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小哪吒”成了70亿票房男主，但他最初竟然是个捧脚大叔？

02-10 12:35

最近，“哪吒” 2 《魔童闹海》正在各大院线热播。根据灯塔专业版的实时动态，截至 2 月 8 日 15 时 0 分，这部电影的票房已经突破。 70 亿。伴随着这部电影的热播，经典角色哪吒再次成为大众讨论的焦点。

说到哪吒，大多数人都会想到那个年轻的英雄，他的手拿着干坤圈，踩着风火轮。然而，哪吒的形象和地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如今，著名的哪吒与他最初的形象大不相同。

左边是唐朝哪吒太子雕像；右边是宋朝。 · “五百罗汉图”林庭邈 - 仰慕佛堂图，双手托脚的人是哪吒。

朝阳北塔出土舍利石函哪吒太子和修吉龙王哪吒在石函上指挥夜叉闹海屠龙。

以上图片是元代以前文物书籍中哪吒的形象。他要么是灵珠转世的魔童，要么是装备齐全、盔甲齐全的彪形大汉。从佛教护法尊神到灵珠转世的魔童，到底哪吒的形象是如何一步一步演变的？在中国传统经典和民间信仰的交汇下，他承载着怎样的文化意义？

护法尊神

哪吒是在随着唐朝的密宗传到中国信仰世界。《不空索神变真言经》中提到了武后菩提流志译中的药叉大将。哪吒俱钵罗"，就是哪吒太子的原名。"药叉"，就是夜叉，之后《哪吒闹海》中的巡海夜叉，算得上是哪吒本家的分身。

但一提到“夜叉”，就得说说佛教神话中主管夜叉的头儿。——毗沙门天，北方天王，也就是后来托塔李巨星的原型，李靖天王，哪吒和李靖父子缘分，也起源于佛经中毗沙门天与哪吒太子的亲子关系。“开元三大士”之一的不空三藏译《毗沙门仪轨》中提到了毗沙门天父子家事：

天王第二子独健，常领天兵保护自己的国界。明星第三子那吒太子捧塔常随天王。

《大正藏 · 图像部《唐本哪吒太子雕像》描绘了哪吒的形象，为爸爸毗沙王托塔。毗沙门天在唐代得到了广泛的信仰和尊重。在《西游记》中的前身故事《大唐三藏取经诗》中，“毗沙门大梵天王”是三藏法师取经路上最重要的护法神。邻沙门天三太子哪吒继承父业，也成为护法尊神。

宋代法贤翻译的《佛说最秘密的天经》是关于哪吒保护法律最重要的密宗经典。(“那”应该是唐宋西北对“哪吒”的言论。 Nada 这一经开场记叙佛在毗沙门宫汇聚诸天说法，列举诸天仙佛后，那天在整个观众的关注下登场：

是时候有一天叫那个，颜色很奇妙，微笑着，手里拿着日月和各种器杖，所有的宝物都装饰着太阳和月亮，以难陀和乌波难陀二龙为腋窝。叉迦龙以为是腰带，威力很大，就像罗延一样。他也来参加聚会，坐在佛前。

经中描绘那拏天把龙作为"络腰、腰绦"，也许《西游记》讲的是哪吒三朝即将出生。"抓到蛟龙要抽筋为挂毯"、在《封神演义》中，哪吒杀死了龙王三太子敖丙"做一条龙筋绦与“爸爸束甲”改编这些故事的来源。

此外，更重要的是，据说那一天“像那罗延一样强大”。那罗延，又称那罗延金钢，最常见的形象是寺院山门口哼哈二将的“哈”将，是一个全身肌腱肉发达的壮汉，身上长满了龙。这样的那一天和后来穿红肚兜的小哪吒没什么区别。

