，从而增加了新的注脚。复旦大学“中国网络社会心态调查研究团队”围绕相关问题相继发布了“暴力”和“道”？《青年网络暴力实践的特点及价值基础》、《谁在“按键”伤人——青年网络暴力者的身份背景和观念特征》等论文。日前，中国青年报记者与团队成员、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社会政策学校博士生刘紫川进行了交谈，要求她从青年研究人员的角度分享自己的专业观点，寻找解决青少年网络暴力问题的方法。

网络暴力并不是某一类人的专属。

中青报·中青网：不久前，一家大公司副总裁的未成年闺女“开盒”了别人的事件，引起了社会的热烈讨论。这件事你怎么看？

刘紫川：在此之前，人们对网络暴力有一种刻板印象:从事网络暴力的人一定生活不幸福。然而，这一事件打破了这一偏见，使社会意识到，即使是一个家庭条件优越、年龄较小、社会化过程尚未完成的未成年人，也可能成为网络暴力的实施者。

两个问题值得思考:第一，网络环境中有大量的未成年人，他们与成年人分享同一个虚拟世界，可以相互作用。第二，网络暴力不是特定人群的行为。过去，人们专注于给网络暴力者贴上“边缘群体”或“日常生活不顺利”的标签。然而，我们的研究发现，参与网络暴力的人的边界非常模糊和流动，网络暴力不是某些人的专属行为。

中青报·中青网：为什么有些青少年会积极参与网络暴力？又有可能在什么前提下被动参与网络暴力？

刘紫川：其实有些青少年积极参与网络暴力的原因很简单——他们认为自己是对的，坚信自己站在正义的一边。这种盲目的“正义感”驱使他们在网上攻击，但他们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有害的。

有些青少年还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卷入网络暴力，这与他们对认同感的需求密切相关。在一个案例中，我们团队发现了一个学生在高中时经常在微博上发誓，甚至形成了一定的“观众群”。有一段时间，他没有骂人，就有人问他：“你怎么好久不出来骂人？我还是很怀念你的骂人风格。”这表明，在一些网络人群中，网络暴力甚至成为一种被期待、被认可的社会行为。

许多人参与网络暴力是因为他们处于高度情绪化的网络环境中，一些局部和集体的道德概念被称为“亚道德”。在一些网络圈，人们的判断标准与主流社会并不完全一致，这种差异往往成为网络暴力的催化剂。

中青报·中青网：有些青少年的网络暴力实践有什么特别之处？

刘紫川：一些青少年主导的网络暴力往往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公共性，这可能只是由一部小说、一个虚拟形象甚至一个微不足道的嘴角造成的。这种因素在成年人的视野中可能微不足道，但会成为一些青少年之间的导火索。在研究过程中，我们从客观因素和概念因素两个方面梳理了一些与青少年网络暴力相关的特点。

客观因素包括:年龄小，文凭低；网络身份价值低，就是他们的社交账号知名度有限，所以说话的时候不怕；习惯性使用暴力语言不仅降低了他们对语言伤害的敏感度，而且很容易使他们的表达演变成网络暴力。

概念因素包括:在特定的网络社区，这些社区一般都有一套共享的概念，这些概念通常与主流社会有一定的矛盾；复旦大学桂勇先生提出的“泛意识形态”特征是指介于完整意识形态和日常生活经验之间的一种世界观。个人很容易用一套简单的概念来解释世界，合理化自己的情绪。

我认为我们应该特别注意的是，所有这些特征都与网络暴力有关，而不是逻辑关系，具有这些特征的人可能不会参与网络暴力。在分析这一现象时，我们不应该简单地标记某一类人，而应该看到更深层次的社会和心理机制。

许多青少年“蒙着眼睛”进入网络环境

中青报·中青网：参与网络暴力，会对青少年的心理和认知产生什么影响？

刘紫川：第一，会导致他们对暴力语言和行为逐渐脱敏，习惯于恶意。第二，青少年的网络行为很容易被引导到以暴力吸引注意力的方向。三是我最担心的，不管是施暴者还是受害者，都会从网络暴力中得出一个结论：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举例来说，有人被骂了，他会选择回骂，“挂人”，只有让对方同样体会到伤害，自己才会“快乐”。事实上，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它会使青少年崇拜暴力，而不是法律、道德和社会规范。

