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抢人大战的热度需要降低。

冯奎(中国区域科学协会副主席)

在当前的人才市场上，一场激烈的“抢人大战”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今年的全国人大会议上，许多省份的党政“一把手”公开邀请各种人才。

从一线城市到二三线城市，甚至很多中小城市，各地引进人才的措施层出不穷，人气持续上升。但是这种热潮能持续下去吗？值得推广吗？

当前抢人大战的背后，隐藏着许多容易被忽视的事实。我们国家的劳动力市场面临一定的总压力。教育部统计显示，每年都有大量大学生毕业，2024年 预计每年高校毕业生规模将达到 1179 一万人，加上庞大的农民工群体，全国劳动力供应极其充足。但是，有些地方的抢人大战通常只关注一小部分高级、稀缺的人才。在劳动力市场供过于求的背景下，这只是狭窄领域的残酷竞争，可能很难代表整个劳动力市场的真实供需关系。

事实上，目前有些地方如火如荼的抢人大战，本质上是一种“掐尖”的行为。一些地方政府和企业正在寻找高学历、高技能、经验丰富的顶尖人才。在一些科技园区，对具有海外名校背景、掌握前沿技术的高端人才给予高额补贴和优厚待遇。但是各地还有大量的普通劳动者，尤其是文凭相对较低、技能相对单一的群体，却缺乏足够的关注和帮助。这种片面的抢人方式可能会在“人才盛会”之外排除大量劳动力，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一般劳动力的实际问题，加剧了不同劳动力市场群体之间的分化。

就抢人动机而言，有些地方的抢人行为可能只是噱头，在实际实施中，缺乏相应的政策措施和长期规划。一些城市承诺为引进人才提供高额住房补贴，但由于资金实施不到位，人才公寓数量不足，政策难以实施。一些以吸引眼球为目的的抢人行为，可能会掩盖人才培养环境建设、产业配套设施完善等方面的不足，无法真正实现人才与地方发展的良性互动。

另外，还应该看到，在各地如火如荼的抢人大战中，有些地方实际上是不得不跟风的。在一些经济实力和资源有限的地区，自身没有强烈的人才吸收需求，或者缺乏适应性的产业来承接人才。然而，由于功绩考虑和发展焦虑，周边地区不得不匆忙加入这场混战，因为抢人政策吸引了大量资源，提高了城市知名度。根据作者的观察，一些地方领导抱怨说，他们知道自己的条件很难与发达地区竞争，他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资金来制定抢劫政策，这可能收效甚微。此外，这些投资挤压了当地其他民生和发展项目的资源，使得当地发展陷入两难境地。

为什么不应该鼓励过热的抢人大战？

当地政府若参与抢人大战，应从社会政策的角度考虑。

制定公共政策需要合理，应根据区域长远发展的需要和资源进行合理配置。现在很多城市在抢人的时候盲目从众，没有充分考虑到自己的产业布局和专业人才的适应性。一些以传统制造业为主的城市在金融、互联网等领域引进了大量高端人才，但由于缺乏产业支持，人才无法充分发挥专业技能，造成人才资源浪费。与此同时，一些地方政府为了引进人才，在补贴和优惠政策上投入了大量的财政资金，这可能会占用公共服务领域的资源，如基础设施建设、教育和医疗。

公平是社会政策的重要价值追求，而抢人大战在这方面存在着显著的缺陷。对于政策覆盖人群，主要以高学历、高技能人才为主，大量普通劳动者，尤其是农业转移人口可能被排除在外。农民工在城市发展过程中，面临着就业不稳定、居住条件差、儿童教育困难等问题，与享受抢人政策的高端人才形成鲜明对比。区域方面，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可以凭借丰富的财力和资源优势，为抢人提供更好的条件，进一步加剧区域间人才竞争的不公平性，导致区域内人才分布的不平衡。

现在看来，地方抢人大战的政策主要是短期刺激，缺乏可持续性。大多数城市依靠政府补贴和优惠政策来引进人才。一旦城市财政面临压力，很难持续提供高额补贴，人才吸引力将大大降低。一些城市前期靠高额补贴吸引了大批人才，但是随着财政支出的增加，后续补贴资金难以实施，导致人才流失加剧。而且，如果地方政府过于依赖外部人才引进，忽视本地人才培养和产业环境培养，就很难形成可持续的人才发展生态。一个城市的长远发展需要建立在自身产业升级和创新的基础上。恐怕很难建立一个长期的机制来促进和协调人才和产业的发展。

