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探系列：从走出去到回到过去的进化论

在今年的“春节档”中，京产电影《唐探1900》获得了不错的口碑。一方面，影片延续了《唐人街探案》系列电影的喜剧侦探类型:影片中融入了大量的推理元素，以破案为整部影片的故事框架，以侦探小说“系列作品”的形式构成了“电影宇宙”的基础。影片的复合类型表达是通过戏仿侦探来完成的；另一方面，影片用时间上的“回归历史”代替了空间上的“世界巡游”。以重建而不是展示的态度进入历史深处，借助侦探追求案件真相的步伐，再现北美早期被遗忘的中国人的生存状况和历史真相。

推理探案在“世界巡游”中完成

侦探元素在前三部“唐探”系列电影中得到了充分的应用。一方面，《唐探》系列融入了大量本格推理迷熟悉的“推理梗”，如《唐人街探案》中秦风的各种“书包丢失”，提到了《暹罗连体人之谜》。、歌野晶午的《求道者密室》、杰克·福翠尔的《失落的激光》、青崎有吾的《体育馆杀人》，《唐人街探案2》开篇，秦风想看的《奎因稿》和结尾野田昊祝大家“狩猎愉快”，《唐人街探案3》与约翰·迪克森·卡尔的《三口棺材》《犹大之窗》《迷室教材》等在核心诡计和解迷手法上处处呼应。

如果把之前《唐探》系列的三部电影联系起来，不难发现第一部电影是比较纯粹的迷室手法和“本格”阴谋；第二部电影增加了五行、炼药、升仙等具有“变格”色彩的剧情元素；第三部电影突出了父女关系、日本战争孤儿等历史问题，增加了“社会主义者”的道德关怀。实际上，“唐探”系列是通过不同的推理小说类型和风格，不断尝试完成电影故事的讲述和自我表达。

总的来说，“唐探”系列的野心和成就并不在于某一部电影，而在于导演陈思诚想要打造的“唐探宇宙”。对商业和类型的电影而言，续集和电影显然是降低宣传成本、保证观众数量、形成口碑效应的有效手段。从主题类型、电影风格、主角人物、故事情节等方面来看，“唐探”系列对国产电影具有重要意义。尤其是它的“续集”，并不是交易“前代”打下的观众基础，而是完成了票房的跳跃：前三部“唐探”电影的票房分别为8.23亿元、33.97亿元和45.23亿元。

除了侦探和喜剧，《唐探》系列前三部电影票房成功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它们在泰国、美国和日本设立了自己的故事地点，并在电影中大力突出不同地域文化的象征性风景和建筑，为除夕电影观众提供了“世界巡游”般的旅游风景展示。事实上，在影片中，侦探故事与世界旅游相结合，早就有了经典案例。20世纪好莱坞推出的37部电影《陈查理探案》是借助中国侦探陈查理破案的步伐，分别走访了世界各地，包括《英国陈查理》《埃及陈查理》《上海陈查理》等。

进入历史深处 提升家国主题

《唐探1900》从空间上的“世界巡游”转变为时间上的“回归历史”，再次讲述了1900年美国旧金山唐人街的故事。与这个主题转型相对应的是，之前“唐探”系列电影的海外现场采景变成了人工搭景。《唐探1900》中的旧金山城是在山东德州乐陵市建造的。我们可以把这种拍摄方式的差异理解为“唐探”系列的重要转型——拒绝以重建而不是展示的态度对表面场景进行漂浮，选择进入历史深处，重现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具体来说，在侦探追求案件真相的帮助下，影片再现了北美早期中国人的生存状况和历史真相，使影片在侦探推理和笑闹喜剧之外，提升了家国主题。影片中，无论是国内同胞还是海外华人，无论是革命志士还是晚清权贵，都在生存变化的历史时刻激发了爱国主义。影片还借助这一过程完成了古今联系，在另一个历史转折点重塑了一种跨越屏幕的家国想象。

《唐探1900》最后表达的思想意义可能不止于此。影片中，阿鬼被设定为中国人。他因为一次事故失去了亲人，从小就被印第安部落领导收养，掌握了部落的语言和各种习俗。秦福出生于中医，精通英语，旨在获得美国身份，方便找到哥哥。作为侦探组合，电影安排了这样一组人物，隐喻性地表达了世界冲突的核心不是存在于特定的国家和群体之间，而是一种普遍性和结构性的不平等。无论是随时面临被驱逐风险的中国人，印第安原住民部落依然被流放在外，远离现代文明，甚至是表面上有枪的爱尔兰人，实际上是底层的。他们在电影中受到歧视、压迫甚至谋杀，本质上是由于土地掠夺和石油开采的阴谋，被经济利益所驱使。这里，三个不断被杀害的女人分别被设定为白人、中国人和黑人，也显得别有深意。通过一起连环杀人案，性别、种族和阶级问题得到了相关性的呈现，同时也随着侦探破案而显露出来。

另一方面，在提升这个国家主题的过程中，影片也提醒我们，侦探组合作为现代主体的本质特征和意义。与郑仕良等具有革命理想和改变社会野心的现代知识分子不同，秦福和阿鬼显然接受了相当的当代教育，拥有现代公民最起码的爱国主义和道德良知。那么侦探破案的“小叙事”如何与社会变革的“大叙事”有关，或者如何更好地将一起罪案故事嵌入历史进程深处，《唐探1900》在这方面做出了相当有益的尝试。

两次演讲与历史有关，也直指未来。

影片结尾，侦探二人组和白轩龄分别是一个很长的演讲情节。前者是一般侦探小说中的经典桥段，旨在讲解案件，指出凶手；后者揭示了北美华工的杰出贡献和不公平待遇。他们各自满足了侦探类型和家庭主题双重叙述的基本需要。在交叉平行剪辑的处理下，侦探对案件真相的回答同时揭示了被淹没的历史真相，从而完成了整部电影的主题提升。从这个意义上说，不仅侦探类型造就了“唐探”系列的成功，而且“唐探”系列也为侦探类型本身的发展做出了积极有益的探索。

从“讲故事”的时代回到“讲故事”的时代，面对外国观众，影片中侦探二人组和白轩龄的演讲也隐喻着中国人主动向世界发声，再次表达自己和历史的诉求。如果说之前的三个“唐探”系列“走出去”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包含着学习国际成功经验、向国内观众展示异国视觉奇观的意义，那么《唐探1900》在“走出去”的同时，更加努力地完成一种自我表达，更加准确地切中了时代的脉搏。因此，虽然《唐探1900》在故事背景上选择了“回到过去”，但它在表达意图上与当下甚至未来高度相关。（尹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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