中青报·中青网：有些青少年的网络暴力，和现在的网络生态有什么关系？

刘紫川：若要用一个词来概括当前的网络生态，可称之为“流量社会”。谁能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谁就能获得流量，从而获得威望、权力和利益。这种对专注的渴望，很容易使一些青少年将获得流量等同于获得认可。青少年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可能会逐渐形成一种错误的观念，即认为吸引注意力的东西是正确的。因为它们的价值观仍在塑造过程中，很容易受到流量系统的影响，从而通过迎合流量来建立自己的认同。

同时，在今天的网络平台上，很难区分自己的言论是个人表达还是公众表达。这种界限的不清晰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网络平台对流量的向往，鼓励用户不断分享内容，从而提高活跃度。这导致网络表达在很多情况下处于失范状态，产生更多的冲突和分歧。

中青报·中青网：很多网友认为应该严惩网络暴力者，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以身作则。你认为惩罚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除了惩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纠正他们的行为？

刘紫川：惩罚肇事者为受害者主持正义自然是极其重要的。但是，从减少后续殴打的角度来看，如果肇事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犯错，惩罚就不会形成震慑效应。

对于青少年来说，我认为更需要引导他们的观念，让他们有意识地认识到潜在的暴力。其中，有三个方面值得特别注意:一是青少年必须有意识地识别暴力语言和暴力行为，避免无意中传播暴力情绪。其次，我们应该引导青少年意识到他们网络行为的可能后果。比如在发布内容之前，我们应该思考“我发布的内容是谁想看，我选择的发布方式是否符合我的预期”，这也是对当前网络平台边界模糊问题的一种填补。第三，我们应该教青少年如何处理情绪。如果能引导学生在情绪受到伤害时找到更健康的应对方式，可能会有效减少暴力的发生。

现在，许多青少年都是“蒙着眼睛”进入网络环境。众所周知，一个孩子成为“社会人”需要很多教育和成长。现实是，他们在没有准备和指导的情况下迅速成为“互联网人”，也高度依赖互联网建立自己的精神世界。对于这一点，成年人应该尽最大努力为青少年在线开拓更多的空间——虽然网络环境很大，但它不应该成为青少年唯一的精神家园。

应对网络暴力不能依靠后期补救。

中青报·中青网：你在研究中提到，青少年网络暴力的动员模式具有“大家一起去”的社区化特征。这种社区化的网络暴力有哪些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

刘紫川：通过调查，我们发现很多青少年并不是特别讨厌某个人。然而，他们自然参与其中，因为他们周围的朋友都在表达他们的恶意。这种人的参与通常会让个人更容易冲动和不理智。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遏制社区化的网络暴力，网络平台有着不可忽视的责任。平台应建立更清晰的社区标准，或者在网络暴力发生时迅速控制其危害，而不能仅仅依靠后期标题或删除内容来应对补救特性。通过算法，平台还应防止愤怒或极端言论被放大和推送。另外，当客户在短时间内收到大量信息时，平台能否建立网络暴力预警机制，帮助客户及时识别和处理恶意信息？据我所知，有些平台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但是这需要所有平台的努力。

中青报·中青网：您对其它社会主体有什么建议？

刘紫川：青少年需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它不仅指他们的学习空间，还包括他们能够在现实生活中建立自我认同，尤其是线下社会活动。学校和社会组织可以帮助青少年在现实世界中找到归属感，防止他们完全依赖互联网。

另外，家庭也应该给予孩子更多的支持。很多家庭对支持的理解，可能只是提供“支撑”孩子的资源，但对于青少年来说，情感和精神上的支持更为重要。很多青少年的网络演讲表明，他们明显感觉到父母与自己的距离，如果青少年在家中得不到认可，自然会到其他地方寻找认可。当遇到负面事件时，他们更容易寻求网络或其他渠道的支持，拒绝与父母沟通。对于这一点，父母也应该加强对孩子内心世界的关注，成为第一道防线。

我也想对更多的网友说:不要低估自己的能力，也不要低估自己的责任。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对别人产生潜在的影响。每一个上网的成年人都可以成为规则的建设者，为青少年树立正确的榜样。