把热转移到制度改革上

在城市和城市，一些行政壁垒影响着人才的自由流动。不同的城市在户籍政策、社会保障政策、人才评价标准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以户籍政策为例，部分头部城市的落户门槛仍然较高，对学历、社保缴纳年限、纳税情况等要求严格。一些符合要求的人才仍然很难获得落户资格，很难享受与当地居民同等的公共服务，增加了人才生活成本和流动难度。

另外，各地社会保障政策尚不统一，社会保障转移接续存在一些问题。中央和省政府要加强统筹协调，进一步推进各地户籍政策改革，降低或平衡落户门槛，实现户籍与公共服务的适当分离，如依托居住证的探索，根据居住年限和就业情况提供相应的公共服务。同时，建立全国统一的社会保障信息平台，完善社会保障转移机制，确保社会保障权益在跨城市流动过程中不受影响，降低跨城市人才流动制度成本。

我国城市在社会经济发展、公共服务设施、就业机会等方面存在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城乡人才的合理流动。城市以丰富的就业机会和优质的教育医疗资源吸引了大量农村人才。但由于产业发展滞后，基础设施薄弱，广大农村地区返乡创业人才较少。中央政府应加大对农村地区的投入，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农村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水平，缩小城乡差距，引进人才流向农村，促进城乡人才均衡发展。

对于国有企事业单位，也可以考虑对当前的编制管理和人事制度进行适度调整。民营企业的就业机制比较灵活，但在社会认可度和职业稳定性方面与国有企事业单位存在差距，导致人才在不同所有制单位之间的流动面临一些障碍。中央政府可以考虑推进国有企事业单位人事制度改革，打破制度约束，建立更灵活的就业机制，如实施就业制度、岗位管理制度等。，从而促进人才在不同所有制单位之间的自由流动。同时，通过税收优惠、融资支持等政策，加强对民营企业的支持和引导，提高民营企业的社会地位和竞争力，鼓励民营企业发展壮大，营造公平的交易市场环境，吸引更多的人才发展到民营企业，增强人才在不同所有制单位之间的配置。

从抢人到育人，让人留人。

在人才竞争激烈的今天，地方政府应该尽快从抢人变成育人。过去，高成本抢人只能在短时间内吸引一些人才。只有聚焦育人留人，才能构建可持续的人才生态。

第一，地方政府要出台务实的留人政策。当地政府要摒弃政策随意性，制定连贯务实的政策，以稳定留住农民工为例。一方面，建立长期稳定的就业保障政策，促进企业与农民工签订长期劳动合同，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使农民工有稳定的工作预期。同时，在农民工就业集中建筑、制造业等领域设立重点就业风险基金。当行业面临淡季或突发危机时，用于补贴农民工收入，避免大规模下岗回国。另外，要完善农民工融入城市的政策体系。住房方面，增加保障性住房对农民工的开放力度，允许符合条件的农民工长期以较低的租金出租。在儿童教育方面，确保农民工子女能够平等接受义务教育，简化入学手续，根据居住地就近分配学校，避免不合理的借阅费用。农民工强省大市要让农民工真正感受到城市的接受与关怀，安心扎根，而不是被制度的冷热驱逐回家。

第二，地方政府还应树立投资于人育人的理念，降低成人成才成本，创造全生命周期的宜居宜业环境。学前教育阶段，应加大对公立幼儿园的投入，增加学位，减少入园费用。基础教育领域，通过教师轮岗、教育信息化等方式，提升资源布局，让城镇儿童共享优质教育。对于成年人来说，大力发展职业教育，与公司合作设立定制课程，政府承担大部分学费，鼓励企业设立内部培训学校，奖励认证员工。建立社区老年学习中心，建立文化、艺术、健康课程，丰富精神生活。

最后，让人先靠经营环境。抢人就像短期施肥。虽然能带来暂时的活力，但很难长久；只有精心培育土壤，即优化商业环境，人才的幼苗才能主动生根发芽。政府应该简化市场准入流程，缩短企业启动时间，实施“一网通办”。要完善产业配套体系，吸引上下游企业集聚；与此同时，要建立正常的政企沟通机制，及时把握企业需求，提供准确的服务。另外，不管是高端人才还是地方人才，政府都需要言出必行。所以，可以考虑建立实现政策的专门渠道，简化流程，及时充分发放人才补贴、奖励。要以诚信赢得人才的信任，让人觉得当地政府和蔼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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