那罗延

少年童子

哪吒的童子形象不是没脑子的魔法改革，也有自己的佛教文献渊源。文章开头，南宋林庭邈画的《仰慕佛堂图》反映了唐代名僧道宣的一个著名故事。

在《开天传信记》中，晚唐郑邈说：

宣律苦之甚，常夜行道，临阶坠落，突然间，有人支持它。宣律顾视之，甚至少年也是如此。“弟子是谁，中夜在这里？”少年说：“某很人，也就是说，毗沙王之子的权力太子也是如此。为了保护法律，我们已经支持和尚很久了。“宣律说:“修行贫道没问题，烦太子威神自由。塞北有能做佛事的人，愿太子致之。”王子说:“有一颗佛牙，虽然宝藏很久了，但头目还是舍不得付出。”宣律求之，即今天崇圣寺佛牙也是如此。

这一故事在唐代广为流传，不仅被收录在《宋高僧传》中 · 在道教宣传中，在9世纪中叶进入唐朝的日僧圆，他在会昌元年(841)记录了自己(841) 2008年2月在长安看佛牙，还提到哪吒给道宣佛牙。

后来的研究人员经常把《开天传信》中的故事作为男孩哪吒形象的渊源。，但从南宋林庭邈的佛画来看，画中的和尚依然是成年人的形象。看来唐宋人心目中有大神通的护法神哪吒不应该是幼儿形象。。哪吒少年童子形象还有更早的来源。

《五百罗汉图》南宋林庭 - 敬仰佛堂图》

护法哪吒主要来自密宗文献，但在汉地密宗流行之前的佛经故事中，哪吒有一个新生婴儿的形象。南北朝时期，北凉昙无预言地翻译了《佛经》，描述了佛出生在净饭宫的快乐场景:

毗沙门天王，生那罗鸩婆，一切诸天众，皆知大欢喜。王今生太子，迦毗罗卫国，一切人民，幸福也是如此。

经里的那罗鸠婆（Nalakuvara）便是另一种翻译哪吒名字的方法？。《佛经》这一段讲的是佛出生十天后，净饭王祠神敬天，佛经与罗鸠婆相比，生下了天堂的喜悦。他们也是新生儿。《西游记》中说，哪吒太子出生了，“三朝儿下海造成了麻烦”，这也是父子反目成仇的新生儿，与《佛经》中罗鸠婆的形象非常接近。

另外，从哪吒名字的梵语来源，也可以看出一点婴幼儿形象的线索。佛经文本中有许多，哪吒名称有不同的翻译方法，原型是古印度文献的原型。 Nalak ū vara 或 Na ḍ ak ū bara。汉语中古音“那”的发音与 na，“吒”的发音 ʈ a，“罗”的发音 la，而且“吒”和“罗”的区别，来自于印度梵文和巴利文等不同语言组合的不同，以及最初梵文中的不同。ḍ当两个元音之间出现时，它会被削弱到巴利文。 l。辫子别语源，可以了解中文佛典中哪吒名字的许多方法，都是其中之一。

Na ḍ ak ū bara 古老的印度神话中，竟然是财神和北方守护神都是毗邻的。（Kubera）之子，它的形象与印度教大神黑天奎师有很大关系。在古印度神话中，奎师那经常以少年牧童的形象出现， Na ḍ a 的派生词 Na ḍ am 梵文指的是一种芦苇，也许是奎师吹笛子的地方。 vena 的源头。而且在《薄伽梵歌》中奎师降服了那伽大蛇卡里亚。 kaliya，和哪吒降龙也很像，因为那伽 Naga 佛教传到中国后，便被翻译成“龙”、“龙王”。

《大正藏》收录了十卷南朝梁宝的歌曲《翻梵语》，其中解释“那罗鸠婆”这个名字的意思：“译曰可爱”。这应该是从 Na ḍ a 另外一个派生词 na ḍ aha，或者名字的下半部分 k ū vara 翻译过来的意思。这两个词在梵语中都有“美丽、可爱”的意思。这几个义项，都是人类普遍给婴幼儿的常见描述。，与壮汉形象相去甚远。

在一些密宗经典中，哪吒的童子形象也有一些可疑的存在。有一部《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仪轨》，疑似伪托唐朝不空翻译。开场时，哪吒王子自称是“我是北方王吠室罗摩罗摩。阇第三“王子的第二个孙子”，称孙不称子，与普通佛经不同。这样做可能是为了满足少年童子的形象。