为了解决一些青少年的极端情绪，我们应该看到他们的冲突和挣扎

心理咨询师 苍鹭

近年来，经常有新闻报道称，一些青少年因偶像化等原因与网友发生冲突后情绪失控，参与网络暴力。虽然我不熟悉他们的网络社交圈，也不太了解“对家”、“打开盒子”等术语，但每次看到这些新闻，难免会为这些学生感到难过和担心。

说到青春期的孩子，很多成年人，尤其是家长和老师，会本能地想到一系列负面标签，比如“麻烦多、情绪激烈、行为冲动、沟通困难、不服从教学、容易制造麻烦”。时至今日，回忆起青春期的自己，我也常常感到困惑：自己是否会给家人带来许多麻烦？青春期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那就是挣扎和无助。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选择了心理咨询专业。有一门课是《人的一生发展》。老师在课堂上讲了青春期，用“脆弱”这个词来形容青少年，解释了青少年在心理上要面对各种困难和挑战。那时，台下我如释重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被原谅和理解。

后来，我成了一名心理咨询师，多次向青春期的来访者和他的父母提到：青少年拥有最活跃但非常不稳定的大脑。负责感到恐惧和愤怒的脑区杏仁核，正在迅速成长和积极活动，给孩子们带来了极其丰富的情感体验。以现在流行的方式来说，这样会使人比童年时更加“高度敏感”，并导致内耗的发生。同时，前额叶，一个负责统筹协调和情绪调节的脑区，仍处于待发展状态，至少要到25岁才能完全完善。所以，许多人在青春期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困难。在这一成长阶段，我们需要面对自己和环境的许多变化，并开始探索“我是谁”这个重要问题。有些青少年希望通过产生集体归属感，建立自我认同，所以中学校园里的小团体一般都比小学校园多。但是在网络时代，偶像明星可以激励青少年，支持团队也可以提供归属感。所以，有些青少年很努力，想要融入各种网络圈子。

然而，当一些青少年遇到困难时，例如，当他们在偶像化和支持过程中与网民发生冲突时，他们的心理现象就会被触发。他们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集中精力体验到震惊、愤怒、无聊、担心、犹豫、憋屈、内疚、纠结等各种情绪，没有足够的资源来应对随之而来的压力。因此，当一些青少年被情绪吞噬时，他们可能会做出非常激烈的反应。

影视作品中，我们经常看到遭受变故的青少年跑到山上或海边咆哮、奔跑、捶打树杆。现实生活中，当一些青少年无法在网上处理社交场景时，他们会通过网络暴力等激烈行为，对别人说坏话，逃避自己复杂的情感感受。然而，这不仅可能导致当事人无法承受的严重后果，而且由于暂时的回避，他们的情绪压力也不会完全消失。当青少年下次遇到类似的冲突场景时，很可能会再次被触发。

在我的观察中，青少年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开放包容的空间，让他们真正感到放松和安全，诚实地面对自己复杂的情绪反应，意识到自己内心的体验，从而学会在冲突和压力的场景中冷静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想法。成年人若要为青少年创造这一空间，首先要做的就是倾听与共情，并表达关心与理解。比如，面对喜欢偶像化的孩子，父母更需要问孩子“你为什么被这个偶像感动”，而不是提出“偶像化有什么用？”；当你沉迷于互联网时，你需要教孩子健康地使用互联网，而不是指责他们“上网是浪费时间”。面对那些在网上对别人发誓的青少年，与简单的说教相比，成年人可能会对他们说:“我知道当你用言语攻击别人的时候，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很关心你当时的想法和感受。”

此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有些人擅长写作，而另一些人可能更愿意用音乐、绘画和雕刻来表达自己。除了邀请青少年谈论他们的内心世界，我们还可以引导他们尝试各种表达方式。无论是青少年还是成年人，当一个人能够冷静地表达自己，与自己和谐相处时，自然就不再需要用暴力来发泄内心的冲突和挣扎。

