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汤《小鱼大河》的创作谈话：局限、绝望和奇迹

没有人能保证我们的生活不会经历一些极端的情况。它可能会超越以前所有的想象、经历和感知，突然把我们从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中拉出来，让我们焦虑、无助、恐惧、绝望和痛苦。事实上，这种事情一秒钟都没有发生，比如疾病、车祸和灾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其实都是幸存者——但也许有一天，意外和死亡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传来召唤。

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没有死亡，生命很难完整。但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对死亡的探索让我写下了这个故事:一条小鱼，一条水坑，太阳很大，水很少...鱼能做些什么来面对突如其来的绝望情况？

我想好了开头，一条小鱼被洪水留在岸边；我又想好了结局，鱼回到了河里。标题也跟着考虑。鱼河有对比，有动感，有画面，有故事。简单写一个拟身童话，不需要法术，不需要幻想，不需要想象力。我觉得自己可以在一个“平时简单”的故事中写出一种创造力和愉悦。

“小鱼大河”

在我开始写作之前，我经常有自我期望。自我期望，顾名思义，往往是雄心勃勃的，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取法律，向往。《小鱼大河》写作前的自我期望是这样的:

以物性写作，童话中的现实主义；写出多样性和多样性，具有广阔的意境；

虽然是一路写到绝境，但不要太压抑太沉重，尽量有摆脱和轻盈的材料，一定要好读，不容易读，就抛弃；用小写牢固地写出空灵和大气候和格局；你能在水坑里写出一条小鱼的高远而广阔的生命味道、情况和境界吗？

带着这些自我期望，没有进一步的考虑和细致的构思，我写了下来。有一些故事在开始之前，我会非常仔细地构思，甚至每一句话都在心里，敲击键盘让它流动。而且有些故事，我舍不得多想，我更期待在写作的过程中遇见自己。写完之后，我会把稿子发给别人看，别人的阅读意见有时会让我沮丧，但更多的是激发我的修改灵感。在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同时，我谦虚地接受说得有道理。

一位朋友看了《小鱼大河》的原稿后提出，为什么故事里没有安排一两只大动物？全是鱼儿，鸟儿，水白菜，小青蛙，小蚂蚁这样微妙的生命，童话的情况会不会太小？由于童话故事的情况不会因为安排了大动物而变得更大，所以我没有接受这个建议，微观世界从来没有比宏观世界更简单、更小。我写作的初衷是以一个小小的水坑为舞台，形成一个小小的生态系统，写一个自然生存的小世界，却指向一个大的生存现实、生活状态和精神场景。

无论是鸟儿还是蚂蚁，它们在故事中都有自己的意义。

小鸟 , 能飞，善良却脆弱，告诉鱼水坑会干的真相。每年，她都会看到许多鱼在河岸上死去，所以她避免了，因为她无法帮助。她在一定程度上是我自己，我不忍心看到世界上太多的悲伤，所以我经常闭上眼睛。

小青蛙会跳。他不小心掉进了水坑，向鱼展示了他完美的双腿，毫不掩饰他在死亡中逃脱的幸运和幸福。一个生命可能很难感受到另一个生命的处境。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死亡。生活总是孤独的，因为悲伤和快乐很难相互交流。

小蚂蚁会爬。他被风吹进水坑。当他快要淹死时，他被鱼用嘴顶起。他决心报答鱼，但他的大喊大叫的伙伴想把鱼当成一顿大餐。这暗示了我对个人善良和人群无意识恶的思考；

白菜和鱼在绝望的情况下相依为命，互相给予勇气和希望，永远不要互相羁绊。只要对方有机会离开水坑，就放手，互相祝福；

还有大鱼、水蚊、鳗鱼...他们都是小家伙。如果我写了什么大的“动物”，那就是人类出现了两次。第一个人抓住了大鱼，第二个人救了白菜。人类轻松做的事情，给水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命运变化，灾难和福祉都在别人的思想之间。

至于鱼，他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他曾经是河里的闪电鱼，打破了鱼不能快速游泳的偏见。他以勇敢自由的精神超越了自己的局限，爆发了自己的人生潜力。在水坑里，他再次面临更多的局限性，出不来的水坑是外部局限性；他不能像鸟一样飞，像青蛙一样跳，像蚂蚁一样爬，这是内在的局限性。所有这些限制使鱼很有可能死亡，无助、孤独、绝望和恐惧是不可避免的。一切生命都在局限之中，时间和空间的局限，身体的局限，理解的局限，我们这些渺小而脆弱的生命如何突破？许多时候无法突破，这就是真相，比如死亡。一切生命都将面临死亡，事实上，地球上只有人类。 1100 这件事发生了多亿次。死亡无法吸引，但可以超越，来自心灵的超越。

幸运的是，鱼终于遇到了奇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掉进了黄鳝洞，这个洞通向了河流。鱼儿摆脱绝境的方法不是向上，而是向下，向上和向下都是生命所需的姿态。虽然是奇迹，但它的发生也需要真实和自然的自信。这个结局的灵感来源于我小时候和爸爸在河边抓鳗鱼的经历。鳗鱼躲在洞里，我们用蚯蚓把它引过来。对作者来说，所有的人生经历都是宝藏。

伊丽莎白美国心理学家 · 库伯勒 - 罗斯在他的作品《论死亡与濒临死亡》中指出，当一个人处于生命的最后阶段时，他大致会经历“拒绝-愤怒-挣扎-沮丧-接受”五个阶段。这个句子几乎可以呼应小鱼在故事中的八天。第一天，鱼被大鱼追着游出河流，看着大鱼被抓走。命运的瞬息万变让他震惊；第二天，水坑里的小鱼陷入了孤独，错过了过去；第三天，鱼从鸟口中得知水坑会干涸。我不想相信。他很生气，很害怕，很高兴他还有时间想办法。第四天，鱼见证了一只小青蛙的运气，觉得自己会有这样的运气；第五天，鱼和水白菜迎接了转瞬即逝的雨，空中欢喜；第六天，小蚂蚁让鱼看到了活力，同时也为一个人留下水白菜感到内疚。第七天，小蚂蚁带来了一群伙伴。没想到他们会把鱼当大餐，鱼又绝望了。这时，幸运的是，他们来到了水白菜。第八天，鱼在沙浆里挣扎，没想到掉进了鳗鱼的洞里。这个洞通向河流...

说到底，各种绝望、期待、紧张、狂喜的爱情聚集在顶点后轻轻爆裂——我松了一口气。这时，我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处于绝望的境地，我会勇敢一点，像鱼一样，直到最后一刻我才会放弃。

生命是脆弱的，但是真的可以很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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