在敦煌发现的后晋毗沙门天版画像中，有一个毗沙门天一家的形象。毗沙门踩在地上。图片左侧应该是他妻子的吉祥日。右边戴虎皮的人应该是二王子的独生女。右边有一个夜叉，一只手托着孩子。很可能是新生的罗鸠婆，也就是三王子哪吒。也许这是哪吒最早的童子形象。。

五代晋运四年，曹元忠雕刻毗沙门天印。

恶童、魔童

当《魔童哪吒》第一部出版时，许多观众还没有适应哪吒这个小混混的形象。

然而，恶童在哪吒的形象由来已久。宋代苏辙有一首诗《那吒》：

北方国王有狂子，只知拜佛不拜父。

佛知其愚难教语，宝塔令父左手举起。

儿子来见佛头鞠躬，与拜父略相似。

佛像优昙难遇，见者闻道生死。

怎么是独一无二的，业果已经磨不去了。

佛灭至今千万祭，只在江湖挽船处。

诗中的“狂子”情节是《西游记》中佛祖给李天王舍利子的金宝塔，让哪吒以佛为父的故事源头。孝道在传统文化中排名第一，儿子不拜父属于大逆不道，而这种恶行恶状，在宋代以后，哪吒的故事逐渐取代了唐朝护法神的形象。

在元曲中，“恶哪吒”和“狠哪吒”几乎是形容坏人的专词。就像关汉卿的《鲁斋郎》：“这也是我多年来的好运。我可以和那个邪恶的那吒见面，吓唬我像一只没有头的鹅，在热地上弯曲。”。再比如杨显之的《郑孔目风雪凉亭》。："那你这个无端徒弟，就像恶那吒一样。"

本来为高僧捧脚的乖巧哪吒怎么会变成恶童呢？

这种形象可能来自佛家密宗图像中的哪吒，密宗佛画多做愤怒和恐怖。。漫画中哪吒的三头六臂，在密宗画像中极为常见。在法贤翻译的《天经》中，天像甚至有十六条胳膊。北宋云庵真净禅师有一首诗《寄南康魏处士送茶》说：

不只是慈善佛菩萨。不只是愤怒的那吒。有时候人头和鬼面。有时候虎豹诸龙蛇。

诗中的“恶哪吒”显然对应着某种画面形象。此外，在伪托不空翻译的《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仪轨》中，他说:“那吒太子手里拿着戟，用恶眼看四面八方。”也与“恶哪吒”的形象密切相关。

而所谓“拜佛不拜父”，也应该是父子在佛教绘画中同框而不拜父的刻画。。儒家传统中的长幼尊卑分明，从尊长处接受物品崇拜。孔融二子在《世说新语》中的故事：

大六岁，小五岁。日日父眠，小家伙在床边偷酒喝，大儿说：“为什么不拜？”回答说：“偷，那得施礼！”

根据《礼记 · 音乐仪式“为长辈服务，酒进则起，拜受尊所。”从长辈那里得到礼物，应该受到礼物《世说》里偷酒不拜，这不是礼物，但因为是孩子，所以看起来很可爱。比如唐本哪吒太子雕像，手托宝塔，原本是爸爸毗沙门天的宝物，但哪吒在佛画中并没有崇拜巨星。这并不是特别有意义，但在中国文化的背景下，它逐渐成为一种不寻常的亲子关系。这也可能是“恶哪吒”形象形成后的新延伸变化。

同时值得一提的是，“恶哪吒”其实存储在今天的民俗文化意识中。在西南官话中，比如贵州，“哪吒”这个词的意思是小混混和流氓。《魔童哪吒》的导演饺子是四川人，不知道他们在创作的时候有没有受到方言的影响。