要避免“开盒”乱象，就要打出社会治理的“组合拳”。

欧阳晨雨

近来，一些引起舆论热议的“开箱”事件，使得网络暴力和个人信息安全问题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对于这一行为的违法性质，没有争议。根据民法，隐私权是自然人拥有的基本权利，包括安宁的私生活、私人空间、私人活动和私人信息。“任何组织或个人都不能以探索、侵犯、泄露和公开的形式侵犯他人的隐私”。根据《个人信息保护法》，“任何组织、个人不得非法收集、使用、加工、传输他人个人信息”，“不得非法买卖、提供或披露他人个人信息”。与上述法律规定相比，“开箱挂人”的做法，显然突破了红线，应当承担法律责任。

组织“人肉搜索”、根据《关于依法惩治网络暴力犯罪的指导意见》，非法收集并向不特定多数人发布公民个人信息，情节严重的情况下，需要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定罪处罚，成年当事人将面临多年的刑期。然而，面对“开箱”事件中的未成年人，他们可以在不承担刑事责任甚至免除治安处罚的情况下，因为他们的心理和生理不成熟而获得“宽容”。因此，他们的监护人很可能承担民事责任。

“打开盒子”不仅让当事人陷入网络漩涡、紧张、焦虑、痛苦，而且人身财产处于极其不安全的境地。“点到为止”的惩罚怎么可能起到震慑作用，让犯错者和隐藏的违法者“悬崖勒马”？根据法律要求，对于“行为严重不良的未成年人”，可以送专门的学校进行矫正和教育，这也是一个可以讨论的替代方案。

客观地说，个人是错误的，但是板子还不能完全打在个人身上。每个人都需要问：“开箱”的个人信息，隐私爆料从何而来？国外的“社工库”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来源。在这个藏污区域，有合法获取公开方式的信息，也有非法获取的个人隐私。据《南方都市报》等媒体报道，经同事授权，一些记者花了300元在海外购买了同事的户籍信息，“社工库”服务提供商提供的个人信息完全正确。在一些“社工库”群聊中，“50元可以查单户籍，400元可以查全家，500元可以查外卖地址和开房记录，2000元可以通过手机号查定位”，个人信息透明、公开、待价，让人深感担忧。

要避免“开盒”乱象，就要打出社会治理的“组合拳”。海外运营的“社工库”确实给人一种无法企及的感觉，这也是一些不法分子无所畏惧的原因，但不应该是司法管辖的真空地带。考虑到“社工库”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犯罪，针对的是中国公民，犯罪结果在国内，我国也有管辖权。通过国际司法合作，可以增加跨国打击犯罪的幅度，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刑事责任，也可以带来强大的压力。

除“社工库”本身外，为他人提供数据的“内鬼”等，也是需要打击的对象。此前，公安部门查处了大量案件，其中许多是内外勾结。比如甘肃省张掖市公安部门破获的“1.23”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案件，就是犯罪团伙串通快递行业工作人员，利用技术手段窃取快递订单的个人信息，销售和盈利。要有效地规范“开箱”乱象，还要紧盯“内鬼”这一入口不放松，坚决斩断延伸到公民个人信息的黑手。

对违法行为，尽管要拿起法律的利刃，治理当前，但更需要“疏通”梗塞，清理根源。如果一个未成年人在网上“打开盒子”，肆意侵犯他人的合法权利，虽然个人法治意识淡薄的原因也暴露出家庭教育的缺失。《未成年人父母或其他监护人负责实施家庭教育》明确规定，我国家庭教育促进法规定；《未成年人保护法》还规定，未成年人的父母或其他监护人有责任教育和引导未成年人遵纪守法，“加强对未成年人使用网络行为的指导和监督”。假如家庭教育能够紧跟其后，帮助孩子划清界限，知道是非，恐怕也不会出现少任性、无知违法的情况。

“开箱”乱象的治理，是一场无形而严肃的战争。最近在“清朗·网络戾气整治”专项行动中，明确将“开箱挂人”等情形作为调查对象。面对这个社会问题，包括国家、社会、家庭、学校等。，所有这些都需要参与其中。立法的立法、打击和教育促进了各种措施的共同努力，有效规范了网络侵权问题，彻底关闭了“潘多拉魔盒”，使网络环境更加安静。

阻断数据泄露的根源

益彰

近几年来，“开盒”一词频繁冲击公众视野。所谓“开箱”，就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和披露他人隐私信息，实现网络身份和真实身份的相互投射，从而实施网络暴力。几年前，非法获取和恶意泄露明星、大V地址和联系方式的事件屡见不鲜。这种行为的目标正逐步从公众人物扩展到普通网民，数据灰产已经成为实施网络暴力的重要工具。

伴随着移动因特网的发展，“开箱”的成本越来越低，危害也越来越大。随着大量个人敏感信息通过黑客攻击、内鬼泄露等方式流入数据黑市，进入国内外各级数据灰色制造商，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数据销售灰色制造链。在链条的最后，有一个“社会工作库”平台。这些平台通过手机号码、身份证号码等具有个人唯一标识功能的信息，拼接整合多维隐私信息，形成相当完整的个人数据。

在“社会工作库”中，个人信息有两个主要来源。第一，互联网公司等个人信息处理者在数据管理上存在重大漏洞，导致未加密的数据库意外暴露在公共互联网上，或者数据库和钥匙在黑客攻击中被黑客攻击获取。第二，有些企业存在内鬼，为了获得高收益，非法倒卖内部数据。这几种方法泄露的数据量达到数万到数亿不等。然而，由于缺乏用户的个人安全意识，他们的真实姓名、手机号码、定位等信息会在社交媒体等公共平台上主动提及或不经意间公开，这也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准确地“打开盒子”。

本质上，“打开盒子”的根源在于个人信息的泄露。如果数据安全得不到根本保障，即使“社工库”的建设者和网络暴力施暴者受到严厉惩罚，也很难治愈这种混乱。要做好源头治理，就要从上到下构建个人信息保护的“三重防线”。

立法机关、政府机关和执法机关在法律和监管方面，应当合作打击相关犯罪，加强对个人信息处理者的控制。一是从数据根源加强执法与跨境合作，认真落实网络安全法、数据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等相关法律法规，严惩个人信息处理者违法行为，推动跨境执法打击海外“社工库”平台。二是进一步实施数据采集分级控制，只允许符合条件的企业收集敏感信息，并强制规定敏感数据的保存期限和保存方式。同时，规定数据采集应严格遵守“最小化和重要性原则”，核心基本功能无需认证即可使用，数据采集范围在需要身份验证时应严格控制。三是完善国家网络身份认证体系，推进《国家网络身份认证公共服务管理办法》实施，推进以法定身份证件为信任源的多级认证机制试点，在保护隐私的前提下完成身份认证，减少各平台企业对公民敏感信息的保留。

就个人信息处理者而言，平台和企业需要有效地承担信息保护的责任，技术和管理同时进行，确保用户隐私数据的安全。首先，使用加密算法和安全模型来保护敏感数据。在使用敏感数据的过程中，采取数据脱敏、加密、假名化、匿名化等措施，确保攻击者无法解密数据并获取隐私信息，即使敏感数据库泄露。二是进行权限管理和异常检测，建立零信任安全架构，实施基于角色的密钥管理模型，限制非授权人员和设备的访问，制定数据访问日志审计机制。第三，在最小化收集的基础上，进一步最小化数据保留范围，保护数据的全生命周期，包括数据收集、使用和保留。

普通用户在客户方面应该提高个人信息保护的概念。一是防止个人信息在社交平台上暴露，防止与个人真实身份相关的内容在公共社交媒体上毫无防备地展示，尽量避免在朋友圈等半公共场所展示身份证号码、居住地址等敏感信息。第二，减少提供数据的频率和数量。使用各种软件时，不要随意填写个人信息，不要在不必要的情况下进行实名认证，关闭不必要的定位权。三是提高网络安全主动防范意识，如认真填写收集个人信息的问卷和表格，使用多样化的网名，避免跨平台关联身份，定期检查账号登录日志等。

总的来说，“开箱”乱象的治理需要多方协调，尤其是堵塞数据泄露的根源。数据灰色产品短期内可能无法消除，但我相信通过多方的共同努力，法律、技术、观念的三重防线将逐步建立起来，从被动防御到主动免疫的转变一定会实现，最终停止按下“开箱”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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