重塑肉体

在元明的《三教搜神源流》中，哪吒的故事已经基本定型。爸爸是托塔天王李靖、大哥金吒、二哥木吒，全家都装备齐全。因为老龙和石记娘娘(石矶)的儿子被杀，魔法领袖兴师问罪。哪吒“割骨刻肉”还给了爸爸。因为佛祖不得不依靠哪吒来降魔，所以他用“荷菱为骨，藕为肉，胫为衣，叶为衣”来重塑自己的身体。这个故事，从《西游》《封神》到现在，几乎都被影视剧使用了。

三教搜神大全哪吒

在宋代较早的禅宗语录中，哪吒的故事经常被视为话题。比如宋代《景德灯录》第二十五卷中，有哪吒王子，分析肉还母，分析骨头还父，然后在莲花上为父母说话。

在《古尊宿语录》中也有类似的说法：那吒析骨还父。分析肉还母。那吒本身怎么样？

可是这个故事，也属于宋人。创造。北宋禅宗词《祖庭事苑》中说：“丛林有析肉还母、析骨还父之说，可是释教无之，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一故事的原形，可能来自佛经上善生王子割肉奉亲的传说。。北宋时译的《菩萨本生》卷三有善生王子的故事：过去佛为善生王子，年初七岁，随父母避难，途中粮食断绝。饥肠辘辘，善生王子乃割身肉救二亲，让父母安达目的地，这孝行感动天帝，施放让王子恢复身体。禅僧所谓的“如何是那吒本身”的提问，有点像古希腊哲学中的“忒修斯之船”，逐渐修复和更换了一艘古船的木板。这还是原来的船吗？王子又恢复了身体，这还是“本身”吗？

这个充满禅机的问题本来和哪吒没有关系，但是“好王子”和《佛本行集经》中佛祖童年的另一个称号“好男孩”非常接近，而“好男孩”因为“男孩”这个词，在宋元的传说中移到了哪吒的头上。比如元杂剧《哪吒三变》中的角色自称：吾神是个好男孩。千百亿化身。就是那吒三太子。现在继承了佛名，那么把切肉事亲的事移花接木也就顺理成章了。

李哪吒

哪吒本来是印度的，怎么又姓李了？

托塔王李靖，也是从邻沙门天出生的。武庙十大哲学之一，李靖有足够的武德，与邻沙门天的密宗战将相比。唐朝时期，李靖已逐渐被神化。。

《册府元龟》记载长安有李靖庙，宋代《圣保德真君传》中也提到:“山下李靖庙有几十个狐狸和鬼魂。”《太平广记》引用《续玄怪录》，说李靖年轻的时候帮仙人下雨，而李靖在《原仙记》中干脆成了赐人仙药的神仙。这些故事都和道教有关，那么李靖怎么可能转到佛教，成为哪吒的爹呢？这种关系可能要从新疆的于阗扯起。

在玄奘的《大唐西域记》中，于邈国被称为瞿萨旦那国，据说他的国王自称是毗沙门天的后代。。基于上个世纪 30 时代在新疆发现的“大唐毗沙郡将军叶与墓”碑，上面写着“贞观十年九月三日”的标题。由此可见，早在贞观十年(636)之后，唐朝就设立了毗沙郡。毗沙郡的“毗沙”无疑是毗沙门天的略称。

敦煌莫高窟 98 洞穴里，有五代时期的李圣天像。肖像下有托脚地天，与毗沙门天造像一致，反映玄奘所说的确有实据。

“大朝大宝，敦煌莫高窟，大朝大宝，大圣大明天子”

于邈国王本姓尉迟，但由于在盛唐时期曾与唐代宗室联婚，《旧五代史》和《宋史》中的“李圣天”，就是袭用了以往少数民族政权依联婚称汉姓的传统。本来自称邻沙门天后裔，晚唐时又承用了李姓，这很可能是邻沙门天姓李最早的说法来源。，然后传到中原，又传到中原与已经被道教神化的唐代“战将”李靖结合，最终让哪吒太子也一起改变了户籍。

策划制作

王弘治，作者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批准许卫红陕西省考古学院研究员

策划丨林林

编辑王梦如

审校丨徐来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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